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外十裏坡有一家酒家,名字就叫十裏坡酒家。

此時這家酒店坐滿了人。店小二忙得不可開交,肥胖的掌櫃忙著數錢,比掌櫃還胖得多的老板娘把算盤打得劈劈啪啪直響。

“小二的,來十斤高粱紅,五斤牛肉!”一個粗眉大漢似若有所思的叫道。

掌櫃叫道:“快,快!”

“來了,大爺!”小二一手托著一大盤牛肉一手拎著酒急忙地上酒菜。

和那粗眉大漢一桌的共四人,腰間皆係著佩劍。見小二端上牛肉來,其中一個道:“小二,早聽說十裏坡的酒家高粱紅遠近聞名的,今日我可要見識見識啊。”

小二陪笑道:“難得爺們關照,小店別的沒什麽,這酒,還是可以的……大爺慢用。”

店小二酒菜剛上,粗眉大漢一桌四人一下子幹了幾碗,連聲道:“果真好酒呀!”說罷動筷把牛肉大塊大塊地放到嘴裏嚼起來,又一邊道:“好菜!很好的牛肉,有嚼勁!”

一人對粗眉大漢道:“大師兄,咱這次難得出山一次,今天可要來個痛快的。”

又一人道:“何止呢?平時師父管得太緊了,這人間多的是美人兒卻不給多看一眼,別說可以摸一摸這香酥玉手了。”

粗眉大漢吼道:“曹師弟,你這是什麽話了?咱崆峒劍派不比一般的幫派,當然要嚴了,要不咱崆峒派在江湖上如何立足?”這個粗眉大漢不是別人,正是崆峒劍派上官平的大弟子魯凡,這四人是上官平的四個大弟子。論輩分魯凡是大弟子,其次是曹一峰、丘難勝與孔肖。上官平的劍法是人盡皆知的,並且對門下弟子一向極嚴,因而崆峒弟子一個個武藝高強。其四個得意弟子的劍法自然非同凡響了。四人當中,論劍法,要數曹一峰,論智謀,要數丘難勝。魯凡是崆峒二十三代弟子中最早入門拜師的,對所有師弟疼愛有加,贏得師弟們的尊重。曹一峰聽魯凡這麽一說,頓時心有羞愧,也不再說什麽。

丘難勝道:“大師兄,曹師兄一時高興才說的,來,咱們這次雖然未能完成任務,但總也不能不盡興一番呀。難得出山一趟,再幹一碗。”

四人又幹了一碗。魯凡把碗一放,道:“柳莊主一家人慘遭木棉教滅門,我等實在難過。真想不到木棉教居然出手那麽快,當時江湖中無人得知。哎,就連祁天書大俠也趕不及,柳莊主千金也不知性命如何,祁大俠不知蹤影。”

丘難勝道:“大師兄,柳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是祁大俠已救走了。試想,當今有幾人能夠從木棉教人手中把柳小姐救出來?”

魯凡道:“可惜沒有人親眼看到呀。”說罷長歎一聲。

曹一峰道:“大師兄,這一切都是天意。江湖平靜數年,各派人士相處甚洽,是不會有人想到突然間冒出個木棉教的。而且木棉教人神出鬼沒的,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做一些什麽事。你也不必自責了。來來來,咱再來一碗,這酒味道真的不錯呀。”說完自己先喝了一碗。

魯凡隻喝了一口,又把酒放下。

孔肖道:“大師兄,柳家莊的事使各門派對木棉教人恨之入骨了,而且更多當年受柳莊主恩惠的好漢定會一起向木棉教討公道的。到時我們與那些人士聯合不就行了嗎?一樣可以為柳莊主之仇出一分力的。”

魯凡道:“五年前柳莊主摯交餘騰大俠一家慘遭他師兄梁儀天殺害,如今的梁儀天可是顯赫的木棉教副教主了。當初就憑梁儀天要殺餘大俠一家並非易事,木棉教主一定親自出馬。據說祁大俠趕到,但餘飛小公子也不知去向。如今柳小姐也不知去向,祁大俠行蹤隱蔽,無人知曉,江湖人都在著急。更令人擔心的是祁大俠連同餘飛小公子柳小姐會不會都遭木棉教的毒手了。那樣的話,師父也不知有多難過。”

曹一峰道:“大師兄,我們幾乎走遍整個江南了,連木棉教人的老巢都不知道。江南一帶如此之大,要找一個木棉教不是易事,隻能慢慢來,急不得。有酒我們還是得喝一點呀。最多以後我不再談女人兩字,這樣行了吧?來,再一碗。”

魯凡道:“是呀,來日方長,近日師弟們都辛苦了,多喝幾杯。”說時四人又痛飲幾杯。

丘難勝道:“其實這次柳莊主遇害,武林中卻沒有幾個人能收到消息的,木蝴蝶與陸元文在沒有任何其他門派的阻攔下帶了木棉教人把柳家莊上下殺害,連祁大俠也是後來才得知,其他門派趕到時柳家莊已成平地了。當中一定有蹊蹺。”

