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一道光芒

戚南不在意地撥了撥額頭前的碎發,為什麽,這個問題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理由其實真的很直白,“很簡單,因為錢。”

戚南會缺錢,聽上去是個笑話。

陸天唯聽得戚南清清楚楚地將他自己的事情鋪開,“當年帶著夏薇到j國之後,卻恰逢經濟轉變,當時虧得一塌糊塗,那種節骨眼上我不可能回來賴著臉同你們借錢渡過難關,就是那時候我遇上了一個人,一個改變我人生的人。”

“誰?”

“馮無度。”

又是馮無度,是巧合,還是當真有人如此安排的。同他車上關係的人,家底怕是不會清白的。

“他幫了我,而條件則是我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戚南了,你預備如何?”

戚南之靜待著陸天唯的答案,他說的的確是實話,不過那時候卻是母親讓他去接近馮無度的。既可以了解對手的實力,又能得到馮無度的庇佑。

“針對於陸家的事情,豈不是二哥也有份。”

戚南眼中有些閃爍,“那個……我隻能說我知道馮無度的計劃,卻不能去阻止他,但這件事情並未參與,能說的也隻有這個。”

“我明白,可我不懂的是馮無度的目的,陸家同他沒有絲毫瓜葛。”

“這一點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馮無度的目的在於那塊玉佩,他想要那枚玉佩,你知道的,卿緣。”

卿緣玉佩,馮無度要用玉佩做什麽用處,他又不是陸家的人。

“三哥的人手我會讓他撤回的。”再跟著戚南意義就不大了,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打草總歸驚蛇。

“謝謝。”

戚南隻留下了一個背影,難怪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回來之後,那些聚會之中,分明和以往不是同一個人,戚南在j國經曆過什麽。

他說的,恐怕隻是部分而已。

馮無度想要的除了卿緣當然還有別的,陸祥器比他還要迫切。

“馮先生,我們還要等什麽,你有人,我們大可以脅迫陸天唯交出那玉佩。”

“你心急什麽,正因為你心急,才會有牢獄之災,我馮無度雖然不怕,可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斷送了自己。”他當然不能用強,怎麽說陸天唯是盛寰歌的丈夫,所以不能輕易動手。

“哼,您當真想要那枚玉佩嗎?”陸祥器看向馮無度,當初他說他想要那玉佩,所以自己才把那個秘密告訴他的,如今不著急的人卻也是他。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馮無度其實最討厭的就是有人來幹涉他,“會所的生意怎麽樣?”

“好得很,這個月可是撈了一大筆。”對於貪婪的人來說,錢永遠不會覺得多。“隻要弄到那枚玉佩,我告訴你,馮先生,還什麽會所,那裏的財寶您當真想都想不到。”

“陸家怎麽有這麽多錢?”

“這哪是陸家的,應當說是當年皇家的東西,隻不過陸家老太爺救了一個人,而後就得到了這玉佩,可陸老太爺古板,非得等著那個人的後人來拿,且不說他不知道那個人的來頭,就算是知道,那後人死沒死說得準嗎。”

馮無度要得到卿緣,是為了確認一些東西,而利用陸祥器,不僅僅是可以確認這一件事情,反倒是能解開他多年的心結,“還有上次我問你的那件事,到底想沒想起來?”

“時隔多年,誰還記得那麽清楚,加上那時候人那麽多,我已經在幫您查了,分身乏術的,恐怕還要些日子。”陸祥器一直不明白,馮無度為什麽要查二十二年前的那個酒會,可他做事從來都很少人能懂,所以陸祥器也就照做便是。

他要讓自己死,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還何必要大費周章地將自己從牢裏提前給弄出來,然後又將地位名譽從新給自己呢,所以每每有所懷疑,陸祥器也想不通,就作罷了。

反正可以確定的是,馮無度還需要他,隻要那件事情一天沒有明白,馮無度就不會動他。

……

在聖天大學參加了一些課程,整整一周,盛寰歌踩著點去上課,比在家裏的時候都生活得規律。

而最近流行於整個設計界的盛事即將拉開大幕,三年一次的設計大賽初賽,不設門檻,任何設計師都可以報名,隻是設計的主題讓盛寰歌卻步,以親情為題,viki也勸過她,其實可以報名一試,但初選的設計稿她一直設計不出來,親情對於她來說,此刻有些模糊,先前也許還有靈感,如今想想,隻覺得一陣落寞。

下午回去的時候,有個人背對著她,和viki麵對麵坐在一起,那人回頭,帶著笑看著歸來的盛寰歌。

“休斯先生?”

