第149章

經過中午的一席話,盼盼終於發現自己投的好像有點多,似乎應該收斂點,可摸著那香噴噴的石頭,她又忍不住勸自己:別看她投的多,但這是暗標,誰知道一百個裏麵能中幾個?再說這麽好的石頭還這麽便宜,回去都不用打磨,隻要開個口那錢數就是翻著個兒的漲,不買回去多可惜啊?投吧投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這位趕著自我開解趕著繼續投標單,三千多件的暗料,她不到兩天愣是給投完了。

惋惜的看了眼像西瓜一樣對半切開的翡翠明料,盼盼小幅度的伸了個懶腰,美美的歎道:可以收工啦!

第四天一早,忙碌了三天的眾人早早趕到了公盤現場,畢竟幾天的辛苦,成敗可就在此一遭了。

今天公布的是一號到一千四百號毛料的中標價格,中標單也是一如既往的走簡樸路線,簡簡單單的幾張紙往告示板上一貼,凡是參與者就可以伸脖子自己瞧了。

陳啟軒不知道盼盼到底投了多少單,但在他想來,不管投了多少單,這暗料的價格低,就像父親常說的那樣,漲了就漲了,如果漲不了也全當花錢買個經驗,他們墨家的主母就要有這個底氣。

所以這位也沒細打聽,心說憑著盼盼的賭石經驗,十個裏麵隻要買漲一個,他們就賠不了。

帶著這種想法,他毫無壓力的看著競標單上的中標號碼,略過前麵32份明料,他在033號的後麵看到了自家的入場證編好——0173。

咦?第一個就中了?嗯,不管能不能漲,旗開得勝挺好。

而後繼續往下捋,這一捋可不得了,隻見034後麵也是0173,035後麵還是0173,就個036和037不是,結果下麵又是一水的0173……

扭頭瞅了瞅興致勃勃的小嫂子,他默默的撤出了人群,找個沒人的地方給自家老大打了個電話:“陶然,小嫂子和你說她投了多少份標嗎?”

隻聽那頭的墨陶然雲淡風輕道:“說了啊,大概有兩千多份吧,暗料一般都排在前麵,今天應該能公布六百多份,怎麽樣,咱們中了多少?”

噗!陳啟軒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兩千多份?嫂子,您可真是我親嫂子,他爹再也不用擔心墨家主母沒底氣了。

下意識的瞥了眼遠處的告示板,陳啟軒暈乎乎的道:“沒細查,不過看樣子,”想到那一水兒的0173,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液道,“應該是沒跑多少標。”

就聽那邊深感欣慰的聲音傳來:“嗯,挺好,這幾天辛苦你們了,我三天後過去給你們慶功。”

陳啟軒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大哥,六百多份毛料小嫂子投中了百分之九十,這兩千多份她要是都投中百分之九十,估計最少也要三億多人民幣。”公司剛剛起步,花三億買堆不知會漲會垮的蒙頭料,今後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要知道,前麵的毛料克數小,表現差,所以底價也比較低,後麵的毛料種水好,克數大,動輒就是幾十上百萬,那價錢可真不是蓋的,兩千多塊下來誰受得了啊?

電話那邊的墨陶然沉默了一下,問道:“啟軒,如果是我花三億多買了這些石頭,你會覺得我是在胡亂投標嗎?”

陳啟軒神色一凜,口中的話語不禁有些發滯:“陶然……”如果是陶然,他自然不會這麽想。

“不會對不對?盼盼是我選出的人,她代表的是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像相信我一樣的去相信她,對於我的事業,她和你一樣,都不會把這當成是一場玩笑。”

一句話如冷水潑頭般,讓陳啟軒徹底警醒了過來:沒錯,他即使口口聲聲叫著小嫂子,打從心裏也尊敬這個小嫂子,可在賭石方麵,或者在事業方麵,他從未把對方與陶然放在同一位置,即使是這次出來,也是帶著陶然沒時間,自己陪她玩鬧的心裏,大事上回頭就給陶然打電話,從未想過要找盼盼商量。

父親一再說盼盼是墨家主母,顯然他給盼盼的定位卻隻是個妻子。

就在陳啟軒努力改正自己心態,重新給盼盼定位的時候,看標的人已經火成了一片。

“那個0173是誰啊?怎麽投了那麽多標?”

