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鬼通判

首先我告訴大家,這是一個我親身經曆的事情,時間已經過去挺久了,我還是忍不住把它講出來,讓大家和我共同回憶一下那些的恐怖離奇的夢幻之旅。

我是一名2005年7月份通過全省公務員考試考到綏化某機關的(在綏化人所說八角樓,市政府上班,剛來的時候單位還沒搬過去,在老的行署街),由於家在外地,我孤身一人在北四西路築路隊家屬樓租了一間60多平方米的房子,搬進來頭幾天,也沒覺的不對,每天上班下班覺的挺方便,畢竟離單位近嗎。我由於剛來單位也不熟悉,外界更沒有認識人,雖然有點孤單,但是日子非常平靜,房間一台21寸的彩電我基本不看,沒事下班到外麵對付吃一口,其餘的時間就是用來到網吧上網,在網上與同學、家人、網友交流成了我除單位以來唯一的外事活動。有時候想想自已大學畢業四、五年了,工作也有了,將來家裏讚助一點,買個半新不舊的樓房,也應該找個對像了,要不自已如此長期的生活下去,不變成和尚才怪呢。但是想歸想,總得有人介紹啊,自己又不認識誰,該不能到大街上拉一個女的當媳婦吧,所以經常在網上加一些女孩子的QQ聊天,盼望能遇到些奇遇,有時候聊天能聊到晚上10點多才回家。

那是2005年的12月的一天晚上,我在北四東路一個叫星宇的網吧聊完天回家,當時己經過了晚上11點了,我在路南走,當時晚點挺冷的,我穿的是一件七匹狼的綿服,可能是七匹狼的綿服是福建生產的,對北方的寒冷估計不足,一陣寒風吹過來,感覺那股寒氣吹到了骨裏深處。我加快了回家的腳步,腦子裏卻在回味剛才QQ聊天裏神侃的大話。

這時的大街格外的黑,隻有幾家店鋪還亮著燈,但是燈光感覺有點昏暗,(現在想想也不知道當時的路燈怎麽沒亮),就在這時一輛小型的貨車在我身邊悄然向西駛過,我不禁有些意外,街道上這麽靜,這小貨車開的怎麽會這麽安靜,靜的連發動機聲都聽不到,不由的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嚇的我差點沒把心髒跳出來。車上拉的是一副古時候才看的見的大號棺材,這種隻有在古裝電視劇裏才見的到的棺材,黑乎乎的顯出一種十分厚重的感覺,更恐怖的是棺材旁邊兩個紙楜的人居然是活的,不停的向車下灑紙錢,動作十分的機械,完全看的出來不是血肉之軀,臉上畫的油料在黑夜的籠罩下顯的十分詭異。

我幾乎張大嘴巴,眼晴瞪的溜圓,活了28歲也沒見如此恐怖的事情。還好那輛貨車悄無聲息地向西開去了,我站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發現腳還在自己的身上,驚魂未定的回到了家,根本一點睡意都沒有,翻來複去地想那驚人的一幕,折騰了一夜也沒睡著。

