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凡俗心意

沅珊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是不是她要弄個彌芥子空間,這樣的話,兄妹幾人出入也方便一些,在必要的時候將蘇家兄妹安置在彌芥子空間裏也未嚐不可。

隻不過讓沅珊感到微微惋惜的是,彌芥子空間這個東西在風離大陸上可謂是可遇而不可求。可以這麽說,空間內的法寶基本上都是有價無市的。沅珊的千麵裏麵關於這類空間法寶的也不是沒有,但是氣人的是沒有一件是她如今能用的。

也就是說她如今的修為不夠,空間類的法寶在使用起來比一般法寶要更耗費靈力,隻不過沅珊千麵裏麵的空間法寶都不叫“彌芥子”一類的名字,有各種各樣的名字,有“乾坤塔”,“乾坤鼎”等等沅珊聽都沒有聽過的,由此可見這類法寶的空間功能隻是一部分,最重要的還是其他作用。因此確切的說,沅珊如今就是守著金山卻開采不出來,兩個字,憋屈!!

而且更氣人的是千麵中寶物太多,沅珊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寶庫”中擁有什麽寶物,也就是說可能擁有像彌芥子屋這類的低級空間寶物,但是她不知道!

但是除了沅珊千麵中原有的空間寶物,現如今的修仙界能製作出彌芥子屋這種逆天法寶的還隻有一個叫做天虛門的大門派。這類寶物是極其稀少的。

這個門派在楚國,看來在千麵中找到低級空間寶物之前,若是想要弄個彌芥子屋玩玩還要去楚國走一趟。沅珊心裏默默想道,隻不過楚國和秦國雖然與周國是鄰國,但是也相距很遠,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將來,她會去到比楚國更遠的地方……

就在沅珊出神的時候。他們已然回到了棲身的山洞,蘇家兄妹一回到洞府顯得很是興奮,顯然把羅家兄妹這件糟心的時候已然拋在了腦後。

畢竟如今掙到了靈石。而他們最大的“保護神”沅珊也已經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沅珊的修為最高,雖然年紀不是最大的。但是顯然,這一群人如今還是以她為首的,這種局麵除非有人的修為超過沅珊,要不然都不會改變。

但是眾人興奮過後才突然想起來沅珊這個“歸來”的表妹以及“領導者”,這些靈石她雖然沒有出力,但是若不是她,他們也不可能出來曆練,而且一開始他們八人用的都是沅珊提供的資源。不能就這麽厚臉皮得用著不還。

蘇家兄妹相視幾眼,頓時有了主意。蘇原對蘇晴點了點頭,將從天火商會換來的靈石交出了一部分給沅珊。

那一部分靈石足足有兩千塊,可見蘇家兄妹這段時間的收獲確實不菲,隻不過對於出門在外的他們來說,更何況是自己賺來的靈石,怎麽都會舍不得的。

“表妹,你回來的正好,正是我們這段時間掙來的靈石,我們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是給你的。”

似乎是怕沅珊不肯收,蘇原連忙說道:“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這段時間都是用表妹你的。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表妹千萬不要拒絕。”

沅珊見蘇原說話間,眼底雖然有些不舍,但是眼神清明,端的是堂堂正正,心中不由有些欣慰,他們是自己的親人,如果隻是為了這一點點利益就要與自己有異心的話,那麽蘇家兄妹就不值得自己用心對待。

但是擁有無數靈石的沅珊能收下他們的這些血汗錢嗎?顯然不能。看著蘇家兄妹不舍但是真摯的眼神。沅珊心底突然又湧上一股羞愧。失神之間,突然心頭一震!

