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病人離世

假救護車行駛在車流之中,車上的假醫生們一個個都心情愉悅,而病人家屬們卻一個神色哀戚。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這群神色哀戚的病人家屬裏,夾雜著一位戴著棒球帽並把帽沿壓得極低,而且從上車之後就一直低著頭的女生。

因為不是正規救護車,車上的人也沒限製,車廂內顯得很是擁擠。假醫生連同司機在內一共上來了七人,病人家屬也上來了五人。

車才使出沒多遠,便停下了。低著頭的女生挪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露出了一直被刻意藏著的臉,竟然就是洛曉妍。

車雖停下,可外界卻並不是醫院,而是大街之上。雖然車來車往,卻也沒有出現堵車的情況。

“你們剛給的錢就隻夠開這麽遠的。”一名假醫生在病人家屬的疑惑中開口道,“不過街邊就有銀行,你們可以派一人下去取錢。給了錢,我們才能繼續往前走。”

“什麽?剛給了你們那麽多錢,比醫院救護車都給的多,你們現在還要?”病人家屬中嘈雜起來,不過還好隻有一個做為代表大聲說話,其他人都隻是小聲議論。

假醫生們卻並不擔心病人家屬的氣惱:“你也說了,那是醫院的救護車。他們有國家補貼,少收點也不會虧。我們可得不到國家補貼,自然要比他們貴。你們給他治病也花了不少,這點小錢你們不至於給不起吧。”說話的人眼神掃向了躺著的病人,“為了這點錢耽誤了病人的救治可不好,還是快點去取錢吧。”

提到已經奄奄一息的重症病人,家屬的心裏雖然氣惱,也不得不順從的下車取錢。畢竟,錢是小事,病人的生命才是重中之重。

取來了假醫生要的數目,拿了錢之後,假救護車又一次行駛起來。車上,病人家屬有一半已在垂淚,可假醫生們卻在愉悅的哼著小曲。洛曉妍早已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低下頭的同時還將帽沿拉低了些。

又行駛了一段路,假救護車停在了一條偏僻的小巷。這次,窗外沒有了銀行,也不知道這些人又想要做什麽。就在洛曉妍疑惑地抬頭看去時,這些假醫生們都一個個眼神不善的看著病人家屬們。雖然氣氛有些緊張,可洛曉妍的注意力卻有些偏了。此時的她注意的卻是這幾人一直都戴著口罩,從始至終都沒有摘下來過。

“這種病人轉院之後應該要花一大筆手術費吧?既然敢轉,那麽這手術費應該是湊齊了。”這幾名假醫生裏有人說道。

一時間,所有戴著口罩的假醫生眼中,都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他們看著這群病人家屬的目光,就像是看著金庫一般。

“我們要的也不多,一半就好,給你們留一半給這快死的人治病。”之前說話的人繼續說道。

所有的病人家屬在愣了一會兒後都反應過來,一群人都在咒罵與詛咒著這群喪盡天良的假醫生。洛曉妍除了不可思議以外,也覺得十分憤怒。

車廂裏十分嘈雜,幾名假醫生都顯得不是很耐煩。其中一人對著其他人使了個眼神,在大家都未反應時,這幾名假醫生突然衝到了重症病人的身邊,期間還強硬地推倒了兩名病人家屬。

其中一人伸手拿向了重症病人的呼吸機,另一人笑容猙獰地看著病人家屬說道:“把銀行卡拿出來,密碼說出來,不然就摘了他的呼吸機,病也不用治了。”

“你……”病人家屬雖然氣極,卻也真怕他們會摘掉呼吸機。

一番猶豫之後,病人家屬不得不拿出了銀行卡,更是說出了密碼。假醫生中一人拿了銀行卡,下車離去了。盡管重症病人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可假救護車卻依舊沒有開動,而是在原地等待著下車取錢的人回來。

直到下車的真的用那張銀行卡取了錢回來之後,假救護車才再次啟動。銀行卡被扔回到病人家屬身上,取錢的人還說著信守承諾隻取了一半的話。可是,此時的病人家屬們一個個都已經絕望。隻有兩人還看向這幾名假醫生,眼眸裏充滿了仇恨。

而混進病人家屬裏的洛曉妍,此時眼睛都紅了,看著這群冒充醫生甚至強搶病人的人時,眼神裏滿是憤怒。

車廂內的假醫生們一共七人,可從上車之後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洛曉妍目前為止也隻知道了五人的名字,而且還都是外號。雖然憤怒,可洛曉妍現在也無力做些什麽。

假救護車又行駛了一段距離,這次除了遇上紅燈停車以外,倒是沒有再停車要錢了。可是,已經耽誤了太久的重症病人,卻呼吸更為衰弱了。察覺到異常的病人家屬不禁焦急起來,甚至有人開口祈求這群假醫生開得快些。

可是,這群人除了錢根本就不在乎重症病人的生命。一會兒說是超速會被罰錢要錢,一會兒又問要不要急救,急救的話又要錢之類的。氣極的病人家屬不再搭理他們,他們也不在意,隻是車速卻減慢了些。

過了一會兒,重症病人的呼吸竟慢慢停止了。太長時間的耽誤與沒有專業的醫護人員陪同,這位經受了幾個小時折磨的病人的生命結束了。或許對於病人而言,終於是解脫了,可對於家屬而言卻是痛不欲生。如果沒有這場搶病人的鬧劇,病人的生命不會這麽早結束。

看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病人,還有一旁嚎啕大哭的病人家屬,洛曉妍已是淚水模糊了雙眼。可即便是模糊之中,曉妍也看到了一旁沒有絲毫內疚與傷心的假醫生們。

病人家屬們抱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重症病人大哭不止。卻沒過一會兒,在眼淚還未止住時,一個個眼中帶著仇恨瞪向那群為了錢而罔顧生死的假醫生們。

被幾人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幾名假醫生非但不內疚不心虛,還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看向病人家屬們。甚至,還有人說著是病人本來就該死了,與他們無關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