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門第 217 愛情?

“以前好像並未見過。”馬車嘚嘚走著,析秋摟著熟睡的炙哥兒看向蕭四郎:“連師太都不知是何時何人移過來的……”

蕭四郎卻是鬆了眉頭,語氣輕緩道:“許是哪家公子貪玩,不過小事不必掛在心上。”

析秋卻是歪著頭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來。

這麽一大片樹林,想要移來必要費一番周折,要花費的人力物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在後山之中,那邊又很少有人去,為什麽要將木芙蓉栽在那邊呢?

析秋露出狐疑之色,心思轉過她又想到佟析玉來,到了府裏便喊來春柳:“你回去將八妹妹的事和大奶奶說一聲,讓她留心一些。”

“奴婢知道了。”春柳應是,又端了茶給析秋,析秋問道:“敏哥兒回後院了?”

春柳點了點頭,析秋想起敏哥兒搬家的事:“去把黃曆拿來。”春柳轉了出去,不一會兒拿了黃曆來,析秋坐在玫瑰**翻了幾頁,前後都沒有合適的日子,想了想就指著二十二這一日:“去告訴容媽媽,就定在這一日給敏哥兒搬家吧。”說完,又問道:“房裏的丫頭都挑了好了吧?”

“是,挑好了,敏爺挑了雙玉,冬靈,兩個大丫頭,還有青玉彩玉幾個小丫頭……”析秋微微點頭,覺得也夠了,雖沒有管事媽媽,不過冬靈這兩年成熟了不少,做事勤快穩重,人手到也夠用了,況且還有個二銓跟著……

“就這樣吧!”析秋說話,就聽到身後炙哥兒翻了身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朝析秋看來,析秋微笑著道:“你睡醒了?”

“娘。”炙哥兒左右看看:“我們怎麽回來了?大哥,二哥,三個他們呢?”

析秋將他抱起來,對春柳吩咐道:“倒杯水來。”又捏了捏炙哥兒的小臉:“是啊,再不回來天就要黑了!”又接過春柳手裏的水喂給炙哥兒去喝,炙哥兒撅著嘴:“為什麽我不知道,大哥說還要去爬山的呢。”

“誰讓你睡著了呢。”析秋笑著道:“放在也不是很遠,我們等天氣好了再去便是。”

炙哥兒聽著眼睛一亮,立刻點頭道:“好!”張開小嘴咕咚咕咚就著析秋的手將被子中的水喝完,又摸著肚子道:“娘,我餓!”

“好,等父親和哥哥過來,我們就吃飯好不好?”說完將他放在地上:“我們去洗手。”

炙哥兒就一蹦一跳的跟著析秋去洗手洗臉,這邊蕭四郎和敏哥兒回來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析秋問蕭四郎:“娘累了吧?”

“嗯。”蕭四郎淡淡回道:“年紀大了,難免有些體力不支。”析秋應是,轉頭去看敏哥兒:“我剛才瞧過黃曆,這個月二十二給你搬家好不好?”

敏哥兒聽著笑了起來,點頭道:“謝謝母親!”析秋像他小時候那樣揉了揉他的頭,笑著道:“等布置好了,你自己去瞧瞧,看看哪裏還缺什麽,記得來回我。”

敏哥兒應是。

“哥哥,我也幫你去搬家。”炙哥兒揮著手躍躍欲試的樣子,敏哥兒點著頭:“好啊,到時候你若是不想睡在房裏,就去我院子裏和我一起睡……”炙哥兒點頭不迭,兩個人又湊著腦袋竊竊私語商量著什麽,蕭四郎咳嗽一聲:“吃飯!”說完端了碗,敏哥兒和炙哥兒頓時收聲做好,兩手垂在旁邊。

析秋看著失笑。

第二日一早,春柳便回來了,回析秋的話:“大奶奶說她知道了,一定多多留意,說明天錢家就要上門來提親,問您回不回去?”

明天是十八,錢孝廉請了媒人明天正說上門去提親!