“我不想知道他怎麽投了那麽多標,我就想知道他怎麽能中那麽多標。”這個才是重點好嗎?

要知道,投標容易中標才是最難的,因為你投他也投,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線,這人差不多把把投中,他到底怎麽做到的?

有好信兒的就在那慢慢研究,最後終於發現規律了——

一般對表現不好的石頭,想碰碰運氣的多數都給個底價,這位卻越過了及格線。

表現一般的石頭,大夥都稍稍抬高,這位卻要麽不要,要麽就給個最高價,似乎非常相信這石頭一定看漲,媽蛋,這不是腦子有病,就是不差錢的土豪,這也太壕了!

總之,沒人相信這是認認真真的賭石投標。蒙頭石有好有壞,每年都會有大批的蒙頭石被撿漏的用底價買走,今年這位價位一提高,她差不多全包圓了。

同樣不相信盼盼認真投標的還有趙文博等人,一開始看那成排的0173還在那眼暈,等過會兒突然想起來——靠!那不是盼盼的號?

此時的任子悅頭都大了:她錯了,她又錯了,妹妹第一次來她就該全程跟著,這賭石又不像買雞蛋,誰告訴你買的越多越好,哪能是塊石頭就跟標啊?嗚嗚,人家是閃結婚,她妹妹不會閃訂婚吧?

有跟著著急的,就有幸災樂禍的,霍誌義看看身邊的兒媳婦洪寶珠,再瞅瞅板著小臉的盼盼,忍不住得意的翹起了嘴角。

同樣因為那一排0173而心煩的霍誌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後看向一臉稚嫩的盼盼,想說什麽又覺得事情已定說什麽都晚了,最後隻能無奈的一歎。

如果說第一天那五百多個0173還讓人震驚的話,到第四天頭上,眾人對那頻繁出現的0173已經是麻木了,直到最後統計出,不管明料暗料,0173共中標2321次,大夥的心才再次沸騰了起來。

七千多的暗標,他自己中了四分之一?媽蛋!所有人都想參觀一下這腦子不正常的土豪。

……

此時的盼盼正默默的窩在酒店大廳的沙發裏生蘑菇,好吧,這隻是一種形容,可自打中標公布起,子悅的表情就跟塌了天似的,即使啟軒一再說這結果陶然已經知道了,並頗感欣慰,這些人還是一臉的陰雲密布,更讓她鬱悶的是那邊以探望名目而來的李家父女,別以為她不知道對方是聽說陶然要來,特意等著來看熱鬧的。

不就是買了幾萬塊的石頭嗎?切,有什麽可看的?

見妹妹委屈的擺弄著手指頭,自責了三天的任子悅心中微疼,她瞅了瞅不遠處滿臉掛著幸災樂禍的李佳寧,低聲對盼盼道:“別擔心,我們看上的標單有好幾份都沒中,回頭讓文博和墨陶然商量一下,墨氏要是吃不下這些毛料,趙氏可以買下一部分。”

沒人認為盼盼是真的想買這麽多毛料,除了墨陶然,所有人都認為盼盼是沒有經驗怕不中,所以每個標都試著跟了一下,沒想到運氣不好中了這麽多?

為了這事任子悅前天就給父親打電話,結果接到了一頓罵,想了想沒辦法,她第一次咬牙求了趙文博,以前對這個妹妹家裏是一再的舍棄,可這次盼盼是跟她出來的,惹出這種事完全是她這個姐姐沒帶好。

不說眾人的小心思,晚上六點半,飛機晚點的墨陶然終於趕到了。

墨陶然這兩天接到了n多的電話和信息,電話內容很一致,都是關於此次中標的,雖然每人都是寥寥幾語,卻也讓他充分了解了人情冷暖。

看到兩鬢已然斑白的霍誌仁,墨陶然緊走兩步道了聲大舅,以前的隔膜不能說完全不在了,可對方在事發後第一個打電話來關心,並主動提出可以幫著吃下一半的標單,作為親戚來說,真的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一聲真誠的‘大舅’叫的霍誌仁心中一酸,拍了拍外甥的肩膀笑道:“來了?快進屋休息休息,盼盼都等半天了。”提起盼盼,當舅舅的免不了一陣苦笑,“盼盼第一次來沒經驗,也是我們的錯沒帶著她,總之這事咱們都有責任,如今事情發生了盡力找解決的辦法,別為了這事生矛盾。”

