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安為人處事極為低調,學成賭術後從不張揚招搖,隻閑時來照看一下賭場。這日,王文安和大哥在賭場遇到,兩人閑聊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弟兄過來報道,有個人很厲害,在賭場贏了不少錢,賭場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現在坐在賭場還要賭。王文安和大哥聽後隨這個弟兄走來看。三人上到二樓,見此人坐靠在椅上,雙腿翹搭在賭桌上,賭桌麵前堆滿了他贏來的錢,他嘴上叼著煙,正燒著錢來點,那樣子極為張狂,甚至有些囂張。

王文安在他對麵坐下道:“聽說你今天手氣很好,我來和你賭兩把。”此人叫伍南,他口氣猖狂地道:“跟我賭,可要準備足夠的錢呀。”王文安身後的手下弟兄立即道:“混帳!”指王文安道:“這是文龍家族五少爺!”王文安笑道:“隻要你有本事,我文龍家族五少爺這個身份,絕對陪你輸得起!”言畢,幾箱錢擺放在了桌上。伍南聽說是文龍家族五少爺,又見擺上這麽多錢,頓時來了精神,重新坐好了,來和王文安賭。王文空則站在王文安身後觀看。

兩邊驗過牌後開始了。伍南雖厲害,但不是王文安的對手,兩局下來,他桌麵上的錢已輸得廖廖無幾,最後所剩一點錢,漲紅著臉要和王文安來最後一搏。王文安奉陪到底,兩邊的牌又發下來了,王文安上麵四張牌分別是黑桃10、J、Q、K,底牌則是黑桃9,同花順;伍南上麵四張牌分別是J、8、J、J,底牌是黑桃A,王文安單是順子還贏不了他,必須是同花順才能贏他。這時伍南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他錯誤地認為黑桃A在他手上,王文安根本組成不了同花順,他未想到前麵黑桃9湊起來也能組成同花順。伍南自以為這局贏定了,要翻本,看底牌要多加一百萬。

可伍南麵前早已沒有錢了,他不甘心,抽出一把刀插在賭桌上,要以這把刀暫抵一百萬。如果他輸了,三天之內他拿一百萬來贖回這把刀,如不然,就用這把刀砍掉他的雙手。伍南這麽做表明他有十足贏的把握,就看你王文安敢不敢。王文安看著沉思了片刻,想著此前他輸了,要翻本,道:“按道理,我們賭場沒有這個規矩,但既然你說了這話,我不答應顯得我欺你沒錢。好,我就答應用你這把刀暫抵一百萬,我們看底牌。”伍南開出底牌黑桃A,自以為得意,當王文安開出底牌黑桃9組成同花順時,伍南徹底傻了眼,這才反應過來黑桃9也能組成同花順。王文安贏了,直接起身和大哥離去了,賭場的弟兄則對伍南道:“三天之內拿一百萬來,否則,剁你的雙手!”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了,不想王文安和大哥回去時發生看到的一幕,徹底改變了這一切。當天晚些時候,王文安和大哥從賭場出來,一同回家去,路上兩人邊走邊聊。正走著,突然聽到前麵一個聲音哀求道:“我求求你,周老板,再緩幾天,要不我把我老婆抵給你,她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我女兒今年也十三歲了,再過兩年也可以幫你賺錢了……”兄弟倆聽著都駐足立住了腳步,顯然,他們對這個聲音都很耳熟,兩兄弟循聲看去,果然是今日在賭場那個不可一世的伍南。

不過此時的伍南再沒有半天前在賭場時的威風,頭發從之前的油光水滑變成了淩亂不堪,衣服從光鮮整潔變成了髒兮兮,在賭場不可一世燒著錢點煙變成了現在向人跪著哀求,要抵老婆賣女兒。那個周老板顯然對他的哀求不屑一顧,甩手離去了。王文空和王文安繼續觀看,那個周老板離去後,伍南進了左側一個屋,像是他

的家,不一會兒,見伍南抱著一床被子走了出來,徑直到對麵的當鋪當了,而那個屋裏則傳出淒涼而哀傷的哭泣聲。

王文空和王文安相視了一眼,一起朝那個屋走去。進到門裏一看,兩兄弟驚呆住了,這是一個怎樣的家:屋裏真正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屋裏所有值錢能當的全都當了,**躺著一個女人,麵朝裏,頭發淩亂,像生了病,正躺在那裏在瑟瑟發抖。此時已入冬,她身上連一床被子也沒有,兄弟倆猛地回想了起來,伍南剛才抱出去當的正是一床被子。床邊依縮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正在媽媽身邊傷心哭泣著……

就在這時,伍南回來了,手裏還在數剛從當鋪當被子的一點錢,他抬頭看到王文空和王文安,以為是來要錢的,嚇得麵色蒼白,馬上哀求道:“五少爺,你再緩幾天,我一定想辦法還錢,要不我把我老婆賣給你,還有我女兒……”後麵的話王文安已聽不清了,他隻覺腦子“嗡”的一聲響,人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一步,倒靠在了後麵冰冷的牆壁上。很難想象,半天前還身家百萬,不可一世,半天後,淪落到債主逼債上門,連病妻身上唯一的一床被子也拿去當了,還要賣妻賣女,這就是賭?