她點了點頭,道:“我明天帶著炙哥兒一起回去看看吧,總歸是大事。”春柳應是:“那奴婢去回大奶奶的話。”

隔日她帶著炙哥兒就回了佟府,進門府裏便有喜氣洋洋的氣氛,邱媽媽笑盈盈的迎過來,朝析秋行了禮,道:“六姑奶奶來的,這會兒媒人還沒來,說是定了吉時,這會兒還差兩刻鍾。”

“提親還定了吉時?”析秋便走邊說著,看來錢府雖不大倒還挺講究的。

邱媽媽笑眯眯的樣子,顯得很高興:“……禮數很周全。”顯然對錢家還挺滿意的。

析秋微微挑了挑眉頭,邱媽媽就壓低了聲兒道:“家裏的老娘要親自來的,還有大哥二哥,說是連舅爺都來了……”幾乎是全家出動了,對佟府這門親事非常看重。

“那就好,他們對這樁婚事這麽在乎,將來八妹妹嫁過去也就不會受苦了。”析秋笑著說完,兩人已經到了江氏的院子前頭,析秋回頭看著由周氏抱著的炙哥兒道:“下來吧,讓你前天不要瘋玩兒,這會兒腿酸疼了吧。”

炙哥兒歎著氣下來,搖頭道:“那是因為我玩的太少了,才會腿痛的。”

強詞奪理,析秋點了點頭炙哥兒的額頭,牽著他往裏麵走,邱媽媽看著炙哥兒直著腿走路問道:“哥兒的腿怎麽了?”

“前兒去普濟寺,和幾個哥哥在河裏摸魚,還爬樹……昨兒還好,今天卻已經受不住了,喊著腿疼。”

“奴婢那裏有藥膏,回頭給哥兒揉一揉吧。”邱媽媽心疼的看著炙哥兒,伸出手去:“來,媽媽抱著可好。”

“謝謝,不用!”炙哥兒擺著手,小小的眉頭擰成了一條線:“娘說,男子漢要勇敢,這點痛不算什麽。”

邱媽媽看著失笑,嘖嘖讚道:“我們哥兒可真懂事。”

炙哥兒昂著頭,朝裏頭而去,一進去瞧見正在炕頭上玩著的坤哥兒和佟析環,便飛奔了過去,三個孩子便擠在一起去玩,炙哥兒還將太夫人給的魯班鎖帶來,讓坤哥兒也解開試試,他可是費了一整天的功夫才全部解開。

析秋看著他們在玩,便拐到裏頭去等江氏,才坐下端了茶佟析硯走了進來,搶過析秋的杯子就一飲而盡,析秋問道:“你去哪裏了,瞧你這一身汗的。”

“總算是得了點空。”佟析硯坐下來,拿帕子擦著汗,轉頭唏噓的看向析秋:“你是不知道,我這幾日多累。”

析秋知道她指的是繡莊裏的生意,不由笑道:“累點好,總歸繡莊裏生意好嘛。”

“你不懂。”佟析硯擺著手;“那根本不是生意。”析秋一愣,就見佟析硯伸頭過來,歎氣道:“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竟一天之內將我兩個店裏的成衣,布料悉數買光了……”

“啊?”析秋滿臉的驚訝:“一個人……買光了?”

佟析硯點了點頭:“我想不通,他買了這麽多布料和成衣回去做什麽,就是一家人穿半輩子也穿不完。”再說,這筆錢也不是小數目!

真是什麽奇事都有,析秋搖著頭笑著道:“看來,是有神仙在暗中助你才是,若不然誰會無緣無故的買這麽多布料回去呢。”佟析硯就托著下顎滿臉苦惱的樣子,顯然還是想不通。

“大嫂呢?錢家的人來了沒有?”佟析硯這才想起來問江氏,析秋看了看時辰:“這個時候應該是到了才是。”

佟析硯微微點頭,拉著析秋道:“昨晚梅姨娘那邊出奇的安靜,這會兒都沒什麽動靜。”她想不通,前些日子還和大老爺鬧騰的,怎麽今日人家正式來提親了,她卻蔫了下去什麽話也不說了?這到是稀奇的很。

