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朱爾來林氏集團考察的第二天。

林喻根據唐柔給他提供的資料, 認真總結了一下朱爾的個人喜好和平常愛做的事。

原本安排了上午去高爾夫球場。

可惜天公不作美,林喻前腳剛踏進朱爾下榻的酒店,後腳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無奈, 隻有選擇放棄這一計劃。

還好他有plan B。

資料上顯示,朱爾不僅愛打高爾夫, 還特別鍾愛一項室內運動——台球。

於是便將明天的行程和今天的調換了一下。

林喻這個人,可以說是一點運動細胞也無。

一般人球類運動最起碼會個一兩項,可是他除了羽毛球,就沒碰過其他什麽球。

台球也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

讓他看別人打還行, 等到了自己動手,根本不是手忙腳亂足以形容的。

所以,盡管有些抱歉, 但在朱爾打球的時候,他也隻能做一個稱職的觀眾,時不時在他進球的時候鼓鼓掌, 誇他幾句, 為他加油打氣。

朱爾進門後就脫了外套,身上隻著一件白襯衫,袖口向上挽起一半, 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

他似乎對這項運動相當熱衷, 自從進了場地, 已經過了一個小多時, 都沒從球桌前離開過。

朱爾球技精湛,幾乎杆杆進洞,打球時的姿態氣定神閑, 舉手投足透露著貴氣。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

朱爾神情專注於打球的樣子, 有種說不出的帥氣。

“砰!”

“咣當。”

又是一杆進洞。

眨眼的功夫, 朱爾已經獨自完成了五局。

也許是覺得沒有挑戰,擊中球桌上的最後一顆黑球後,便將目光投向乖乖坐在一旁喝著飲料的人。

“要來一局嗎?”

朱爾話音一落,林喻差點被果汁嗆到,咳嗽了幾聲,連忙擺手:“我不會。”

朱爾放下手中的球杆,兩三步走到林喻麵前,毫不猶豫的拿走他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又握著他的手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往懷裏一帶:“不會可以學。”

林喻不習慣和人親密接觸,這個姿勢也讓他覺得別扭,一個轉身避開了他:“可是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打過。”

“我可以教你。”

在朱爾的再三勸說下,林喻終於同意和他比一局。

球童再次將台球呈三角形形狀擺好,擦完杆頭之後,給林喻遞去了台球杆。

握著球杆的林喻滿臉寫著不情願,對這種一眼就能看到結局,絲毫沒有懸念的球局根本提不起興趣。

無奈自己的任務就是要讓這位合作商玩的盡興,也隻能苦笑著作陪,依葫蘆畫瓢,把上半身趴伏在台球桌麵上。

別人做這個姿勢的時候明明很帥氣,自己卻像是個半身癱瘓的病人,肢體極為不協調。

林喻深呼一口氣,把球杆往前一推,“砰”的一聲,把原本呈三角狀的台球們打的七零八落。

然而,卻沒有一個進洞的。

到了朱爾,林喻見他一杆進了兩個球,又接連中了好幾杆,更是沒了信心。

等到場上隻剩三個球的時候,朱爾也許是看不下去,故意滑了一杆,讓林喻又有了碰球的機會。

然而這個機會,林喻並不是很想要。

別人口中打球的趣味,他一點也感受不到。

還不如給他的痛快,讓他徹底死心,這輩子都不想再碰台球了呢。

林喻擦完了球杆,再次伏下上半身,卻在這時,突然感覺有人站在他的背後。

下一秒,有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像是把他整個人包裹住了一樣,俯下身子,胸膛緊貼在他的後背,右手也摁住了他的手腕。

林喻覺得這個姿勢很不舒服,正要掙脫開來,卻聽朱爾在他耳邊柔聲道:“再壓低一點,眼睛直視正前方。”

雖然知道朱爾是想教自己打球,林喻還是覺得十分別扭。

他盡量讓自己心無旁騖,將台球杆搭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間,專注的盯著球的打擊點。

朱爾的身體越貼越近,將他的身子壓低,幾乎貼在了桌麵上,包裹住他的右手,慢慢帶著球杆後撤。

就在林喻忍不住想要掙脫時,手裏的球杆突然脫手,擊中了正前方那顆白色的球。

“砰!”

“砰!”

連著兩聲撞球聲響起,林喻不可思議的盯著還在場上不停滑動著的球。

又接連不斷的傳來三聲“咣當”之後,台麵上除了那顆白球,已然空空如也。

林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杆三球!

真的是自己打出來的嗎?

有生以來第一次進球的喜悅之情讓林喻衝昏了頭腦。

大腦空白的愣了幾秒鍾後,立馬激動的轉身對身邊的人道:“朱爾先生,我成功了!我真的進球了!”

兩人的距離很近,朱爾順勢伸手將他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眼神寵溺,挺翹的鼻尖埋進林喻的頭發裏,深吸了一口他身上好聞的香氣。

過了一會,漸漸從欣喜中抽離的林喻,這才猛然驚覺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居然跑進了朱爾懷裏。

連忙伸手抵在兩人中間,毫不猶豫的推開了他,退了半米遠,臉上浮起兩抹紅暈:“對不起,剛才我有點激動了。”

朱爾臉上的笑容依然沒有落下,在室內暖黃的燈光映射下,有種說不出的溫柔之感。

“要再來一局嗎?”

