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第304章 出鞘

王思旖嬌聲道:“算啦,本姑娘今日見你順眼,不與你計較!”

風流也知見好便收,隻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二人沉默。這時,店小二端著王思旖叫的酒食上來,見樓上僅有的二位客人坐到一處,自然便將擺設到一桌。臨走時還衝風流神秘一笑。

隻是這般笑意乃是市井小廝們常有的,見著男‘女’二人一道,特別是‘女’人生得美貌時,自以為男子有能耐。這笑卻惹惱了王思旖,落在此‘女’眼中便成了褻du,王思旖年紀尚輕便能成為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巨盜,高傲‘性’情不言而喻。對著風流便寒意了幾分。

風流並不習慣與陌生人共食,特別是眼前這‘女’子還是自己惹不得的,便小心翼翼地起身,拿起包裹要走。

這等舉動落在王思旖眼裏完全變成無禮至極的舉動,換作旁人,對著別人吃剩的空杯殘羹也是難以下咽,頓時大怒,冷聲道:“怎麽我很可怕麽?”

嚇得風流一個‘激’靈,陪笑道:“這個嘛,姑娘,在下有事還要趕路,失陪了!”

“哼!”

王思旖麵‘色’一寒,那柄造型奇特的長劍已經出鞘,直刺風流‘胸’口而來。風流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女’子反複無常,動起手來招呼都不打個,連忙向後躍開去,叫道:“你怎地無禮取鬧!”

又是一聲冷哼,紫影閃動,那赤紅‘色’劍身如附骨之蛆緊緊纏上風流。風流修為本就不行,對於劍術研究僅限於一套越‘女’劍法,風流劍卻沒有甚劍招,眼見劍鋒及身,氣勢淩厲無比,慌‘亂’中趕忙用包裹抵擋,但聞嗤嗤兩聲,手中一空,隻抓了塊破布,物件盡數散落一地。幾件衣物,一些碎銀,再就是媚茹姑娘所贈那兩本書。

王思旖像是出了口惡氣,寶劍還鞘,得意地看著風流,道:“原來不過是個膽大妄人!連本姑娘的一招都躲不了!”

風流大怒,他雖然怕死,也能與人虛與委蛇,但卻是自小養成的孤傲‘性’格,哪受得了麵前這‘女’子這般侮辱,道:“你要殺便殺,我修為如何與你何幹!”

王思旖一愣,隨即又嬌笑聲起,道:“喲,還真生氣啦!”

隨意用劍挑起一本書抓入手中,道:“讓小‘女’子看看都收藏了些什麽寶貝!”

風流突然想起媚茹說過這兩本修為秘籍是她朋友所贈,來路有些不正當,最好別讓他人視之。情急之下便探手去奪王思旖手中秘籍,同時拾起地上掉落的另一本,出其不意,大是嚇了王思旖一跳,連連移形換位,好讓風流撲了個空。

王思旖道:“你不讓看,小‘女’子我就偏要看!”

說著,一麵翻開書頁,當真看了起來。

風流怒道:“快拿來,那是我的東西,憑什麽給你看!”

稍時,王思旖卻笑了,揚揚手中那本書,笑得‘花’枝‘亂’顫,隨手將書扔給正莫名奇妙的風流,道:“原來都是同道中人,你裝什麽裝啊!”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風流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氣也不是,隻知此‘女’麵前不可久留,胡‘亂’抓起地上零散事物,頭也不回地衝下樓去。

再看看王思旖沒追下來才鬆口氣。付賬了飯錢,風流真落著個身無分文,心想連吃個飯也遇上倒黴‘女’人,牽著馬悶怏怏地朝南華鎮出口方向去。

途經一家當鋪‘門’前,‘摸’‘摸’身上再無他物,風流取下身上唯一還能值錢的那把從琅嬛嶼帶出來的鐵弓,心中猶豫再三,暗歎道:“真是一文錢憋倒英雄漢!”