好在靈台上還有一絲清明。沅珊嚇了一跳。趕緊咬了一口舌尖,感覺到舌尖上的腥甜。沅珊才徹底恢複了清明。沅珊這才第一次意識到,對於蘇家,她其實還存在著心結。而且這個心結還不是一般的心結。

若是不妥善處理恐怕會演變成可怕的心魔。心魔是什麽?沅珊踏入修仙界已經有不斷的一段時間了,而且也親自經曆過心魔的可怕,自然知道若是這件事成為自己的心魔會造成什麽樣的惡劣後果。

畢竟千麵來自蘇家,現在蘇家後人中有修仙者,按理說千麵應該是蘇家所有,但是如今沅珊得到了手的好處,更何況是天大的好處,怎麽可能還還給蘇家。

雖然繼承千麵也是擁有條件的,即使是蘇家人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千麵。

即使如此,沅珊心中還是存在愧疚,這種愧疚,若是蘇家的人將來能夠取得大成就還好,但是若是不能,而沅珊擁有了千麵這樣的逆天的寶物,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不愁沒有出路。因此沅珊必然要護著蘇家的。

然而假如蘇家的人是大奸大惡之人,那她還要護著他們嗎?顯然這不是沅珊願意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點結果這段因緣際會。

隻是像千麵這樣的重寶,沅珊能為蘇家做什麽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欠著蘇家的呢?有了這樣的覺悟,沅珊更加渴望能夠為蘇家的人多做點什麽,能夠解了這段因果。

沅珊似有所頓悟,一時之間已經不知道怎麽拒絕蘇原,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靈石,蘇家兄妹見她肯接受自己的靈石,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除了高興沅珊沒有看不起他們之外,此時他們才覺得他們是與沅珊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人其實都是如此,當你被動承受別人的恩情的時候,其實你的內心就會比那個人矮很多。

隻有當你感覺你還了別人的恩情時,你才會覺得你是跟你的“恩人”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修仙者雖然不同於凡人,但是同樣不能免俗。雖然蘇家眾人一直覺得自己與沅珊是有差距的,但是在沅珊接受這份靈石的時候,他們的距離明顯拉進了不少。

到了晚間,沅珊獨自出了洞府,拒絕了蘇晴和蘇眉的陪同,天不知何時沉了下來。轟隆一聲下起了雷雨,沅珊抬頭一看,突然之間。雨淅淅瀝瀝地開始下。

隻不過沅珊並沒有用靈力杜絕雨打濕衣服,就像一個凡人一樣接受雨水的洗禮。沒一會兒工夫,沅珊的道袍上已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沅珊穿的是一件暗色的道袍,再加上平凡的容貌,簡單的發髻,就像是世俗界帶發修行的尼姑,無意中走到了一個凡人聚集的小鎮,隨著夜幕的降臨,街上的行人紛紛忙碌起來。漸漸的街上沒有人了。

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整個小鎮,沅珊注意到街角處一個沿街的餛飩鋪還打著燈做生意,沒有一絲猶豫便走了過去。

賣餛飩的是一對老年夫妻,夫妻兩人看起來都還很健朗,老爺子飛快地趕著麵皮,包著餛飩,老婆婆將餛飩放進水中煮熟端給客人吃。

沅珊剛剛坐下,就受到了老婆婆的熱情歡迎:“這位居士,吃餛飩?”老婆婆的“明知故問”並沒有引起沅珊的反感,沅珊能從老婆婆的身上感受到善意和尊敬。

這對老夫妻雖然衣著並不華麗。兩口子隻守著一個餛飩攤子,但是從身上籠罩的祥瑞之氣就可看得出他們兩人都是大善人。沅珊點了點頭,“麻煩婆婆了。我要一碗素餛飩。”

沅珊已經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在世俗界用過飯菜了,並不是沅珊不想。而是一直以來都沒有那個時間和想法。

而且修仙者的身體在伐精洗髓之後已經變得很澄淨,而世俗界的食物多多少少都帶有“濁氣”,很多修仙者為了防止濁氣重新吸入體內,因此自伐精洗髓之後就再也不會去吃世俗界的食物,當然除了一些口腹之欲重的修士。

而沅珊自然不是重口腹之欲之人,因此雖然沒有刻意去避免世俗界的食物,但是也很少吃了。

隻不過這次心中有煩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個餛飩攤。而且沅珊見雖然下雨,安氏餛飩攤生意卻還是出奇的好。因此就起了嚐一嚐的念頭。

“好的,居士請坐坐稍後。老身馬上準備。”說著笑嗬嗬地端了一盤冷菜出來。“居士嚐嚐老身自己煮的花生。”

