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深藏的秘密

王珂行為古怪,言語更加古怪。

顧輕舟忍住笑,然而王珂表情肅穆緊張,似乎要把他滿心的秘密,都告訴顧輕舟。

顧輕舟微微蹙眉。

她尚未想到什麽說辭時,王珂開口了:“我,我三年前殺了一個人,藏屍的時候,誤闖了一座寶山。”

顧輕舟愣了下。

這個瞬間,王珂的古怪,好像都有了解釋;而他那麽急切,也有了緣故。

她內心情緒起了變化,麵上卻很平靜柔婉:“殺了什麽人?”

就好像,是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

她的態度、她的表情,都給了王珂安撫。

王珂想要治病。

他需要從源頭說起自己的病因。

於是,他開口了,繼續往下說:“是我曾經最要好的朋友,他叫尤崢。”

顧輕舟倒是知道這個。

上次說起王珂,葉嫵還提到了尤崢。

尤崢是失蹤了的。

自從尤崢不見了,王珂的性格就大變。從前的王珂,在太原府的世家名媛中有不少的愛慕者。

後來,他一日日消瘦,性格也變得孤僻。

短短三年時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叫人無法親近。

“我從小就有個好朋友,是王家一個世交的孩子,名字叫做尤崢。我和尤崢是同歲,小時候常一塊兒玩,中學的時候在同一個班念書,相處的時間多了,情趣相投,幾乎是生死之交。”王珂道。

顧輕舟頷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和尤崢算是光屁股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從前不覺得,可隨著我年紀越發大了,就發現了尤崢的一個秘密。”他道。

顧輕舟不插話,也不詢問,隻是輕輕頷首。

王珂就繼續往下說。

“尤崢很小的時候,就會招惹女孩子。他十四歲就交了個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王珂道。

當然,那個時候,他和尤崢才剛滿十四歲,尤崢交了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做女朋友,實在不算什麽出格的事情。

所以王珂沒有把這當回事,甚至會在尤崢帶小姑娘出去玩的時候幫他給家裏打掩護。

他們半大不小,已經懂事了。

就這麽過了三年,王珂漸漸覺察到了有些不對。

每一年,尤崢都會跟他的小女朋友鬧一次分手,每次分手之後,他都會重新找一個。

尤崢的這些女朋友們,有的長得十分漂亮,也有的長得很普通;有的打扮得很時髦,也有的穿著十分樸素;有喜歡詩歌的,也有崇拜金錢的。

可她們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她們都不超過十一歲,而且出身普通,家裏毫無權勢和地位。

那個時候,尤崢已經十七歲了,可他交的女朋友還是十一歲,他甚至會帶著他的小女朋友在外麵過夜,王珂終於意識到尤崢在這方麵是個變態。

“我以為,他交女朋友,就跟我交女朋友一樣,是彼此談談文學和詩詞,也談談鋼琴。”王珂痛苦道。

他再也想不到,尤崢會睡十一歲的女孩子。

“我跟他打過架的!”王珂道,“打得很凶,他實在太過分了,我把他的鼻子打斷了。”

顧輕舟道:“你做得對,他實在很過分。”

王珂點頭:“他跟我保證了,以後不會的。他哭了,說我們像親兄弟一樣,不應該為了這點事而生分。他年紀也不大,不懂事。”

顧輕舟頷首:“你原諒了他?”

“嗯。”王珂道,“他後來果然沒有再交過女朋友。”

王珂覺得尤崢是一個變態,可尤崢是他的好朋友,除了這件事之外,他沒有絲毫別的毛病。

打了幾次架,尤崢也的確是改了,王珂才放心。

他想:尤崢哪怕過分,也隻是年紀小。等再過幾年,他年紀大了,懂事了,也會為小時候的錯誤而懊惱的。

抱著這個念頭,王珂不再提這件事情。

尤崢跟他說改了,可背地裏還是會找小女孩子的。

王珂差點抓到了,卻沒有實證。

“他否認,說我誣陷他,還說他真的徹底改過了。”王珂道,“我也是傻,我真信了他。”

顧輕舟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王珂。

王珂捧在手裏,痛苦已經令他的麵容略微扭曲。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他沒有改,他隻是在騙我。過去的那兩年裏,他仍是惡習不斷。還是十一歲的女孩子,還是會跟那些女孩子過夜。”

顧輕舟低咒:“該死。”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王珂道。

“那你是何時下手的?”顧輕舟問,“是因為什麽契機,你決定下手的?是決心殺了他,還是失手殺了他?”

“是決心。”王珂道。

顧輕舟錯愕看了眼王珂。

真沒想到,他看似文弱,卻如此嫉惡如仇。

“我們十八歲的時候,學校來了一個教英語的老師。是一個女老師,她丈夫是當兵的,已經死了,她獨自帶著九歲的女兒生活。

女老師的女兒長得十分可愛,名字也很好聽,叫冉霜,但是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腦子就變得不怎麽好了。

女老師不敢將她一個人放在家裏麵,隻好將她帶到學校來。她上課的時候,小冉霜就自己蹲在教室外麵玩。課間時,小冉霜還會到教室後麵坐坐,跟我們說些話。

我們都很喜歡小冉霜,她腦子雖然不怎麽好,可她被女老師教得禮貌,性格很好,也很愛笑。

我也很喜歡她,她是班上所有人的妹妹。班裏有男孩子起哄開玩笑,說要做女老師的女婿,說小冉霜這麽可愛乖巧,他們願意等小冉霜十年八年。

他們嘴上這麽說,卻是沒什麽惡意的,對待小冉霜,依然是把她當作妹妹一樣疼愛。”王珂道。

他說到這裏,顧輕舟捧著茶杯的手突然一緊。

她心中翻出了情緒,幾乎要把茶杯捏碎。

她好似看到一個美好正在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