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天,簡越早上去公司考勤處打卡的時候總能碰上嚴策。
打完卡,兩人還順路一起去吃早餐,簡越一開始倒沒真多想什麽。
直到第四天,他比往常早到了半個小時,透過那扇玻璃門,他看到嚴策就站在打卡處的一旁,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上去打卡,自己卻一動不動站著。
“他這是做什麽。”
簡越揣著有點好奇但又不是很在意的心思進去後,嚴策一眼就看到了他,隨即清音向他問候了一句“早。”
“早。”
簡越客氣的走過去打了卡,才問起對方:“嚴先生,我看你站在一邊挺久了,怎麽,在等人?”
“我。”嚴策額門一涼,“我的考勤信息出錯了,我想晚點再試試。”
簡越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這樣啊,那我先走了,回頭見。”
“嗯,回見。”
簡越走後,嚴策呼了一口氣,口裏默念:失策了。
嚴策在辦公室坐了一天,也沒想出個對策,總覺得簡越對他有點避之不及。
他拿起手機撥了電話,“何勁,你過來辦公室一下。”
幾分鍾後,何勁拿著一份個人資料上來了。
嚴策翻看了那僅僅兩頁的資料,自言自語道:“他有兩套房子……”
好像看起來經濟狀況也不算差。
何勁往文件上瞄了瞄,“額,嚴總,是資料不齊全嗎?”
“沒有。”嚴策眼睛一直盯著文件看,“做的很好。”
何勁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說道:“嚴總,您喜歡可以大膽追的,這麽糾結誤事啊。”
嚴策像是秘密被偷窺了一樣,嚴肅問:“誰跟你小子說的?”
“男人的直覺。”
嚴策挑了挑眉,“你覺得怎麽樣。”
何勁撓了撓後腦勺,“簡副部就是人話不多,在公司裏還是挺受大家喜歡的。”
“嗯?”
“公司上上下下的女性對簡副部可是關心得不得了,跟他同樓層的女員工都愛走簡副部辦公室外麵那條走廊去茶水間,就興看人家一眼。”
嚴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短暫的思考過後,做了一個決定:“何勁,你下午找人把茶水間移到離簡越辦公室最遠的地方去。”
“啊?”
“聽不明白?”
“額,明白。”
何勁走後,嚴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城市上空的風景,不由得回想起了他送簡越回家的那晚。
那晚已經是將近淩晨一點了,嚴策從財務那裏看對賬回來,途徑簡越的辦公室,正好奇這個點怎麽還沒滅燈,敲門一看,隻見裏麵的辦公桌上趴著一個人,應該是睡著了。
他好心的過去想提醒對方回去了,然而叫了幾聲沒反應後,才看到辦公桌上的對乙酰氨基酚,於是伸手碰了碰對方臉頰,果然燒著的。
他試圖晃醒對方,然而簡越應該是睡得太混沌,抓著他的外套不放,口鼻都在呼著熱氣。
他連拖帶架的才把人從辦公椅上撕下來,卻因為對方的失重,兩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然而簡越明明眼睛都沒有睜開,竟然還下意識的用手護住嚴策的後腦勺。
對方俯趴在他身上的時候,就好像一隻發困的貓,找到踏實的地方就能安穩睡過去了。
當他以為對方真的睡著了的時候,簡越卻揪著他的外套,發出了淺淺的嗚咽聲。
那會嚴策當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哭,後來了解了情況,也漸漸想通是為了什麽人哭的。
但是當時他沒有立馬起身,而是讓對方俯在自己身上嗚咽了好一會,才直起腰坐起來,莫名其妙的把對方撈在臂彎裏,安撫似的說了些有點不太合時宜的安慰話。
不過簡越應該是沒有聽進去,也好,不然他會覺得無地自容。
嚴策當時心裏沒有什麽太多的想法,但又覺得和一個互不相識的員工一起坐在地上的感覺有點微妙。
其實這,被依賴的感覺總是有一種成就感在,嚴策放大了膽量去想,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心理上的微變。
眼看半小時快過去了,嚴策就把人架了起來,背到了背上。
整棟大廈隻有走廊的安全指示燈閃著綠光,嚴策皮鞋和地板摩擦出的聲音格外清晰。
感覺到了移動,背上的簡越睜開了眼睛,疲憊不堪的問他們這是去哪。
嚴策當時確實沒想到要去哪,隨口一答“送你回家”後,背上的人就沒聲了。
莫不相識的人對他的這種信賴對嚴策很是受用。
如果嚴策沒有撞見簡越和對方前任的那個場麵的話,興許他還不至於有點什麽想法。
既然他撞見,那能證明什麽啊,證明簡越不僅沒結婚還是單身,還證明簡越是接受同性的啊。
那之後,嚴策開車回家的路上,他用了半個小時剖析了自己的內心,並且得出的結論是,他應該有點那意思的。
………………
簡越吃個午飯回來後,發現自己辦公桌上多了幾袋東西。
他隨意翻了翻,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一些精包裝的零食。
他提著袋子出去問了問,也沒個人給他一個答複,他想調個監控什麽的,又覺得太大費周章了,他都不好意思去,於是就把那幾袋零食隨便放在了一邊。
一天的工作結束後,簡越打算去店裏看看他的車保養好了沒有,卻先在大廈外碰到了嚴策。
嚴策給簡越的感覺是,他不像是來上班的人,更像是來濫竽充數的人,一點員工的派頭都沒有,但身上又有一股精英勁。
這回簡越主動和對方揮了揮手,嚴策看到他也立馬慢步走了過來。
“簡越。”
“嗯,下班了。”
這對話怎麽聽都很莫名其妙,但是又沒有不合理的地方,簡越心裏分析了一下,他覺得奇怪,大概是因為對方叫他名字。
嚴策看著兩手空空的對方,問了句:“回家嗎?”
當時簡越不由自主的腦補了對方下一句是不是要說“一起吧。”
“沒有,有事要忙,晚點回。”簡越自覺的和對方拉開了半米的距離。
嚴策頓時覺得有點可惜,“是嗎,去吃飯?”
“不是。”簡越突然止步,咳了一聲,“那個,嚴先生,上次你送我回家麻煩你了,我今天請你吃個飯吧。”
嚴策大腦迅速鬥爭了一下,他糾結著是要搪塞兩句再答應還是馬上答應比較好。
見對方沒有什麽反應,簡越立馬補充道:“嚴先生不方便的話……”
“不是。”嚴策握了握出汗的手心,“我是怕你不方便。”
“沒有沒有。”簡越也無意識的握了握緊拳頭,“早就該請的,一直拖到今天。”
嚴策收斂了笑意,“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