“親事都快定了,還說這些做什麽。”析秋等了佟析硯一眼:“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這兩天大嫂忙著八妹妹的事沒有空,等過幾日親事定下來,想必就輪到你了。”

佟析硯就想到韓承,頓時紅了臉:“別胡亂說話,我什麽事也沒有。”析秋聽著卻是果然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在房裏胡亂說了會兒話,這邊江氏還沒有回來,佟析硯喊了代菊:“去前頭看看去。”代菊應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匆匆跑回來,臉上額頭上都是汗:“四小姐,六姑奶奶……前頭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析秋和佟析硯對視一眼,問道:“哪裏不對勁?”

代菊就道:“正房裏,就隻有邱媽媽在劉夫人在陪著錢家的人,大老爺,大爺和大奶奶都不在!”

“不在?”佟析硯滿臉的好奇,轉頭看向析秋:“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析秋心裏卻生出不好的預感來,拉著佟析硯道:“走,我們去書房看看!”佟析硯聽著即刻點頭,析秋又吩咐了春柳幾個人守著炙哥兒,她和佟析硯就一起穿過小花園跑去了東跨院外的書房。

還沒進門,就聽到大老爺的怒喝聲:“畜生,你竟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來。”說著一頓:“取家法來,今日非要打死她!”

析秋和佟析硯停了腳步,很少見大老爺發這麽大的脾氣,今兒是喜事他怎麽會無緣無故生這麽大的怒,心裏想過裏頭就聽到女子高高低低的哭聲:“老爺!”“父親!”

“八妹妹?”析秋和佟析硯滿臉的震驚,一向乖巧溫順的佟析玉,做了什麽事惹了大老爺發這麽大的火。

佟析硯已經好奇的不得了,拖著析秋就走進院子裏……

果然就瞧見書房的正堂內,佟析玉腰背曲著的跪在大老爺麵前,梅姨娘跪在她身側,母女兩人皆是哭的肝腸寸斷,但讓他們奇怪的是,正廳裏在佟慎之右手邊還坐著一位穿著素麵月白直綴的男子,析秋一愣,脫口而道:“婁二爺?”

“你認識?”佟析硯停下來,回頭問析秋:“哪個婁二爺,他怎麽會在父親的書房裏?”父親還當著他的麵罵八妹妹。

析秋就飛快的將婁二爺的來曆和佟析硯說了一遍,忽然的她就想起來那天在普濟寺中的事,佟析玉在普濟寺,婁二爺也出現在普濟寺中……難道是那天發生了什麽事?

她臉色微微一變!

因為有外男在,她們已經不方便進去,隻能拐了彎去了隔壁的廂房,一進門析秋一愣:“大嫂?”江氏轉頭過來,立刻朝兩人擺擺手:“不要說話。”又指了指隔壁。

原來江氏也是避在這裏旁聽。

代菊默默的給三個人倒了茶,析秋和佟析硯在江氏的對麵坐了下來,所有人心中都有疑惑,所以三個人俱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這時隔壁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佟大人,您莫要再責怪八小姐,都是小侄一人之錯!”

“婁二爺!”大老爺聲音客氣而冷漠:“這是我佟府的家事,若是二爺無要緊事,就恕佟某不作多陪。”說著一頓:“聞賢,送客!”

“佟大人。”婁二爺搶白道:“您聽我解釋,我和八小姐真的是情投意合,若非得知今日您要為八小姐許配人家,小侄也不可能如此唐突上門,請佟大人諒解,小侄真心實意求娶,請佟大人將八小姐許配與我。”字字句句清晰,姿態也放的很低。

析秋和佟析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兩人轉目去看江氏,就見江氏麵色卻是溫和,但端著茶杯的手卻是微微抖著,顯然也是氣的不輕,她主持著府裏的中饋,管著一家人的大小事,但佟析玉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與男子做出這等辱沒門風的事情來,她如何能不生氣!

