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孤注

“六姐姐,我們沒有做!”

佟全之嘻嘻笑著,暗示的朝析秋手裏看了看,笑道:“七弟給您的字條,您沒有看怎麽就知道裏麵的內容?”

佟敏之一進門,便握了析秋的手,在她手心裏塞了字條。

析秋笑著道:“我便不是看,也知道你們兩個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她說著一頓又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佟全之就和佟敏之互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佟敏之解釋道:“其實……其實我們原本是真的準備打胡小姐的馬的,可是一看馬車周圍都是人,想著若是馬發了瘋,到時候會傷著旁邊的百姓,所以就收了手將石子打到路邊去了。”

“你們!”析秋哭笑不得:“好好的,你們為什麽要打她的馬車?”

佟全之就皺了濃濃的眉毛,滿臉不屑的道:“那天我們來府裏,就看到那個什麽胡小姐,看大督都的眼神不對,昨天我們去督都府裏時又讓我們碰到,她竟然連著在門口等了幾日,我和七弟最厭惡這樣的女子,就想著暗中警告她……”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他們當初府裏見到胡小姐時,就感覺得到胡小姐的奇怪,然後又督都府門口碰見她,還是一守數日!

是為了怕自己因為這個胡小姐受了委屈。

所以想要將在有的事情未發生前,熄滅在原始階段。

析秋暗暗搖頭,可又覺得暖心。

無論他們怎麽做,初衷卻是為了她,析秋看著佟全之和佟敏之,眼角微濕。

析秋沒有說話,反而表情不定,忽悲忽喜的,佟全之和佟敏之看見,就以為她生了氣,忙保證似的解釋道:“六姐姐,我們真的隻是想捉弄她而已,真的!”

析秋相信他們,佟全之和佟敏之自小雖也貪玩,但心底善良,玩起來也從來不會沒有譜,當胡夫人說他們驚了胡小姐的馬時,她第一個念頭便是質疑。

如今聽他們解釋,她更是不會懷疑。

“我相信你們。”析秋認真的說著,但還是歎了口氣道:“那石子可有什麽特別之處?”

“沒有,沒有。”佟全之擺著手道:“您盡管放心吧,那石子不過是普通的石子,我們私下裏磨的圓潤些而已。”

佟敏之也點頭道:“姐姐報官是對的,您若是不報官,我還想著報官呢,這個胡小姐很有問題!”竟然誣陷他們。

報官自是最好的辦法。

這個問題析秋早在太夫人房裏時便就在想,既然佟全之和佟敏之什麽也沒有做,那麽胡小姐的馬又為什麽受驚呢?為什麽恰巧在佟敏之和佟全之在的時候受驚?

怎麽會那麽巧合。

好像根本就是針對他們兩個而來。

所以胡小姐受傷之後,胡夫人便到府裏來,言辭鑿鑿的質問自己,句句暗指是她指使弟弟去加害胡小姐。

人證物證俱在!

析秋暗暗假設,若是馬受驚以及她自己受傷,根本就是她自己所為,一個讓人同情的苦肉計。

這樣一來,大家都會同情她!

在這同時,再將事情傳出去,讓人知道是她的兩個弟弟所為,那麽她名譽便會掃地,蕭四郎也會厭惡自己,太夫人也會因此生對胡小姐生出愧疚……

所以她選擇保官,便是最好的辦法。

有京衙參與,事情的結果便具有更高的可信度,京衙不會站在任何一邊袒護誰,那麽馬車受驚的事才會真相大白。

而胡夫人之前所說的一切,對她而言就是誹謗!

有什麽事,自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析秋頓時變了臉色,拉著佟全之就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佟全之聽了麵色一變,瞪著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樣子道:“這個女人,真的會這麽狠?”

