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7

那天弟兄們為了迎接小舞回來,在東方明珠定了酒宴,他們的弟兄把整個大廳都坐得滿滿當當,在感受到這夥人強大的低氣壓之後,原本在大廳裏用餐的幾個客人也早早吃完開溜了,到最後幾乎成了包場一樣。

看著廳裏著幾百來號人,這還是隻來了社團精英,這還不包括被派駐在個個酒吧裏實習的小弟們,還有剛進社團在他們的星辰連鎖快餐店裏送快餐的小苗子們還沒趕上級別來參加老大的接風洗塵宴。

黑仔還拉著下麵剛剛從酒吧提拔到堂口的小弟說著:“終於看到了吧,你們不是一直說多崇拜我們大哥藍星舞,現在你們麵前就是如假包換的藍星舞。”

不知道這些人在下麵都是怎麽傳的,這些慕名而來的小弟們都還以為傳說中的藍星舞是三頭六臂的哪吒,要麽就是剛從景陽岡下來的武鬆,堂口裏這時候都還掛著當時他在公開擂台賽上奪冠拿到的金腰帶,小弟們對他們下麵的小弟繪聲繪色的描述就跟過五關斬六將那樣精彩,這些個有幸能在眾多的外賣小弟和酒吧侍者還有酒店門童裏脫穎而出來到這裏跟社團老資格的前輩們一起聚餐的時候聽說那個取得拳皇稱號帶領弟兄們拚下多少地盤的社團老大在消失了半年之後終於出現不少都興奮地擠破頭,可是當他們將這個如此年輕的蒼白俊美如同妖孽一樣的少年和心目中那個五大三粗的打虎英雄一對比就覺得現實和理想相差實在太遠,不禁覺得心裏特有落差,不過再怎麽能當他們老大的老大的人,肯定有過人的地方。

“大哥,我是今年六月才入社團的,叫阿遙,現在跟著大黑哥,在賭場看場子。早聽大黑哥說過大哥的榮耀,今天才得見大哥,這杯是我敬大哥。”

“大哥,我是小馬,跟著明哥的,在錢莊裏做事……”

“大哥,我是阿友,跟著雲哥的,在……”

一個個血氣沸騰的小夥子敬酒敬得他都停不下來,黑仔,明仔,阿洛,阿雲,小風,蒲子,明華,阿龍,那些以前跟著他的小弟們現在都出息了,一個個都成了大哥了,他這副樣子卻是越混越回去了,心裏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感慨。

“剛回來,還在休養,你喝酒悠著點。”楚歌看他喝了那麽多有些擔憂上來勸他。

“今天見了弟兄們,我心裏高興!”小舞這樣說著心裏卻有點發酸,曾經陪伴他闖出幫派的人卻沒有在他的身邊,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少了些什麽。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楚歌也約莫感覺到他的落寞,他知道小舞可能因為歐陽的事情心裏難受,不過他這個人不怎麽會勸人。

“不用,紅狐和特瑞他們都還在下麵候著。”小舞揉了揉太陽穴,再好的酒量也頂不住下麵這幾百號弟兄們這樣一人一杯地敬。

紅狐和特瑞是黑焰盟四大高手中的前兩位,楚歌心想楚家老爺子把這兩個社團精英都派在小舞身邊作他的貼身保鏢,生怕有什麽閃失,看來真是器重他,這麽說來他繼承黑焰盟也是早晚的事,雖說小舞是回來了,可說不定哪天他也像歐陽一樣繼承了家族事業沒功夫再打理星舞盟的事,當初三兄弟闖地盤的時候多團結,現在卻眼看著要各分東西。

楚歌扶著小舞下了樓,下麵的特瑞連忙從加長的林肯車上下來,把小舞扶起來坐到後麵的位置上躺下,還從後備箱裏拿了一個毯子給他蓋上了。

“少爺,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吧。”

特瑞正要開車載他去沙頭角的海濱別墅卻聽小舞的聲音在後座響起。

“先不回沙頭角,先去一趟跑馬地,我就隻呆幾分鍾。”

特瑞其實知道他說的跑馬地是要去什麽地方,那時候星舞盟有些起色的時候,歐陽和小舞從原來五十平米的小套間搬出來,就搬到了跑馬地這套三房兩廳的房子,後來的四年裏他們一直都住在跑馬地的房子裏,那時候逢年過節什麽的他還來跑馬地接過他家少爺。

這對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侶最後還是分了,當初差點坐飛機就去荷蘭公正了,可是就隻差那麽一天不能不說真是沒有緣分,後來他們家少爺又跟緬甸佩特拉將軍糾葛,當初去緬甸救他家少爺的時候,那個歐陽公子還積極了些時日,人是從緬甸給救回來了,兩個人卻就這麽一拍兩散了,這些時候他看到他家少爺呆在別墅裏,總覺得落寞蒼白沒有半分生氣的樣子,跟當初那個整天到處打架打得沒有人影的囂張少年簡直是天壤之別,當初天天打架生事的時候他們老大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這時候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不如那時候了,歸咎起來,恐怕還是情傷。

小舞在他曾經住過四年的跑馬地的公寓樓下麵下了車,站在那裏抬頭仰望著那個曾經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地方,他曾經在那裏生活那麽久,在客廳裏看新聞,在陽台上抽煙,和歐陽一起去超市買菜在廚房裏自己做菜,每夜在臥室的**滾床單,甚至這套房浴室的設計也還繼承了上一次小套間的透明玻璃的風格,有一次他在裏麵衝涼,剛衝到半截,歐陽就打開門衝進去抱著他滿是香皂沫的身體親吻……

那些種種的過往他都無法忘記,一起經曆過的那麽多往事哪可以說這麽說忘就忘的,更不要說在一起這麽多年。點點滴滴多少生活的細節再回憶起來的時候卻都是讓人難受得揪心。仿佛每一個和過往曾經有牽連的細節都會揪起他的傷疤,揭開了往外流血一樣。

他怎麽能不覺得痛?畢竟那是他曾經最愛最信任的人,是他覺得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卻殘忍地背棄了他,如同是髒了的抹布一樣將他丟棄,轉身再不回頭。

他抬起頭這樣望著那曾經生活的地方,那麽驕傲的他卻發現眼睛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盈滿了淚水。

正這麽感傷的時候,他卻看到曾經他們居住的房間突然亮起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