析秋幾乎能聽到大老爺生氣時的呼吸聲,沉默了許久大老爺都沒有再說話,佟慎之卻是開了口,語氣依舊淡淡的卻透著疏離:“婁二爺,家父已言,這乃我們家門之事,還請二爺莫要幹涉。”已經很不客氣了:“一山,送二爺去隔壁的房間喝茶!”

婁二爺頓了一頓,長長歎了口氣:“小侄告辭!”就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緊接著房間裏就聽到佟析玉低低的哭聲。

“老爺!”梅姨娘哭訴著道:“奴婢求您成全八小姐吧,老爺!”額頭砰砰磕在地麵上,梅姨娘哭的求著。

大老爺眯起眼睛來,看著地下跪著的一對母女,眯著眼睛道:“……我自問待你不薄,你……你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一頓又道:“私會男子,你還有沒有禮義廉恥?”

“父親!”佟析玉也磕著頭:“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父親……”她哭著哽咽道:“我與二爺兩情相悅,隻求父親成全,若是父親不能成全女兒,女兒隻能一把剪刀絞了頭發做姑子去了。”

“你!”佟大老爺氣的指著她:“你還有臉說兩情相悅?好好,做姑子,你倒是有幾分骨氣,那我就成全你,明天就送你去普濟寺去!”

“父親!”佟析玉眼前便黑了一黑。

“老爺。”梅姨娘磕著頭:“老爺,八小姐不能絞了頭發啊,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您的女兒,您怎麽能忍心。”

不說這事還好,說了大老爺就越發的生氣:“她若是記得還有我這個父親,就不會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竟去廟中與男子私會,你去問問滿京城誰家高門閨秀似你這等不知廉恥,我佟正安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說著一頓,怒喝道:“來人,將她給我綁起來,明日一早就送去普濟寺去!”

江氏放了手中的茶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出去。

析秋知道江氏雖生氣,可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錢家的婚事定然是不能應了,可不管怎麽說也不能將佟析玉真的送去廟裏,這件事本來還沒有人知道,可一旦人真的送去了,那就是想掩蓋也掩蓋不住了。

佟析硯也是臉色泛白,臉上的驚怔未消,緩緩轉頭過來用一種沒有睡醒的語氣問析秋:“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八妹妹竟然去廟裏私會男人?”

析秋也不相信,佟析玉一向還算安分,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若非錢家上門來提親,這件事她要瞞多久?

難怪她這兩個月去了三次普濟寺。

原來為了去見婁二爺?

這位婁二爺也是能人,兩個人月前婁二奶奶可還是好好的躺在家裏,他就已經和佟析玉暗度陳倉,如今二奶奶剛一去世,他就迫不及待的上門求親……

“我們去看看。”析秋拉著佟析硯轉身也隨著江氏出了門,拐去了隔壁,江氏已經站在裏頭,梅姨娘被兩個粗使婆子押著,佟析玉抱著梅姨娘,一片片亂糟糟的哭著,地上是破碎的杯子碎片,大老爺負手站在廳堂內,氣衝衝的喘著氣,顯然被氣的不輕。

“父親。”江氏勸著道:“您也消消氣,這會兒家裏還有客人,這件事不如我們晚上再說,先想想怎麽將錢府的人送回去……”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明明兩家約好今天的日子,錢府滿門的人興高采烈的來了,這邊他們卻反悔了不能再定親,要用什麽借口才能將他們擋回去呢。

大老爺擺著手,怒道:“你們自己去處理!”對江氏也生出不滿來,說完甩袖轉身過來,冷目看著佟析玉:“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明天一早就去普濟寺!”

