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門第155 審問

蕭延亦眼底的悲涼,讓二夫人微微心驚。

她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絞住,目光落在鑫哥兒小小的身體上,眼底有厲光隱過卻迅速被奪眶而出的淚水取代,她捏了帕子哽咽著,竟是慌張的有些語無倫次:“快去瞧瞧,太醫來了沒有。”又轉頭去看劉太醫:“您快看看啊。”

劉太醫本已經三兩步跨去太夫人麵前,此刻二夫人說話他也沒有心思去回,低頭去探鑫哥兒的項脈。

析秋的心也緊緊揪了起來!

“小爺暈過去了。”劉太醫也鬆了口氣,但緊接又露出緊張的樣子:“但體像之征依舊不容樂觀。”

析秋幾乎能感覺到太夫人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

“娘,讓我來吧!”蕭延亦走過去接過鑫哥兒抱在懷裏,滿臉的滄桑甚至下顎上連青色的胡渣都顯現出來,頹廢而蒼涼。

這是他的嫡子啊,艱難得來的嫡子,無論他和佟析華之間怎麽樣,無論他對鑫哥兒投注了多少的關心關愛,不可抹滅的他們是父子,骨肉連心的痛析秋相信他不會好受!

她心裏歎氣出了門,站在門口對春柳吩咐道:“你去二門瞧瞧,靜柳姐來了沒有。”

春柳也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管怎麽說,鑫哥兒是在四房出的事,不管中間是誰做的手腳,四房的責任也推脫不去。

可她又心疼鑫哥兒,畢竟是大姑奶奶的孩子,彼此的恩怨雖有可是論說了天去大家都是從佟府出來的,在外人眼中都是一家的。

“奴婢這就去。”她提著裙擺匆匆跑了出去。

析秋站在門口,連翹和鑫哥兒的奶娘采琴依舊跪在門外。

還能看到蕭四郎高大的剪影落在左側耳房的窗戶上,院子裏丫頭婆子們跪了一地,一個個麵色灰敗……

她緊緊扣住了門框。

就在這時,鎖著的院門突然被人拍響婆子急忙開了門,隨即秋萍若瘋了一樣衝進了院子:“鑫爺,鑫爺!”朝正房跑了過來。

見到析秋正在門口,她眼淚落在腮上麵色也是慘白如紙色:“四夫人,四夫人,鑫爺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析秋看著她,她知道秋萍是真的關心鑫哥兒,便擰了眉頭道:“他還昏睡著,你聲音小一些。”

“奴婢進去看看。”析秋卻攔住她,搖了搖頭道:“你進去也於事無補,就守在門外吧,等大夫來了再說!”

秋萍不甘心的朝次間裏探了探,院子裏靜悄悄的,房間裏更是一片死寂,秋萍噗通一下在門檻上跌坐了下來,終究是沒敢進去。

卻在這時,院子裏守著的粗使婆子突然走了過來,拜了析秋朝秋萍道:“秋萍姑娘,四爺請您過去一趟。”

秋萍身體便是一抖,條件反射的回道:“我什麽也沒有做!”

析秋皺了皺眉,難道她真的被牽扯到其中?

再去看秋萍,兩條腿不停的抖著,緊緊抱住了門框回道:“四爺找奴婢做什麽,奴婢什麽也沒有做!”

“你做沒做,四爺心裏有數,走吧!”兩個婆子上來拉住秋萍的手臂要把她往外麵拖,秋萍就看向析秋求道:“六姑奶奶,六姑奶奶,奴婢什麽也沒有做!”

四夫人換成了六姑奶奶!

“四爺問什麽你就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四爺,你若是什麽也沒有做,四爺也不會強加於你罪名的。”一頓看著秋萍道:“去吧,別吵著鑫哥兒了。”

秋萍聽著一愣,卻沒有再叫嚷,手也漸漸鬆了門框……

帶進了耳房裏。

正說著,門口四道影子匆匆進了穿堂,打頭的是阮靜柳,她身後跟著春柳,春雁和綰兒。

“靜柳姐!”析秋也忍不住激動迎了過去:“您快去看看吧。”

阮靜柳穿了件半舊的家常褙子,頭發隨即挽了個纂兒半點頭飾也無,一看便是聽到消息立刻從家裏趕了過來,她擰了眉頭點了點頭道:“你不要著急,我先進去看看!”

析秋點頭應是。

綰兒提著藥箱也跟著進了房裏。

春雁上來扶住析秋,滿臉緊張的問道:“夫人,聽說是藥膳出了問題?怎麽會吃藥膳出了事兒?張醫女的藥材都是事先搭配好的,分量把握的很足,不會很輕也不會很重,不該有的絕不會出現,怎麽會吃出了事兒。”

析秋和她邊走邊說:“藥膳裏多了一味藜蘆,分量不多也是把握的剛剛好,旁的人吃了無事,但身體虛弱者如老人幼童便會出事。”一頓又道:“你別管這裏,回去查一查,藥房裏有沒有藜蘆這道藥材,送進府裏來的藥膳配藥裏有沒有這種東西。”

她雖然知道問題不會出自醫館裏,可查一查總歸是安心,排除了醫館那麽問題隻有可能在府裏!