魯凡不語。

丘難勝又道:“柳莊主廣交四海,平時門庭若市,江湖豪傑於柳家莊作客者不少,這次為什麽沒有任何其他武林人士在莊中呢?我們在柳家莊幫處理後事時發現一個疑點。我曾數了數柳家莊被害的人,數了幾次,隻有三十四具屍體。”

曹一峰問道:“這有什麽可疑的?我們隻在多年前柳莊主令堂六十大壽時隨師父來過一次柳家莊,柳家在江南是第一大戶,人口眾多是不容說的。”

丘難勝道:“柳家用的仆人一向很少會變動的,很多仆人都是受過柳莊主的恩惠心甘情願為仆的,柳莊主待人寬厚,對仆人如同親人,當然不會隨便再增加仆人了。那次在柳莊主令堂六十大壽時,我曾數過,柳家莊一共有三十七口人。柳老太太過世後,還有三十六人。而我們處理柳家莊後事時隻有三十四人,加柳小姐才三十五人,還有一人哪裏去了?”

魯凡若有所思般道:“還是丘師弟想得周到。這樣算來,柳家應該還有人活著。但是,我們都沒有發現還有生還的人呀。少林方丈世智大師主持柳家莊後事時丘師弟你怎麽不提出來呢?也好讓幾個門派的人再細查一下。”

曹一峰道:“大師兄,丘師弟,這個未免多慮了。木棉教人一向殺人滅口,這次能留下屍體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你不能確定柳家莊真的隻有三十七口人?”

丘難勝道:“雖說這樣,不過不知你們還記得沒有,柳家莊那個管家柳無雙,武功並不在柳莊主之下。而且他的來曆一向是個迷。”

孔肖問道:“丘師兄,柳無雙不是柳莊主從瓊州的天涯海角岸邊救回來的嗎?十多年前,柳無雙在海上遇上海盜跳海逃脫的,被淹得半死,柳莊主剛好應瓊州留守劉大人到那遊玩時救回來。”

丘難勝道:“一點不錯。柳無雙當時名叫方無雙,為感激柳莊主的救命之恩,甘心在柳家為仆,後改名柳無雙,一直侍候柳莊主身邊。”

孔肖道:“但看樣子,柳無雙的武功並不高,柳莊主武功在武林中也是一等高手,你怎麽說柳無雙的武功不在柳莊主之下呢?”

丘難勝道:“在給柳老太太賀壽時,北海五聖喝醉了,無端鬧事,柳莊主寬宏大量,不計較此事。事後北海五聖在回去的路上卻被人狠狠教訓一番,令北海五聖顏麵丟盡。當時許多人以為是一些其他武林人士出於不憤才出手教訓他們的,事後很少人追問是誰出手的,而那時我剛好要陪師父找武當白道長談話,發現此事正是柳無雙所為,當時師父還要我不要張聲呢。”

孔肖道:“是了。按北海五聖的武功,在武林中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呀。當初多次要和柳莊主比試比試,柳莊主總是一一婉言。武林人士稱,柳莊主未必是北海五聖的對手,尤其是他們不是一個人,是五個人,一般的武林中人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但這柳無雙卻說出手就出手教訓了他們一番,這是不簡單。”(1)

“一點不錯,”丘難勝接著道,“當時我們發現柳無雙悄悄地追著北海五聖,師父暗示我跟著柳無雙後麵。到了離柳家莊十裏遠的樹林裏,我目睹了柳無雙的手腳。當時柳無雙正要下殺手五聖中的一聖時我出來阻止了。柳無雙畢竟不敢為難我們崆峒派,當給我麵子,還叫我不要將此事出去。令我奇怪的當然不是這事,而是我曾聽北海五聖的一聖道:‘柳無雙,你武功如此厲害,並不在柳莊主之下,為何要委身在柳家莊為仆?大可以在木棉教混個堂主做做了,而且……’一聖未說完,柳無雙便要下殺手,剛好我出現了,也算是救了一聖一命。但當時一聖的話並沒有說完,我一直懷疑柳無雙是否和木棉教有染。五聖走後,柳無雙沒有說什麽就回柳家莊了。表麵看來是柳無雙一心為主,但按柳莊主的為人,不可能會讓柳無雙教訓北海五聖的。這完全是柳無雙的個人行為。”

魯凡道:“果有此事?丘師弟你怎麽不早說?”

丘難勝道:“我有向師父稟報此事,他老人家不要我聲張的。”

魯凡道:“但這又和柳家莊遇害有什麽聯係呢?誰都知道柳家莊是不敵木棉教的。”

丘難勝道:“正因為一般人都會這樣想,所以世智大師處理柳家莊後事時並不懷疑其他人,全部歸罪於木棉教。要是柳家莊早有防備,憑著柳家莊在武林中的聲望,早有人會知道了,木棉教哪會這麽容易在無任何其他武林人士的情況下把柳家莊上下殺害呢?”