王文安已記不清伍南當時是怎麽走的了,他隻知他回過神來時,伍南已不在了。看著**她們可憐的母女,王文安眼裏噙滿了淚,他隨即到對麵的當鋪將那床被子贖了回來,重新蓋在了那個女人身上,並拿出身上所有的錢,放在了那個可憐女人的手中。女人感覺到後側過頭來看了王文安一眼,她眼裏噙著淚,滿是感激。王文空知她們母女一定都餓了,早到外麵飯館叫了幾個菜,給她們母女送了來。做完這一切,兩兄弟方離去。

回去的路上,王文安心情沉重地低著頭,一聲不吭。過了半晌,他抬起頭道:“大哥,我想從今天開始,金盤洗手,不再賭了。”王文空道:“還在為剛才的事介懷嗎?”王文安道:“不是,隻是從他身上我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久賭神仙輸,沒有不敗的,他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不想將來和他一樣,連妻兒也輸了。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真的和他一樣,連妻兒都輸了,我怕我到時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了。”

王文空還想勸他,王文安堅定道:“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勸我了。從今天開始,我金盤洗手,不再賭了。如果我以後再賭,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是輸還是贏,賭一次,切掉一根手指,賭兩次,切掉兩根,你給我做個鑒證。”這個誓言一直延續到了今天,今天如不是應大哥要求,為救程寒凱和何明的妻子,這個誓言會一直延續下去,但今天,王文安與解泰賭,違背了這個誓言。因王文安從學成賭術到發誓戒賭,時間極為短暫,故知曉的人甚少,王文安戒賭的原因和這個誓言,也還隻有王文空一個人知道。

雖說今日是出於救人,但王文安還是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故他回來後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伸出左手放在凳上,右手拿起刀,照著自己的小指一刀切了下去。就在這時,何明衝跑進來搶著推開了王文安的手,將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隻聽一聲慘叫,鮮血一濺,何明的小指被切了下來。王文安驚住了,何明忍著疼痛道:“你是為我才賭的,這根手指理應我為你而斷。”

王文空之前就對何明說了,救回老婆要付出一根手指的代價,何明當時滿口答應了,過後王文空如實告訴了他。王文安道:“你這是何苦?這是我當初的誓言,與任何人無關。”重新放

上左手,照著又一刀切下來,就在這時,王文空進來及時抓住了他的手,道:“你當初說,賭一次切掉一根手指,現在已切掉一根了,沒必要切掉兩根。”左手拿著刀用力一折,隻聽一聲脆響,刀斷了。

王文安起身道:“也罷。”抬頭看著牆上彩霞的遺像歎了口氣,道:“如今是彩霞不在了,要是她還在,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賭的。”王文空心裏明白。王文安又道:“雖然彩霞不在了,但她留了兩個孩子,希望你以後看在這兩個苦命侄兒的份上,不要再讓我賭了。”王文空噙著淚道:“你放心吧,隻此一次。”轉而對何明道:“你聽到了?”何明流淚發誓道:“我以後再賭,就不是人!”何明從此也戒了毒。解泰被王文安打敗,再留亦無用,也無顏麵,自走了。

李佑天有兩個妹妹,第一個是李紅,因害死程彩霞被鄭森所殺;第二個叫李小妹,隨父母住在鄉下,因覺鄉下無聊,來到上海投奔哥哥李佑天。這個李小妹身材勻稱豐滿,長得也漂亮,長長的秀發,清秀的五官,隻一樣,性格太過活潑開朗,比及李紅還要超過十倍,但心計和心腸卻沒有李紅這般深和惡毒。因她太過貪玩,不諳世事,李佑天不放心她一個人,遂介紹吳來與她認識,讓吳來帶著並照顧她。

吳來生性好色喜美女,見李小妹這般身材和漂亮,又如此開朗大方,甚是喜歡;李小妹覺得吳來的性情與她也相似,兩人一拍即合,相見恨晚。李小妹喜歡跳舞,吳來就每天帶她到舞廳來跳舞。這晚,吳來帶李小妹來到了豪華夜總會,初見這麽熱鬧和奢華的地方,李小妹覺得一切都很新鮮。這時,李小妹一眼看到了靜坐大廳的王文安,見其英俊帥氣,氣質獨特,湊上來叫道:“帥哥。”在臉上先親了一下。

王文安側過頭看著愣住了,還沒見過這麽大方的女孩子,李小妹卻毫不羞澀地對王文安道:“三天不許洗臉!”見她這麽大方隨便,王文安當下抽出一張紙巾,在她親過的地方擦起來。李小妹看著不高興了:“不許擦!”王文安依舊擦他的,李小妹湊上來要再親,王文安已有防備,拿著紙巾當麵堵住了她親來的嘴。李小妹吐著退了回來,吳來和一幫弟兄剛好走了過來,李小妹指著王文安向吳來告狀道:“他欺負我,幫我打他。”吳來和那幫弟兄都笑了,在場的何作友、王世化、瀟灑、胡子昭也都笑了起來,隻有王典兩兄弟沒有笑。

李小妹見他們隻是笑,納悶道:“你們笑什麽?他欺負我,快幫我打他!”吳來道:“你知道他是誰嗎?”李小妹看著王文安,搖頭道:“不知道。”吳來道:“他就是安哥,上海灘皇帝。”李小妹雖說隻來幾天,但也聽說了這個如雷貫耳的大名,她仔細打量著王文安,問道:“你就是上海灘皇帝?”王文安卻反問道她:“你是誰?”李小妹毫不羞怯地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小妹,你不認識我,應該認識我大哥,他叫李佑天。”王文安這才知道她是李佑天的妹妹。

李小妹道:“我原以為安哥是個半老頭子,沒想到這麽年輕,這麽英俊帥氣。”說罷,湊上來對王文安道:“你有沒有女朋友呀?”王文安道:“幹什麽?”李小妹道:“要是沒有,我和你談朋友。”王文安道:“剛才不是還要打我嗎,怎麽現在又要和我談朋友了?”李小妹道:“剛才不知道你是上海灘皇帝嘛,現在知道了,和你談朋友,多有麵子。”王文安起身指吳來道:“我覺得你更適合和他談朋友。”說罷,去了。李小妹在後很是不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