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智慧的火焰
“奇襲薩博城？這不可能，我們的聯軍已經將異族軍隊壓製住了，而且馬斯夫的蠻子也在北邊打了幾個勝仗，異族人翻不起浪來了。”大執政官搖搖頭，對孫道的說法並不認同：“大賢者，你或許在智慧上有過人之處，在煉金術上更是造詣深厚，但行軍打仗不是你的本職，這方麵你不懂。”
如今，因為馬斯夫王國和薩博城的分歧，整個沿海城邦和國度，分成了兩個陣營，雖然都在抵擋異族人的入侵，但互不統屬，各打各的，算是兩個指揮中心。
“我不懂打仗，但我可以從已知的信息，推算出異族軍隊的動向，他們並不是沒有智慧的野蠻人，而是和我們一樣，有著自己的曆史、文字和文化，經過了漫長的發展，形成的一個個群落，更因為聯合統一的關係，將散落的智慧聚集起來，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本來就不能小瞧，更不能覺得所有事情，都會順著你們的想法發展，敵人為什麽要配合你們？敵人是想要戰勝你們！”說到最後，孫道聲色俱厲，毫不留情麵的訓斥起來，絲毫也沒有作為囚犯的自覺。
可被這樣訓斥，對麵一個個執政官卻也隻能聽著，包括那位大權在握的大執政官在內，沒有一個人打算反駁，反而都是一副尷尬、沉思的模樣。
尤其是孫道提到了，從已知信息推算異族軍隊動向，這本就是他老師圖裏諾芬賢者的本領，如今這位賢者因為年老體衰、思維減退，哪怕有煉金魔藥學治療，卻也已經無法言語，近似於植物人了，這種情況下，整個薩博城、或者說整個沿海城邦聯盟，再沒有一個人敢說在這個方麵，能強過亞德.拉圖這位大賢者。
況且。因為數據能和對心靈信號的感知，孫道在這方麵的水準，實際上早就超過了圖裏諾芬，是當之無愧的“先知”。隻是他對煉金術方麵的成就和影響力更大，把這方麵的特長給掩蓋住罷了，可現在一提起來，在場的眾人一想，就難免心有所思。
“除此之外。你們還要準備應對疫情，”孫道見眾人思考，麵色反而凝重起來，“每逢戰亂有疫病，但我在煉金魔藥學中已經有所布置，也有預案，阿基德就對這些比較擅長，你們可以去找他，另外，除了這疫病之外。還要防備另外一種病。”
“什麽病？”大執政官頗為無奈的問起，他這次帶人過來，本意是要借著這個機會，逼迫孫道同意他的計劃，把那位馬斯夫王國的王子騙過來，押為人質，讓馬斯夫王投鼠忌器，改變地緣局麵，因為早就聽過傳聞，說是這個潛伏進來、隱姓埋名跟隨孫道學習的王子。從小就聰明過人，是馬斯夫王最喜歡的兒子，是未來王國的繼承人，如果能掌握在手上。無疑會有很大用處。
可這邊一來，隻是說了幾句，整個局麵就都被孫道給主導過去，發展到現在，倒成了他們這一群執政官跑過來，聽孫道吩咐和教育了。可孫道提及的事，又偏偏讓他們無法無視。
“這個疾病，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是一種心靈病。”孫道自然看出了這些人的用心，卻根本沒心思在這上麵多說，“那個異族薩斯帝國的人，全身心的拜祭一尊神靈，這就是心靈的病毒，這種病毒防不勝防，就算在戰場上獲勝，也有可能在這方麵失手，所以你們最好不要等閑視之，最好的辦法，就是防患於未然，將事情從一開始就交代下去，讓士兵心裏有著準備。”
“拜祭神靈？”大執政官心中一動，“你說的是那個邪神墨主？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但這不是問題，異族人的這個神靈要麽灰飛煙滅，要麽就會像從前的那些神靈一樣，進入萬神殿，成為諸神的一份子。”
“我該說的、該警告的都說了，聽不聽，就是你們的事了，”孫道搖搖頭，有些疲憊的擺擺手，“沒什麽事，你們就先走吧，我還有問題沒有想通，需要再想一想。”
“這……”
聽到孫道這麽說，大執政官等人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可一看孫道的態度，簡直把這監獄當成自己家了，居然還要送客。
“咳咳，”當下，大執政官咳嗽兩聲，“大賢者，關於我們的提議，你不妨再考慮一下，你畢竟將煉金術這樣的知識，傳給了馬斯夫的王子，這是一個危險的敵人，獲得了先進的煉金術知識，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很難預料，說你叛國，一點都沒有誇張，如果你不願意按照我們說的做，這罪名最終落實，是要處死的。”
“我隻是發現知識、傳播知識，”孫道還是搖頭，“至於死不死的，到了我這個歲數，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我要做的事，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你……”大執政官眉頭皺起了起來，但不等他繼續說話，就被一個語含凶惡的聲音打斷了——