孔肖道:“丘師兄說得是。江湖誰不知柳家莊的信鴿是最多最好的,怎麽武林人士一個都不知道呢?而且柳莊主和祁大俠聯係密切,這次居然連祁大俠也是後來才趕到的,當中的確可疑。按這樣說來,那柳家莊的事應該和柳無雙有關了。”

曹一峰道:“這一切都隻是推測而已,木棉教人出手狠毒,柳無雙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逃過木蝴蝶和陸元文的手心。如果說柳家莊還有人生還,那有誰?連餘騰大俠都逃不出木棉教人的殺害,何況一個柳無雙!說不定現在連祁天書都已遭木棉教人的毒手了,還會有人從木棉教人手中逃脫?我看這當中少了一具屍體最大可能是木棉教人已一把火燒為灰燼了。”

魯凡道:“曹師弟說得也有道理,我們這樣猜測也不是個辦法,如果能找到北海五聖,或者柳無雙本人最容易知道真相。要是柳無雙真的沒死,哪怕不是他和木棉教人串通,至少也可以知道當中經過。下山前師父曾叮囑要我們辦好柳家莊的事就趕快回去,看來我們得先回去,再把事情向師父稟明一切。”

話落時,卻見十多人行色匆匆過來。

魯凡定眼一看,來的正是武當弟子。魯凡曾和師父上官平到過武當拜訪武當掌門人白塵道長,按武林的規矩,來訪一方是掌門人和大弟子的,接待方也是掌門人和大弟子,因而魯凡認得李若楓。二人一來二往,相處便熟起來。眾人相見,也不客套一番,李若楓一屁股坐下,和魯凡同坐一桌,拿起酒便喝。

魯凡問道:“李兄,你們不是已回武當山了麽,怎麽到益州了?”

李若楓把酒杯一放,道:“魯兄不聽聞祁天書大俠經過蜀地了?而且木棉教人也追過來,木棉教副教主梁儀天還親自出馬呢!”

“哦?什麽時候的事了?”魯凡急問道。

“就幾天前的事。”說罷李若楓又是喝一兩杯。

魯凡一把奪過李若楓的酒杯,道:“你還是先別喝,快把情況與我說來。”

“你這性子就是這樣,改也改不了。”李若楓慢慢道,“就在一家路邊的客棧中,你可知這客棧是誰開的麽?”

“哎喲,你真是的,人家在問你祁大俠的事,你怎麽問我這客棧是誰開的,快說,祁大俠怎麽了?還有柳小姐是不是讓祁大俠救了?”

“這客棧是……”

“你還說這客棧……”

“是當年江湖頗有名氣的鐵笛劉不客開的。……”

“鐵笛劉不客開的又怎麽樣了?當今隱姓埋名的江湖豪傑多的是。”

“問題是祁大俠就出現在鐵笛劉不客的客棧裏。”

“啊?那麽怎麽了?”

“死了……”

“死了?祁大俠?不會吧,這怎麽可能呢,天下第一劍……是誰死了?”

“鐵笛先生死了,還有他的三個夥計。哎,慘。”李若楓又喝了一杯酒。

“那祁大俠呢?”魯凡還是問了再問。

“你問我,我問誰?”

“你不知道?那你怎麽又說祁大俠經過鐵笛先生的客棧?不知道你又故作高深地說。”

“哎!魯兄,你總不停地追問,也不讓我休息一下,不知道我路途辛苦,久不見麵了,你就這樣招呼朋友的嗎?”

“嘿!嘿嘿!說得也是。你先慢慢喝點酒再說。”

曹一峰道:“李大俠,師兄一向是這性子,別怪。”

“我早知他是這鬼性子,當初真不應交這個朋友了。在師弟麵前裝什麽大師兄的樣子,在別人麵前卻一點都沒有長者風範,這樣的師兄,真是苦了你們做師弟的。”李若楓一邊倒酒一邊說。

丘難勝笑道:“李大俠又見笑了,師兄對我們疼愛有加,親若兄弟,高興還來不及呢。李大俠喝過酒,還是把事情說一說,別吊師兄的性子了。”

李若楓笑了笑,他知道魯凡的性子,故意讓他著急一下。又喝了幾杯後,李若楓道:“柳家莊遇害時,祁大俠來得及時,把柳小姐從木棉教人的手中救出來。他知道這次木棉教主一定會派梁儀天殺人滅口的,所以他第一時間是先到天山,要把柳小姐安置在一個絕密的地方。他一路不停地往天山方向走,木棉教人一路追個不停。但我卻聽說祁大俠帶著兩個小孩。”

“兩個?”眾人不解,同聲問道。

“不錯,聽說是兩個。但沒有人知道另一個小男孩孩是誰。當中一個小女孩則一定是自幼冰雪聰明的柳小姐了。他們三人經過鐵笛先生的客棧時,還是被梁儀天追上來了。”

丘難勝道:“梁儀天一向不把武林各派武功放在眼裏,不可一世,和祁大俠豈不是棋逢敵手了?”

“僅是梁儀天,我看未必能勝祁大俠,而且他們從未交過手,勝負難定。問題是祁大俠帶著兩個小孩,梁儀天帶著木棉教的三大護教,那麽力量懸殊了。”

魯凡道:“你剛才不是說還有鐵笛劉不客麽?”