林喻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才剛剛體會到台球的樂趣,正在興頭上,本就想多體驗幾次,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等球童擺好球後,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球杆,先一步開了球。

雖然最後的結局依然是自己輸掉了,但這次他憑自己的努力進了兩個球,別提有多開心了。

甚至到了中午,被助理通知要去吃午餐的時候,還戀戀不舍的不想離開。

“喜歡的話,下午再來,我陪你。”朱爾溫柔的低眸望著他道,手臂也自然的搭上林喻的腰間。

在國外,這種肢體上的接觸很常見,林喻也隻當是對方的無心之舉,並沒有在意。

隻是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本來是我陪你的,現在倒像是你陪我打球了。”

“那有什麽關係,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有趣得多。”

聞言,林喻心中唯一的一絲顧慮也立馬消失不見。

吃完午飯,更加心安理得的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又和朱爾在台球室待了整整一個下午。

日落黃昏,從台球室出來的時候,林喻猶然覺得意猶未盡。

最後告別時,朱爾又像昨天一樣對他做了貼麵禮。

隻是這次貼到的位置比上次離嘴唇更近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Mon amour(我的愛)。”

林喻雖然奇怪於朱爾總是用這種曖昧的稱呼與自己打招呼或是告別,卻也隻當是法國人熱情過了頭,並沒有太往心裏去。

林喻送走朱爾後回到了公司。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見到賀東隅和他的車。

心裏陡然一沉,又開始七想八想。

上次賀東隅遲到是因為發燒去醫院掛水,那這次呢,又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又生病了?

甚至因為病的太嚴重,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在原地轉圈,一邊給賀東隅打去了電話。

然而,響了兩遍才有人接聽。

電話接通後,林喻立馬迫不及待地問了他一連串的問題:“你在哪?醫院嗎?有事怎麽不請假,這叫無故曠工你知道嗎!”

另一端的人沉默許久,才道:“沒看到我發的信息嗎?”

林喻聞言愣了一下。

剛才他因為太著急,根本沒想到要看手機。

聽賀東隅這麽一說,才急匆匆的點開微信。

……

看完對方給自己的留言後,林喻臉唰的一下子紅了。

“賀、賀叔叔沒事吧,你要是趕不及的話,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

原來是賀東隅的父親住院了。

林喻愧疚的恨不得立馬失憶,剛才為什麽要那麽凶巴巴的質問他……

然而此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急刹車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子,也陡然出現在了眼前。

裏麵的人搖下車窗:“上車吧。”

林喻呆呆的舉著手機,半晌才反應過來,立馬拉開門坐了進去。

“怎麽這麽快?不是讓我再等幾分鍾?”林喻不可思議的問。

“給你發消息的時候已經出門了,父親現在在醫院,有護工照顧,來接你的時間還是有的,隻不過晚了一些。”賀東隅認真的對他解釋道。

林喻點點頭。

想到剛才因為賀東隅沒有出現,自己憑空腦補出來的一切,頓覺自己真是大題小做。

也許是想緩和氣氛,林喻主動轉移話題:“你知道嗎,我今天學會打台球了。”

賀東隅依然專注於開車,聞言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輩子進的第一個球就是一杆三洞!”

林喻想到進球時的喜悅,嘴角情不自禁高高揚起:“雖然是別人手把手教我打的,但看到球進洞的那一刻,真的很有成就感,我現在總算理解為什麽那麽多人熱衷於球類運動了。”

話音一落,林喻突然感覺車身一頓,他的右半邊身子都差點撞到門上。

小聲埋怨了一句,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都說法國男人紳士,以前我不覺得,但是這幾天和朱爾先生相處下來,我深有體會……”

林喻獨自一人把朱爾誇得天花亂墜,完全沒有留意到身邊人越來越沉的臉色。

今天車子開得很快,提前五分鍾就到了林家祖宅的大門口。

林喻見車子停下,立馬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嘴,笑著對賀東隅道了聲“再見”,立馬就要推門下車。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人突然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卻因記著他上次的話,隻用了很輕的力道。

“你、你又怎麽了?”林喻詫異的轉過頭來。

他絲毫沒有防備,要是賀東隅每次在他下車的時候都來這麽一下,自己遲早要被嚇出心髒病來。

“我也會打台球。”

半晌,沉默的賀東隅,完全沒有預兆的對他吐出一句話。

“……??”

林喻滿腦袋的問號。

他突然拽住自己,就是為了說這個??

“嗯……然後呢?”

難道,賀東隅是想告訴自己,他不但籃球打的好,還會其他的球類運動?

林喻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個解釋,連帶著回答都有些敷衍,覺得他是在跟自己炫耀。

賀東隅望著他,幾番欲言又止。

語|嬉[掙_^裏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便默默鬆開了手。

林喻困惑的望著他,然而愣了半天也沒搞明白賀東隅是想做什麽,索性不再理他,再次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

夜色漸深。

賀東隅坐在車內,久久都沒有離開。

剛才,他是想對那個人說,以後想打台球的話可以找他,不要和別人一起。

可是話未出口,又立馬想到自己似乎根本沒有立場要求他這麽做。

意識到這一點的賀東隅內心無比落寞,半晌,抬頭望向二樓那扇緊閉的窗。

眼前的這棟宅子,曾是他最深惡痛絕的地方。

那時的自己怎麽也不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竟會因為裏麵的某個人,如此的舍不得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賀東隅:“我籃球打的好。”

林喻(敷衍):“嗯。”

賀東隅:育呬“台球打的也不錯。”

林喻(以為他在炫耀):“然後呢?”

賀東隅:“符合你的擇偶標準嗎?”

林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