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們聚會的地方,他們依然在想這件事,這時,王文鬆問道明天救大哥的事,問王文安準備好了沒有,王文安回答準備好了,這才猛然想起要給彩霞的錢還沒有著落。此時已過了大半天,再去掙錢已不太可能,王文安想著隻有向三哥借了。晚些時候,三哥終於回來了,他剛幹完了一筆活,殺了一個人,衣服和手上還帶著血跡,隻見他將用命換回的那遝錢隨便數了兩下,就裝進口袋走了過來。王文安看著已到口中的話頓時又縮了回去,三哥也是用命換回的錢,他於心不忍。

王文中走了過來,見王文安在此等著,知道有事,問道:“有什麽事嗎?”王文安連忙支吾道:“沒什麽事。”起身要走,王文中已看了出來,也了解他,道:“有什麽事就直說,你我二十多年的兄弟,我還不了解你嗎?”王文安知道瞞不過,不吭聲了。王文中道:“是不是需要錢?”王文安抬頭看了他一眼,被他說中了。王文中立即從口袋裏掏出那遝錢遞了過來,王文安道:“你也是用命換回的錢,我怎麽忍心要呢?”王文中道:“我們兄弟之間還說這些,我是兄,你是弟!”將錢硬塞給了王文安。那是一股兄弟手足間的親情,容不得王文安推辭拒絕,就像當初他有難,他們幾兄弟奮不顧身、義不容辭舍命來救他一樣。王文安拿著這遝錢,感覺沉甸甸的,不容他說什麽,三哥已轉身進去了。除了在心裏銘記這份兄弟恩情,王文安還能說什麽。

看著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出發,這時該回去準備了。王文安正要走去,卻發現兄弟文龍倚靠在一旁牆邊,細心的他立即察覺到文龍臉色蒼白,似有痛苦之色,他上去一看,果不其然,文龍受了傷。原來,他今天出去不巧遇上了三大家族的人,因此受了傷。因他覺得一直拖累幾個兄長,讓他們為自己費心,所以這次他沒有作聲。王文安看著眼眶濕潤了,眼淚隨之流了下來,畢竟親兄弟十指連心,他連忙將三哥剛才給他的那遝錢遞給文龍,要他去看醫生。無奈文龍死活不肯要,他知道這些錢是三哥給五哥急用的,他用了五哥就沒有了,他說自己已經用布包紮過了,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無論王文安怎樣堅持,兄弟文龍就是不肯要。

王文安了解他,也心裏明白,文龍知道他們的錢都是用命換回的,極不容易,所以寧可自己強忍傷痛也不作聲。王文安看著心裏愈發難過,他含淚起身去了。兄弟的傷必須要治,不管有多麽艱難,兄弟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但文龍不會要三哥剛才給他的錢,要想文龍治傷,就必須他出去另外賺到治傷的錢,想到此,王文安來到了碼頭上。此時天已經黑了,碼頭也早收了工,王文安找到了汪工頭,包下了明天一批要進倉的貨,一個人在漆黑的碼頭上搬了起來。

這每一袋貨很重,少說也有一百四五十斤,本來以王文安的體力沒

有問題,可是今天在打黑式拳時,他受了那個強人一腿,這時因用力疼痛起來。王文安每背一袋貨,身上就疼痛一次,背了二十幾個回合,疼得他滿頭大汗,臉色也全白了,以至於短短十幾步的距離,他每背一袋貨都要中途遵下歇一次。為了兄弟的傷,他就這樣憑著頑強的意誌堅持著。

程彩霞見王文安一大早出去到這時還未回來,不放心找了出來,她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來到了碼頭上,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霎時,她的眼眶濕潤了,眼淚隨之流了下來。她知道,王文安這麽晚了還在碼頭上賣力地幹活,一定跟自己有關,他一定是想走時給自己留點錢,想到此,她的心怎能不疼,尤其看到王文安每背一袋貨都疼得蹲在地上歇時,她的心也跟著疼。但她沒有走出來,她怕王文安看到她後,讓她心裏難過,她就站在黑暗處默默地關注著王文安。看著王文安在黑夜裏來回的身影,程彩霞在心中堅信,他就是她要與之相伴一生的人,她的心也從這一刻起,緊緊地與王文安聯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終於,快搬完了,這時,汪工頭看見也連忙過來幫忙,兩人一鼓作氣終於將它全部搬完了。程彩霞看著心總算放下了,為了不讓王文安察覺,她悄悄轉身返回去了。王文安從汪工頭手中領到工錢,連忙朝兄弟這裏來。來的路上,久壓在他心裏的那團**終於噴發了出來,他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吐出來後王文安心裏方好過了一些,他疲憊地倚靠在一旁牆上,盡力歇口氣。這時,一個車夫拉著一個少婦經過,少婦不經意一眼看到了,她驚叫著連忙讓車夫快停下。車還未停穩,少婦已下車,快步跑了過來,她來到王文安跟前喜叫道:“文安。”王文安定晴一看,原來是程甜。

