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程寒凱猶豫起來,是先去河灘鎮拜師報仇還是先回程家村和親生父母相認?考慮了片刻,他決定還是先去河灘鎮拜師報仇。師傅大仇未得報,他怎安心先見自己親生父母?師傅給他取名“程寒凱”,是希望替他報完仇後凱旋回去,想到這,主意已定,他即刻起身前往河灘鎮。河灘鎮不遠,隔江便是,次日一清早,他就乘船渡江,不到正午,已到河灘鎮。沿著上鎮的林蔭小路,看著一路的野花野草,聞著四處的鳥語花香,他頓覺心曠神怡,悲痛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看來這個地方的風景還不錯。

走了一段,不見一人,也不見村莊,四周都是這樣清風秀麗的景色,程寒凱正想著有沒有走錯路時,迎麵來了一人,是個近五十的長者,他連忙上前問道:“請問您,這是河灘鎮嗎?”長者停下看了他一眼,道:“這是河灘鎮。”又繼續向前走去。程寒凱想著又問道:“再麻煩您一下,請問您認識一個叫袁左的人嗎?”長者一聽這話,立刻停住腳步回過了身來,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找他幹什麽?”程寒凱知道問對了人,道:“是我師傅叫我來找他的。”長者問道:“你師傅是誰?”程寒凱道:“袁右。”長者聽後愣怔了一下,二話不說衝上來朝他出手了。

程寒凱見他來勢凶猛,和他交起手來,沒想到這個長者竟如此厲害,任他使出全身本事也不濟,最後被他一腿打翻在地。長者又緊跟撲了上來,情急之下程寒凱使出了師傅教他的獨門絕技,快速抽出幾張牌,看準yongli一把朝他飛了去。別小看這幾張牌,打在人身上當即破皮流血,擊中要害則當場喪命,就算打在樹上也能入木三分,穩立而不倒,他昨晚正是靠這個才從耿天王手上救回的師傅。程寒凱原以為這下定會打傷他,沒想到這個長者竟熟練地一個翻身一手全接住了,令他大為震驚。自師傅教他這招以來,他以其爐火純青早已超過師傅,並且自使這招以來還從沒有人能接住過,哪怕是師傅和那麽厲害的耿天王,沒想到這個長者竟一手全接住了,這怎能令他不震驚!

長者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停了手,扔掉手中的牌道:“我就是袁左。”原來如此!難怪師傅叫自己來找他,他的功夫和賭術的確不是耿天王所能及。袁左從程寒凱剛才使的這一招已確信,因為這是他們兄弟的獨門絕技,外人根本不會。袁左道:“他從來不收徒弟,為什麽會收你這個徒弟?還有,我們兄弟之間有些隔閡,這二十年來,他雖知道我在這,但從未來找過我,為什麽今天會忽然叫你來找我?”程寒凱道:“他是臨死前才叫我來找你的。”袁左大吃一驚:“臨死前?”顯然,他還不知兄弟已死,並對兄弟的死甚為震驚。程寒凱道:“二十年前,他妻子和六歲的兒子被杜宏耀和耿天王殺害,二十年後,也就是昨天,我們師徒一起找他們報仇,不想他又慘遭耿天王毒手。”

袁左驚得倒退了兩步,眼淚隨之流了下來,他們兄弟雖有隔閡,但手足之情還是不能淡忘的。袁左定過神來,自語道:“耿天王?不敗賭神耿天王。”同為賭界之人,耿天王的名字他自聽過,也知其人。程寒凱點頭。袁左淚流滿麵,仰天悲號道:“你為什麽直到今時今日才叫人來找我?你我兄弟一場,你妻兒無辜慘死,我做大哥的能不幫你報這血海深仇嗎?你早點來,也不至妄死……”說著已泣不成聲。程寒凱又想起師傅,傷心

的淚水也止不住地流。

末了,袁左仰天悲憤道:“耿天王,你殺我兄弟全家,這筆血債我一定要你用血來償還!”猛地回過頭來,看得程寒凱全身一顫,他道:“你的功夫還太差,不是耿天王的對手,從現在起,你就留在這裏,我自會教你本事。”話鋒一轉:“我教徒弟相當嚴格,並且我隻教有出息的徒弟。前麵有兩排紅屋,你想我教你本身,就先在那裏立穩腳根,要是立不住以後就別來找我了,我兄弟的仇我自會替他報!”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程寒凱爬起身來,想著他的話,向前麵他所說的紅屋走去。

果然,沒走多久,前麵真有兩排紅磚砌的房子,這應該就是袁左所說的紅屋了。裏麵早住滿了人,看他們蹲坐在門口一個個麵露凶相的樣子,就知不是善類,此時見程寒凱到來,都用一種凶惡的眼光看著他這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程寒凱心中雖疑惑,但也顧不了那麽多,既然袁左讓他在這裏立穩腳根,那他就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他放慢腳步邊走邊看,看左右兩邊哪間還有空位置,在左邊的一個近中門前,他停了下來,他看到這裏麵還有一個空位置,猶豫了一下,他走了過去。

坐在門口的正是大毛,最愛仗勢欺人,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和王文空兄弟當初來時一樣,他朝程寒凱凶惡道:“滾到一邊去!”程寒凱停住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繼續往裏走,這無疑激怒了大毛,既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他當即跳起來就動手了。程寒凱既然敢往裏走,就作好了準備,兩人頓時在門前大打了起來。大毛仗著自己強壯,以為穩勝不起眼的程寒凱,沒想到程寒凱並非等閑之輩,他跟師傅學的那身本事雖打不過耿天王,但收拾他還是綽綽有餘的,沒幾下,大毛就被他打翻在地了。