第二天神情憔悴的來到了單位,向我一個辦公室的朱大哥講了昨夜的我的遭遇。朱大哥1。80米的大個,40來歲的年紀,是我們局建局後第一批到這工作的大學生,正科級職務,可能一直沒有機會提副處,所有給有種懷才不遇的感覺,但由於是本鄉本土的綏化人,在社會交往上的本領似乎要超出現在所任科長的職務,我來綏化給了我不少幫助,就連我家那台21寸彩電也是他送給我的。朱大哥聽完我的講述,很認真的看了看我,因為我平時很少跟他開玩笑,而且非常遵重他,知道我和他說的都是真的。沉寂了一會兒,告訴我,北四路再往西就是過去的火葬場,現在火葬場搬到綏北去了,那裏變成了存放骨灰盒的地方,叫靜安閣,由於綏化市死人出殯的車大多都要經過北四路,在風水上講,北四路也叫黃泉路,在北四看到拉死人的棺材車也算正常,不正常的是按綏化的習俗都是白天出殯,半夜裏看見棺材車確定有點駭人,再說看到的是那存放整個屍體的大號棺材,和活的紙人,是不是天黑看錯了,我肯定地說當時雖然天有點黑,但也不是一點亮都沒有,我看的清清楚楚,絕對錯不了,朱大哥又問我那輛貨車的車牌號,我努力地回憶一下,因為當時高度緊張,確定沒注意車牌號,隻記的那輛車一點發動機動靜都沒有。朱大哥半開玩笑地對我說,你是不是撞到傳說中的鬼出殯了,我不懂什麽叫鬼出殯,朱大哥告訴我,鬼出殯是一種封建迷信的傳說,說人死後出殯時,由於家人什麽方麵準備的不周全,死者靈瑰沒有得到安息,於是就在午夜一遍一遍地重複出殯時的場景,想彌補當時的缺陷,一些體質偏弱的人無意中就能見到這種場景,但一般像我這種身體還算強壯的人應該不會見到,除非是命裏丁甲不全的人才會偶然見到,我問什麽是丁甲不全,他說丁甲是傳說中能辟邪的神仙,人一出生後五行八卦中各路神仙都會各安其職,可能憧鬼的時候,丁甲兩位神仙恰巧有事出去了,讓我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事。說到這朱大哥看我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安慰我說沒事。正好機關上午沒什麽事,朱大哥說我開車拉你到靜安閣去瞧瞧。

於是朱大哥開著他那輛99年的捷達,拉著我從行署街來到了北四路,一路向西開去。北四路有許多飯店,看樣子都挺紅火,朱大哥說如果北四路真叫黃泉路,生意紅火也就正常了,俗話說黃泉路上好發財嗎,但是這些都是封建迷信,按理說不能相信,但有些事情真的沒法解釋。

說話間我們到了靜安閣,2005年時火葬場院內的水泥場地還沒有鋪好,但是下幾場雪蓋住了塵土,也沒有灰,我們在院內下了車,院裏邊隻有幾台自行車和兩台摩托,非常安靜,我真想找到昨晚的那輛貨車,可是不大的院子一眼就看完了,那有什麽貨車。朱大哥也挺奇怪,平時火葬場這地方挺熱鬧的,怎麽今天看不到人呢,忽然間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看了看裏麵的萬年曆,說原來今天是8號,所謂7不出、8不埋,這是殯葬行業裏的規矩。

呆了一會,我肚子有點餓了,才想起由於驚嚇,早晨沒有吃飯,現在已經10點半多了,得吃飯了。於是我和朱大哥兩人開車到北四路章家館飯店找了個單間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啤酒,吃了起來,朱大哥問了問我生活上事,不一會話題就轉到了這些靈異鬼怪上來了,於是朱大哥給我講了他年輕時遇到的一段悲慘離奇的經曆。

朱大哥小的時候(1980年左右)在綏化東門四商店後邊住,家裏邊哥們四個,他排老三,下邊一個妹妹,上麵倆個哥哥,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日子過的雖然緊巴點,但家裏的氣氛還是很好的。家裏麵有三間一麵青(就是一麵是磚牆,另外三麵都用土坯壘的房子,年記大一點的朋友都知道)房子。還有一個上百平方的大院。朱大哥的大哥25歲那年定了一樁婚事,因為要結婚沒有房子住,朱老爹決定在院裏給大兒子蓋間房。找到了當瓦匠的三舅,自已和幾個孩子當力工,就開工了(那個年代蓋房子不像現在管的這麽緊,又是規劃,又是執法局的)。

