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衣服後背上的血字很明顯是剛剛才留下的,因為那上麵的血液還沒有凝固,把我的衣服都侵濕了一大片。

想到小美姐已經死了好幾天,我心中不免害怕,但隨即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剛才小美姐一路跟在我的身後,說不定這幾個血字就是她給我留在背後的。

我還在沉思,二叔則一把從我手上拿走了血衣,直接用打火機點燃燒了起來,“巫晨,這東西不吉利,燒了能安心些。”

二叔從小生活在農村,自然相信這些忌諱的說法。我也不好說什麽,隻得渾身**著,問:“二叔,小美姐到底是怎麽死的?”

想到剛才那個鬼魂是小美姐,我現在心裏依舊是一陣後怕。

“哎,邊走邊說吧。”二叔把衣服燒掉之後,一邊帶著我回村,一邊跟我說,“這小美啊,聽夫家說是突然暴斃而亡的,而且還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一屍兩命啊!但小美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沒聽說有啥大病。你婆婆原本已經立誓,不在為死於非命的人哭喪。可小美是她看著長大的,你婆婆想去送她一程,沒成想把自己的命給搭上了。”

我聽的出來,二叔也覺得婆婆的死有蹊蹺。

這事兒就連傻子也能看明白,小美姐無緣無故暴斃而亡。而婆婆又是有本事的哭喪人,如今也死了,那就說明婆婆肯定知道了啥秘密,才命喪黃泉。

我心裏越想越覺得這事沒譜,便問:“二叔,你知道婆婆是咋死的嗎?”

“我也不知道啊。”二叔搖搖頭,說:“我進你家時,就看到你婆婆躺在棺材裏,身上沒有傷,死的很安詳,但眼睛沒有閉上。”

我看二叔說的不是很清楚,便急著想回去檢查一下婆婆到底是怎麽死的。

又閑說了幾句之後,我們才總算到了家門口,屋裏的燈是亮著的。

我一推門進去,就看到廳堂中間擺放著一口很厚實的棺材。隻是這棺材的顏色和其他棺材的顏色不同,竟然是大紅色的。

我記得很清楚,我家裏沒有這樣的棺材。而且婆婆當時說自己的壽元還長,還用不著先打造棺材。

所以,我很確定這口棺材並不是婆婆的。

二嬸見到我回來之後,立馬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親切的招呼道:“晨啊,你總算回來了,快來見你婆婆最後一麵吧。你婆婆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可能她老人家還放心不下你。”

“知道了,二嬸。”

看著婆婆的棺材,我才徹底接受了婆婆去世的真相。從小和婆婆相依為命,還沒讓她享受清福,她自己就先走了。

而我一直刻意偽裝的堅強,終於在此刻奔潰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身體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感覺生命裏很重要的東西消失了。

“婆婆,我回來了,我回來陪您了。”我摸著棺材,一邊說話,一邊落淚。

“巫晨,別傷心了,見你婆婆最後一麵吧。讓她老人家閉上眼睛安安心心的走吧……”二叔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嗯。”我含著淚點點頭,而二叔也準備去把棺材蓋給推開了。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二叔推了幾下,又抬了幾下,這棺材蓋竟然抬不動,好像被固定死了一樣。

“咦,邪了門兒了,這棺材咋還打不開了。”二叔納悶的嘀咕了幾句,隨即喊我,“巫晨,幫幫忙,看看咱倆能不能抬起來。”

“好的,二叔。”我抹了抹眼淚,答應道。

隨即,我才開始和二叔去抬棺材蓋。這棺材很厚實,也很重,有點像男士的棺材。

二叔抬著棺材蓋頭,我抬著棺材蓋尾,一二三之後我們就同時用力。但我們全力一抬,竟然還是沒把棺材給抬起來。

“哎呀呀,這撞邪了啊?”二嬸也是呢喃了起來,“晨啊,我下午才和你二叔把棺材蓋給蓋上的,沒想到現在打不開了,沒道理啊,我們還沒有釘棺材釘。莫不是,是你沒給婆婆磕頭上香?”

