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賬房韓先生(1/3)
“以前在老船運家做賬房，後來做不動回家了，他兒子在鎮上開糧油店那個。”
魯恩坐上廖啟智的警車，小海仍拉著他的架子車，廖啟智喚他坐到警車上，小海一臉羨慕，兩眼放光，但看看他的架子車，難過地搖頭道：“我要拉車子，送菜還要使。”
魯恩道：“我們在你家菜店前等著，然後一起乘車去找韓先生。”
“噢。”小海興奮地笑了，這個窮人家的孩子，整天看著警車在大街上呼嘯而過，警察們穿著製服威風凜凜，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坐上警車，為警察們帶路，這對一個十六七歲處在幻想期的男孩子來說，是多麽興奮驕傲。
小海果然沒讓他們久等，警車在青菜店前的街上停下沒多長時間，小海就拉著架子車回來了，跑得滿臉通紅，渾身汗濕，對著停在那裏的警車一笑，回店擦了把臉，便趕緊跑到警車前。
魯恩拉開車門，小海道：“我們先去糧油店，問他兒子，韓先生還在不在？以前還見他在店裏幫忙，有人說他不在了。”
廖啟智開車，按小海指使的路線走，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家糧油店前，小海下車去糧油店，回來後興奮地說：“韓先生在家裏，我們走吧，離這兒不遠。”
車子瞬間便到了韓先生家院子前，韓家在鎮上屬中等人家，小院天井，前後房屋，門開著，他們走進去，穿堂風吹過，通體涼爽，小海笑道：“這兒真涼快。”他提高聲音：“韓先生，韓先生，在家嗎？來客人了。”
一個抱著小孩的三十歲左右婦女走出來，小海道：“嫂子，你爺爺在家嗎？”
婦女疑惑地看著廖啟智和魯恩，顯然她識得廖啟智，臉上露出畏縮的表情。魯恩忙道：“我是從上海來的，有事來找韓先生。”
婦女朝開著的偏房門看了看，帶他們走進去，屋內的氣味使魯恩不由抽了抽鼻子，廖啟智嫌惡地看著房內，小海道：“屋裏真髒，韓先生就住這兒？”
屋內挨牆做著一張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年男人，大熱的天，身上搭著一張被單，眼睛骨碌碌看著他們。床下鋪一層草灰，草灰上放著一個便盆，忽然聽見“嘩啦啦”響，帶著尿騷的濁黃**從**直接落入了便盆內，原來床鋪有一塊被掏空了，方便老人便溺。
婦女嫌惡地道：“要尿不尿自己管不了。”她抱著孩子彎腰，一隻手把便盆端了出去。
廖啟智彎腰，對著韓先生說：“韓先生，我是警察所的廖啟智，你見過我麽？”
韓先生點點頭，雖然身體不方便動彈，看樣子神智意識還很清醒。
“這是從市內來的魯恩先生，他有事來問你。”
韓先生的眼睛看著魯恩。魯恩和謁地說：“老人家身體還好哇。”
韓先生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聲音細弱：“躺著不能動，，老天爺不收我，老不死，注定再多受幾天苦。”
“韓先生不要這麽說，螻蟻尚且偷生，活著總是好的。”
“那得身體好好的時候活著，象我這樣，還是早一天走的好，這樣活著
，遭人嫌惡，自己親兒子親孫子都不行。”說話細微，喘著氣，還是一口氣說完了。
“不要這樣說，人活著，總對別人有幫助，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我對別人有幫助？”韓先生譏誚地說。
“這不，我們來求您的幫助來了。”魯恩恭恭敬敬地說。
“什麽事？”
“二十年前，先生在鬆庭做賬房，先生還記得嗎？”
一說起鬆庭，韓先生明顯激動起來，道：“記得，我記得，老東家還在時，我就在鬆庭做事，做了三十多年，看著東家光仁長大，老東家和東家對我不薄，若不是他們，就沒有這個家，小子們沒良心，東家和東家娘的恩情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先生可還記得二十年前戚光仁先生在世時，鬆庭的財務狀況。”
韓先生的眼裏湧出了眼淚：“可惜好人的命都艱難，東家就是為人太好了，佃戶一說欠收，沒吃的，就減他們租糧，東家說‘世代都在月浦這地麵上，總不能逼著他們背井離鄉’，鋪子生意也不賺錢，一樁事緊接著一樁事，都要用錢。”
“是什麽事情？”
“交友不慎，受了騙，打官司，那官司是好打的？花錢，還打輸了，賠了一大筆錢，不得己抵出去幾個鋪子，東家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一氣，就在這上頭著的病，把佩顏抱回來，東家的病有些起色，後來就不行了，抱了佩芸回來還是不行，沒過幾年，就去了。”
“我看過先生記的賬冊，先生一筆好字。”魯恩讚許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