春雁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她想也不想停了腳步,回道:“那奴婢現在就回去和天益將所有藥材理一遍,看看有沒有少有沒有!”

析秋點了點頭目送春雁出門,她進了房裏,阮靜柳正在和眾人說話:“我盡量試一試,若是今晚不再發燒,便就有救!”

二夫人目光一閃,不待太夫人開口,便著急道:“那真是謝天謝地,有勞張醫女了!”

阮靜柳淡淡的點了點頭,朝太夫人和蕭延亦以及大夫人道:“你們都出去吧,若是有需要我會讓我的婢女告知你們。”

太夫人連連抹著眼淚,蕭延亦已經將鑫哥兒放下來,起身對阮靜柳道:“那有勞您了!”說著對太夫人道:“娘,您也到隔壁休息一會兒吧!”

“嗯。”太夫人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鑫哥兒,才點了點頭扶著大夫人的手朝外走。

阮靜柳見析秋正站在門口,便轉頭對她點了點頭,析秋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幾人在正廳裏坐了下來,蕭延亦便道:“我去四弟那邊看看。”總歸是男人,理智大於情感。

太夫人點了點頭,目送蕭延亦出去,又看著二夫人道:“你也回去歇著吧,不顧自己也要顧著孩子!”二夫人麵露猶豫,想了想才點了點頭回道:“那我先回去。”又轉頭和析秋說話:“鑫哥兒若是醒過來,還勞煩四弟妹和我說一聲。”

析秋點了點頭,回道:“二嫂慢走!”

太夫人讓吳媽媽送二夫人回去。

大夫人低聲勸太夫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立刻醒來,您去休息會兒吧,別等鑫哥兒醒來,您卻病了!”

太夫人坐著沒動,歎氣道:“鑫哥兒出生時,太醫便道他體弱,先天不足活不過五歲,我心疼他將他帶在自己身邊,仔細照料就怕有一處疏漏……他也好雖身子比旁的孩子弱一些,吃的又少可總算沒有三災八難的……”說著用帕子壓住眼角,又道:“沒想到處處避著防著,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析秋目光閃了閃,大夫人看了析秋一眼,便對太夫人道:“這也是意外,鑫哥兒是有福氣的孩子,必定不會有事的。”一頓又道:“這樣吧,我扶您去暖閣裏去,您也靠一會兒閉目養養神,可好!”

太夫人想了想,最終沒有拒絕!

“已經收拾好了,大嫂也休息一會兒吧。”析秋緩緩的道,語氣已經恢複了平靜,她走過去和大夫人一人一邊攙住太夫人進了暖閣,析秋在裏麵陪著說了會兒話,見太夫人精神有些吃力,便無聲的退了出來,在正廳裏坐了下來。

“夫人!”碧槐走過來小聲道:“四爺和侯爺派人去韶華院了。”

析秋一愣,遂想到秋萍的語無倫次的樣子,不知道她做了什麽,但說她害鑫哥兒,她卻是不信!

“你們兩個就守在門口吧。”她對碧槐碧梧道:“若是靜柳姐有什麽需要,你們也能幫一幫!”

碧槐和碧梧點頭應是。

析秋又看春柳道:“你去太夫人那邊看一看,婁老太君還在那邊也不知怎麽樣了!”不管怎麽說,人總是在侯府裏出的事兒,太夫人此刻一心撲在了鑫哥兒身上,隻怕也分不出精力照顧婁老太君。

春柳應是,有些擔憂的看向析秋:“夫人,現在時間不早了,您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析秋擺了擺手,沉沉的道:“你去吧,我去看看敏哥兒!”

春柳不再說什麽,轉了身提了燈籠出了院子。

析秋來到敏哥兒房裏,敏哥兒和晟哥兒兩個孩子一人睡了一邊的床,兩個奶娘各做了一遍打盹,兩個小家夥睡的也不安穩,敏哥兒夢裏頭還在吸喃著鼻子,晟哥兒卻是翻來覆去的踢著被子,不時發出嗚咽聲。

看來都被嚇的不輕。

她坐在床邊摸了摸敏哥兒的臉,又給晟哥兒蓋了被子。

敏哥兒的奶娘驚醒了,有些惶恐的看著析秋:“夫人!”析秋擺擺小聲問道:“敏哥兒腿上的藥可換過了?”

“換了,敏爺很乖哭都沒有哭!”