析秋也不敢確定,她擰了眉頭道:“我不敢肯定,但是她的路走到這裏,已經沒有退路,她隻有往前走,要想往前走就不能坐以待斃。”析秋說著頓了頓又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佟全之就擰了眉頭,氣哼哼的回道:“六姐姐放心,這點小事我還不放在眼裏,況且,我如今也有師兄弟,大家正愁著平日裏事情太無聊,想找點刺激呢。”

析秋看著佟全之就微微笑了起來,囑咐道:“你別一味追求刺激,安全小心為上。”

佟全之就拍著胸口點頭:“她敢誣陷我,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佟敏之看著兩人你來我往打著啞謎,急的抓著頭問道:“姐姐,三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怎麽我都聽不懂。”

“你太小了。”佟全之笑著推開佟敏之:“等你再長大些,我們就告訴你。”

“哼!”佟敏之氣呼呼的擰過頭,不理他。

正在這時,外麵春柳喊道:“四爺!”緊接著,她打起簾子,蕭四郎已經大步進了暖閣。

“四爺!”析秋笑著行了禮,佟全之和佟敏之也雙雙抱拳:“六姐夫!”

蕭四郎微微點頭,身上的朝服未換便在炕邊書桌後坐了下來,看著析秋問道:“京衙周知府親自去了督都府,說是府中有人報官……”一頓擰了眉頭又道:“胡家到底怎麽回事。”

春柳沏了茶奉上,析秋就將今兒胡夫人來府裏的事前後說了一遍,又道:“妾身私心裏覺得,這件事既然從一開始就已經有衙門參與,不如索性就交由京衙去查,兩府裏也都沒得話說。”

佟全之向來崇拜蕭四郎,見析秋說話,便急著解釋道:“六姐夫,我和七弟真的沒有驚著他的馬。”

蕭四郎不疑有他,點頭道:“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你們不用管了。”

析秋聽著沒有說話,等佟全之和佟敏之離開,她便去問蕭四郎:“四爺打算怎麽做?”

她也很想知道,蕭四郎對胡家的態度。

蕭四郎擱了茶,握了析秋的手道:“胡家曾與我們有恩,我和胡家又有那樣一層關係,平日裏若是他們有所求,隻要力所能及,不論是母親抑或是二哥都不會拒絕。”他頓了一頓臉色沉了一分,冷冷的道:“但現在這樣,我們也不用再顧忌什麽,盡管讓京衙去查!”

也就是說,他站在自己這邊?

蕭四郎說完,便喊來天益吩咐道:“你去周大夫人府上走一遭,告訴他,這件事不用顧忌侯府,讓他仔細去查,秉公辦理即可。”

天益點頭應是。

蕭四郎打了招呼,京衙就不會再有顧忌,事情的始末很快就會弄清楚。

“謝謝四爺。”析秋笑著道。

蕭四郎眉頭一挑,露出不解的意思。

析秋便解釋道:“四爺問也不問,便相信三弟和七弟沒有去做這樣的事,妾身難道不該謝謝您嗎。”

蕭四郎聽著卻不同以往麵露戲謔,回道:“他們是你的弟弟,我又怎麽會不相信。”他說著一頓,將析秋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摟著她聲音低低的緩緩而道:“再說,關於胡二小姐的事,你也從來沒有問我,何嚐不是對我的信任!”

析秋聽著,掩袖而笑:“難道妾身不該信四爺?”

蕭四郎哈哈笑著,在析秋臉上親了一記,道:“當然該信。”說著一頓又道:“不管是當初的胡大小姐,還是如今的胡二小姐,於我而言不過是故交之家的女子。”他說著一頓,看著析秋道:“而你,才是我蕭四郎明媒正娶的妻子,沒有人能和你相提並論。”

析秋微微笑了起來,蕭四郎又道:“這世上,隻有你才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

“知道了。”析秋笑著道:“雖然妾身從未懷疑過,但四爺和妾身說這樣的話,妾身還是很高興。”

蕭四郎看著她,眼底裏滿是柔情。

胡素青醒來,躺在**聽胡夫人將事情始末說與她聽,她立刻臉色便變了幾變,胡夫人在她身邊就冷笑著道:“她仗著的不就是是蕭四郎的寵愛,但這一次事實和證據都擺在這裏,我倒要看看等結果出來,蕭四郎還怎麽庇護她。”說著一頓又道:“這是她自找的,我不去不過是想讓她麵子上難堪,誰知道她竟是不怕死,要交給京衙去查,查就查難道我們還心虛了不成!”