程寒凱繼續往裏走,孰不知裏麵全是大毛一夥人,這時都跳起來一起上了。這倒是程寒凱沒想到的,他又放開手和他們大打了起來,但寡不敵眾,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四周又都是一些小人,一起落井下石從背後偷襲,都來欺負他這個外來的,程寒凱腹背受敵,身上挨了他們數拳腳。眼見他們愈來愈凶,人越來越多,一副要致他於死地的架勢,危急之下,程寒凱又使出了師傅教他的絕招。他快速抽出幾張牌,看準幾個朝他惡撲上來的人一把飛去,霎時,立竿見影,他們應聲倒地,張張要命。

殺雞儆猴奏了效,他們大吃一驚,個個嚇得麵如土色,程寒凱又不失時機從懷裏再抽出幾張,他們本如驚弓之鳥,這時一個個全嚇退了。大毛本就是仗勢欺人,這時見同夥全退了,自己也怕得要命,趕緊退了。雖打退了他們一夥,但程寒凱卻再不敢進了,現在知道了裏麵都是他們一夥人,他單身一人,住進去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他們給謀害了,還是走為上。惹不起,還躲不起?他警惕地走開了。還是得找個地方住進去,程寒凱又繼續往前走,經過這次教訓,他長了一智,凡是看上去對他不友善的他堅決不進去,哪怕裏麵有再多的空位置,可是一直走到頭,他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是有幾間看上去對他友善,可裏麵都已住滿了,人滿為患,擁擠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受剛才那一夥欺壓的老實人,否則不會有的還空著,而他們卻寧可這樣擠在一塊。一直走完程寒凱也沒找到一間,現在他終於明白袁左那句話的含義了。想到袁左的話,程寒凱又下定決心要回頭住進去,可剛轉身他又

縮住了腳步,那些人分明對他存有敵意,他現在又受了傷,再打起來無疑凶多吉少了,還是先保住命再說。最終程寒凱還是沒有住進去,徑直朝前走了,他想先隨便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說,哪怕是樹林野外,也總比這樣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強。

走過樹林,前麵就是湖,看來今晚他隻能在樹林裏過夜了,也好,總算落個心裏踏實。程寒凱剛選好一個棲身的地方,忽然感到身上一陣疼痛,剛才受的傷發了作,他捂著傷處強忍著來到湖邊,想捧點水喝。就在這時,王文安來到了湖邊,他本在樹林裏教白雲鳳練功,這時渴了來打點水喝,順便給白雲鳳帶一點。他一眼看到了岸邊的程寒凱,隻一眼他就愣住了,他竟發現程寒凱跟一個人長得非常像,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那個人正巧以前拜托他找過他,兩者聯係起來王文安腦子飛速一轉:莫非就是他?此時王文安不敢完全肯定,不妨先問問再說,於是他問道程寒凱:“你叫什麽名字?”

程寒凱見他問自己,看上去也並無惡意,如實報道:“程寒凱。”王文安驚著一喜,接著問道:“是禾字程,還是耳字陳?”程寒凱納悶,他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麽問這,但還是如實告道:“是禾字程。”王文安又道:“你的生日是不是十二月十六日?”程寒凱大驚道:“你怎麽知道?”王文安喜道:“果真是你!我還知道你有一個孿生姐姐。”程寒凱愈發吃驚了,這件事他昨晚才剛從師傅那知道,他連忙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些,你是誰?”王文安道:“我是你姐姐的同學,她曾經拜托我找過你,你和她長得非常像。”程寒凱這才明白,想著驚喜道:“我姐在找我?”王文安點頭:“你姐一直在找你,她說你爸媽非常想念你,讓她一定把你找回來,她現在幸許還在四處找你呢。”

程寒凱眼眶濕潤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關心和溫暖,那是至親的父母和孿生的姐姐,那感覺真的好溫暖,haoshufu,二十年來他第一次有這樣溫暖舒服的感覺,甚至完全撫平了他此時身上的疼痛。末了,他抬起頭問道王文安:“你一定知道我姐的名字了?”王文安道:“當然,她叫程甜。”就是老豆腐李佑天的妻子。這個名字真是甜美好聽,程寒凱當即記住了,自己的親姐姐叫程甜。聽程寒凱剛才這句話,讓王文安知道他還沒有和自己親人相認,換句話說,程甜一家還沒找到他,不然他不會連自己親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想到這,王文安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程寒凱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來找袁左拜師學藝,替我師傅報仇的。”

袁左這個名字王文安自然再熟悉不過了,他和譚伯光正是趙碧的左右手,不過袁左的為人王文安也略知一二,他道:“他肯收你做徒弟嗎?”程寒凱道:“他應該會,我師傅叫袁右,是他親弟弟,我替他親弟弟報仇,我想他會。”王文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聽程寒凱這番話,再看他肩上的包袱,王文安已知他剛到此地,遂問道:“你現在找到住的地方了嗎?”程寒凱臉紅道:“還沒有。”不出王文安所料,看他那身傷王文安已猜知八九,遂道:“你跟我來吧。”帶著走在了前麵,程寒凱得知他是姐姐的同學,姐姐還曾拜托他找過自己,就知他定不是壞人,再看他一臉和善真誠,頓時倍感親切,故放心地跟在他後麵走來。路上,程寒凱問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王文安如實告知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