析秋點了點頭,心疼的看了眼敏哥兒,點頭道:“你們仔細守著,若是困頓了就兩個人分開各守幾個時辰,或是將門外冬靈換進來!”

四夫人一直對她們很好,從不打罵說重話,奶娘點頭回道:“奴婢知道了!”

析秋沒再說什麽,轉身就出了門!

春柳回來了:“見了婁夫人人,說老太君已經歇了,剛剛吃了藥,已經沒有大礙了。”

析秋總算放了心。

大夫人從暖閣裏出來,析秋看到她問道:“娘睡了?”大夫人點了點頭:“給娘服了安神茶,她年紀大了若是熬了一夜定會受不住的。”

安神茶看來是有催眠作用,析秋點了點頭認同道:“娘擔心鑫哥兒,讓她睡會兒也好。”一頓又道:“大嫂也歇會兒吧。”

大夫人擺擺手道:“我沒事,原也是閑人一個,若是鑫哥兒無事白日裏我也有空補覺,不用擔心我。”

析秋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妯娌兩人在正廳裏隔著茶幾坐了下來。

“婁老太君沒事吧?”大夫人問道。

析秋擰了眉頭回道:“說是吃了剛剛歇了,想必問題不大,不過老太君年紀大了,這一折騰恐怕也傷了元氣!”

大夫人點了點頭,卻是突然道:“你也不要想的太多,既是出了事二弟四弟都在查,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雖是淡淡的話不帶多少關心的情緒,析秋卻是心裏巨震,她轉頭看向大夫人,她已經端了茶低頭在喝,臉上也未曾流露多餘的想法……

這個時候,雖然大家什麽話都沒有說,但心裏必定多少有些懷疑她,畢竟藥膳是從她的廚房裏出來的,雖說沒有人傻到在自己做出去的東西裏下毒,可也保不準有人會想她是反其道而行之,抓住了別人這樣的想法鑽了空子而故意為之!

至於目的和動機,她歎氣的笑笑,爵位之爭是自古不可避免的事,縱然蕭四郎是一品督都,可宣寧侯的爵位是百年世襲,得爵位者子嗣的蔭恩,家族的勢力等等,都是官員所無法相比較的。

隻要鑫哥兒死了,二夫人流產抑或是夭折,那二房的嫡支就算全軍覆沒了……

作為四房,難道不又多了一份機會嗎。

她無奈的笑笑!

轉頭對大夫人道:“大嫂說的沒錯,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大夫人淡淡的笑笑,沒有再說話!

又恢複到靜悄悄的,次間裏也是很安靜,隻有太醫的聲音時不時傳了出來,帶著質疑和驚恐的和阮靜柳說話。

想必,是她用了什麽萬險的法子,太醫在宮中做事就是看著別人死也不敢用冒險的辦法,若是失敗賠的可就是自己的命甚至是一家的命,他們不得不謹慎不保守,所以若是對阮靜柳有所不讚同和質疑也在常理之中。

綰兒走了出來,掀了簾子露了半邊的臉:“醫女說讓四夫人送劉太醫回去!”

果然是這樣!

緊接著,太醫提了藥箱氣衝衝的走了出來,看到析秋腳步一頓,帶著一絲好自為之的語氣的道:“這樣冒險的法子,真是聞所未聞,若是出了事……”一甩袖子說不下去了,轉身便出了正門。

析秋麵露無奈,阮靜柳就是這樣,但凡與她不熟悉又事與她工作有關,從來都是什麽也不顧忌的。

“不用擔心。”大夫人站在她身後,語氣不以為然道:“他們便是如此,生怕擔了責任。”

析秋點了點頭對綰兒道:“她一個人可忙的過來?”綰兒點了點頭,回道:“沒事,主子向來都是一個人做事!”

析秋點了點頭沒說話。

綰兒又道:“恐怕要麻煩四夫人和幾位姐姐,幫我們燒些開水來,一定要多煮久一些,再弄些燒酒!”

析秋一愣,目中露出疑惑,隨即斂了心思點了點頭吩咐碧梧道:“廚房這會兒恐怕沒人,你去吧!”

碧梧應是,綰兒就朝析秋點了點頭,放了簾子回了房裏。

就在這時,院子裏又有婆子蹬蹬出了院子,析秋微愣和大夫人互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回到椅子上坐著,過了一會兒紫檀被帶了進來。

大夫人眉梢微挑,析秋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邊,暗道吳媽媽送二夫人這麽久還沒有回來。

暖閣裏,太夫人的咳嗽聲傳了出來,紫薇掀了簾子進去,大夫人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娘。”

析秋點頭,和大夫人一起進去看了太夫人,可能由於是藥物的關係,心裏又念著鑫哥兒,太夫人睡的也是不安穩。

“你去忙吧,娘這裏有我守著。”

析秋確實不放心阮靜柳一個人在房裏,怕她有什麽需要!

