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長首先宣布群毆是違法的,但現在交出地契就可以免於刑事處罰了,棚戶區改造是城市發展的必然,個人的利益是無力阻擋的。

小商小販們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卻無法接受被開發商剝削的現實,同仇敵愾的不打算賣給魯氏地產。雜貨鋪老板摳了摳腳丫子裏的泥,突然斜睨到了站在一旁的夕夜,笑眯眯的走到了近前,“徒弟,你好久沒來看師父了,這臉怎麽越變越年輕了?”

雜貨老板伸出帶著腳臭的手指,想去捏夕夜的臉蛋,嚇得後者趕緊躲閃。雜貨老板又笑嬉嬉的去捏不孤,但被後者狠狠的踢了一下褲襠。

“啊呀!輝夜,你從哪搞來的這小丫頭,怎麽下手比你還狠啊!”雜貨老板捂著下身道。

“大叔,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輝夜是我的表姐。”夕夜道。

“咦!?”雜貨老板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到胡餛飩在一旁點頭。胡餛飩搓了搓手,道:“你是吹牛,還是真的,輝夜是你徒弟嗎?”

“這還有假!她現在用的刀,還是我送的呢。”雜貨鋪老板把鼻子豎到了天上。

說到那把單手折刀,夕夜真的有點信了。

“對了,反正你們是一家子,你替你姐做個買賣吧!”老板又想去拍夕夜的肩,但又被不孤踢褲襠了。老板解開了腰帶,把手伸進去搓了搓,道:“我們把這地賣給夜氏集團,價錢方麵好商量,隻要蓋完了新樓之後,我們可以住回原地就行。”

“這個,我怕是做不了主啊!”夕夜有些為難。

浮雲從車裏走出,觀察了一下地形。他的專業是建築工程,對於地理位置的優劣很敏感。浮雲小聲的提醒夕夜道:“這片地的升值潛力不錯,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輝夜姐。”

夕夜拔通了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輝夜傳來了爽朗的笑聲,讓他代為向師父問好,然後稱下午會派地產代表和律師去簽和約,條件就按他們說的來。

建築權是通過建築商,然後在管理層裏互相傾軋,城建局、規劃局、城管局、亂七八糟局都會一擁而上,但明顯警察局是管不著這個的。所以,局勢變成這樣,王局長成算完成任務了。隻是那些倒黴的城管挨了一頓打,現在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了。

三島遠遠的盯著夕夜,重新估量起了這人的實力。他一直視夕夜(輝夜)為勁亂,並以暗殺她作為自己專業的最高峰。經過長久的身體上和精神上的準備,三島本來已經建立起了強大的信心。但現在看起來,自己太不專業了。

剛才三位武林高手的表現,明顯超過他所能相像的概念範疇,他跟他們三人相比起來,就如螞蟻在仰望大象。既然夕夜是其中一人的徒弟,那想必也有著深藏不露的絕招吧!

三島咋了咋舌頭,覺得自己太不專業,還需要繼續修行下去。在三島思考的時候,忽然十幾把槍一起壓下,將他團團圍在了中間。

隨王局長一起來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看著蹲坐在塵土中的三島,光潔的絲襪閃著銀光,像是羅馬石柱般的直挺,紅色的高跟鞋讓身材更顯窈窕,道:“三島專業,你被捕了。”

泥轟語!三島稍微吃了一驚,但憑著專業的經驗,他馬上明白是怎麽一會事了。

看到手銬落下,薔薇和結香都吃了一驚,一起上來詢問情況。三名女警擠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吵了起來,互相指責對方幹擾辦案,很快便上演了一台小戲。

王局長擦了擦頭上的汗,道:“三位姑奶奶,都不要再吵,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輪到泥轟女警的時候,她打斷了王局長的話,主動講出了流利的青國話,“六藥十四子,泥轟國警室廳專員,奉命前來引渡三島專業回國受審。”

“罪名是什麽?”薔薇問道。

“涉嫌暗殺前首相和幾位內閣大臣,並造成數百人的傷亡。”六藥答道。

竟然追查的不是一個案子,薔薇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既然對方的案子涉及重要政治人物被殺,那自己也無權阻止她抓人了。

“在下六藥是泥轟國最年輕的警視,沒想到青國也有如此年輕的警界人物。如果可以的話,是否可以交一個朋友?”六藥伸出白皙的小手,但明眼的薔薇一眼就看出,手掌上隱藏著不少老繭,那是常年練槍的人才會有的職業勳章。

三島被押上了警車,做了一番交接手續之後,上了泥轟國的警視廳專機,關在一間如同膠囊般的機室裏。同機的還有一批國際罪犯,但他們就沒有三島的待遇好了,全都像沙丁魚般被塞在一起。

三島眺望著青國的大地,看著越來越小的城市,雙眼中蒼涼而又篤定,直至雲海將視線遮斷。

三島躺在飛機上打盹,對於自己的命運,抱持著專業的人生態度。他知道自己最後的時刻快要來到了,對於那每個殺手應得的盡頭,三島非常的平靜和鎮定。

殺手就是這樣!要麽死在對方的槍手下,要麽死在法庭的絞刑架上。能頤養天年、享盡陽壽的少之又少,更不用說三島殺死了那麽多的泥轟政界高層。

在三島執行的千百次任務中,也有刺殺退役殺手的定單,目標是個曾經名列殺手榜前三的高手。但當三島找到他時,他已經又老又傻了,白花花的頭發遮著雙眼,耳朵聾得隻能聽到抵在頭上開槍的聲音了。

三島在老年公園裏找到了他,把手槍在他頭上頂了半天。老頭子也不知道害怕,隻是嘟嘟噥噥的談小時候,他和村裏小夥伴捉魚摸鳥的事。說到最後,老頭子竟然流淚了,那雙幹涸的老眼能流出淚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島用手指沾了一滴淚,放到嘴唇上舔了一下,沒有苦味,也沒有澀味,跟清水似的。三島就此離開了,並對公司匯報“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