胡素青聽她說著,臉色越發的慘白,胡夫人卻是毫無所知的繼續道“瞧她那輕狂樣子,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女,也不自問能不能但得起這大督都夫人的名分。”說完又看著胡素青:“我原想著通過京衙,對你的閨譽未免有損,可反過來一想,若你的閨譽真的因為四夫人受損,到時候蕭府必然覺得又欠了我們的,那麽我們屆時再去要求什麽,不也成了理所當然了嗎。”

“娘!”胡素青擰了眉頭,聲音雖虛弱但卻很尖利,顯然用了全力:“您怎麽這麽糊塗!”

胡夫人聽著一愣,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就聽胡素青道:“娘啊,您怎麽就不仔細想想,這件事根本就是佟析秋設的一個局,若是京衙什麽也查不出,那您去質問四夫人的事,不就成了子虛烏有的誹謗了嗎,可若是查出來呢,難不成您真的要和四爺對簿公堂不成?蕭家的這門親戚您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了?”

“這話怎麽說的。”胡夫人不以為然:“事情是四夫人指使她內弟做的,和蕭四郎有什麽關係!”

胡素青就恨鐵不成鋼的道:“您想一想,佟析秋一日還在侯府裏,就一日是蕭四夫人,四爺的個性您也不是不知道,他身邊的人他從來都是不問緣由,一律護著周全嚴實的,到時候莫說四爺的情分,恐怕連太夫人那邊都得罪了。”

胡夫人怔住,她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個佟析秋,真的是好陰險的手段!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麽做?”胡夫人問道。

胡素青就擰了眉頭道:“你怎麽不等我醒來和我商量商量,這件事其實我們什麽也不用做,隻要讓人把消息暗地裏傳出去告訴四爺和太夫人即可,我們現在不是要四夫人退步,而是要讓四爺注意到我,同情我,讓太夫人對我們家愧疚,你明不明白?!”

胡夫人滿臉的錯愕,是啊,她真是一時被氣昏了頭,怎麽就中了那個女人的圈套呢。

胡素青就撐著胳膊要坐起來,胡夫人一驚壓著她道:“張醫女說你要多休息,切勿再四處奔波,你要做什麽,告訴娘,讓娘去做,這次娘一定全部都聽你的。”

“那好。”胡素青道:“您現在就上門給四夫人賠禮認錯,最好當著四爺的麵認了錯,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讓四爺通知京衙銷了案,隻要京衙不查,這件事的主動權永遠都在我們手裏,可若是去查,佟析秋可就牢牢的把主動權握住了!”

疑問沒有得到肯定,就永遠隻是疑問,這件事隻要不查清楚,那麽大家心裏永遠都會認為和佟析秋有關係,對她就有就有內疚,主動權就在她這邊,可若是去查呢,這和撕破臉有什麽區別?

是或不是是都是她吃虧。

胡夫人也覺得胡素青說的在理,她想了想一咬牙便站了起來,沉聲道:“我現在就去!”說著轉身就出了門。

胡素青目送自己娘出門,才稍稍鬆了口氣,但提著的心卻依舊是高高提著。

希望娘去了侯府,能說動太夫人,將這件事就這樣帶過去!

可不過過了半個時辰,胡夫人就從外麵回來,一進門便冷了臉道:“這個佟析秋,竟然找了借口避而不見,真是豈有此理。”

“什麽避而不見?”胡素青看著胡夫人道:“您有沒有去求太夫人?”

胡夫人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擰了眉頭道:“我自然先去太夫人那邊,可是太夫人說這事是四夫人決定的,若是我有什麽想說的,還是去找四夫人商量比較合適,我就去找四夫人了。”她說著頓了頓,氣憤難平的又道:“誰知道佟析秋卻是避而不見。”

果然,如了佟析秋的願,太夫人也對她們生了怨懟。

胡素青緊緊揪住了被角,一瞬間渾身冰涼。

弄巧成拙,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娘糊塗,可是何嚐不是佟析秋手段陰險。

胡素青氣的發抖,忿忿的看著自己親娘。

她想到蕭四郎的身影,想到他看著析秋的樣子,那暖暖的帶著無限寵溺的目光,那樣的眼神本該屬於她的,可是現在卻是屬於那個女人,而蕭四郎呢,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點機會也不給她,就連她不顧體麵去衙門口等他,他也是避而不見。

難道要讓她和那些煙花女子一樣,脫了衣裳送上門?