自從兩年前他們見過那一麵後,就再也沒見了,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上了。兩人看著都很高興,程甜道:“兩年前那次見麵後,我去找過你,他們說你離開家了。”王文安道:“是呀,我離開家兩年,最近才回來。”說到此,程甜想到了他們文龍家族的近況,不無傷感道:“我聽說你們文龍家族出事了,連忙讓我丈夫去打聽,他打聽說你還未回來,我想你不久就會回的,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了你。”王文安聽後有感動,也有傷感,含淚低下了頭去,由於觸動了內心,他又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下嚇壞了程甜,她這才知王文安受了傷,連忙緊張地扶住王文安,要帶他去看醫生。王文安擺了擺手,告訴她自己沒事。程甜哪裏肯信,堅持要帶他去看醫生,王文安死活不肯,因為還惦記著兄弟的傷,這些錢也是給兄弟治傷的,他治了兄弟就沒有了。程甜仿佛看了出來,隨即從隨身包裏盡底翻出一遝錢塞給王文安,還說不夠她立即再回去拿。王文安本不想要,可想到兄弟的傷和要留給彩霞的錢,這才勉強收下了,但堅決不要她再回

去拿了。程甜見王文安將錢收下了,這才放了心。

王文安看著時間不早了,他還要去給錢兄弟,也讓程甜早點回去。程甜臨走時問道王文安的住處,王文安將紅梅的住址告訴了她,程甜這才上車離去。臨走時還一再叮囑王文安,一定要去看醫生。程甜一走,王文安又朝兄弟這裏來,他哪裏舍得看醫生,除了留下一部份錢給彩霞外,他將剩餘的錢全部給了兄弟文龍。王文龍得知五哥這麽晚了還出去為他賺看病的錢,還受了傷,堅決不肯要,王文安道:“我是兄,你是弟!”就這句話,代表了一切,也有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讓王文龍收下了。王文安轉身去了,王文龍在後看著五哥的身影,禁不住淚流滿麵。

王文安回到了紅梅屋裏,程彩霞早熱好飯菜在等他,紅梅也坐著未睡,王文安連忙收起臉上的疲憊笑道:“你們都吃了?”紅梅道:“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王文安這才想起現在已經很晚了,夜都很深了,於是道:“今天事情多了一些,竟忘了時間,說起來還沒吃呢。”坐下吃起來。

紅梅不再作聲,程彩霞更心裏清楚,隻在一旁默默地幫王文安盛飯、夾菜,看著王文安吃。由於實在太餓了,王文安一連吃了幾碗,最後吃飽後道:“今天的飯菜真好吃。”程彩霞跟著給王文安倒上一杯茶,一聲不吭地來收拾碗筷。細心的王文安立即察覺到程彩霞今天和往日有些不同,沒有一句話語,眼裏還含著淚,或許她察覺到了什麽,王文安在心裏猜測。

待程彩霞將碗筷收拾好後,王文安起身走了過去,他將口袋裏的那遝錢拿出來遞給彩霞道:“明天我就要走了,這些錢你留在身邊,以防萬一。”程彩霞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低聲啜泣了起來。她果然沒猜錯,他今天拚命辛苦賺錢,就是為了走時留給自己,看著這些用血汗換回的錢,她仿佛又看到了王文安每背一袋貨疼得蹲在地上的情景,淚水頓時止不住地流。

從這些錢中程彩霞隱約感覺到了王文安此次去有危險,她含淚望著王文安道:“你非去不可嗎?”王文安點了點頭。程彩霞又試著問道:“能不能帶我一起去?”王文安的淚也來了,他知道她擔心他,不願意和他分開,他又何嚐不是,他含淚道:“我也不忍和你分開,但是沒有辦法,我明天必須得去,並且不能帶你去。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其實王文安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回來,他這麽說,是不想讓彩霞擔心,同時也是給她一個承諾。果然,有了王文安這句話,程彩霞放了心。王文安隨後又向紅梅大姐交待了一番,訴說了苦衷,他不在的日子讓她代為照顧彩霞。紅梅自然知道,不消他吩咐,讓他放心去,早點回來,這裏自不要他操心。有紅梅大姐這句話,王文安也放了心,他隨後洗了個澡,去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