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雯的故事

從劉睿淵那裏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給周默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情況,我就開著車,回到了家中。

周默那邊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其他幾處酒吧安排了人,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動靜。

薛海就好像是經過了上一次的暴露之後,就人間蒸發了一般。

要真是如此,就好了,但是我的心中卻隱隱的有些不安的感覺。

還有,在劉睿淵這邊,雖然在這之後劉睿淵就沒有再開口,但是從他的反應以及各種舉動來判斷,不難看出,他們的身後,確實還存在著一個人。

這個人,操控著劉睿淵與薛海,主使了發生的這一切事情。

而我的不安,也正是來自於這個遲遲未曾露出絲毫馬腳的第三人,可是犧牲劉睿淵,就不會犧牲薛海嗎?

誰敢肯定?誰都不敢。

猜測之所以是猜測,是因為它存在著無數的可能性,而出現任何一種意料之外的可能,都是有可能的。

聽著挺繞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沒有走出前台,就擁有著無數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這個藏著的第三人,或許還與李雯有著關係。

可是牽扯到李雯……

坐在椅子上,我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深吸了一口氣,甩掉自己心中的思緒,就走進了浴室,洗了個澡,躺在了**。

睡不著,我就強迫自己睡著,大概到了大半夜的時候,我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吃了早餐我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隊裏。

隊裏的人現在大部分的都已經外派了出去,與平常的吵鬧相比,現在的隊裏安靜的有些不像話。

“要不吃個早餐,再在辦公室休息會兒?”我揚了揚手上的早餐,放在李雯的麵前。

“謝謝,放這兒吧。”李雯輕聲說道。

李雯一晚上都沒睡,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不太好。

可是我從她的臉上,卻看到了其他的東西,從她見到劉睿淵之中,就一直處於這個狀態。

眼神迷離,但是再細細去看,卻能發現潛藏在心底裏的,不易察覺的恐懼。

這種恐懼,來自骨子裏。

很難想象,麵對一具具死者屍體,還能麵不改色的李雯,現在卻是這樣的一副模樣。

“我能問一下,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問道。

李雯抬頭看著我,瞳孔在那一瞬間猛地收縮。

“你這樣子,讓人很不放心。”我補充了一句。

良久,李雯才逐漸的恢複平靜,她看著我,眼睛一眨都不眨,她說:“我去見了劉睿淵,問了你,也問了你曾對我說起的他,與你有著相同眼神的那個人。”

“我知道。”我點頭。

“你知道?”李雯一愣,隨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表現的這麽明顯,我會知道也很正常,“或許,我見過他,在我小時候。”

話音剛落,我整個人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李雯說,她曾見過他?

“不過我不確定,因為過去這麽久,會不會出現其他一樣的人,我也不知道。”李雯搖頭,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

那是在她記憶中的大恐怖。

所以,她從心底裏的抵觸我。

“二十年前,我成了孤兒,我親眼看著我的父母死在我的麵前,那個動手的男人,與你有著一樣的眼神。沒有半分敬畏,我躲在夾縫中,看到……我看到他在笑。”

“滿臉的瘋狂與淡漠,就好像人命對於他來說,無所謂一般。我恐懼,無法抑製的恐懼,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我也看到,我母親當時眼角,因為痛苦而留下來的眼淚,還有淚痕。就像你給我看到的,陳芳的照片一樣。”

“這樣的如地獄一般的場景,我親身經曆了兩個小時,而那個男人的眼睛,是我記得最清楚的……滿是漠然,毫無波動。”

李雯一邊說著,一邊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

我走上前,讓李雯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的,我感覺李雯身體聳動,她低聲的哭了起來,哭的很傷心,眼淚止不住的就往下流。

這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沒有我的養父,或者我也會成為李雯口中的那個惡魔。

“知道他的名字嗎?樣貌是否能回憶起來?”等了好久,等到李雯慢慢的平靜下來了,我才輕輕出聲問道。

“不知道,他的樣子我也記不清楚了,我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那雙眼睛。”李雯不停的搖頭,“我也想過一直追查下去,可是這麽多年,那個案子早就成了懸案。”

“你知道嗎?有那麽一段時間,我恨你,我幾乎都把你當成了他。但是理智卻告訴我,你不是他,你是我的同事,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也證明確實如此,你與他不同。”

我點了點頭,輕聲安慰道:“沒事,我不在意這些。”

李雯輕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她一邊擦幹淨臉上的淚痕,一邊推開我。

她坐在椅子上,脫了鞋子放在椅子上,蜷縮著身體,微微顫抖著。

“我本來是想成為刑偵隊的一員的,可是我的心理測試不合格,我退而求其次的成為了一名法醫。我想抓到他,要是這一次在背後指使的人真的是他的話,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李雯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慢慢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我說:“我陪你一起。”

李雯看向我,擠出一絲笑容,對著我說了聲謝謝。

“從那之後,他就藏起來了,你說,這一次會是他嗎?我們能抓住他嗎?”突然,李雯看向我,問道。

我啞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給不了李雯一個確定的答案。

看到我的模樣,李雯自嘲的笑了笑,拿出一張白紙,一隻畫筆,然後開始素描。

她一邊看著我,一邊對照著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一筆一筆認真的畫著。

差不多半個小時,李雯把手中的素描遞到了我的麵前,“這是我能夠記起來的全部了。”

素描中,隻有一雙眼睛,以及模糊的一張臉。

眼睛畫的很傳神,但是模糊的臉卻看不出來這個人具體是什麽樣子。

眼中,淡漠,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但是卻又隱隱的可以看出,滿是興奮。

李雯還說,第一次我來到法醫科,麵對屍檢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

不過略有不同,那時候的我,除了對於生命的淡然之外,更多的是興奮,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玩具一般的興奮。

隻不過除了相同的對照物之外,我們並不能知道他是誰。

而這個對照物,就是我。

隻不過,哪怕是從劉睿淵從李雯的口中確定了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我的心中的那份不安仍舊沒有消散,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坐在辦公室,和李雯討論著案情,分析著所有有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隻不過得出來的結論,還是如同之前一般。

而我的心中也越發的不安起來,滿臉的心不在焉。

李雯問我怎麽了,我沒回答,因為我也說不上來。

隨後我又給周默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周默那邊的情況,聽到周默那邊回答,每一處都沒有意外情況發生的時候,我這才努力的按壓下了自己心中的這份不安。

但是,也就是在這天晚上。

當我接到周默的電話,電話中周默語氣慌張,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時候,我就知道……

事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