最終還是進去,卻隻當得十兩銀子,節省著用最多也隻能堅持半月,離開南華鎮時不由得為錢發愁起來。

策馬斜陽行,過慣了幾月的群居生活,突然一下子又作回了孤家寡人,風流甚至懷疑自己不辭而別是否太過魯莽了?但每每想起曼舞依偎在那英俊男人身旁的幸福模樣,什麽心思都冷了。

內心痛苦,卻又不得不接受她的轉變,而自己再不會擁有的她如從前般的愛護,關懷,仿佛全世界都寂寞下來。仿佛又回到逃難的那些年月,獨自一個人,再一無所有!

風流此時亦不知自己應該何去何從,琅嬛嶼,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會再回去的了,成都英雄酒樓,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啊!

“十兩銀子,‘浪’跡天涯!”

“不知道今日的曼舞,再尋不到自己,會不會有幾分擔心?”

空曠的官道上,少年悲淚滿麵,仰臥在馬背上,嗜酒如命,繼而高聲狂嘯。

夜風清涼,月明星稀。

一匹棕馬飛奔,快速如風。月‘色’聖潔,依稀見著馬的主人,身材妙曼的黃衣少‘女’,不施粉黛,略帶焦急的素顏更添嬌俏。少‘女’不斷地催促馬兒疾行,久之,晶亮地大眼睛裏淚珠連連滑落,急得哭了起來。

過了大半夜,少‘女’視線模糊地見著前麵官道中央橫著一匹馬,隻是一匹馬,急忙扯住韁繩,由於疾馳的緣故,險些就給撞上。

定神細瞧,那馬兒身下原來是護住一個人。少‘女’又驚又喜,急忙下馬,捧著一顆心跳,輕輕地將將那人翻轉過來,正是一身酒氣的風流,不知何時從馬上摔下,橫躺在路中間,幸好琅嬛嶼良駒訓練有素懂得護住,否則非得給行馬踏扁。

少‘女’倦累一掃而空,抱住風流費力地拖下官道,安置靠在一棵成年大樹下,又整好馬匹行李,忙在附近尋些幹柴,生起火堆來。

跳躍的焰光裏,少‘女’偷偷地撫mo風流因酗酒過度而蒼白的臉麵,情喜萬分,竟自又高興得哭了起來,淚光瑩瑩閃爍,卻又不敢吵醒身旁的人兒,隻低聲嚶嚶‘抽’泣。

酒後分外寒意,風流夢裏,又回到三年前江津村外別離後那一夜,寒風凜冽,讓自己卷縮成一團,或許從那一刻起,心裏就隻裝下了年少無依的自己與曼舞二人,不知何時已生起火堆取暖,熒熒火光,醒來時卻見著曼舞對著火堆‘抽’泣,淚痕雨顏,從未見過少‘女’哭泣,他呆了,隻因她傷心,所以他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三年,三年後他不再是那渾渾噩噩的少年,盡管種種原因,讓對她的愛慕難以啟齒,但最起碼他已長成個敢愛敢恨的青年。嚐到孤獨的滋味,他很怕失去,夢裏,再不如三年前那個夜晚,戰戰兢兢,而是奮不顧身地上前,摟住少‘女’纖腰,輕撫柔夷,夢囈,道:

“姐姐,姐姐,你別離開我,不要不理我!”

一滴清淚,落在風流臉龐,冰涼讓他驚醒,忙‘亂’中撞入少‘女’懷裏。黃衣少‘女’也嚇得不輕,慌忙側過臉去收拾麵上淚過痕跡。

風流渾身乏力,撐著坐起來,映入眼簾的又是夢中那熟悉的情景,黑幕下,焰堆旁,映著淚人兒,雨打梨‘花’殘留痕,隻是換作了另一張熟悉的嬌悄麵容。

少‘女’慌‘亂’。風流有些意外,歎道:“輕歌,你怎麽來了!”