“鐵笛先生退隱多年,久不習武,而木棉教四大護教中哪一個不是武林絕頂高手的?鐵笛先生如何能敵?”

“那結果呢?”魯凡問道。

“結果我也不清楚了。師父聽到消息,叫我們隨後,他先趕過去,想助祁大俠一臂之力,結果師父隻見到鐵笛先生的墳,還有木棉教人的二十多具屍體。我們後來趕到,師父隻說了句‘柳家莊事發時我們來遲了,這次我們又來遲了’,他獨自往天山方向走去,要我們先回武當山,以免木棉教人乘虛進攻武當山。我們沿路聽到的就是這些,具體還得我師父回來才有結果。”

眾人不免又擔心祁天書三人。雖說祁天書劍法天下無雙,畢竟還帶著兩個小孩,而且還有木棉教主——江湖唯一一個敢稱天下無敵的大魔頭。關於木棉教主的武功,江湖至今未有人見過,或者說見過的人都已經死去,像梁儀天、端木蒙、木蝴蝶和陸元文這樣的高手都隻有木棉教主惟命是從,足見木棉教主可怕了。祁天書身為一代劍客,真的可以敵過木棉教主嗎?眾人難以猜測。

魯凡道:“白道長一個人趕過去了,那萬一遇到木棉教主怎麽辦?”

李若楓道:“師父既然一個人去助祁大俠,我看他是把他和祁大俠的情義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了。再說師父的劍法和祁大俠都是在江湖中獨樹一幟的,以師父他老人家的輕功,要走恐怕不難。師父還說他已和少林世智大師、你們的師父上官前輩約好一起助祁大俠了。”(2)

眾人也稍覺放心了。當今武林中,少林方丈世智大師、武當白塵道長、崆峒上官平是三大撥尖高手,要是聯手起來,木棉教人要取勝談何容易呢?祁天書未出道時,武林中唯他們三人馬首是瞻。後來在一次論劍中,白塵道長和上官平二人未出劍已對祁天書的劍法深深佩服。正因為如此,人們對祁天書的劍法更是佩服,又因為未見祁天書出劍,使祁天書的劍法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誰也沒有想到,這位一代劍客卻已死在木棉教主的掌下,僅有一個雪做的墳。皚皚雪山中,這位一代劍客連同他的天書劍法從此在江湖中消失了。

武當白塵道長得知祁天書要往天山方向,他先前已聯絡少林世智大師、崆峒上官平,再派武當二十多個弟子要和木棉教人決戰,目的是要把柳露瑩接到武當山,一來木棉教不會輕易進武當山,二來白塵道人早想收柳露瑩為徒,要把劍法傳授給柳露瑩。大凡一些武林高手,總是千方百計要找一個天生的習武苗子,以使自己平生所學有傳人。但祁天書知道,哪怕白塵道人武功再高,也不能教出一個比木棉教主武功還要高的弟子來。畢竟祁天書料到武林不久一定會遭遇災難,而這災難並現在的武林人士可以挽救的。天下大勢,亂久必平靜,靜久必亂。這是天意,無人可以避免。江湖平靜數十年,突然出了個木棉教,這就像人們在和平的年代裏,總會有瘟疫一樣,也是天意。武林注定要有此一劫的。

魯凡歎道:“武林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十年,如今看來又要起血腥了。”

李若楓苦笑道:“這鬼江湖,真他媽的煩,想安安靜靜地睡一覺都不行了。哎,以前我怎也不覺得武當山風景秀麗,現在要是木棉教人真的牽起血腥之爭,我才覺得我們武當山風景是那樣迷人。說不定哪一天再也看不到這樣的風景了。還有你呀,魯兄,你們崆峒山風景也真的不錯,你也得好好欣賞欣賞呀,不然,以後想再看看都難了。看來,還是酒才是好東西呀!”

魯凡道:“你又來了,我不信咱聯全江湖幾大派,怎不是木棉教人的對手呢?他木棉教要是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現在早已一統江湖了,我們哪還可以在這喝一兩杯呀。”

“現在當然可以了,不久以後難說囉。各大門派?這麽多年來形同散沙,聯合起來談何容易?試問哪一派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明爭暗鬥的?什麽武功交流會,什麽共同進步,都是屁話。往年的武功交流大會上都派的是一些入門不久的弟子,能派個大弟子出來帶隊的已很不錯了,更別說掌門人親自帶隊參加。柳莊主多少次聯絡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參加座談會,不是遲到的就是借故不參加的,嘿嘿,聯合起來抵抗木棉教,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了。我看,我們最好就是能喝酒的多喝幾杯,要不然,想喝都難了。”

一番話說得入骨三分,現在的武林的確如此,要不然也不會產生個木棉教了。

丘難勝道:“李大俠言之有理,人心散了,要收的確難。如今柳莊主已慘遭毒手,有誰還可以聚集武林人士共討大計呢。一些門派聽說木棉教人如此凶殘,更是足不出戶。柳莊主一家遇難,出來處理後事的有幾個門派?平時在柳家莊白吃白住,現在柳家莊有難,卻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李若楓道:“丘兄所言正合我意。來,幹一杯!”說完自己先喝了一杯。