來的人就是古然休斯,“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

“這家夥邀你到他的古堡住一陣子。”viki直接將所有的話都推給了古然,分明是他眼見著自己的話盛寰歌聽不進去,而又想勸盛寰歌參加這次的比賽,所以才拉下臉來,打了電話讓古然過來。

古然並未戳破,“對啊,我的古堡在郊外,也許更加適合創作。”

“可是這裏也挺好的。”

“相信我,到了那裏你一定會有不同的感受。”

不知是不是因為古然說得誠懇,盛寰歌不是一直想有個機會和古然這樣的設計近距離接觸嗎,上次比賽後,她對於古然的敬重又多了幾分,“好。”

“明日我在那裏恭候你們。”

“休斯先生言重了,應該是我的榮幸。”對於viki和古然本就有交情,古然肯這樣請她過去,的確是盛寰歌的幸運。

第二天一大早,viki驅車前往古然的古堡,而裴季聽聞,也沒有反對,隻不過在就近的地方部署了人手。春日裏天朗氣清,一路上綠油油的,盛寰歌神清氣爽。

古然的古堡之前,有一條蜿蜒的河流,綿長無盡頭,河上有座中古世紀的橋,住在這樣的人間絕景之中,難怪他會說也許會有不同尋常的感受。

進入古堡內部,盛寰歌更加驚訝,從樓梯處蜿蜒而上的是古然從事設計領域後的所有作品,按著年份以此展開。

古然見他們進來,viki很熟悉地就坐在沙發上,反倒是盛寰歌眼睛一直看著那些手稿,那就是古然最初的手稿,很珍貴。

似乎也能夠理解她的反應,古然索性問了盛寰歌,“想仔細看看嗎?”

盛寰歌點頭,古然領著她往樓上走去,二樓樓梯口的一幅畫,她在一副設計圖麵前停下,“這是……你唯一一次擊敗wing的時候的作品。”盛寰歌緊盯著那幅手稿,古然曾經和wing有過三次的對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設計大賽的經典之戰。

wing,她提及那個名字,古然有種特別的感受,好像很久沒有聽到,又好像她存在於自己的腦海中很久了。

如同她的名字,她的麵容鮮少為人所知,是因為她從未像自己一樣狂妄地將自己放於人前,反倒是一直默默地創作,直到再也無法創作。

三次設計大賽的對決,成就了一卷史詩。“你知道我這幅設計稿憑什麽能打敗她嗎?”

盛寰歌搖頭,“因為那時候正是我人生最痛苦的時候,最低落的階段。”

古然靠在二樓的扶手上,看向樓下,百無聊賴的viki隨手拿起身旁的物件把玩,“他說你似乎也走到這樣的境況之中了,無法靜下自己的心思,盛寰歌,你的破鏡,其實讓我很驚豔,我知道viki的感覺,他好像覺得又一次看到了wing,但你一定要比wing強,因為她就是走到瓶頸之中,才放棄了自己的事業的。”

“瓶頸?”