佟析玉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梅姨娘頭發淩亂滿臉的淚痕哭著抱著佟析玉。

大老爺說完揮袖就進了裏間,見析秋也在,腳步一頓還是進了裏麵。

“將八小姐送回去,好好照顧著。”江氏也沉了臉:“送梅姨娘回去。”聲音裏沒有半分溫度。

幾個婆子上來,不由分說分開梅姨娘和佟析玉,幾個人抬著佟析玉,幾個人扶著梅姨娘,梅姨娘看向析秋,就掙紮著撲了過來:“六姑奶奶,六姑奶奶……您幫忙求求老爺吧,八小姐這麽不容易,這麽多年一直苦熬著……婁二爺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八小姐嫁過去對你們隻有助益沒有害處的啊。”她說著一頓揪著析秋的袖子:“八小姐一向最敬重您這個姐姐,求求您幫幫她吧。”

她說佟析玉這麽對年苦熬著……析秋沒有說話,江氏卻已經生了怒,喝道:“還不拖下去,留著作甚。”說著一頓又道:“將她看管起來!”

婆子得令,朝析秋行了禮,將梅姨娘的手從析秋的袖子上剝離下來,拖著出了門。

“大嫂,大哥,這到底怎麽回事。”佟析硯看看江氏,又看看佟慎之:“她怎麽會和壽寧伯扯上關係?”

江氏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睛,轉頭過去飛快的道:“這件事稍後再說,我去想辦法將錢家的人送出去。”說完理了理頭發有些英勇赴義之勢的要出門,析秋看著她暗暗歎了口氣,正要說話,這時候佟慎之站了起來:“我去吧。”

江氏一頓,回頭詫異的去看佟慎之,佟慎之一向不參與內宅的事情,今天卻主動提出要去和錢家接觸:“大爺?”

佟慎之目光頓了頓,深看了江氏一眼:“你去歇著吧,我去去就來。”說完,又看向佟析玉和析秋:“陪陪你們大嫂。”轉身出了門去。

江氏看著佟慎之的背影,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析秋默默的走過去,握住江氏的手,輕聲安慰道:“父親也並無其它的意思,大嫂您不要胡思亂想。”

“是啊!”佟析硯點頭道:“要怪還是八妹妹。”說著氣難平的樣子。

析秋挽著江氏:“我們回去說吧。”這件事也不是好處理的,婁二爺可還在隔壁等著呢,說著三個人便出了門一路沉默的去了江氏的房裏。

“大嫂,我怎麽事先一點都沒有察覺,八妹妹何時認識婁二爺的?”佟析硯一坐下來便問道。

江氏端著茶喝了一口,歎氣道:“還是上次,娘除服禮前八妹妹說要去廟裏給娘點一盞長明燈,那一日去了許久的時間,直到傍晚才回來,我見她無事也沒多想……現在想想那天她的臉色很奇怪,隻怕就是那一日見到婁二爺的,後來六妹妹有天回來,她那日也是一大早去的廟裏,也是逗留至傍晚才回來,因為後麵有幾個婆子跟著,又有普寧師太照看著,普濟寺尋常去的也非閑雜人等,所以我也是放心的。”說著一頓,側目看著析秋:“直到昨天六姑奶奶讓春柳回來告訴我,讓我留意八妹妹,我才幡然明白,八妹妹這段時間春風拂麵心情極佳,就連梅姨娘那天鬧了韓大人後,也是消弭了下去沒再多說一句……”

看來,佟析玉和婁二爺已經認識有些日子了!

“六妹妹,你說這事怎麽鬧成這樣。”江氏覺得無比的委屈,她畢竟不是大太太,對佟析玉就是管教也有個尺度,所以有的事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怎麽也沒有想到釀成這樣的禍事出來,讓大老爺對她都生了怒:“若是按我現在的怒,定是不會再去管她,隨父親怎麽處置,可是……總不能真的將她送去廟裏吧……”總不是體麵的事。

“為什麽不能!”佟析硯緊蹙了眉頭,滿麵的怒容,大聲說完忽然想到自己當初也是如此,雖臉色一變捅了捅析秋:“你說吧。”

析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件事確實不好處理,大老爺正在氣頭上,不論壽寧伯多高的門楣,事情成了這樣的也總是有礙體麵的,大老爺現在不會鬆口將佟析玉許給婁二爺,況且,這個事情也不是佟氏同意了就同意了,壽寧伯那邊可還不知道什麽意思,那邊婁二奶奶剛剛去世,若連七七都未過就定了人家,這傳出去可不好看,再說婁老太君的脾氣……

“父親說送去廟裏也隻是一時氣話,這件事還是慢慢來吧,婁二爺說了不作數的,要來也是要讓壽寧伯府專門請了媒人登門才是,否則名不正言不順,我們佟氏成什麽了。”析秋擰了眉頭,說了不是辦法的辦法!