忽然,武當派一個弟子遠遠趕過來,地喘籲籲向李若楓道:“大師兄,大事不妙了,木棉教的護教陸元文率眾已攻上峨眉山了。掌門靜觀師太事先已中木棉教人之毒,眾峨眉弟子正吃力抵抗,死者有三十多人了,我們再不過去,恐怕峨眉要遭滅門之災。”

李若楓冷道:“這回真的喝不成酒了。是師弟隨我到峨眉山去。”

話未落,卻見他們周圍已被二百多人包圍了。不用說,這些人正是木棉教人了。為道的是四大護教之一的木蝴蝶。

十裏坡酒家的人一見到木棉教人來了,一下子四散逃跑。

眾武當弟子一下子“唰唰”地抽出劍來,迅速布成一個劍陣。魯凡四師兄弟也抽出劍來,和武當弟子站在一起。

李若楓冷笑道:“來者可是木蝴蝶先生?”

木蝴蝶道:“聽說武當弟子的劍法相當了不起,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若楓道:“木先生,我不知你為什麽姓木的,原來真的和木頭沒有兩樣。武當的劍法當然是了不起的,你還試什麽?直接拿命來便是了。”

“好大的口氣!一個武當的大弟子也敢這樣撒野,都怪白塵這老家夥管教不嚴,才有此劣徒。你可知道你給我帶來麻煩了?我的副教主也不知哪裏收到的消息說你們這些不自量力的家夥也過來湊熱鬧的,說什麽要幫祁天書,然後又在十裏坡胡言亂語,害得我本要到峨眉山玩玩那些小尼子的,又要被副教主派來這裏收拾你們,這些又白又嫩的小尼姑都被陸元文這老色魔獨享了。李若楓呀,你真是害人不淺,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我恨我不及時趕到,要不然早已將你們碎屍萬段了!”

木蝴蝶“嘖嘖”道:“哇,都說白塵老爺子管教不嚴,果真如此。白老頭子不是說也過來嗎?怎麽不見人了?怕我們了,真是沒用。自己躲起來卻叫幾個武功平平的弟子在這裏撒野。剛才不是說還要過峨眉山嗎?現在去呀!”

李若楓大笑道:“相信你一定領教過我師父的劍法了,以你這樣的武功,真不配我師父親自動手,我這把劍本來沒有什麽用處,平時也不打架,隻用來殺豬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木蝴蝶,你來得好呀!”

木蝴蝶氣得直吹胡子,厲聲道:“不怕老實說,連祁天書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副教主親自出馬,祁天書早已命喪黃泉了。何況你們。”

魯凡粗聲道:“木蝴蝶,你們將祁大俠怎麽樣了?那柳小姐呢?快快說來!”

“喲!我道是誰了,如果我說得不錯的話,你應是崆峒派的魯凡吧?像你這樣的莽漢也配問我?”木蝴蝶哈哈笑道,“祁天書死了,死在我們副教主的手下。”

“就憑梁儀天也有這本事?未免太笑話了吧?”李若楓冷道,“我看要不是你走得快,可能你不能站著和我說話了。說,你們已經把峨眉派的人怎麽了?”

“還能怎麽樣?誰叫你們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人多叛徒,幫我們對靜觀老尼下了毒,要不然,我們可沒有那麽容易得手了。說起來我還後悔沒有叫人下**給這老尼姑呢!”

李若楓冷道:“看來我不必和你說那麽多了。你上來吧!”

木蝴蝶一揮手,三個木棉教人揮刀殺上來。李若楓冷笑一聲,叫道:“送死!”劍起劍落,那三個木棉教人一下子被李若楓的劍齊腰削去,變成了六段!

木蝴蝶拍手叫道:“好劍法,好劍法,還真有兩下子。白塵老道沒有白教你呀。不過,你們這次是絕對走不了的。白塵已去天山,上官平也跟著去送死,世智這老禿驢聽說也跟著送死去了。你們這次是不會有誰來救的。”

李若楓道:“你不必再說風涼話了,有種的上來,讓我看看所謂的木棉教護教的武功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厲害。”

李若楓的劍法深得白塵道人的真傳,又加上自己多年的潛心研究,武當眾弟子中無人不服。又加上李若楓豪爽的性格,深得他人喜歡。

魯凡道:“我們奉師父之命要找你們多時了,你們不是天下無敵嗎?有種的話,請告訴你們的老巢,好讓我們決一死戰。”

木蝴蝶道:“嘿嘿!木棉教天下無敵是不用說的了,一統江湖是遲早的事。今天你們受死吧!”

李若楓道:“魯兄無須多言,今天我們就痛痛快快地玩一下,看看木棉教人是不是真的天下無敵。木蝴蝶,你也算是江湖半條好漢,我要領教了!”