“對,也是生命中的痛楚,而後她銷聲匿跡,再無人知曉她的行蹤,有人說出了意外,去世了,可除卻她之後,我再也沒有遇上更好的對手,而後自然也就沒有靈感,雖然之後也拿了大獎,可是往日那種激動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我資曆尚淺,參加了也不一定有好成績,更何況是如今根本沒有設計**的前提之下,我沒這個自信。”

古然卻是笑了,“有沒有不要急著下定論,也許某一個瞬間,就出現了也說不定。”

安排好盛寰歌和viki的房間,古然便領著兩人去參觀他的花園,各色的鳶尾花,是盛寰歌的最愛,卻沒想到古然也是酷愛鳶尾花的人。

“走吧,我們進去了。”

“我可以在在這裏留一下嗎?”盛寰歌很喜歡那花。

“好,正好我有事要和他說說。”古然領著viki進屋了。

不一會兒,盛寰歌進了古堡之內,卻沒有見到兩個人,盛寰歌問了女傭viki在哪裏,她指著二樓的一個房間,盛寰歌沒有想就上去了,正要敲門,就聽得裏麵傳來古然的聲音。

“她是wing的女兒?”古然的聲音沒有壓製,包含著震驚,和不可置信。

“可能也許是,我並沒有見過她的母親,照片也沒見過,除非盛盛能拿給你看,否則我恐怕也不能確定,畢竟見過wing的人不多,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盛寰歌推開那扇門,“viki,你說的人是我?”

沒有人料到門外有人,她進去的時候,viki顯然是震驚的,好像一不小心,將什麽秘密給抖落出來了。

“你……你怎麽上來了,也不做聲響的。”

“你說我是wing的女兒?”

“那個……沒有,你聽錯了。”其實viki不是在狡辯,而是告訴古然,這件事的確不能讓盛寰歌知道。

盛寰歌果然掏出了手機,“我手機裏有我母親的照片,你說古然他是認識wing的。”打開了照片,找到任佩佩的照片,放在古然麵前,“她是wing麽?”

古然仔細端詳,時而皺眉,時而緊盯著,viki心裏隻打鼓。

古然將手機放下,“不是啊,viki,這個人斷然不是wing。”

他說得斬釘截鐵,卻仍未打消盛寰歌的疑慮,“您確定嗎?”

“當然,這個人和我記憶中的人重合不起來。”古然的表情就連viki都騙過了,viki望著盛寰歌。

“我隻是懷疑,誰叫你的設計圖和當年的wing一樣呢,線條都能拚出一個字。”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媽教我的,可能她知道我喜歡wing才教我的。”

古然蹙眉,誰說wing的設計稿都能拚出一個字,早期的時候是沒有的。

“模仿wing的人很多。”viki補充道。

“先生,請問你們現在需要用餐了嗎?”女傭敲了書房的門,在外問道。

“好,現在就過去。”

三個人下樓前往飯廳,盛寰歌去洗手間的空當。

古然看著viki,繼續那沒有說完的話,“照片上的人是wing,但卻和我記憶中不太一樣。”最初的時候,她年輕富有朝氣,最後一次參賽的時候,卻已經判若兩人,和照片中的神態很相似,wing可能經曆過什麽事情,直接導致後來退出了設計圈。

“你確定?”這回他們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小,viki甚至緊盯著洗手間的門,有點動靜,就準備住口。

“一定,怎麽可能認錯她。”

就連古然都這麽說了,viki心裏的疑惑也就解開了,但如若盛寰歌是wing的女兒,那麽他可就要看看陸總接下來怎麽辦了,韋蘭曾經和他提及過的事情,剛才還好沒讓盛寰歌知道真相,她要是起了疑心,真調查關於她母親的事情,那麽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吧。

“為什麽不能讓她知道呢?”

“她當然有知情權。”viki皺眉,“隻是我不想讓她知道的是,她的母親是如何斷送自己的事業的。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是wing,她一定又會拚命地尋找關於wing的過往,到時候就由不得我們了,這孩子最近不幸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暫時還是不要給她再加煩惱才好。”

古然切了一塊牛排放入嘴裏,“你讓我去教對手的孩子,還真是用心良苦。”

“就當做是為了她母親做的吧,我聽說wing從小不讓她學設計,她以前喜歡畫圖,別人都畫人畫花,她卻是畫各種各樣的房子,頗有天賦,可wing似乎不讚成,然後她就偷偷地畫。”平時聊天的時候,她告訴viki的,其實viki都記著呢。

盛寰歌從洗手間出來,viki自然不提那個話題,“古然,你沒看見她也許也有一道光芒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