她出了門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靜靜去聽院子裏的動靜,紫檀是二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蕭四郎把她傳來,不知道二夫人那邊會有什麽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蕭四郎大步走了進來了,析秋一驚睜開眼迎了過去。

“你沒事吧!鑫哥兒怎麽樣?”蕭四郎握住她的手,見她神情還算平靜也鬆了口氣,析秋問道:“我沒事,靜柳姐在裏麵,鑫哥兒還沒有醒來。怎麽樣?可找到藜蘆的來源?”

蕭四郎看著析秋,目光中有著難掩的憐惜,他道:“藜蘆沒有尋到,但是秋萍……”析秋知道,他怕在意,因為秋萍畢竟是佟府過來的丫頭。

“四爺說吧,妾身沒事!”析秋拉著他坐在椅子上,回道。

蕭四郎便沉了聲道:“廚房裏人悉數審過,目前看並沒有嫌疑,而下午院子裏一共來了兩個外人人,一個秋萍一個便是紫檀。”一頓又道:“紫檀來了和岑媽媽說了幾句話,便去了房裏看望鑫哥兒,秋萍則有些奇怪,按岑媽媽所言她進門目光便一直在廚房裏四處打量,背著岑媽媽還偷偷翻了櫃子裏放的一些蔬菜食材。”

析秋擰了眉頭,問道:“這麽說,紫檀和秋萍都有嫌疑,但秋萍的嫌疑要更大些?”一頓又道:“剛剛四爺派人去韶華院搜查,那可搜到什麽?”

她問了重點,蕭四郎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回道:“秋萍確實要比紫檀嫌疑大,韶華院裏並沒有搜到藜蘆,但卻有人看到韶華院的翠兒,一直鬼鬼祟祟的在我們院子外麵探頭探腦。”頓了頓道:“秋萍招認,說是因為擔心有人害鑫哥兒,而派了個小丫頭守在院子外麵,她來院子裏也是因為看見紫檀進來,她才跟著進來,還一口咬定毒必是紫檀放的……”

不待他說完,析秋便道:“紫檀那邊又怎麽說?”蕭四郎回道:“紫檀並未說什麽。”

就是說,讓府裏去查,一副坦**大義的樣子!

二夫人身邊的人,果然心裏素質很高,析秋暗暗感歎看著蕭四郎道:“四爺打算怎麽做?”

蕭四郎便是想也不想,回道:“俱都扣押起來!”析秋一愣:“紫檀是二嫂的陪嫁丫頭,二哥那邊會不會……”

說起這件事,蕭四郎便是聲音冷凝的回道:“她即有嫌疑便是身不正,決不能姑息!”

是他的作風!向來雷厲風行果斷決厲!

事情沒有結果,析秋也不好說什麽,不過若是紫檀真的有事,想必二夫人那邊應該會有所反應才是。

天誠在外麵喊道:“四爺,侯爺請您過去。”蕭四郎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你若累了便去休息會兒。”

“四爺去忙吧。”析秋送蕭四郎出門,她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濃濃的夜色之中,有些意味不明!

紫檀和秋萍兩人互咬,可秋萍除了她主觀的懷疑半點證據也拿不出來,反而是院子裏許多人見到她鬼鬼祟祟的派人守在了門口,又去廚房裏轉了兩圈……

“四夫人!”綰兒探了頭出來:“醫女請您進來!”

析秋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房裏。

鑫哥兒的外套脫了,露出的胸口上插了數枚銀針微有起伏,眼睛依舊是緊緊閉著,氣息不穩!

“靜柳姐!”析秋進去喊了一聲,站在阮靜柳身後,她正全身貫注的將鑫哥兒胸口的針拔出來又再次紮了進去,聽見析秋的聲音,她頭也不抬道:“暫時過了危險,接下來就看他的體能了。”

析秋一愣,不解道:“幾率多大?”

阮靜柳眉梢一挑,看著她回道:“你也略通醫術,這樣幼童腎髒衰竭,若想活下來恐怕運氣成分也要占一部分!”說著一頓又道:“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如果三天之內他能醒過來,就不會再有問題,若是不能……”她歎了口氣,接過綰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手,又喝了茶道:“隻能準備身後事了。”

這無異於又是一個打擊,析秋也忍不住顫了顫,她走過去坐在鑫哥兒身邊去摸他的眉眼,眼中盡是憐惜,這樣小小的孩子自小便身體柔弱,別的孩子能做的太夫人一律不準他做,別的孩子不做的,他更是想也不要想,冬天怕凍著夏天怕熱著,春天怕風寒秋日怕蚊蠅,禁在房裏,童年的記憶不同別的孩子飛跳奔跑整日裏不得閑,他的隻有靜靜坐在哪裏,和敏哥兒玩一些安靜的遊戲。

她好心痛,不由握住他小小的手,那樣脆弱仿佛一件瓷器,隨時隨地都能輕易的碎裂。

“你也別心思太重。”不期然的阮靜柳握住她的手,淺笑著道:“雖是運氣,可我們有時候也要相信運氣才是。”

析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阮靜柳便問道:“我還沒有問你,藜蘆的毒,怎麽會到藥膳裏去?”