二嬸這麽一說,我立馬醒悟了過來,隨即點燃了三炷香跪在了婆婆的棺材麵前,哽咽的哭了起來,“婆婆,我是巫晨,我回來看您了,您就讓我看看您最後一眼吧。”

然而,就在我給婆婆哭喪時,我手上拿著的三炷香竟然哢擦一聲,全部齊刷刷的折斷了。

我猛的一驚,瞳孔一縮,看著地上那三支斷了的殘香,心裏卻滿是震驚。

我記得很清楚,婆婆說過,哭喪的時候,三炷香如果全部斷了,那麽就說明此人死於非命!

婆婆告訴我的話,一定假不了!

我的腦海裏,頓時就冒出了一個不安的念頭,那就是婆婆去給小美姐哭喪被人陷害了。

想到這兒,我才猛的一拍腦門,想起了剛才小美姐說是婆婆讓她來接我的。

那就意味著,婆婆的死肯定和小美姐有關係。

“哎呀,連晨兒上的香都斷了?莫不成有啥冤屈,死不瞑目?”我還在沉思,二嬸就猜疑的嘀咕了起來。

二叔和二嬸跟婆婆關係比較好,自然也知道哭喪時香斷了代表著什麽,而且還是三炷香都同時斷了。

我也是迷惘的點點頭,隨即把我的猜想說了出來,“二叔,剛才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小美姐,她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麽秘密啊?”

“應該不會吧。”二叔不確定的搖搖頭,說:“你見到的小美肯定是鬼魂,她如果要告訴你的話,早就告訴你了。我還擔心,小美變成鬼魂要害你咧。”

二叔的話不無道理,小美姐要是想告訴我的話,早就可以告訴我的,沒必要等走到山腳下才告訴我。

二叔顯得很平靜,拍著棺材,眯著眼睛說道:“巫晨,你也知道你婆婆有些本事,但她肯定不會害我們的。你婆婆說不定有啥沒了的心事,你也別怕,我明兒去找個先生來,看看到底咋回事。”

“嗯。”我點點頭,說:“要早點開棺見婆婆最後一麵,讓她閉上眼安安心心去投胎。”

婆婆是職業哭喪人,懂得很多忌諱,也懂得一些道家之法。

可現在到好,婆婆哭喪了一輩子,如今卻莫名的死了,而且現在連她的棺材都打不開了。

婆婆死的很邪門,一定要找個道士先生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整夜,我都在婆婆的棺材麵前守著。偶爾隔著棺材和婆婆說幾句話,但心裏卻難受的不行。

好不容易天亮了,吃過早飯之後,我就準備和二叔去鎮上找風水先生了。

可說來也巧了,我和二叔正要出門,門口就來了一個雲遊的道士先生。

這先生穿著一身道袍,手裏拿著拂塵,肩膀上還掛了一個印著太極圖案的布袋子。年紀看起來到有四十來歲的樣子,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但穿著打扮看起來又很是窮酸。

我和二叔正要出門,這道士就走到門前,單手作揖,“貧道周八字,雲遊路過此地,還望能討杯酒喝。”

二叔一見到這周八字,大喜過望,直接把周八字給引進了門,客氣的招呼道:“周先生,快進屋坐。”

周八字一進門之後,就停在了門前,笑了起來,說:“想必主人家這杯酒不好喝啊,這廳堂棺材有幾分邪門啊。”

這周八字也是個聰明人,猜到了二叔的心思。

二叔也不是個馬虎眼,連忙說道:“周先生好眼力,實不相瞞,家中遇到了詭異的事情,還往周先生能幫忙化解。”

“罷了、罷了。”周八字甩了甩拂塵,歎氣道:“既然貧道遇上了,也算是定數,但貧道隻能盡力而為。”

我見這周八字說話間也是一套一套的,看起來不像是騙子,而且他也沒有開口提錢的事兒,我心裏這才踏實了不少。

周八字打量了一眼棺材,便讓我們把所有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

二叔比我清楚這件事情,便原原本本的把這件事說給了周八字聽。

周八字聽完後便在棺材邊上轉了三圈,之後就直搖頭歎氣。我心裏也是急的慌,就問:“周先生,有什麽辦法嗎?”

周八字看了我一眼,點頭說:“你婆婆應該是死於非命,心中怨氣太重,才使得這棺材打不開。”

我一聽周八字的話,就證明了心中的猜測,連忙客氣的問:“周先生,有什麽辦法能讓這口棺材打開嗎?”

“不急!”周八字搖搖頭,說:“這棺材現在肯定打不開,要等你婆婆的怨氣消散了,才能把這棺材給打開。實不相瞞,貧道沒有能力打開這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