她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在發現佟家兩位舅爺跟著她的時候,她靈機一動想出了馬車出事這招。

她原本想的好好的,隻要自己不死,她就有辦法讓太夫人答應她進門。

可是娘自作主張卻中了佟析秋的圈套,反被她將了一軍。

她現在騎虎難下。

可是,蕭家也好,蕭四郎也好她都不能失去。

胡素青緊緊攥了拳頭,想到了太夫人,看來她隻有這一次的機會了!

緊緊咬住唇,她忽然開口道:“娘,我記得您給我存了嫁妝是不是?”

胡夫人便是一愣,反問道:“怎麽問起這件事?你還沒有嫁,這筆嫁妝娘好好收著的呢。”胡素青就冷冷的擰了眉頭沉吟了片刻,有著破釜沉舟的樣子,對胡夫人道:“嫁妝也不用留了,您悉數拿出來交給大哥,我有事讓他去辦!”

閨閣小姐的嫁妝,可就是往後她最大的依靠和資本,胡夫人驚詫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問道:“你想做什麽?這筆錢可是萬萬動不得,我們家現在的情況,娘也沒有本事,再給你重新湊嫁妝了。”

“娘!”胡素青說著話,語氣不容置疑:“眼下的這樣的情況,我們若是不做點什麽,隻怕到時候您用了這筆錢,也不能給女兒找個可靠的人家,若是這樣,還不如現在就用了,賭一把!”

胡夫人看著自己女兒,臉色頓時灰敗一片!

她拉著自己的女兒,就道:“兒啊,你真的決定要進侯府給蕭四郎做妾?”若做妾室,便不需要任何的陪嫁!

“不然呢!”胡素青反問道:“我這樣的身子,若是去了一般的人家,便是平日裏的醫藥也難以維持,可是高門大戶功勳之家,除了宣寧侯府,我們難道還有別的路可選?”

胡夫人噗通一下在床邊坐了下來,她當然想將女兒嫁進侯府,也想過女兒進門去做妾,但一切都是想想,若真的讓她把女兒送進去,她的心裏卻是不好受的。

她的女兒,原本是蕭四郎的正室,現在卻要屈居人下。

她怎麽能高興!

胡素青心裏早已做了決定,她又道:“您別想了,女兒隻要進了侯府,就定有把握讓四爺將心放在女兒身上,至於佟析秋……”她眯了眼睛笑道:“不足一提!”

胡夫人沒有再說話,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胡家現在的情況,若失去宣寧侯的扶持,未來簡直不敢預期,她心裏一橫便道:“好,隻要你過的好,娘都聽你的。”說著轉出了門,又回頭抱了個添紅漆單排扣的匣子進來:“這裏是我們家全部的家當,娘現在全部交給你。”

胡素青拿在手裏,眯著的眼底裏,盡是凜厲。

第二日醜時,析秋起床送蕭四郎去上朝,天益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臉色僵硬很不好看:“四爺!”他聲音有著一絲不明的情緒:“胡家走水了!”

析秋正在給蕭四郎戴帽冠,聽到時便是手一頓,就聽蕭四郎問道:“京衙可去了人?怎麽會走水?”

天益回道:“就是京衙的人來府裏報的,說是四合院悉數燒毀了,死了一個婆子和兩個丫鬟。”

也就是說病重的胡小姐和胡夫人並無大礙。

“知道了。”蕭四郎淡淡的道。

天益在外麵便露出欲言又止的樣子,蕭四郎掀開簾子大步走了出來,看著天益問道:“有什麽話,一起說了!”

