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分之一，又能如何？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都在認真的觀察著每一個死者的特征，一連工作了幾個小時，我和劉心妍才從解剖室走出來。
從劉心妍的手中接過她記錄下來的資料，我滿是歉意的看向劉心妍，說道：“麻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熬了一整夜，肯定累了。”
“季法醫，你也早點休息吧。”劉心妍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就跑去收拾東西了。
她確實是累了，尤其是剛進去解剖室那會兒，她一直都提心吊膽的，大晚上的，麵對這麽多死人，要不是我在旁邊，她早就嚇得昏了過去。
到後麵她才慢慢的平靜下來，高度緊張之中，再鬆懈下來，一個人就會顯得特別的累，劉心妍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目送著劉心妍離開，我就去了周默那邊，我過去的時候周默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不小心弄出點聲響，周默就急忙的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再一看是我，就著急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結果了？”
“沒有，不過基本的數據，和每一個死者的特征我都基本掌握了。”我苦笑著搖頭，把資料丟在周默身前，“可以著手搜索了。”
“每一個死者，出事之前，所停留的酒吧，我們可以重點查一下。不過，我們也不能排除掉其他的酒吧，因為在這種情況下，薛海可能會轉移一下尋找獵物的地點。”
“或者說，在薛海以前生活的周邊，也有可能存在著他的獵物。以前他或許怕暴露，沒有第一時間下手，可是現在不同，他已經暴露了。”
周默點頭，看了我一眼，“你需要休息嗎？”
我搖頭。
“那好，接下來我要張曉配合你，我會讓人調集每一處酒吧的監控錄像，麻煩了。另外，鄒大龍那邊，我也會讓他好好的根據資料排查，薛海曾經所在的地方。”
“嗯，好像也隻能麻煩我了。”我苦笑不已，打趣著道。
周默笑罵了一聲滾蛋，就趕緊走到一邊，一個個的電話撥打出去。
一個小時之後，我和張曉就坐在了監控室。
“季法醫，你有把握嗎？”張曉看著我，打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辦法有些不太靠譜。
這比他們用來尋找薛海的土辦法還要土辦法。
不過周默支持，他也隻能陪著我在這盯著視頻看。
“我沒把握。”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可以預測到，那麽久值得做。”
萬分之一，隻要對了，這比做再多的事情，都要來的好。
對了，那就可以徹底的限製住薛海的下一步，把我們從被動的局麵中解放出來。
“那要是錯了呢？分出大量的精力，來監控這幾處酒吧，而且從上千上萬人中找出來，他可能要下手的下一個目標，太難了。”張曉據理力爭。
真的，太難了。
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可能更甚，因為大海撈針起碼還有一個目標，這麽做，目標都沒有。
隻能全靠推斷。
我沒有回答張曉的話，因為我不曉得該如何去回答，隻是緊緊的盯著監控。
要是錯了，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肯定會更加的被動，而且也有可能再次出現下一個被害者。
所以，這其中，有人必須要承擔足夠大的責任。
我做好了準備，而我這麽做，也是在拉著周默下水。
牽扯到周默，張曉會如此反感，我能夠理解，因為不管從哪一方麵講，我都沒有完全的把握。
隻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行的辦法去遏製薛海。
“季法醫，不是我不信你，可是我們這麽做，要是被上麵知道了，周隊……”張曉臉色通紅。
“出了事，我擔著，季岩這麽做，也是我的意思。”
隻是還沒等張曉話說完，周默就打斷了張曉，轉過身看了一眼，周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進了監控室，正站在我們身後。
張曉張嘴，欲言又止。
“做好你的工作，其他的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周默臉色一冷，沉聲說道。
“嗯。”無奈之下，張曉隻能點頭。
說著，周默又坐在我的旁邊，衝著我點了點頭，“我來陪著你們一起找，你說的沒錯，我們必須要將主動權抓在自己的手中。”
“哪怕，萬分之一那又能如何？”
是啊，萬分之一，又能如何？
更何況，幾率沒有這麽低。
事後，周默對我說了句話，他說，我信你，就像是李雯對我說，你是一個可信的人一般。
“謝謝。”我衝著周默輕輕一笑，繼續盯緊了監控中的畫麵。
篩選薛海可能會選擇下手的目標，很難，工作量不可謂不大，一直到了晚上，我們三個還是坐在監控麵前，繼續篩選著。
因為酒吧人員的流動性大，而且每一天進出的人流量也大，所以這大大的加重了我們的工作量。
但是結果也沒有很差，我們按照之前所比對的數據，還是找到了不少符合的對象。
因為常年與屍體打交道，對於人體每一部分的結構我都很熟悉，通過觀測，我就能找到很多周默他們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而一天下來，我們通過篩查確定下來的人，高達十幾人。
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鄒大龍那邊的查到的資料也傳了過來，不過鄒大龍沒有自己回來，而是讓隊裏的其他同事，帶著一疊厚厚的資料放到了我們的麵前。
“這就是薛海以前居住地方，周圍女性住戶的基本資料了。至於三圍這種資料，實在不好查，我們查不到。”說著，這位同事老臉一紅。
“謝了。”我看著這位同事，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任何可能我們都需要考慮進去，酒吧或許很方便物色獵物，但是更為方便的，是薛海常年居住的地方。
所以這個可能，我們不能遺漏。
監控這邊交給張曉和剩下的同事負責，而我和周默則是拿著這一疊資料，走進了周默的辦公室。
“你和我想的一樣？”周默看向我。
我笑了笑，說道：“隻是有可能罷了，薛海很聰明，我們能想到，他肯定也能想到。”
說到底，人心最難懂，最難猜。
薛海下一步要怎麽做，誰也都猜不到。
“嗯。先看看這些資料吧。”周默點頭，自己拿過去一半的資料。
我則是拿著剩下的一半，仔細的看了起來。
鄒大龍查的挺仔細的，四十多歲的也收錄了進來，往往看到這些，我都會直接跳過，側重點都放在了二十左右的年輕女性身上。
時間又往下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到了深夜兩點多的時候，我和周默才分別拿著四份資料放在桌子上。
“資料中的八個女人，是薛海最有可能下手的對象，有可能進一步的刪減嗎？”周默皺眉。
算上酒吧監控中看到的確定下來的那些女人，數量太多了，我們根本分不出這麽多的人力去一一保護。
四十多人，一人分一個，都還不夠，更別說，張曉那邊篩查出來的對象，還在慢慢增加。
“不能。”我搖頭，同樣的眉頭緊皺。
聽到我的話，周默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怎麽刪？
刪誰都不行，因為我們最終留下來的這些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誰的命都是命，我們不可能因為誰，而去放棄誰？
要是我們放棄了某個人，而薛海要下手的對象正好是她呢？
說到底，我們還是太被動了，隻能被牽著鼻子走，哪怕提前往前走了一步，可是沒有確切的目標，也讓我們力有不逮。
再說了，整個城市幾百萬人，年輕女性又該有多少？
可以說，薛海可以下手的目標太多了。
下一秒，我的眼神微凝，慢慢的看向桌子上其中的一份資料，我問道：“你說，她，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