當自已家大院挖到不足一米深的時候,碰到了一塊大石板,異常的堅固,竟然挖不下去了,朱老爹和親屬們都非常納悶,將石板上麵的土清理幹淨後,不由的嚇了一跳,原來竟是一副棺材蓋!上麵赫然刻幾個隸書:大清綏化通判墓,擅動者死!落款是清光緒十九年。朱老爹和親屬們一輩子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哪見過這種陣勢,活也幹不下去了,躲到屋裏商量對策。商量來商量去,覺的如果把這件事報到鎮裏(聽朱大哥說當時綏化還不是今天的地級市,隻是一個小縣城,縣裏麵事務一般都歸綏化縣駐地的綏化鎮管),鎮裏麵派人把墓保護起來,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事,老大的婚事卻要耽誤了,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己家人,也不用擔心事情泄露出去,不如把墓刨了,裏麵如果有什麽好東西,還可以賣了給老大辦婚事。至於棺材蓋上刻的那些字,應該都是嚇唬人的,刨的時候注意點,別有什麽機關暗器什麽的就行了。說幹就幹,小孩子們在門口把風,大人們將棺材蓋上麵殘土又清理了一下,四個男人用力一掀,居然把石製的棺材蓋抬了起來。

朱老爹、孩子三舅、和朱大哥的兩個哥哥四人一人抬一麵,竟將那四、五百斤的棺材蓋抬了起來,隨後覺的從下麵棺材中冒出一股濃重的濁氣,可能是年代久遠,久不通風所致,大家忙將棺材蓋放在一旁,隻見棺材中仰麵躺著一名身穿清製官服的中年男子,麵色灰白,梭骨分明,手中抓著一串珠子,大約也就是中等身材,過去近百年的時間,屍體居然沒有腐爛,可能密封的原故,屍體旁邊放了四錠元寶樣的東西,朱老爹伸手拿起一錠,估了一下,得有七、八兩沉,細看之下,竟然是金的,正當大家遲疑不定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大白天,萬裏無雲的,不知從那刮起一股風,直接吹到屍體上,那屍體一見風,馬上癟了下去,眼看著頭部變成一堆粉灰,吹的到處都是,不一會兒偌大的一具屍體活生生的在人們眼前消失了,隻剩下一堆灰色的粉未。仿佛從來沒有來到這世界上一樣。

朱家人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朱老爹第一個先反應過來,忙叫老伴進屋取了一條麻袋,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剩下的官服,和屍體頭上枕的枕頭,及一些屍體的粉灰,都裝到了麻袋裏,係好袋口,將四枚金元寶和那串珠子單獨放了起來。到了晚上朱老爹騎自行車到了南城壕(現在的南五路,那時還沒修路,是一條護城溝,據說當時還挺荒涼),用鐵鍬在城壕溝底挖了一個坑,將麻袋埋到裏麵。第二天天剛亮,孩子三舅早早就來了,大家一商量,石棺反正也沒地方放,不如砸碎它給房子鋪地基用,大家說幹就幹,將石棺材砸的粉碎,鋪到地基下麵。時間去了一個月,新房建成了,朱老爹將四個金元寶中的一個給孩子他三舅,另外三個決定一個兒子給一個,那串珠子留給姑娘,暫時都由他保管,都等到結婚的時候再給。大兒子先結婚,就先給了他一個,是留是賣,自己決定。大家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誰也沒想這件事竟會鬧到後麵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家大兒子拿了金元寶和未婚妻一商量,家裏麵為他結婚蓋房子拉了不少饑荒,不如把金元寶賣掉,一是幫家裏還還債,二是有錢把婚事辦了,三是結完婚有點本錢好到綏化一百胡同倒騰點服裝什麽的(八十年代初期綏化一百胡同裏生意紅火)。於是拿著金元寶到縣人民銀行,換了一萬多塊錢(當時黃金市場還沒有放開,都由人民銀行來操縱,而且黃金價錢非常低),朱家老大拿到錢非常高興,到了晚上拿了十幾塊錢,請了幾個好哥們一起到服務樓去喝酒(十幾塊錢相當於當時一個人的半個月工資,服務樓現在己經拆除了,中直路二百對過的位置)。一頓暢快淋漓的豪飲,朱家老大有點暈了,為了表示自已沒有喝高,堅決不用朋友送自已回家,從服務樓出來,黑燈瞎火地順著正大街一路向東走,當走到綏化鎮胡同時,感覺到胃不舒服,彎下腰將吃進去的美味佳肴化作汙物瞬間狂噴而出。吐完後感覺身後有人,當時也沒路燈,一般老百姓晚間十點多很少出門,他以為是朋友不放心自已,在身後送自己回家呢,轉過身去,醉眼朦朧地果真看到身後十幾米的地方站了一個人,夜色太黑,那個人身邊仿佛更黑。朱家老大揚揚手說;回去吧,不用你們送。那個人一言不發,直直地站在原地,好像一直盯著他看。朱家老大感覺有點奇怪,仗著點酒勁,晃晃****地來到那人跟前,凝神仔細觀看,這一看不要緊,嚇的朱家老大當真是魂飛魄散,心髒極度收縮,所有的美酒化作尿水拉到褲襠裏。