“不知道。”析秋將經過大概和她說了一遍:“不同人參等滋補的藥材,我相信醫館送來的藥裏不會有它,必然是有人後放進去的。”

阮靜柳擰眉露出深思的樣子,眼底一抹輕蔑:“內宅便是這樣,肮髒的令人發指!”

想必她也有過感受,析秋又道:“那這三日我們能做什麽,不會就這樣等著他醒來吧?”

阮靜柳回道:“醫館裏我請了郎中坐診,這幾日我就留在府裏吧,你不用管了。”

有她在,析秋也能放心一些。

碧梧從門外進來,回道:“夫人,四爺請您和太夫人過去。”析秋一愣,難道是查出來了?

她站起來對阮靜柳道:“靜柳姐鑫哥兒就交給你了。”語氣頗有些鄭重。

阮靜柳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放心,我不會離開半步!”析秋放了心便出了去對麵房間。

太夫人已經醒來了,正由大夫人和紫薇伺候穿衣裳,想必也有人過來通知過了。

“鑫哥兒怎麽樣了?張醫女可說了什麽?”太夫人見她進來急急的問道。

析秋將阮靜柳的話和太夫人說了一遍,低聲道:“就看這三日了。”

太夫人又紅了眼睛,穿了衣服連潤口的茶都沒有喝,便直接去了對麵次間,在**又坐了一刻才抹著眼淚出了門。

三個人去了耳房。

這裏下人的房間,因為析秋院子裏的人不多,所以這間一直是空置的,裏麵擺了桌椅沒有其它的東西,蕭四郎和蕭延亦坐在一邊,見到太夫人進來便有人端了椅子給她坐。

地上,秋萍和紫檀並肩跪著,岑媽媽和連翹還有問玉以及鑫哥兒的奶娘和廚房裏的婆子跪在後麵。

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沉悶壓抑。

是內宅的事,還是交由太夫人最終過問。

“到底怎麽回事。”太夫人目光在紫檀和秋萍身上轉過,不悅的問道。

秋萍一聽太夫人問話,立刻哭著開口道:“太夫人,奴婢什麽也沒有做,奴婢是真的關心鑫爺,鑫爺我們夫人拚死生下來的,奴婢疼他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去加害她呢。”

析秋就看到紫檀眼中掠過一絲譏諷。

太夫人皺了皺眉頭,看了眼析秋,問道:“什麽拚死,疼惜的……到底如何,仔細說了。”

秋萍看向蕭延亦和蕭四郎,將他們沒有麵露不悅或是反對,便開口將今天下午的事說了一遍:“奴婢確實安排了翠兒守在四爺的院子外麵,奴婢這麽做也是不放心鑫爺而已,後來奴婢出來辦事,就在四爺的院子外麵看到了紫檀,奴婢就悄悄跟著她看到她進了廚房,那時候廚房裏岑媽媽和幾個婆子都在忙著,紫檀進去了在裏麵待了一會兒又去了正房在裏麵待了許久。奴婢在外麵等了很久,越想越不放心,也進了院子去廚房裏……”一頓又目露凶光的看著紫檀:“毒藥一定是她在那個時候放進去的,她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來下毒的,太夫人,侯爺,四爺您們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決不能放過她和二夫人。”

“住口!”太夫人冷喝一聲,叱道:“你說是紫檀做的,又說是二夫人指使,你有何證據?”

秋萍便是一愣,她真的沒有證據,隻是懷疑而已!

“太夫人您想一想,鑫爺是府裏的嫡長子,如今二夫人又懷了身孕,她身份高貴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孩子屈居人下,她定然不能容鑫哥兒繼承爵位的……”不待秋萍說完,太夫人已經冷了臉道:“也就是沒有證據了?”

秋萍一頓,麵色突然白了起來,血色一點一點褪去!

紫檀一見她如此,便朝太夫人磕了頭,稟道:“太夫人,她指二夫人指使奴婢下毒,可奴婢進廚房時岑媽媽和紫陽還有幾位媽媽都在,奴婢可是站在門口連進都沒有進去,怎麽下毒!”一頓又道:“就算這些不說,她說二夫人以為忌憚鑫哥兒,想要奪世子之位,奴婢身份卑微眼光也淺薄,可也知道二夫人肚子裏的是男是女都未知,她又怎麽會對鑫爺下次狠手。”

紫檀振振有詞,說的有理有據,她道:“這些便是都不論,以我們夫人的為人,平日裏走路連見著螞蟻都要繞過去的人,有怎麽會去做這樣的事,她分明就是砌詞狡辯!”一頓又道:“再說,我們夫人也不屑做這樣的事情,將來的少爺小姐,便是府裏沒有蔭恩,夫人也會求了太後娘娘的,難道非巴巴的盯著侯府的世子之位不成!”