天益就忐忑的看了眼隨後跟著出來的析秋一眼,小心的道:“府衙的人去了佟府,詢問了兩位舅爺昨晚身在何處。”就是說還是在懷疑是佟全之和佟敏之。

析秋一怔。

氣息驀地變冷,蕭四郎眼裏驟然變成寒冽如冰:“周大人何在?”

天益感受到蕭四郎的怒意,小心翼翼的答道:“在衙門等四爺,說是有些話要和四爺說。”

蕭四郎臉色沉冷的點了頭,回頭看向析秋,就見她站在哪裏,雖是麵色鎮定,但眼底卻依舊露出不安的情緒來,他心裏一軟便回頭攬了她道“沒事,一切有我在。”

天益無聲的退了出去。

“四爺。”析秋朝蕭四郎淺笑道:“妾身不擔心,妾身相信三弟和七弟,更相信四爺!”

蕭四郎臉色柔和的攬住她,像是怕她害怕,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我先過去,有什麽消息我會讓人回來告訴你。”

析秋偎在蕭四郎的懷裏點了點頭:“嗯。”

蕭四郎鬆開析秋,大步出了門,天益在院子裏等他,他停了腳步吩咐道:“你留在家裏,不管是誰來,隻要夫人不想見的,一律不準放人進來!”

“是!”天益垂頭應是。

蕭四郎揮袍出了門,析秋將春柳喊進來吩咐道:“你回府看看,家裏現在怎麽樣了。”

春柳應是而去。

市井上,胡家半夜著火的事,像是長了翅膀一樣不脛而走,頓時成了京城中這些日子以來最大最趣的新鮮事。

因為這件事牽扯到當朝新貴蕭大督都。

蕭四郎的風流韻事,再一次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說是蕭四郎英雄救美,為胡家小姐尋醫問藥,傾心相付……蕭四夫人得知後嫉妒暗生,便攛掇內弟,在胡小姐的馬車上做了手腳,用狠毒手段想要害胡小姐紅顏薄命,幸胡小姐吉人天相,才得以逃過一劫……

可蕭四夫人顯然沒有打算放過胡小姐,在京衙宣布要徹查馬車事故的證據時,胡家卻是被一把大火悉數燒了幹淨,當時跟在胡小姐身邊的趕車婆子以及丫鬟,全部在大火身亡,便是拉車的馬,也被人毒死,胡小姐也險些在大火中喪命。

但證人和證據全部被毀屍滅跡。

此謠言一出。

蕭四郎和胡素青頓時成了一對情比金堅的苦命鴛鴦,而蕭四夫人就是那棒打鴛鴦,心胸狹隘不擇手段的惡毒原配!

若是有人問,馬車出事,胡家走水,不過都是意外,何以和四夫人扯上關係。

便會有人斬釘截鐵的告訴那人,蕭四夫人娘家的兩位舅爺被衙役詢查,就是最好的說明。

春柳哐啷一聲,將手裏喝茶的杯子摔在地上,指著門口就罵道:“她成了戲文裏清高孤潔的貴小姐,我們夫人卻成了那惡人,真是不要臉,太不要臉了!”碧槐聽著,嚇了一跳,趕緊把門關好,拉著春柳道:“春柳姐姐,夫人還在房裏呢,你這個樣子可不能讓夫人瞧見了,免得她心裏難受。”

春柳氣不過,皺著眉頭道:“你是沒有出門不知道外麵的人都是怎麽說的,這些可惡謠言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竟然這樣歪曲事實,真是氣死我了!”

春柳忿忿不平的說著,碧槐卻是擰了眉頭道:“平常的人又怎麽會知道的這麽詳細,這些謠言除了胡家,還能有誰傳出來。”

“什麽!”春柳一愣,她怎麽沒有想到這一層:“你說的沒錯,這謠言說的這樣仔細,除了胡家就不會有旁的人了,真是可惡。”她說著就要開門出去,碧槐一看就拉住她問道:“春柳姐姐,您去哪裏。”

春柳怒道:“我去和夫人說,怎麽也不能任由她們這樣詆毀夫人!”