你道是誰,竟是朱家老大的舊相識,棺材裏麵的通判!

隻見他麵色灰白,與開棺時並無二致,唯一的是雙目圓睜,不怒自威。朱家老大媽啊一聲,掉頭就跑。一路狂奔,到家後才發現鞋子丟了一隻,竟不知何時丟的,腳上都磨出血了。家裏人詢問怎麽回事,朱家老大照實說了,都說他喝多了,看花眼了,自已嚇唬自己,這世界上哪有什麽鬼怪。朱家老大一口咬定自已看見的千真萬確,家裏人安慰他說,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腦子裏老想著挖墳的事,出現點幻覺,也是正常的。

過了幾天,連朱家老大自已也懷疑是不是看錯了,慢慢的心也就安定下來了。家裏人拿著金元寶換回來的錢,將老大婚禮所需的東西都準備全了,定了結婚的日子,就等著媳婦過門了。沒成想一場更大的悲劇也將上演了!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到了朱家老大結婚的日子,這一天天還沒亮,親朋好友們陸續到了朱家,張燈結彩,大紅的喜字早早貼到了門上。

新娘姓李,家在正大街西路三五一醫院附近(現工商銀行)住,新娘的叔叔在綏化縣政府當個小官,幫忙找了幾台北京212吉普車,拉著親朋浩浩****地將新娘接回了朱家。朱家屋裏屋外擺了二十多桌酒席,忙裏忙外,一片喜氣。

這時外麵來了兩個要飯的乞丐,喝著喜歌,要討兩個小錢。朱家三舅媽見狀,忙拿五角錢將乞丐打發了。乞丐剛走,胡同裏不知從什麽地方出來一名老道,身材高瘦,劍眉飛揚,鼻高嘴闊,好一副奇相,隻是一身黑色道袍千瘡百孔,惡臭難當,也不知穿了幾年未洗。那老道信步走到朱家門前,遲疑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站在門前也就遲遲未走。朱家三舅媽和朱老媽以為又來了–個要飯的,忙又拿了伍角錢送了上去。老道倒是不客氣,伸出一隻髒手將錢接過,操著一口山西話說;貧道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施主能否施舍我一口素飯。朱老媽和三舅媽費挺大勁才聽明白這道士是想要口飯吃,朱老媽為人厚道,本打算讓這老道士進院吃口飯,但這老道渾身奇臭,他若是進院,非把這一兩百號的親朋熏跑了不可,於是告訴孩子三舅媽進院拿了幾個燒餅,用紙包了,送給了老道。老道迫不急待的張口就吃,朱老媽開始還擔心他吃的太急別噎著,誰知那老道自己在身上摸出一隻軍用水壺,大口地喝了起來,兩口燒餅一口水,不一會將幾個燒餅吃掉了。吃完後老道還沒有走的意思,愣愣地向院內瞧。