“你……”秋萍被說的啞口無言。

連析秋也不由暗暗讚歎紫檀的口才,平日隻見她在二夫人身邊服侍,卻不見她有這樣好的口才!

“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們夫人奪了先二夫人的位子,你心裏不平衡罷了,誰不知道你早先在先二夫人在世時,是要做侯爺的通房的,如今你不單什麽都沒有,還隻能呆在院子裏不能隨處去,天差地別的待遇,你心裏有沒有恨誰又知道呢。”

不得不說,紫檀說的很有道理,至少單從畫麵的意思上來看。

看來,蕭四郎和蕭延亦並未在紫檀這裏審出有用的信息來,她暗暗歎氣,如紫檀這種人若此事真是她做的,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就要以同樣手法還回去,逼她自現了形才行。

析秋看了眼後麵跪著的岑媽媽幾人,對太夫人道:“娘,當時院子裏人很多,不如聽聽她們的看法。”目光便落在連翹身上,當時藥膳可是她端進房裏的。

太夫人點了點頭。

析秋便問岑媽媽道:“我與你說過,藥膳不能給小爺們食,何以鑫哥兒會吃了藥膳?”連翹原是太夫人身邊的丫頭!

“是這樣的。”岑媽媽看向連翹回析秋的話:“奴婢謹記夫人的話,並未給幾位小爺食藥膳,鑫爺吃的應該是連翹姑娘端進房裏的那碗!”

所有人便是一頓,蕭四郎和蕭延亦並不知道這樣的細節,自是沒有問到這裏。

太夫人臉色一冷,看向連翹慍怒問道:“你說!”

連翹臉色一變,跪著回道:“當時紫檀姑娘奉二夫人的命來看鑫爺,奴婢陪著她在房裏說話,後來紫檀說藥膳很香,奴婢見她難得來就去廚房讓岑媽媽給我們另外盛了一盅,後來進了房裏,鑫爺說很香……奴婢也不知道鑫爺不能吃,所以就……”連翹哭著道:“奴婢若是知道,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給鑫爺吃的!”

太夫人眼睛微微一眯,木有疑色的朝紫檀看去,畢竟這事兒太巧了。

紫檀目光一閃,不待太夫人問就主動道:“奴婢是一時嘴饞多了一句嘴,沒想到會引起這樣的結果,奴婢請太夫人責罰!”

就是一碼歸一碼,她有錯之處便爽快認了,倒讓人沒的話說。

“你若真是嘴饞,為何不去廚房討了去?”析秋繼續開口問道。

這句話很有針對性!

大夫人眉梢一挑,就連太夫人也是微微一怔。

“奴婢一時糊塗,和連翹一樣也不知道會有這也的接過,若是知道奴婢便是一死也不能喂了鑫爺吃藥膳,求太夫人責罰!”紫檀也和秋萍一樣跪在地上,半句狡辯都沒有:“奴婢自知有罪,所以無臉辯駁,但不管太夫人如何罰奴婢,下毒的事絕不是奴婢所為,求太夫人,侯爺和四爺明鑒!”

自是要罰,可前後的罪名差的太多!

大夫人淡淡的笑了笑。

太夫人看紫檀的眼神,已經明顯與剛才不同,略有了疑慮。

“哼哼。”太夫人便指著秋萍和紫檀正要說話,忽然李媽媽匆匆跑了過來,滿頭的汗喘著道:“太夫人,不好了,二夫人直喊著肚子疼……”

“什麽!”太夫人站了起來,麵色大變:“怎麽好好的肚子疼?這會兒人怎麽樣了。”

李媽媽回道:“奴婢也不甚清楚,這會兒吳媽媽留在房裏照顧二夫人,她讓奴婢來請您和侯爺去看看!”

既是請太夫人,恐怕情形不太好。

“去看看。”太夫人快速朝外走,又忽然轉頭對析秋道:“你留在房裏吧,鑫哥兒那邊離不得人。”又回頭看向蕭四郎:“你看著辦吧!”什麽罪責讓他拿主意。

太夫人就和蕭延亦快步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析秋凝眉去看地上跪著的紫檀,見她一直揪著衣角的手指,漸漸的鬆了開來,神情也放鬆不少。

秋萍臉色刷白,表情很奇怪似乎是狂喜,似乎又恐懼……

春柳過來,看著析秋道:“要不要奴婢去看一看?”