江氏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揉著頭隻覺得裏頭火燒著的疼,看向一邊愁眉苦臉的丫頭,吩咐道:“去前頭看看,錢家的人走了沒有。”

也不知道佟慎之如何處理!

丫頭去了,過了一會兒佟慎之也回來了,江氏迎了過去,問道:“大爺,錢家的人走了?”

“走了。”佟慎之淡淡說著,卻沒有說出他是如何將人送走的。

江氏總算鬆了口氣,看向隨著佟慎之回來的邱媽媽,道:“去,將八小姐身邊的丫頭婆子都給我看管起來,一個個仔細審問,老實就是送去莊子裏,偷奸耍滑的就發賣出去!”

邱媽媽應是,江氏轉頭過來看向析秋道:“六妹妹,你與壽寧伯的婁夫人相熟,能不能麻煩你安排個時間,幫著和她約著見一麵。”

“大嫂!”佟析硯擰眉不滿道:“難道您真的要成全她不成。”

江氏歎了口氣:“這件事不管怎麽處理,也不能聽我們一家之言,總要和婁夫人碰個麵。”婁二爺做出這等失了身份的事情來,佟氏也不能獨自將這件事忍了,怎麽也要和婁夫人見一麵說叨說叨。

析秋略思索後,點頭道:“我知道了。”

這邊邱媽媽轉了回來,沉了臉道:“大奶奶,八小姐房裏的人悉數都關起來了,不過八小姐醒了……”說著,看了眼析秋:“……說想見一見六小姐。”

佟析硯氣呼呼的坐在一邊不說話,析秋朝江氏和佟慎之道:“索性現在時間還早,炙哥兒就放在這邊玩會兒,我去看看她吧。”

江氏滿臉苦澀的握住析秋的手:“辛苦你了。”析秋笑笑,這邊佟析硯憤憤的站起來,甩袖道:“我回去了。”說完就率先出了門。

析秋帶著春柳幾個人去了西跨院,佟析玉的院子裏靜悄悄,隻有兩個粗使婆子守著院門,析秋留了春柳幾人在外麵,獨自進了房裏,佟析玉軟軟的靠在大迎枕上,痛苦的閉著眼睛,聽見聲音緩緩的睜開眼睛朝析秋看來,喊了聲:“六姐……”

析秋微笑著走過去,在佟析玉床邊站定,問道:“八妹妹找我何事?”

“六姐請坐。”佟析玉虛弱的坐直了身體,見析秋在床頭的杌子坐下來,露出淒慘的笑容來,道:“六姐此刻一定在心裏罵我吧,覺得我不顧廉恥,覺得我丟了你們的臉是不是?”說著不等析秋說話她眼暈淚光楚楚可憐又無奈的樣子:“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六姐和大督都鶼鰈情深,一定明白我的感受……有時候感情來了,便是我想控製也無能為力的。”

析秋並未說話,靜靜聽著麵上含著微笑,佟析玉見她並沒有什麽反應,突然傾身過來一把握住析秋的手:“六姐……您幫幫我好不好,這個家裏,隻有您能幫我了。”

“六妹妹。”析秋鬆開佟析玉的手:“你先冷靜一下。”

佟析玉眼淚落下來,慌亂的搖著頭:“我冷靜不了,真的,六姐姐,我冷靜不了……隻有您能幫我,您幫我勸勸父親和大哥行不行?求求您了。”

析秋沒有拒絕也沒有答複,隻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恬淡卻又透著疏離,佟析玉目光一怔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收回抓著析秋的手,喊了聲:“……六姐姐。”

過了許久,析秋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覺得我去勸父親,他會答應?”