木蝴蝶大怒道:“李若楓休得無禮!要不是副教主有令我不能先行動手,我早就把你碎屍萬段了!”(3)

“哈哈,我說你木蝴蝶真是木頭,一點不錯。豈不聞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從?所以你木蝴蝶隻能算是半條好漢,梁儀天算什麽東西了?你木蝴蝶不也是英雄蓋世麽?還怕這區區梁儀天了,可笑可笑!”李若楓說罷,慢慢提起一壺酒,慢慢喝起來。(3)

木蝴蝶大怒,二話不說便殺上來,他狠不得把李若楓殺了。

魯凡等人要扙劍相助,李若楓道:“你等不必出手,由我來對付他!”話落劍出,直指木蝴蝶。魯凡明白李若楓的意思,現在木棉教人多勢眾,不可硬拚。

木蝴蝶並不把李若楓放在眼裏,他狂笑道:“以我的輩分,和你動手太有失身份了,十招之內要不了你的命,你可以走!”他滿以為李若楓不過是白塵道人的弟子,劍法當然不比白塵道人了。哪知二十招很快過了,木蝴蝶還是傷不了李若楓。

李若楓扙劍道:“木老頭,你要是和我打賭的話,你早輸了。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出手二十招了,怕你麵子過不去,所以二十招後我還是決定停下來,也告訴你是一個言而無信的家夥。”

木蝴蝶道:“嘿嘿,還真有兩下子呀。”

“我其實並不希望你要依照你剛才所說的話做,因為你一向以言而無信聞名於江湖的。我說的話不錯吧?木老家夥?”

木蝴蝶剛才說十招之內殺不了李若楓就放他們走,現在二十招了,卻還是傷不了李若楓,令他在木棉教人麵前威信大跌,其他木棉教人不禁笑出聲來。木蝴蝶喝道:“你們不要命了?笑什麽!”

李若楓道:“論武功,我可能在你之下。但我不怕被人笑話,因為我一向臉皮厚慣了。至於你木先生了,好歹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氣的,有一點點麵子,恐怕這樣有點說不過去。哦,忘了你在江湖中還有一點遠近聞名的,就是臉皮比我的還要厚。”

李若楓話落,眾人大笑。

木蝴蝶羞惱之極,他身為木棉教的四大護教之一,居然被李若楓取笑一番。心中巴不得馬上殺了李若楓,奈何剛才在這麽多人麵前說過要放他們走了,要不,他真的變成言而無信了。於是道:“好,老子說話算話,你們走!”

卻見木棉教中一個堂主道:“木護教,不可。要是副教主怪罪下了,屬下等均死無葬身之地了。”

木蝴蝶想了想,道:“我本奉副教主之命,要接應陸元文的,並接到消息說你們在此,順便收拾你們。看來,我要放你們走,恐怕副教主之命難違,沒辦法,這怪不得我。好吧,我允許你們可以選擇個死法。”

魯凡哈哈大笑道:“木蝴蝶你在說什麽鬼話,要死的是你們!”

木蝴蝶道:“果然魯莽之漢。李若楓這樣做目的就是想我放你們一馬,你卻偏偏要送死,沒辦法了,都受死吧!”

木蝴蝶正要叫全部木棉教上時,卻見陸元文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尼姑帶著二百多的木棉教人過來了。木蝴蝶大聲道:“陸老弟,你來得好。峨眉山的小尼姑一定是又白又嫩,你爽呀,也知道過來了。怎麽帶了個這麽小的?你搞什麽鬼了?”

卻聽到空中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木蝴蝶,你們死期快到,還敢胡說八道。”

兩個輕飄飄的身影落在幾百木棉教人的包圍圈中。二者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來的正是白塵道人和崆峒上官平,李若楓和魯凡等人暗喜,來了武林的兩大泰鬥,何愁木棉教人打發不了呢?

木蝴蝶吃了一驚,問道:“陸老弟,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來了這兩個老家夥了?”

陸元文道:“木兄,峨眉一事全給這兩個老家夥破壞了,靜觀這老尼沒死成,隻抓了個小尼,也向是向副教主複命算了,我們走吧!”

白塵道人道:“你們武功不是可以傲視武林麽,正好二對二。要走?先到閻王殿報到吧!”

陸元文把那小尼姑丟給木蝴蝶,對白塵道:“哼!牛鼻子老道,我就不怕你,先要了你的人頭現回去也不遲。剛才你們兩對一,我有點怕,現在一對一,我不信你的劍真的有江湖人傳說的那樣厲害。看招!”

陸元文飛身撲向白塵道人。白塵道人劍影一揮,直逼陸元文。木蝴蝶正想要上前,卻見上官平一直看著他。木蝴蝶道:“上官老兒,這麽湊巧,你也來看熱鬧了,痛快痛快!”