另一桌眼尖看見老婆婆給沅珊端花生米,立即善意道:“這位女居士,王大爺夫妻倆煮的花生是咱們鎮兒有名的,保管你吃了這頓還想著下一頓。”

聽到他這麽說,另一個吃客忍不住調笑道:“李小四,是你自己吃了這頓想下頓吧。”吃餛飩的幾個客人聽了都紛紛笑了,而那被叫做李小四的也不惱,連忙說道:“王大爺兩口子的東西就是好,我就是喜歡,你們還不是一樣。”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笑了,顯然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都是老客戶。老倆口聽了,笑得更加開心了,連連說道是大家捧場。

沅珊嚐了嚐那賣相實在是不算好的花生,果然軟糯可口,又香又甜,而且個個飽滿肉多,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很快餛飩就上來了,皮薄兒餡兒多,料放地都是實打實的,雨打在“餛飩鋪”的招牌上,似乎也是在極力宣揚這家餛飩鋪子有多實在似的。

吃了一碗餛飩,沅珊的心情顯然平複了許多,但是沅珊並沒有急著走,她開始跟老夫妻兩人聊起了天,慢慢地她知道了夫妻兩人沒有孩子,大半輩子都是靠這個餛飩攤吃飯的。

但是夫妻兩人都感覺到滿足和幸福,這個世界上懂得知足的人畢竟還是少數,這老夫妻兩人是極少數中的兩人,因此兩人雖然沒能過的大富大貴,但是兩人過的很開心。

沅珊突然有所明悟,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從雨中衝進來一個人,那人衝進來之後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竟然剛好就在沅珊的前麵。

沅珊注意到是一個青衣的書生,那書生五官端正,但是嘴唇略厚,看起來不像是會變通之人,果然,隻見他渾身都淋濕了,但是懷裏卻抱著一把破舊的傘。

身後有人轉過來,看到這個書生,便取笑道:“原來是莫書生啊,下那麽大的雨怎麽抱著一把傘?莫不是這把傘不能擋雨?”

書生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兄台此言差矣,若是不能擋雨那又何為雨傘呢?”

身後那人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抱著這把傘,讓自己被淋濕呢?既然傘能擋雨又為何不用?”

那書生一聽漲紅了臉,結結巴巴道:“那,那是因為這把傘是先父生前最喜歡的一把傘!先父說要留給我大姐的,我死也要護著它!”眾人聽了頓時大笑起來,那書生更加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但是還是硬咬著牙不肯撐開傘。

有人說道:“你大姐不是嫁給了東街的徐大嗎?他家開了全鎮最大的布莊,還會缺把雨傘?既然人家根本用不上,你又何必死守著不用?”

他所坐的位置在沅珊對麵,因此也是一半個人露在外麵的地方,雨漸漸下大了,劈裏啪啦地打在地上,也打在書生得身上。很快他整個人都已經濕透了。

但是書生就是咬著牙不肯撐開傘。最終沅珊也忍不住問他為什麽就是不肯撐開這頂傘,即使這把傘是他父親生前最愛的,如今人去樓空,留下來一把傘,難道他就一輩子不用嗎?

而且他那位嫁了有錢人的大姐顯然也看不上這把傘,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執拗於此?

書生見沅珊雖然是個姑娘,但是梳起了頭發是位女居士,對沅珊也算是尊敬。但是聽沅珊也在執著這個問題,不由表情有些糾結起來,幹脆不說話,半天才紅著臉說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在座的自以為是變通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書生在這的氛圍之下已然是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他飛快得吃完了餛飩,逃一般的逃出了餛飩攤,但是還是沒有撐開那把傘,而是把傘死死地抱在懷裏。

沅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那書生身上籠罩著淡淡的祥瑞之氣,沒有想到這個酸腐守舊的書生卻是個有福之人。他固然有他的執著,隻不過他的脾氣太過於執拗,這樣下去長此以往,恐怕會有損福祿啊。

然而就在這時,沅珊心中卻似有頓悟。

這個書生之所以打死不肯用那把傘是因為這把傘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大姐的,但是他的大姐根本就看不上也用不上這把傘,而他在生活窘困的情況下,而且也是需要這把傘的時候又為何不用呢?即使是用了哪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