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不甘
玉帝盯著凝藝看了好半晌之後，目光都未曾收回。雖然玉帝的眼中一直都很平靜，可是在凝藝看來，越是這樣平靜的眼眸，便越讓她心驚膽戰，無所適從。
過了半晌之後，在玉帝身旁的王母娘娘，眼中的憤怒才終於是漸漸緩和了下來，看向凝藝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的無奈。也是在這樣的目光出現之後，王母娘娘才轉過去頭去，也不知是在玉帝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這才讓玉帝的目光從凝藝的身上移開。
“那隻猴子擾亂了蟠桃宴的事情，就由陛下來處理吧。”看著玉帝的視線已然離開了凝藝的身上之後，王母娘娘才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轉而將視線移回了一旁正惴惴不安的凝藝身上，“凝藝，你隨我來。”
話語聲落下之後，王母娘娘便再次移開了視線，抬腳往淩霄殿外走去。凝藝沒有半分猶豫的便跟了出去，雖然王母娘娘是直接表現出了她的憤怒，可是相對於完全看不清情緒的玉帝而言，凝藝更願意直麵王母娘娘。
隨著王母娘娘和凝藝的身影消失在殿內，即便是玉帝，也不由得歎了口氣，對於王母娘娘帶走了凝藝，而不是交由他來處決這件事情，也是有幾分無奈在其中。
而王母娘娘在離開了淩霄殿之後，卻是不發一言，沉默著往凝藝所在的宮殿而去。凝藝四下裏看了一眼，雖然王母娘娘並沒有讓人跟著，可隻要是她想要趁機逃離的話，隻怕是身型才動，便會被抓住。
凝藝的宮殿之中，王母娘娘陰沉著臉站在其中，雖然是背對著宮殿的大門而站，可是在其身周，卻是散發著壓抑的氣息。凝藝僅僅隻是在殿外看了一眼，心下一跳，可是腳下卻是沒有半分耽誤地便走進了大殿之中。雖然此時王母娘娘的樣子，顯得很是可怖，可若是她再做耽擱，隻怕會讓王母娘娘越發的生氣。
隨著凝藝走入了大殿之內，王母娘娘這才是轉過身來，看向凝藝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憤怒不說，甚至還夾帶著寒光。這樣的目光，是這些年來在天界之中，凝藝所不曾見到過的，在起初的微怔之後，凝藝不由得低下了頭去，不敢直視王母娘娘的目光。可是，隨著凝藝的低頭，王母娘娘想要說的話也是在張口之際，生生斷去，眼神之中再次湧現出無奈。隨之，王母娘娘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再一次轉過了身去。
這一切，凝藝因為低著頭，所以並不清楚，隻能夠感覺到王母娘娘的轉身。沒過一會兒，低著頭的凝藝便抬起了頭來，看向王母娘娘背影的目光，仍舊是心有餘悸。剛才的那一抹寒光，讓凝藝是真的害怕了。
畢竟，一直以來，王母娘娘在她看來，都是較為和藹的，幾乎很少會生氣，甚至，即便是在生氣之時，往往也很少做出些懲罰。譬如，上一次她從天界逃離，王母娘娘雖然因此而感到了憤怒，卻依舊是幫她隱瞞下了此事，懲罰也不過是僅僅將她關在了內殿之中。可是這一次，在王母娘娘的眼中，卻是出現了寒芒。
對於之前在蟠桃宴上所做下的事情，凝藝也不是不知道有何不妥，隻是出於對那隻猴子的好感，凝藝就那樣做了。可是，這樣的行為，在王母娘娘，甚至是在玉帝那裏，都無疑是和那隻猴子一樣嚴重的行為。畢竟，那隻猴子若是主犯的話，她或許能被稱之為幫凶了。
“十殿殿主也就罷了，雖說是地府之人，但也終究不會危及天界。”大殿之中，沉寂了好一段時間之後，王母娘娘才終於是出聲，打破了這裏的沉默。開口之時，語氣之中，大多是無奈，隱隱還帶著幾分勸誡的味道：“凝藝，你可知道，在你不在天界的這段時間，那隻猴子在天界之中做了什麽？又在人界做了什麽嗎？”
見到王母娘娘的語氣有所緩和，凝藝這才放鬆了一些，不過內心卻是依舊忐忑。在她不在天界的時間裏，那隻猴子究竟在天界做了些什麽，她雖然知道了一些，可是知道得卻並不詳細。不過曾經在地府見到那隻猴子時的一幕湧現在腦海之中，以此想來，倒也能知道，那隻猴子在天界之中，所做下的事情，於玉帝和王母而言，定能算是滔天的罪過。
隻不過，凝藝的內心之中，卻是有些偏頗之處。一如在地府之中，那隻猴子在打鬥之中，並沒有毀去任何一名鬼差的魂魄，甚至在撞傷了她之後還會停留下來幫她治療的事情看來，還有在蟠桃宴上，那猴子也並未傷害任何一名神仙的生命，凝藝並不覺得，那隻猴子有多大的罪過。可是，這些話，當著王母娘娘的麵，凝藝卻知道，並不能說。
“那隻猴子究竟在天界做了些什麽，你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但從今日起，那猴子便是天界的通緝對象，是逃犯，你該知道這其中的含義。”見凝藝半晌沒有出聲，王母娘娘的語氣不禁冷然上了幾分，“你今日之過，即便不被判上斬仙台，也該被關押千年，以做警示。不過，本宮另有打算。”
斬仙台三字一出，凝藝看向王母娘娘的目光之中，便帶上了不可思議的情緒。雖說在淩霄殿麵對著玉帝的時候，凝藝並不是沒有想過，她或許會被判上斬仙台。不過出了淩霄殿，在壓力稍減的情況之下，她卻是漸漸認為，以這件事情的程度，她並不至於被判上了斬仙台。然而此時，隨著王母娘娘說出了這三個字，凝藝的心在咯噔了一下之後，隨著感到了不可思議以外，卻還多了一份惱怒與不甘。
不過，凝藝並沒有表現出來，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這樣的情緒。至於王母娘娘，神色之上又多了幾分無奈，甚至將落在凝藝身上的視線都挪開了去，倒是並沒有注意到凝藝此時內心的情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