上官平冷道:“以你的身分卻和我的弟子們交手,真不像話。你且不動手,今天你反正死定了,先看看陸元文怎樣死,你也就怎樣死。”

木蝴蝶道:“我們好像從來未交過手,聽說你的劍法也不錯,我倒想領教領教。真慶幸你們跟祁天書到天山卻死不成,你一定是要我來成全你了。好,且看他們勝負如何,我們再交手不遲。”

“你先把人給我放下!”上官平喝道,“捉一個小尼姑算什麽了。”

“嗬嗬,上官老兒你真不知趣,我把她帶回木棉教養大,好做我的老婆呀!你瞧,她長得如此漂亮,長大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無恥!”上官平正要揮劍取木蝴蝶,木蝴蝶道:“別急,要是你們贏了,我自然會把這小尼姑交給你。還是先看看吧!”

那小尼姑又罵又鬧,叫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木蝴蝶嘿嘿笑道:“乖,跟我回去,我給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比你穿道袍吃齋念佛強多了。再說,長大後做我的老婆那多好呀。”

小尼姑卻向木蝴蝶吐口水罵道:“你也不害臊,誰做你老婆!你要是不放開我,我師父一定會殺了你的。快放開我!”

“你師父?早已死了。還有你的師姐們都死光了,哈哈!”

“你放了她!”上官平怒道,“我的劍絕對饒不了你!”

“上官老兒,你最好識趣點,我要這小尼姑的命易如反掌,你再吼我先結果她的小命!還是先看看白塵牛鼻子老道怎樣死吧。能死在我們的手中也算是你前世修來的福份了。”

上官平一時奈不了木蝴蝶。但見白塵道人和陸元文打得難分難解,四百多木棉教人喊聲不斷,為陸元文助威。木棉教人多勢眾,李若楓和魯凡等人也不能輕舉妄動。兩人約鬥了四十多招,白塵道人漸戰上風。陸元文感覺白塵道人並不好對付,心早已想退了。他曾多次暗示木蝴蝶要走,而木蝴蝶卻裝著看不到。這把陸元文弄急了,他屢次要逃,還是被白塵道人的劍包圍著,無法脫身。

白塵道人厲聲道:“你準備死吧!”

陸元文道:“就看你的本事了。”他且戰且停,最後還是想走。白塵道人的劍已是越來越狠了。然而,意料之外的事又來了。陸元文急著要逃,白塵道人勢必要殺了他,天空卻傳來了“呀呀”的烏鴉叫聲。不僅白塵道人和陸元文都不禁大吃一驚,就連上官平和木蝴蝶也大吃一驚。陸元文本來就急著要逃命,聽到烏鴉叫聲後更是慌張。白塵道人在這一刻,仍不想放過這個作惡多端的陸元文,趁著陸元文慌張之際,一劍刺向陸元文的胸前。陸元文使出輕功往上一躍,由於太慌張了,竟來不及避,小腿被白塵道人的劍一劍刺進去。陸元文卻沒有說什麽,猛向木蝴蝶飛身過去。

木蝴蝶大聲道:“陸老弟,快跑!毒烏鴉來了!”自己說時,火速帶著眾木棉教人四散逃跑。上官平見木蝴蝶要走,揮劍殺出。木蝴蝶正要出手,一個蒙麵黑衣人忽然出現,擋在木蝴蝶麵前,一股強大的掌勁向上官平拍出,迅速和木蝴蝶一同消失在上官平麵前。

陸元文小腿中了白塵道人一劍,企圖要施展輕功逃走。一個巨大的黑影落到了陸元文的跟前。陸元文嚇得麵如土色,雙腿一下子軟了下來。

白塵道人和上官平忙道:“走!毒烏鴉來了!”

李若楓等人也趕緊跟著白塵道人和上官平急急離開。(4)

陸元文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鋒利的爪子探過來了。但聽到一聲慘叫,陸元文還沒倒地,胸已被活生生的撕開,一顆還在跳動的血淋淋的心已到了毒烏鴉的爪子上了!白塵道人和上官平遠遠看來,見到毒烏鴉又慢慢地把陸元文的心放到嘴邊,一口一口地吃起來,令人毛骨悚然!陸元文還沒完全斷氣,眼睜睜的看著毒烏鴉正細細地品嚐著自己的心髒,又連連慘叫幾聲,轟然倒地。

毒烏鴉吃了陸元文的心,血紅的舌頭長長地舔了舔那銳利的嘴巴,然後雙翅撲撲幾下,很快便消失在天空中。

白塵道人和上官平等人目睹了這驚人的一幕,一個堂堂的木棉教護教就這樣輕易而舉地被一個怪物活生生的掏出心來,怎不令人害怕?

李若楓問白塵道人:“師父,毒烏鴉是什麽人物?”

白塵道人長歎一聲,道:“是數十年前的一個怪物,武功奇高,專挖活人的心來吃!”

上官平慢慢道:“毒烏鴉不是人,是怪物,比木棉教主還要可怕。數十年前,江湖突然出現了一個被人稱為‘毒烏鴉’的怪物,此物人形烏鴉身,是人是怪無人知曉。它之所以令人害怕,不僅是武功,更是因為它專挖活人的心來吃,煞是可怕。而且此物一出現,武林便要遭劫難。數十年前江湖平靜了,是因為毒烏鴉已在江湖中消失。如今不知何故,毒烏鴉再次出現,武林又要災難不斷了。”說罷也長歎一聲。

魯凡道:“師父,難道沒有人能敵過毒烏鴉麽?”