析秋擺了擺手,二夫人那邊什麽情況,想必不用多活兒功夫就會有傳過來的,她們若是去打聽,反而有刺探心虛的嫌疑。

“我們進房裏等吧。”大夫人淡淡的說著,帶著身邊的婆子就回了正房。

析秋回頭去看蕭四郎,蕭四郎對天誠吩咐了幾句,就隨著析秋一起出了門。

顯然,他也感覺到二夫人那邊的事情很有可能和這裏有關!

三個人進房看鑫哥兒,就坐在次間裏和張醫女說著話,不過轉眼的功夫,院子裏又響起蹬蹬的腳步聲,李媽媽又來了,對蕭四郎和析秋道:“太夫人想請張醫女過去看看,二夫人一直肚子痛……”

阮靜柳擰了擰眉頭,顯然有些不情願。

析秋拉著她道:“靜柳姐去看看吧,二嫂說肚子痛也不知情況如何,孩子重要!”

“嗯。我去去就來。”說的很簡淡,隨著李媽媽和提著藥箱的綰兒出了門。

大夫人低頭喝茶,析秋則吩咐春柳打水,又對蕭四郎道:“四爺梳洗一下吧,這會兒天氣悶,出了汗難受的緊。”

“也好!”蕭四郎大步站了起來,負手出了門。

析秋便和大夫人兩人麵對麵坐著,各自想著心事。

蕭四郎洗漱好出來,天色已經漸漸放明,吳媽媽就帶著一幹婆子匆匆來了院子裏,析秋一愣和大夫人對視一眼,蕭四郎已經在院中問道:“出了何事?”

吳媽媽就回道:“在二夫人房裏的如意紫雲糕上,查出了藏紅花……”

不單蕭四郎,便是析秋也是微微一愣,問道:“那二夫人現在如何了?”吳媽媽就萬幸的回道:“還好二夫人隻是吃了一小口,就覺得胃口不好放了,這會兒喝了藥已經無礙了!”還是她服侍二夫人吃的。

大夫人淡淡的問道:“那媽媽來所為何事?”

她沒有問如意糕上為什麽有藏紅花,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吳媽媽目光就落在關著紫檀秋萍的房門上,回道:“如意糕上怎麽好好的出現藏紅花,自然是有人放的。”一頓又道:“有人看見秋萍傍晚時分曾經去了二夫人的房裏。”

原來是這樣!

析秋仿佛明白了為什麽紫檀和秋萍聽到二夫人肚子疼時會有那樣的反應。

“她如何去二嫂的房裏?”二夫人的房裏自是裏裏外外守著丫頭的婆子的,怎麽會讓秋萍進去!

吳媽媽立刻回道:“奴婢當時也這麽想,便問了院子裏的人,傍晚時分二夫人去太夫人房裏和各位夫人說話,房裏的幾個大丫頭都跟在她身邊伺候,奴婢就去問其他幾個小丫頭和婆子,誰知道那會兒功夫院子裏的小丫頭去玩的玩,吃飯的吃飯,方便的方便,院子裏隻有兩個粗使婆子守著門。”

怎麽會這麽巧!

析秋心裏冷笑連連,平日裏守的滴水不漏,卻在昨天空門大開,恰巧秋萍又知道二夫人房裏沒人,所以她就趁著機會潛進去在爐子裏溫著的如意糕上下了毒?

“四爺!”吳媽媽道:“太夫人讓您審一審,說這樣的藥府裏不會有,她若是身邊有必定是托了人帶進來的,請四爺查一查,太夫人還說原還信他對鑫哥兒一片忠心不會犯這樣的事,如今瞧著她定是一早就計劃周全的,兩邊都下了毒,真是好歹毒的心!”

算是將所有的事都落在秋萍身上了。

蕭四郎不置可否,大夫人卻是拉了析秋的手道:“這裏的事交給四弟吧,鑫哥兒一個人在裏麵,我們回去吧!”說著朝吳媽媽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房裏。

二夫人房裏,她正抹著眼淚滿臉的歉意的看著太夫人道:“都是兒媳疏忽大意,差一點就……”

“沒事,沒事!”太夫人安慰她:“母子沒事就好。”

二夫人就淒淒哀哀的點了頭道:“她真是好狠的心啊,這邊下了毒害了鑫哥兒,又在我的吃食了下了毒,若是鑫哥兒和我的肚子裏的孩兒都出了事,那我們二房可就算是……”嫡支絕了!