“你們真想處死大賢者？”聲音又粗又壯、低沉沙啞。
等眾人循聲看去，入目的是一個體格高大的男子，**著身子，隻在腰部用一塊布圍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臉上的一道刀疤。
這人本來也待在牢房的角落，現在突然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副凶惡表情，邊走邊說：“你們居然要殺了大賢者？就連我這樣的惡人也知道，現在煉金術推廣、開發，惠及無數人，還有許多變化，整個世界都在改變，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亞德大賢者帶來的，這樣的人，你們要把他殺掉？這將令整個世界重新退化，重新歸於黑暗！”
“你一個囚犯，這些不是你該過問的！”大執政官等人絲毫也不畏懼，反而直麵其人，斥責起來，跟著就有幾名孔武有力的戰士過來，與那刀疤臉男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將之製服。
大執政官也不再說話，隻是深深看了孫道一眼，就帶著人離開了。
這牢房中立刻就恢複了平靜。
隻是很快，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點晶瑩從半空跌落下來，被孫道握在手中，赫然是一顆心靈種子的結晶再次成型了。
同時，那重新恢複了自由的刀疤臉則來到孫道跟前，低語道：“大賢者，我不能放任那些人行事，如果你做好準備了，我可以幫你離開這裏，您是智慧火焰，照亮了世界的黑暗，決定不能熄滅在這裏。”
孫道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嗯？”刀疤臉沒想到孫道會問起自己，那臉上的凶惡頓時不見蹤影，居然露出一點緊張之色，“我叫巴門培多。”
孫道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很好，巴門培多，我即便是火焰，也隻是最初的一撮火苗，終究會有燃盡的時候，如果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留下盡可能多的火種，我在監獄中的這段時間裏，我希望可以有人幫忙記錄我的一些想法，以後流傳下去。”
“大賢者，您……”巴門培多聞言一愣，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但跟著轉為堅定，“就算您說的是對的，我也要想辦法讓您出去，當年柏克色賢者可是活到了一百多歲，您現在還不到六十歲。”
“有的時候，歲數並不是主要的。”孫道搖搖頭，接著閉上眼睛，似乎有些疲倦，需要休息。
見到他的這個模樣，巴門培多不敢再說。
………
盡管有了孫道的提醒，可由於以薩博城為首的聯盟與馬斯夫王國存在的矛盾，導致沿海城邦內鬥，給了薩斯人機會，他們在亞德曆五十八年攻破了泉水關，進入了沿海腹地，大肆搶掠，給這個時代最文明的地帶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和損失，同時一部分煉金技術，伴隨著這次攻擊，流傳到了薩斯人之中，給後世的曆史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曆史上稱這次入侵為“第二次博薩戰爭”，因為在這之前，尚未統一的薩博人，曾經有過一次大規模的跨海攻擊，所以這次被算作第二次，可實際上，兩個文明的碰撞，自這次戰爭開始，真正展露端倪，哪怕後來的伊斯坎達大帝東征，建立了幅員遼闊的大帝國，將沿海城邦和薩博帝國同時納入版圖，依舊沒有緩解這種文明衝突。
不過，這一時期更重大的曆史事件，卻不是這次戰爭，而是戰爭結束之後，被薩博執政官們用一杯毒酒將大賢者亞德.拉圖處死。
這次死亡，被稱為人類曆史上最大的損失，很多史學家認為，正是因為薩博執政官們的私欲，使人類煉金學的發展減速了近千年！他們是人類曆史上最大的惡人，將永遠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而也是亞德大賢者的突然離世，造成了他建立的煉金學的分裂，以及促成了伊斯坎達大帝主導的大屠殺，讓曆史陷入黑暗時期。
——摘自《聯邦曆史通解》，第一節，古典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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