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巨浪

司慕的棺木,放入深邃潮濕的墓穴裏時,司夫人失聲痛哭。

她用力趴在棺木上,想要她的兒子再次睜開眼。

所有人都動容。

司督軍見慣了生死,此刻亦是神色慘白,眼淚順著他蒼老的麵頰,毫無顧忌的滑落。

眾人更是心下戚戚然。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大概是人世間最淒慘的事了吧?

“拉開夫人。”司督軍任由老淚縱橫,嘶啞著聲音對副官道。

副官道是。

“夫人,別錯過了時辰,讓少帥下輩子無法投胎到好人家。”副官道。

這句話,讓司夫人鬆了手。

司慕這邊闔上了墳窩,司芳菲的棺木才放下去。

一子一女,都不過二十來歲的花容歲月,全部都要埋葬於此,從此便是一堆白骨,世間再無他們的痕跡了。

“芳菲,下輩子別再做阿爸的女兒了。”司督軍麵對這邊的墳墓時,更加悲切。

眾人都跟著濕了眼眶。

有些是做戲,絕大多數人則是被這份悲切的氣氛感染,情難自禁。

司行霈站在司督軍旁邊,看著老父親淚流滿麵的樣子,他那顆堅硬如鐵的心,也沁入了一些柔軟。

他沒有當眾落淚,悲傷卻是濃鬱的,似那沉甸甸的烏雲,籠罩在他的心頭,隨時要下一場大的暴雨。

葬禮結束,送葬的親戚朋友們各自回家,司行霈也跟著司督軍到了督軍府裏。

父子倆在書房獨坐。

“把輕舟送走吧。”司督軍對司行霈道,“暫時和她離婚,將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再過幾年,就隨便你們胡鬧了。”

司行霈知道,司夫人已經到處攻訐顧輕舟了。

司督軍的意思是,不想司行霈和顧輕舟反擊司夫人。

若是不反擊,顧輕舟以後在平城也是受人唾棄。

司夫人對抓到的凶手不滿意,她不相信她兒子死得這麽悄無聲息,於是她把怨氣都灑在顧輕舟和司行霈身上。

顧輕舟和司行霈謀殺司慕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經過一段時間的渲染,會就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這也是司夫人即將要做的事。

“這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司行霈拒絕了,“我知道您想要說什麽。您放心,她怎麽誣陷我們,我們都不會讓她難堪,就是瓊枝,我也會讓她三分。”

他不反抗。

司夫人和司瓊枝的攻擊,世間的流言蜚語,他要和顧輕舟一起承擔。

逃避不是他司行霈的作風。

以死亡做局,活著的人根本沒辦法去鬥。

司慕已經死了,他和他母親能獲得無數的同情,這是活著的人得不到的。

“輕舟不是睚眥必報。”司行霈又道,“她懂得輕重。”

“假如她懂得,那天她就不會打夫人了。”司督軍道。

司夫人去廝打顧輕舟,顧輕舟還手了,絲毫沒有退步。

對顧輕舟而言,她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司督軍不想顧輕舟聲名狼藉,更不想顧輕舟害死他夫人。

家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剩下的總需要有人忍氣吞聲,可偏偏司夫人和顧輕舟都不是那能忍耐的人。

“既然您說了,我們以大局為重就是了。”司行霈道,“此事,不必再談了。”

司督軍亦不想談。

他太過於疲倦了。

這幾天,他經曆過一次吐血,鬢角的白發更多了,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

就連生氣,也沒什麽力氣了。

他提出讓司行霈和顧輕舟離婚,何嚐不是想保護顧輕舟?

司督軍真的老了。

心態的蒼老是瞬間的。

身為老者,家人就變得格外有意義。別說自己的血肉,就是顧輕舟,也讓司督軍牽掛著。

他希望顧輕舟能保存實力。

既然已經做了一回假,再做一回又有何妨?

隻要保住了命。

“是我領輕舟進入這個家庭的,不應該讓她半途而廢。”司督軍心想。

他沒有再說什麽。

就在此時,副官進來稟告,說有重要軍務。

“海上發生了大爆炸,沿海就引發了巨浪,目前還不知情況。”副官道。

“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