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開,我警告你,這是老子最後一次替你幹這種傻逼事,沒有下回了!”陳政罵罵咧咧的把手機丟給病**的傅開。

傅開焦急的打開手機裏的相冊,翻到了陳政偷拍來的照片和視頻。

照片的拍攝角度不太好,畢竟是偷拍的手法,照片裏的簡越眼神空洞的坐在病**,傅開看完了所有照片,簡越的臉都沒有其他表情出現。

他打開一個兩分多鍾的視頻,看著進度條一點點移動,也沒看到簡越的表情動一下,而嚴策就坐在床邊,端著東西喂他,簡越的嘴一張一合,表情如同嚼蠟一樣無味。

他看完了陳政拍的所有視頻和照片,大概明白了嚴策說的情緒死亡症是什麽。

“陳政,我問你。”傅開突然想到什麽模糊的記憶點,“簡越是不是,不會遊泳?”

“你他媽問我?你們相好了那麽多年你不知道??”陳政氣得直叉腰,“不過回想一下,好像是。”

“好像?”

陳政來回走了兩圈,幡然醒悟道:“就前年,你還記得吧,咱們去山莊那一次,我弟弟叫過他去遊泳,他說不會就沒去,這麽看來是的。”

“我怎麽不知道?”傅開倒是想不起來了。

“你他媽有臉問?你把人帶來我家山莊,說是陪人家過七夕,他媽的結果你當晚有事自己一聲不吭先走了,留下人家一個人跟我們一夥人呆在一塊,他不尷尬我都替他尷尬,你能知道就見鬼了,你他媽自己說說你是不是特混蛋。”

傅開心髒緊縮了一下,他沒有臉否認陳政說的話。

“哦,對,也是。”陳政自己這麽一說突然就想通了,“讓一個不會遊泳的人大晚上泡海裏,那心理不出問題才怪。”

傅開將手機捂在心口,沉默了半晌後,眼角溢出悔怕的眼淚。

……

“來。”嚴策把切成塊狀的哈密瓜送到簡越嘴邊,“再吃一個,乖。”

簡越機械的張開了口將東西咬走,慢吞吞的嚼起來。

“有沒有其他想吃的想玩的?跟我說了我去給你拿來好不好?”

簡越遲鈍的搖了搖頭,將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

事情過去整整十天了,簡越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從簡越暈過去到醒來後,他仿佛就變了一個人,或者說更像一個機器,既不會說話,也不會有其他表情,眼神永遠木訥而空洞。

要不是他還能無恙的順從嚴策的照顧,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不是失憶了。

剛剛住院那幾天,簡越除了上廁所基本都是在**,醒的時候就望著天花板,其餘時間不是睡覺就是在嚴策喂飯的路上。

醫生說患有情緒死亡症的人不是少數,這種症狀從醫學角度來說就是典型的應激綜合症,屬於突發性情緒自閉,大多數都是因為受到了難以接受的精神刺激和恐懼的親身經曆而造成。

當然,這病要治也絕非難事,隻要細心開導和休養,恢複還是很有希望的。

嚴策後來也去問過傅開和嚴竟拉攏的那夥人,大致判斷了一下造成原因一共有幾件事。

包括樹林裏的強奸未遂,沉船後卷入海水裏的瀕死無助,以及傅開觸目驚心的那一條腿。

“越越,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嚴策拿出一件外套披到對方肩上,“去後花園看鯉魚好不好?”

簡越瞳孔動了動,點下了頭。

“好好,來,我們這就出去。”

這估計是這幾天裏簡越給出的最大一次反應了,嚴策激動給對方穿了鞋,牽著人出去了。

今天的太陽確實是好,嚴策牽著對方穿過了滿是消毒液味的醫院走廊,帶著他慢慢踱到了醫院住院部的後花園裏。

“來,坐這。”嚴策挑了個有樹蔭的石凳給對方坐下,“看得到魚了嗎?”

簡越抬頭看了嚴策一眼,又看向水池裏,輕輕的點了點頭。

嚴策蹲在對方膝側,一手握著對方的手,另隻手指著一條魚問:“是紅色的嗎?”

簡越嘴巴動了動,好像想說話,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嚴策又斷斷續續的問了簡越很多零七散八的話,無非是一些關於花花草草的問題,他既迫切想讓簡越邁出說話的困境,又得耐心的一步一步先讓對方精神世界活躍起來。

日落之時,嚴策已經帶著簡越在後花園裏走了好幾輪,簡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他感覺得到對方狀態是好的,至少在回去的步伐上,簡越明顯要主動了很多。

“越越累了嗎,我們回去吃完了晚飯就一起玩蘿卜遊戲好不好?”

簡越是感覺有點累了,於是點了點頭。

兩人在醫院的三餐都是嚴母父母和家裏的保姆跑的,每天嚴母過來的時候也會和簡越搭搭話,簡越確實是性格由內而外的討人喜歡,嚴母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新兒子。

“嚴二,剛剛我去問醫生了,他說醫院這邊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剩下的看我們自己了,你明天帶越越回家吧。”

“媽,我這幾天想通了一點事,你回去跟爸說說。”

嚴母聽完嚴策的打算,點著頭回道:“你能這麽想是好的,公司讓你爸再找人替上就行。”

嚴策正在給簡越削橙子,他無心道:“讓嚴歆姐去替也不是不行。”

他口中這個嚴歆,說得便是嚴家二叔原配妻子所生的女兒,即嚴竟同父異母的姐姐,和嚴策的大哥同齡。

可嚴母卻露出了不太讚同的表情,“我想起嚴竟做的這些事,我就……”

“媽,那畢竟是嚴竟做的,跟嚴歆姐又沒關係。”

“你二叔一家都出國去了,讓她一個人守一個公司她估計也是難為情的,我看就算了吧。”嚴母話已經說得很明確,畢竟事發之後,嚴竟仿佛成了這個家最難翻的一頁。

送走嚴母之後,病房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嚴策過去開了門,隻見一個男人推著一個輪椅立在門前,而輪椅上坐著的人就是傅開。

“傅先生你……”嚴策瞥到對方那隻空**的褲腿後,語氣沒辦法的軟和了一點,“有何貴幹。”

傅開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難看,但此時麵對嚴策,他的眼裏少了一分敵對而多了一分懇求,“我想見簡越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