朱老媽以為這道士還沒有吃飽,又叫三舅媽進屋取了兩個燒餅,交給了老道,這一次老道不吃了,依然向院子裏瞧,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關注一件什麽事。朱老媽和三舅媽有些不高興了,心想錢也給了,吃也吃了,家裏正辦喜事,你這臭哄哄站在門口不走,不是耽誤喜事嗎,於是上前告訴老道快點走吧。那老道看人家不耐煩了,忙道;施主勿忙,我瞧你家災星罩宅,今晚必有大禍,讓我來為你淨淨宅。朱老媽仔細聽明白後,不由的怒火攻心,心想今晚是兒子洞房花燭夜,你這老道卻說我們有大禍,這不是咒我們嗎,正巧這時三舅媽兒子和朱家老二出來,也聽明白了,一看這老道衣冠不整,口出危言,這不是個十足的騙子嗎,小哥倆上前將老道推了個踉蹌,告訴老道有多遠走老遠。那老道的燒餅掉在地上,又撿起來,見小哥倆作勢要打,忙向胡同口跑去,口中亂七八糟的說著一堆聽不懂山西話,到了遠處回過頭來,還在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麽。朱家老二在地上拾起一塊磚頭打了過去,其實相隔甚遠,隻是嚇唬一下而已。那老道果然中計,跑的不知去向。朱家眾人哈哈大笑,全當是婚禮上的一個小笑話了,誰也沒有往心裏去。誰成想,就是因為這一時的自作聰明,當晚就斷送了朱家幾條生命,事後想起來,追悔莫及。

婚禮上佳賓滿座,朱家老大架不住朋友們的勸酒,因為本身有點酒量,不免有點躍躍欲試,加上娶媳婦的高興,不由的多喝了兩杯。待親朋大部分都散去了,便一頭紮在新房的婚炕上睡了起來。婚事辦的非常圓滿,朱家人都非常高興,簡單的收拾一下後,露天坐在院子裏和老大的幾個朋友聊了一會兒天,天色漸晚,忙了一天,都有點累了,當時的年代晚上也沒什麽娛樂活動,年輕人準備鬧洞房,可是看見新郎醉的大睡起來,也就放棄了,於是回家的回家,回屋睡覺的回屋睡覺。

新娘將人都送走後,獨自步入洞房。那新房是兩間門房,外麵是一條門洞,由於建的匆忙,門洞尚末吊棚,抬頭便可看見房梁。新房屋內收拾的窗明幾淨,14英寸的日產彩電(這在當時還很難買到,是朱老爹和孩子三舅兩人到哈爾濱通過熟人買完後,換著扛回來的)、雙卡大錄音機等一應俱全。新娘見新郎睡的滿頭大汗,將手巾用涼水洗了一下,為他擦了擦汗。由於涼手巾一激,新郎醒了過來,兩人聊了一會天,不一會牆上的擺鍾就到了十點鍾,兩個年輕人,又是新婚夜,不由的情欲上湧,新郎將外衣脫下,下炕將電燈關了,室內頓時黑了下來。

新郎憑著感覺往炕邊走。朦朦朧朧間感覺新娘有點不對勁,怎麽好像衣服變了,身材坐在炕邊也感覺高了,這時酒勁上湧,加上室內漆黑一片,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的事,也沒太在意,伸右手去拉新娘的手,拉到後感覺到寒氣逼人,好像摸到冰塊上一樣,不由的說了一聲: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啊。說話間坐在新娘身邊,左手摟住新娘,想在新娘的臉上親一下,腦袋便挨了過去。出現在新郎眼前的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灰暗蒼白,顴骨高聳,目光如炬,身披一件清製官服,官帽扣頂,頭後拖著一條三尺長辮。不正是那陰魂不散的通判老爺嗎!朱家老大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刹時間什麽酒勁、情勁都沒了,剛才睡覺是熱的出汗,現在出的是一身泠汗,唯一有長進的是這次沒尿到褲襠裏。

朱家老大畢竟血氣方剛,而且是第二次見到通判老爺,心裏上不像上次那樣驚恐。情急之下,用力推開對方,轉頭欲向門外跑,忽然想起自己還得救媳婦,若是自己這麽跑了,媳婦就要凶多吉少。轉過身去想找媳婦在哪裏,那通判己經帶著一股寒氣撲了上來,一把卡住他的脖子。朱家老大用力去搬通判的雙手,誰知那通判力大無窮,連用了兩次力氣都沒搬動。朱家老大感覺到鐵鉗般的雙手一點一點的收縮,肺中氣息己經漸漸供應不上,他將雙手回掐住通判的脖子,用一會兒力,發現那通判並不在意,這才想起他似乎用不著呼吸,自己如此掐法沒等將對方掐昏,自已己經不行了,沒辦法身子向地上一躺,雙腳奮力向通判腹部蹬去。這一變招,立刻收到奇效,那通判似乎身體較為僵硬,不適合這般彎腰下臥,卡住脖子的雙手頓時鬆了。