輕歌一臉委屈,這本就心思柔軟的‘女’孩,如何還掩飾得住,未語,先是哇地一聲,傷心地大哭起來,難以傾訴心中委屈倦累,如此盡情宣泄!

風流心都軟了,再也克製不住壓抑的衝動,一把將輕歌摟入懷裏,少‘女’順從地無絲毫反抗,躲在他懷中大聲哭泣。氣息牽引,風流摟得更緊,那醉人的少‘女’芬芳香氣讓他沉‘迷’,陷入意‘亂’情懷。

不知何時,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風流被一陣奇香‘誘’醒,睜開眼睛,便見輕歌正忙碌地烤著兩隻山‘雞’。風流‘摸’‘摸’腦袋,才想起昨夜真真假假,不似在做夢。

輕歌回過頭來,正碰上風流饒有興趣地打量。二人對視,均覺尷尬,輕歌連忙憋過臉去,臉上泛起紅暈淡淡。

風流打破沉寂,大笑道:“想不到輕歌廚藝了得,這兩隻烤山‘雞’香飄十裏,怕是大清早就要引來大灰狼呢!”

輕歌羞澀,對於他的調侃,隻低聲一嗯,算是應了。

風流像是拋卻了煩惱,見輕歌這般神態,哪裏肯罷,又道:“輕歌大清晨就費功夫為我準備早點,教我如何感謝呢?”

輕歌心中一甜,小嘴輕聲道:“哪有啊,對付兩隻山‘雞’很快的,你忘了人家的暗器可是很準的噢!”

“哦——”

“輕歌!”風流突然叫道。

輕歌不敢與他對視,埋頭道:“什麽事啊!”

“嘿嘿,有一隻好像烤糊啦!”

“呀!”

輕歌走了神,這才驚覺,連忙翻轉,撒氣道:“都是你,你這壞蛋!”

風流大笑,悠閑地看著輕歌忙碌,突然發覺似是另一種幸福。

輕歌道:“可惜沒帶上佐料,不然可能會好上一點!”

聽罷,風流忙從懷裏掏出七八個小瓶,遞了過去,笑道:“差點忘了,我帶了!”

輕歌一臉喜‘色’,全都接過去,緩緩搗‘弄’,自有一番手藝。

這些佐料中包括香料在內,撒上後食味更濃,風流忍不住大吞口水,輕歌被他誇張的舉動逗得笑聲洋溢,完畢,即將數個小瓶收入自己隨身小包中,聲細如蚊道:

“大男人身上怎能帶這些東西,還是我幫你收著吧?”

見她帶著懇求而怯意的眼神,風流當然知道她決心隨自己一起的意思,忽然為自己之前對她的想法感到慚愧。自從昨夜過後,才發現自己對她怎麽都硬不下心腸,更不忍去傷害,原本她就是個極討人憐愛的‘女’孩,想通這一層,風流有如釋重負的感觸,幹脆地道:“那好啊,我以後就能每天吃到輕歌美廚娘的早餐咯!”

輕歌嬌哼一聲,卻滿臉的幸福神情,沐浴晨光,看得風流都呆了一呆。

輕歌突然低聲道:“風流,昨夜,那,對不起!”

風流大笑蓋過尷尬,道:“沒什麽,你不要放在心上!”

輕歌道:“因為要比武,所以我衣服上熏了醉仙‘迷’香,沒想到昨夜那時,那時讓你暈睡了過去!”

“啊!”

風流這才想起,原來抱住輕歌那時所嗅到的香氣原來是‘迷’香,怪不得自己睡得那麽沉,心中暗笑,原來自己會錯意了,卻故意板著臉道:“好個輕歌,竟然藏‘私’,這麽好使的‘迷’香都不教我,該打!”

本以為輕歌會嗔怪自己作‘弄’她,卻聽她道:“嗯,隻要大哥不生氣,輕歌遲些時便教你!”

聞言,風流不由大歎這少‘女’太柔順了,心頭泛起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