上官平搖搖頭道:“要是能有人敵過毒烏鴉,它就不會在這時出現了。”

白塵道人道:“曾聽聞早時毒烏鴉出現在江湖上,吃人無數,武林絕頂高手雲集一起要共同對付,卻死了不少高手,像少林空如大師、武當先師絕念道長等數人一一遇難。後來梁儀天的師父摩天居士趕到,把毒烏鴉引開。之後再也見不到毒烏鴉的影子。數十年來,人們都以為毒烏鴉已被摩天居士殺死了,或者和毒烏鴉同歸於盡了。因為從此,毒烏鴉和摩天居士都不再出現在江湖中。後來有人發現摩天居士還收了梁儀天做弟子,因而人們都認為毒烏鴉已被摩天居士殺死了,江湖才換來數十年的平靜。像今天,毒烏鴉再次出現,看來當今武林不知有誰能敵。天意呀,天意呀!”

李若楓並不聽聞有毒烏鴉一事,聽白塵和上官平說來,心也不由得憂愁了。連白塵和上官平都認為無人可與毒烏鴉匹敵,當今武林還有誰?一個木棉教已是令江湖大亂了,再加上毒烏鴉,江湖要平靜不知是何年何月。

白塵道人道:“上官兄,看樣子,不久木棉教一定會逐一的向各門派攻,梁儀天野心大,早就想一統江湖的。峨眉山一事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定遭滅門之災。柳家莊已遭毒手,祁天書不知去向,柳小姐生死未卜。近些年來武林各派逐漸少來往了,人心不一,要一心對付木棉教不是易事呀。”

上官平道:“我猜想,當中有的門派一定已加入木棉教了。剛才我正要和木蝴蝶交手,卻有一個蒙麵黑衣人忽然出現。雖說沒和他交手,但估計此人武功並不在我之下。如果是木棉教人,不必蒙麵了,那麽一定是別的門派叛變的。”

白塵問道:“你看清此人的武功沒有?”

“由於毒烏鴉的出現,那人沒有和我過招,看不出武功來路。”

白塵道:“這樣的話,武林危了。木棉教人必定不斷發展教眾,繼而滲入到各門派當中,然後侍機反擊。”

丘難勝道:“師父,你還記得當年我們給柳莊令堂賀之事?剛才我和魯師兄幾個提到了柳無雙,柳莊主的死定然和柳無雙有關。”

上官平點點頭道:“我問了世智大師,他主持處理柳家莊後事時是否有可疑的情況,大師並無發現。也難怪,當初僅是難勝發現柳無雙此人來曆不明。”

丘難勝道:“我曾數了幾次柳家莊的屍體,發現少了一具。依我看來,柳無雙並沒有死,而是逃了。按木棉教人的作風,殺人必定滅口,不可能留下活口的。那麽柳無雙要走是逃不了的,能逃的話,一定是木棉教人故意放過。”

上官平想了一會,道:“我也曾想過,柳家莊經常高朋滿座,莊中武林豪傑不少,這次怎麽可能在莊中無一個其他武林人士呢?再說柳莊主和武林各界來往密切,怎麽不沒法通知其他人呢?木棉教人如此輕易得手,當中一定有內奸。柳無雙不見蹤影,按難勝所言,我們得聯係世智大師,務必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白塵道:“上官兄,當務之急是先設法聯絡武林各門派,盡早商討對付木棉教大計。近日來,我們一直追隨祁天書,要救柳小姐,耽誤不少時間。結果祁天書與柳小姐下落不明,說不定已遭木棉教之毒手了。世智大師有事已事先回少林去了,我等先各自回去安頓派中事務,然後再到少林和世智大師商討。此事越早越好。”

上官平點點頭,問魯凡:“我要你等暗查木棉教巢穴,可有線索?”

魯凡道:“回師父,我們四人幾乎遍踏江南,並無發現木棉教巢穴。”

白塵道:“我也暗查數月,毫無結果。木棉教的巢穴竟如此隱蔽,各地都設有分舵,竟也不發現所在。益州分舵就在這裏,有數百之眾,梁儀天一走,人也不見了。依我看,很可能這些人就是各門派中的人。幾個護教一走,他們又回去了。這樣便神不知鬼不覺。”

李若楓道:“我們能否組織一些人多與各派來往,明是商討共伐木棉教之策,暗則查訪木棉教人的隱身之處,這可以兩全其美。”

“若楓這辦法好,”白塵道,“隻是這樣做容易打草驚蛇,比較危險。而且這事不能隨便對外人說明,事情泄露,那更麻煩了。上官兄,這事我們得和世智大師細細斟酌,行事須得十分隱秘。”

上官平道:“目前這樣或許是最好的。就這樣吧。我們先就此別過,各自回去安頓派中事務,之後到少林去。”

上官平與白塵各自回去,卻不知他們能否聚集各派共同對付木棉教,未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