朱家老大趁機就地一個打滾,躲到一旁,用力過急,隻聽啪的一聲響,額頭重重地撞在衣櫃邊角上,登時鮮血長流。身子尚未站起,那通判又猛撲過來。這一次朱家老大多少掌握了他的一些弱點,不再硬拚,瞄準一個空襠閃了過去,那通判一撲落空,似乎也若有所悟,不再盲目用力,動作緩了下來,伺機出手。如此一來,朱家老大的逃跑絕招又不管用了。這般室內肉搏,自然是力大者勝,朱家老大一開始便與對方不在一個層次,況且室內黑暗,通判看他有如洞內觀火,一清二楚,他看通判卻兩眼一摸黑,比瞎子強不了多少。

正當朱家老大暗自焦急時,忽然間腿上一碰,知道遇到了自己家的茶已,猛然想起在茶己下麵一格,有一柄新買的厚背菜刀,那菜刀是他和媳婦半個月前共同上街所買,由於新房尚未獨自開夥做飯,買回後隨手放在茶己下麵,至今未動。想到這也是出於人性本能,伸手向茶己下麵摸去,手剛觸到刀柄,那通判已經縱身撲上,說時遲,那時快,通判的雙手已經到了他的頸部,朱家老大手中菜刀也用全力揮出,隻聽得卜哧一聲,那通判的一顆碩大的頭顱已被齊肩砍了下來,一腔熱血衝頸而出,濺得朱家老大全身都是鮮血。那通判連叫一聲都沒叫的出來,仰天摔倒。

朱家老大呆在當場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想起在屋內折騰了老半天,媳婦怎麽沒動靜,叫了兩聲,還是沒人應聲,踉踉蹌蹌地摸到電燈開關,由於手指顫抖,按了幾下才將電燈點亮,凝神看地下通判,但隻覺天旋地轉,悲從中來。地上哪有什麽通判老爺,屍首異處那人身穿紅裙,清雅纖瘦,不正是自己的新婚妻子嗎!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完全亮,朱老媽第一個起來,因為昨天婚宴上剩下的活還沒有幹完,她要徹底打掃一下。

當朱老媽出房門後,無意中發現新房前門洞房梁上黑乎乎的掛了一個挺大的東西,在那裏直挺挺地垂著,朱老媽心裏麵“格登”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借著房裏的燈光走了過去,抬頭細看,不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當場昏了過去。

原來是朱家老大上吊自殺了!

一夜之間,喜事變成了喪事,一對新人莫名其妙地就死掉了,朱家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陷入巨大的悲痛當中,親屬們也聞迅趕來了,朱老爹老淚縱橫,嚎天喊地的痛不欲生,親屬們怎麽相勸也勸不住。朱老媽更是無法接受喪子的打擊,接連昏過去幾次,最後還抬到縣醫院急救,才脫離生命危險,弟弟、妹妹們一個個哭的跟淚人似的,家裏的事務多虧有三舅和三舅媽照顧,才沒有亂套。

一下子出了兩條人命,接到報警後,綏化縣公安局高度重視,刑警隊和管片的先鋒派出所迅速派出警力的趕到現場,對案發現場進行周到細致的勘察,外圍的幹警出動警力也對上百名圍觀的群眾、親屬進行有序的勸離,經過法醫一上午的現場勘察,除婚禮當天有人進過洞房外,在發生搏鬥的當晚並沒有發現第三人的痕跡,新娘屬於一刀致命,傷口平整,與室內菜刀上的痕跡相當,衣衫有多處破損,顯然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所致。新郎額頭上有外傷一處,脖子上有兩道勒痕,一處是上吊留下的,深陷肉內,導致頸骨折斷,窒息而死,另一處是被人用手勒卡所致,傷處的指痕與新娘所留的長指甲完全吻合,並且菜刀上的指紋與新郎相一致,於是,內部初步得出結論,是新郎在新婚夜用菜刀殺死新娘後,畏罪自殺!