畢竟誰都知道盼盼是新手,可墨陶然偏讓盼盼來,說起來他的責任也不小。

墨陶然笑著點了點頭,接著邁步往裏走,結果沒走幾步又碰到被攆出來等著的趙文博。

趙文博見他來了,忙哥倆好的湊過來低聲道:“盼盼她第一次來是真的不懂,也怪我們事先沒教教她,這幾天我們跟她一說小姑娘後悔的不行,一會兒你就別說她了,她定那兩千多份的暗料我幫你吃下三分之一,咱們隨機抓號,你看好不好?”

墨陶然轉頭看他:“子悅求你了?”大姨姐很像樣嘛。

趙文博不自在的道:“就咱倆這關係,子悅不求我也不能當作沒看到啊。”不過被子悅求到頭上的感覺真的很好,大大滿足了他身為未婚夫的男性自尊。

墨陶然笑著一拍他的後背道:“夠意思。”而後他也沒說好還是不好,邁步繼續朝裏走。

短短的路程墨陶然受到了多番慰問,多數都是想和他協商買標單的,畢竟他那裏的蒙頭料也有很多是別人看好的,隻是在價錢上被盼盼領先了而已。此次墨氏要是預算不夠想要拋標,這些人自然是不想放過。

等他闖過了重重障礙,終於看到自家寶貝的時候,心底的擔憂總算是一掃而空,唇邊揚起柔和的笑意,他心急的剛想過去,就感到一陣香風撲鼻,眼前已然多了個身姿窈窕的李佳寧。

“陶然哥,”看著一臉強顏歡笑(?)的墨陶然,李佳寧眨著大眼睛真誠道,“陶然哥你放心,我爹地說了,這次墨氏遇到了困難他一定會不管的。”

正說著,笑嗬嗬的李總從後麵跟了過來,見麵就安慰道:“陶然別上火,小姑娘年輕不懂事也是常有的事,差多少錢和老哥說,你也知道老哥我最喜歡賭石這東西,今後的生意上咱們完全可以一起合夥。”

如果說,別人想買標單墨陶然還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一笑而過,可此時這個想要伸手墨氏的李總,墨陶然是真的有點膩歪了,即使他墨陶然是新開的公司,投入也確實不小,但他瞅著就那麽缺錢嗎?還小姑娘年輕不懂事,你當我家盼盼像你姑娘似的,正事不幹竟盯著別人的男人瞧?

小肚雞腸的墨副總推了推鏡架嗬嗬笑道:“讓李總費心了,其實這也沒多大的事,女人喜歡花錢男人自然要負責開銷,隻不過我家盼盼的愛好特別了點,她就是喜歡好毛料,這些標單都是她精挑細選挑回來的寶貝,我可不敢給她隨意賣了。”

聽到那句精挑細選,在場的人群體汗了一個,三千多暗料她中標兩千多,就這還精挑細選?您可別逗了,真當我們的成語是體育老師教的?

可說是這麽說,在心裏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作為男人,墨陶然這話說的夠大氣——女人喜歡花錢男人自然要負責開銷,天經地義責無旁貸。

“不過,”墨陶然話鋒一轉繼續道,“一下子買了這麽多毛料,我這手裏確實有些緊張,所以我決定,公盤結束後,我會按照此次競標的牌號順序,將頭一百份標單裏的毛料現場解石拍賣,到時候諸位可要賞臉啊。”

一番話把在場的眾人又給說蒙了,說解石拍賣他們理解,女朋友不分好壞的拍了那麽多毛料,他墨陶然就算真不缺錢,也要解出些好料來找找場子,可如今他連瞅都沒瞅,就決定了標單牌號中的前一百名?是不是過於自信了點?

或者說,他哪來的那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