碧槐依舊拉著她,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夫人心裏定是已經有了計較,你不要自作主張壞了夫人的事。”

春柳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她進門時,析秋正歪在炕上打盹,春雁守在一邊一聽到動靜,就將手指放在嘴上,小聲道:“夫人剛睡著,你有什麽事?”

春柳滿肚子的話,卻在看到析秋睡顏的那一刻,驀地咽了下去。

她身材單薄清清瘦瘦的,穿著水清暗紋的半舊褙子,頭上的發髻鬆散在一邊,單手支著麵頰,柳眉輕蹙,眉宇間有著濃濃的疲色。

春柳第一次,委屈的紅了眼圈,她轉過身抹了眼淚咬住唇朝春雁搖了搖頭。

春雁拉著她壓著聲音道:“好好的哭什麽,若是讓夫人看見多不好。”春雁還不知道外間的傳言。

春柳三兩下擦了眼淚,搖頭道:“沒事,就突然眯了眼睛而已。”

春雁自然不信,擰了眉頭問道:“你到底怎麽了,可是在哪裏受了委屈?”春柳性子烈也率直,大多時候都是她給別人委屈受,春雁還第一次見到她這樣欲言又止滿臉委屈的樣子。

“沒事!”春柳擺著手。

兩人嘰嘰咕咕的聲音,析秋已經睜開眼醒了過來,她著看著兩人出聲問道:“怎麽了?可是四爺派人回來了?”

春雁和春柳一怔,轉頭見析秋已經醒了,春雁立刻端了新茶過去給她,道:“不是,是春柳,她一副支支吾吾有話不說的樣子,我問也不問出話來!”

析秋就挑著眉頭去看春柳:“三少爺,七少爺可還好?他們怎麽沒有和你一起過來?”

“三少爺和七少爺出了門,奴婢見到了大奶奶,說是一早上衙役上門隻是詢問了幾句,得出兩位少爺昨夜一直在府裏,便什麽也沒有說就走了。”頓了一頓又道:“三少爺去了教習師傅家裏,七少爺去了學院。”

析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剛剛在說什麽?可是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春柳垂著頭想了想,還是將外麵的流言告訴了析秋,又道:“夫人,外麵那些謠言那麽難聽,我們怎麽辦?總不能任由那些人胡言亂語吧?”說著一頓又道:“衙門裏不過派人問了問三少爺和七少爺,那些人就像是已經定了罪一樣,紛紛一口咬定就是三少爺和七少爺做的。”

果然是這樣。

析秋失笑搖了搖頭,胡小姐的手段真是高明。

胡家著火,不但燒死了當時跟車的婆子和丫鬟,讓她再次成為了受害者。

還順利成章的把她變成了做賊心虛迫不及待想要毀滅證據,著急除掉胡小姐的那個人,若是再讓人製出謠言,讓輿論一邊倒的譴責她,不但將她推到風口浪尖惹人怒罵,還能給京衙以及侯府壓力。

蕭四郎在朝中,也會因為門風不正禦下不嚴被禦史攻擊唾罵。

就算蕭四郎和他無所謂,可太夫人,以及蕭延亦和二夫人就會以為顧忌顏麵,不管內裏細節,而急著解決這件事。

從大局著想,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她撇清謠言,那麽撇清謠言最好的方法是什麽,就是她大肚的將胡小姐接進府裏來,讓她成為蕭四郎的妾室。

她們姐妹相稱,互敬互愛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樣,她善妒的名聲就不攻自破,至於胡家失火,馬車出事不過是京司衙門一句話,到時候讓衙門出麵隨便出一個結果。

那麽這件事就有了大團圓的美好結局。

胡小姐進了府裏,她的名聲挽回了,而蕭四郎和侯府也沒有損失。

真是很好的反擊手段,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她冷笑起來,想到胡小姐喘著氣都要扶牆站著柔弱的樣子……

很難將她的外表和她的手段聯係起來。

“夫人,我們怎麽辦?”春雁也慌了神,著急的紅了眼睛急急的問道。

------題外話------

這兩天各種奔波,剛剛到家裏,把下午車上打出來的發上來,時間太遲了…明天正常更新~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