朱家人在接受公安機關詢問時,一致說,在案發當晚沒有聽到一點動靜,並且婚慶當天所收的彩禮錢也在新房內一分未丟,而且婚事辦的相當順當,沒有發生什麽不愉快。兩位新人處對象處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彼此關係非常好,不可能是新婚夜發生口角後,釀成慘案,公安機關又詢問了雙方父母,新郎新娘有無精神病史,兩家人均表示沒有,由於問不出太多線索,當事人又死掉了,公安機關隻好結案了。

時是過去一周,朱家人將兩個新人的喪事辦完,雖然心裏上十分難過,但也隻能無奈接受事實。朱老爹、朱老媽晚年喪子,一時間有如老了十歲,頭發白了一半,孩子三舅媽在這期間也經常上朱家走動,好盡快讓他們從悲痛中走出來。那出了事的新房也無人再進,被朱家人用鐵鎖牢牢鎖住。

這一天,孩子三舅在工地上幹完活回家,走到東門正大街口的國營菜店四商店(當時中國尚未從計劃經濟中完全走出來,蔬菜、肉食等商品都是國營商店經營,蔬菜四商店當時在正大街東直路口道南,九十年代初關閉)買菜,由於幹的是瓦匠的體力活,他經常買些肉食,好補充體力。

四菜店室內有一百多平方米大,六、七個營業員,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孩子三舅徑直走到肉攤前,叫營業員稱了兩斤豬肉,由於衣袋裏的零錢很多,孩子三舅翻了半天,將正好的錢數交了過去,他的眼睛光盯在豬肉上,並未細瞧營業員,這時忽然發現伸過來那隻接錢的手,幹枯蒼勁,指長甲利,特別是袖口上竟然繡著錦繡山河圖,那是清製官服的樣子,孩子三舅一驚抬頭,去瞧眼前的女營業員,隻見哪裏還有什麽營業員,站在櫃台裏麵的居然是挖墳開棺時看見的那個通判!

孩子三舅在精神上本來還沉浸在晚上回家燉豬肉吃的放鬆層麵上,猛然間看見這天下間最恐怖的情景,不由的全身發抖,一股熱血直衝上頭,臉上登時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紫,開棺時取寶的全經過瞬時間在腦海中掠過,仿佛變成了一種巨大的壓力,衝破了他的腦神經,他卻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任其摧毀,但覺人來人往中,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新買的豬肉,手裏的零錢全部灑了出去,一切都似乎與己無關了……

四菜店的營業員加上買貨的人,見這人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屋裏地上,紛紛上前去看發生了什麽事,任憑營業員怎麽呼喚,孩子三舅就是不應答,好在四菜店距離縣醫院隻有一條街的路,大家一齊努力將他抬到縣醫院急救,大夫觀察了一下,已經沒有搶救價值,早已經死的透了。

消息傳到朱家,正巧孩子三舅媽也在,大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隻聽報信人說,孩子他三舅昏倒後被人送到縣醫院了,連忙趕到縣醫院,見到的是孩子三舅一具冰涼的屍體,三舅媽當場哭的死去活來,不省人事。

朱老爹等詢問醫生是怎麽一回事,醫生給出的答案是腦血管破裂,導致顱內大量出血,也就是醫學上的腦溢血,有可能他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以致體內血壓在瞬間升高,造成腦溢血死亡。

朱家人一麵安慰三舅媽,一麵詢問送他到醫院的菜店營業員,營業員如實回答,說當時店內一切正常,沒什麽事情發生,這位顧客買了二斤肉,交錢的時候,不知為什麽,忽然倒在地上,菜店的領導和營業員便將他送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