佟析玉聞言精神一怔,急忙道:“父親一向倚重你,家裏這兩年什麽事都會和你商量,便是我和四姐的婚事,父親也都問過你的意見,你去說他一定會答應的。”

析秋忽然笑了起來,站了起來淡淡的道:“你多保重,我回去了。”說完不再看佟析玉轉身朝外走,佟析玉急了,忙掀了被子下了床,一下子拉住析秋淚眼朦朧的道:“六姐姐,您不能見死不救啊!”說著一頓又道:“您知道,我一直都很乖巧溫順,便是父親也誇我懂事,你知道嗎,我都是學您的,我覺得我隻有學您的一顰一笑處事之風我才能有好的未來……三姐太驕傲卻又沒有手段,四姐太倔強眼裏隻有她自己,隻有您,隻有您是最明白的人,我學著您的樣子……果然大家都在誇我……”

她轉過來,攔著析秋:“您看,我在廟中偶遇婁二爺,他對我一見鍾情,知道我喜歡木芙蓉,幾日之內讓家仆從京城各處甚至遠赴通州尋了那麽多木芙蓉來,種在我們相遇的地方,隻為博我一笑……他說我很美,似芙蓉一樣淡雅令他著迷,夜夜夢中都是我……你知道他這麽說時我多高興嗎,我知道我做對了,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縱然我知道這樣很不恥,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您有大督都的寵愛,我也想要這樣一個男人的寵愛,如今我得到了,像是做夢一樣……六姐姐,求求您,看在我們姐妹十幾年,看在際遇相同的份上,幫幫我!”

析秋推開她,淡淡一笑,挑眉問她:“你們愛的這樣義無反顧,愛的這麽驚天動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局麵?”佟析玉一怔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我想到了,我們原想再等一等的,等半年後他再來府中提親,到時候父親定然會同意的,可是沒有想到父親就要把我嫁給錢公子,我等不了,我不能嫁給別人……”

“你沒有說實話。”析秋搖了搖頭:“算了,你自己保重,我先走了。”

“不,不!”佟析玉拉住她:“六姐姐,我說的都是說話,我愛二爺,所以我義無反顧的想要嫁給他……錢公子我沒有見過,我不願意嫁給他,這沒有錯吧?沒有錯吧!”

析秋歎了口氣:“你為什麽不明白?你在家中靠的是父親養著,大嫂照顧著,你自己問問你為了自己的愛情,將父親至於何地,將大哥大嫂至於何地,你可考慮過他們的感受?”析秋說著一頓又道:“你讓我幫你,可我卻不知道如何去和父親說,是讓父親理解你們的愛情,還是讓大哥為你的勇敢讚歎?我說不出口……抱歉。”

“六姐。”佟析玉後退了一步,驚怔而絕望的看著析秋:“難道您真的忍心看父親將我送去普濟寺出家為尼?”

“我忍心不忍心並沒有用,這些要看父親的決定。”說完繞開佟析玉朝外走,仿佛想起了什麽,又回頭看著佟析玉道:“你說你學我?我卻覺得你學的是三姐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佟析玉怔在那裏,析秋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斷的在她腦中旋轉……她,學的是三姐姐?

析秋回到江氏那邊,外頭有婆子回道:“六姑奶奶,六姑爺來了,去了老爺的書房。”析秋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對江氏道:“我先回去了,婁夫人那邊我約了時間會派人來和你說。”

江氏點頭送析秋出門,析秋牽著炙哥兒朝外走,問門口回話的婆子:“書房裏還有誰?”

“還有婁二爺。”婆子答道。

析秋點了點頭,回頭對江氏道:“那我去四姐那邊坐會兒,大嫂您也歇會兒。”江氏應了,讓人送析秋母子去了佟析硯那邊。

------題外話------

有人說我拖遝,我哭~人物在不寫不行,我不知道怎麽快。咳咳……說實話,我比你們還想快點完結。我好久米有逛街看電影看帥哥了…嗷嗷嗷~寂寞啊,有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