嫡支覆沒!這語話仿佛提醒一般,讓太夫人身體一僵,麵色驟然頓住,眼中劃過一絲淩厲……

二夫人又道:“娘,紫檀那丫頭平素雖老實乖巧,可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欠考慮,是該罰的,發賣也好送莊子裏也好,兒媳絕無怨言。”

太夫人麵色轉了過來,攜了她的手,歎氣道:“真是難為你了。”

敏哥兒和晟哥兒都醒了過來,兩個人趴在鑫哥兒床邊說了許久的話,蕭延箏也來了,坐在床邊抹了眼淚,析秋看看時間就讓春柳傳了早飯,頭一次和大夫人還有蕭延箏坐在一起吃了早飯。

蕭四郎帶著人在查秋萍的事,春柳說吳媽媽和柳媽媽還親自搜了秋萍的身,卻沒有查到什麽。

等析秋吃過早飯,已經有消息說在側門口,有婆子見韶華院裏的翠兒,一日偷偷見了一個麵生的婆子,兩人鬼鬼祟祟的,翠兒回來時那婆子見翠兒往懷裏塞了一個紙包。

又將翠兒擒來審問,翠兒年紀小沒有幾個回合便交代出來,還將秋萍讓她保管的東西悉數交了出來。

裏麵有半包沒有用完的藏紅花和兩枝藜蘆的根莖。

人贓俱獲!

析秋拿了溫溫的帕子給鑫哥兒擦臉,卻是連連搖頭,秋萍再粗心蠢笨,也不至於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未留頭的小丫頭保管!

上午的時候,二夫人那邊穩定下來,太夫人和阮靜柳以及蕭延亦到這邊來。

太夫人大怒,當即指著柳媽媽道:“這樣歹毒的人留有何用!”說著一頓又道:“韶華院裏的,一個不留全都給我發賣了去!”

一上午,府裏頭哭聲震天,直到晌午才堪堪停下來。

所有人被綁著扔上了馬車,由人牙子領走了,秋萍和翠兒則是柳媽媽親自動手灌了藥,連翹和紫檀各打了二十板子,岑媽媽和廚房裏的幾個婆子也都罰了月例。

下午,淅淅瀝瀝開始下雨,蕭四郎回來,兩人一夜未睡,便打算合眼歇一歇,兩人靠在**,蕭四郎將大致的經過和她說了一遍。

析秋就垂了眼睛歎道:“四爺覺得這件事的實情就是這樣嗎?”她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秋萍會不會害二夫人我不確定,但我卻敢確定她不會害鑫哥兒。”

蕭四郎一愣,朝析秋看來,她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在懷疑二夫人,蕭四郎不疑有他擰了眉頭道:“你有何想法?”顯然他的心裏也存了疑慮。

析秋沉思了片刻,想了想道:“我也隻是懷疑,秋萍做事露了馬腳,翠兒說的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罷,在表麵看來是人贓俱獲了!”一頓又道:“所有的事情都太巧合,也太順理成章了,雖沒有證據但妾身卻越加的懷疑。”

其實,即使查到紫檀,也不能說明就是二夫人所指使的,況且,她現在懷有身孕,子嗣為大若出了什麽事,無論是太後,榮郡王府或者是太夫人那邊都不好交代。

所以,沒有十足的證據,他們什麽也不能做!

蕭四郎沉了臉,冷聲道:“此事你不要管,若真是她所為定會留下痕跡,若真是查有實據便是太後出麵,我也決不能容她留在府中!”

析秋一驚,扯住蕭四郎的衣袖,麵露緊張道:“四爺,依妾身看這件事您不要插手,既然是內宅的事,您就當做不知道,若是妾身應付不了,自會求助與四爺,您看行不行!”他們上次就討論過這個問題。

蕭四郎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析秋又道:“妾身知道四爺擔心妾身,可這件事若是四爺去做,難免和朝堂之事搭上關係,比起妾身內宅來說影響要大上許多,剛剛妾身思慮良久,覺得這個法子便是最好的。”

蕭四郎沉吟了許久,不可否認析秋說的有道理,內宅的事他不便插手,能做的自是在朝堂中有所作為,可不論是榮郡王還是太後娘娘,他若想動也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從長計議!

他握住析秋的手,擰了眉頭道:“你打算怎麽做?”析秋目光一轉,便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蕭四郎眉梢一挑,隨即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想到當初胡家的事,她不聲不動便布了那樣的局,析秋見他不說話,怕他依舊不同意,便又勸道:“四爺,您要相信妾身!”

蕭四郎正要說話,春柳在外麵道:“四爺,夫人,佟大奶奶來了。”

析秋一愣,江氏懷有身孕怎麽會冒雨來了!

------題外話------

最近一直少字,剛把前麵的賬結了,今兒情節寫完了字數又沒到~!就這樣,回頭再還,啵一個!

話說,表說析秋懦弱無能哈。其實我覺得防人哪能時時防得到,畢竟人家是機關算盡想要算計你的!

還有,其實我私心裏覺得那種,人家還沒算計,計謀還沒實施就被女主猜到了,然後打了反手,我覺得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咳咳……果然人家說文由心生,估計我就是這種人,才寫出來這樣的文。哈哈哈哈

包涵,包涵!吃一樣米養白樣人,果然不假啊,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