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所謂商人 二十五(4)由牛bb文章網搜集整理於網絡。

所謂商人?二十五(4)

這確實是高明的一招,但這也不能算是最高明的一招,因為畢竟何影和老四公開在一起那麽長時間,奪人之愛還要讓人來觀看,確實有點欺人太甚。他明白,如果他沒倒黴,他絕不會如此放肆。真是牆倒眾人推啊。但陸二祿並不悲觀,甚至也不悲傷:有了李書記這樣的後台,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讓你伍根定看看,也讓你何影看看。當然,隻憑空口說,人家也不會相信。隻能等著瞧。陸二祿拿不準是不是要走時,伍根定熱情地將陸二祿拉到椅子上,說,二哥,今天咱們好好談談,我真的有好多事要和你商量。

何影始終不說話。但陸二祿看她時,她也不害羞,也不尷尬。說明真的像老四說的那樣,何影和伍根定在一起不是一日兩日,也說明讓他來也是何影同意的。很可能今天兩人要和他徹底攤牌。陸二祿決定什麽都不說,靜聽他們兩人如何解釋。

伍根定倒三杯酒,碰過杯,才說,我和何影合作,準備做一筆大生意。

陸二祿不動聲色,靜等他往下說。

伍根定說,旁邊的那家糖業煙酒商店你可能知道,倒閉了,要拍賣或者出租。我和何影看過了,門麵不算大,但後麵還連著一個倉庫,改造一下,辦個歌舞廳或者娛樂場所,我看效益不會很差。

陸二祿仍然不說話。伍根定繼續說,以後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娛樂行業是個朝陽產業,肯定有大的發展前景。再說這個地方也不錯,弄不好娛樂,還可以改成別的行當,弄好了,就肯定能發點財。

這無疑都是何影的主意。朝陽產業這個詞,他最早就是從何影嘴裏聽到的,他當時不懂是什麽意思,還讓她做了解釋。好像那次何影也是說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外出交往頻繁了,賓館業將是朝陽產業什麽的。看來,兩人是要組合在一起了。但陸二祿想知道他們是要結婚還是隻是組合。他想聽聽他們怎麽說,但伍根定隻說打算把歌舞廳辦成什麽樣。這些陸二祿此時沒一點興趣,而且聽了有些反感。他終於忍不住,說,說說你和何影的事,別的事我不感興趣。

伍根定給陸二祿再倒一杯酒。陸二祿舉起一口喝幹。伍根定歎口氣,說,今天我請二哥來,就是為了說這事。說起來真很難開口,我們倆的感情,已經發展得很深了,要分開也不可能,她也不想再和老四來往,她覺得她和老四性格不合,沒有一點共同的語言。強扭的瓜不甜,硬弄到一起了不會幸福。與其將來麻煩受苦,還不如早點分開。

陸二祿看何影,何影低著頭下意識地用手指在桌子上劃著。看來這些都是兩人商量好的。事情已經至此,看來已經不可逆轉了。陸二祿不僅深深地為老四悲哀,也為陸家將失去何影難過。再看一眼何影,不知為什麽,他對何影的所有好感一下減為負數。他甚至覺得何影這女人也真不是個東西,東風大隨東風,西風大隨西風,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商品,而不是把自己當成商人。這樣的女人,變心也罷。但就這樣答應他們,老四也太吃虧太窩囊廢了,陸家也太沒麵子。陸二祿說,我今天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不要以為陸家完了,陸老四也完了。其實陸家馬上就會更輝煌,失去的一切馬上也會都回來。

伍根定和何影都睜大眼看著陸二祿。何影想細問怎麽回事,但又覺得這樣有勢利眼的嫌疑,隻好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見兩人都疑惑地不相信。陸二祿進一步說,陸家的事李書記很關注,他不僅要親自管,還打算把一段高等級公路包給我幹。

伍根定看一眼何影,然後一臉笑說,這真是個好消息,真的要好好祝賀一下。這回翻身了,咱們可以好好合作一把。來,為陸家的重新崛起咱們幹一杯。

很顯然,伍根定不相信他的話。何影也不一定信。不信就不信吧,隻能讓你們後悔去吧。陸二祿打算再不說這件事,更不做任何解釋。

伍根定說,其實何影和老四也沒什麽事,就是處了一陣子朋友,但你們家出了這些事,也有點實際的困難,如果老四提出要點經濟補償,我們可以考慮適當給他一點,但我們的經濟條件也有限,補償也不可能太多,現在請你來,就是想商量商量這個事情。

這就是今天商量的主題了。如此鄭重,如此小心翼翼,陸二祿能夠猜出伍根定和何影的心思。現在陸家窮困潦倒了,而且窮得一無所有,兩人肯定認為如果分手,老四肯定要借此狠敲一筆,至少也會要回所有付出的財物。陸二祿不禁有點憤怒。陸家即使真的窮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還有點骨氣在身上,也絕不會用婚姻討要錢財。小玉已經去商量工程的事了,一切很快就會重新回來,很快就會東山再起。小玉承攬到大工程後,拿到錢,就成立一個工程隊。想想吧,工程隊和你這小打小鬧的歌舞廳比,當然是天上地下。陸二祿鼻子裏哼一聲,說,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駱駝有駱駝的骨氣,駱駝即使瘦死,他也不會向弱馬討要吃的,更不會利用婚姻去乞討。如果你錢多,你就施舍給那些想利用婚姻發財的人吧。

何影一下紅了臉,眼裏噙滿了淚水。知道這是影射她。對陸二祿,她除了愛慕,還有尊敬。如果對陸家還有留戀,唯一的原因就是陸二祿。她最不忍心傷害陸二祿,但陸二祿還是生氣了。何影想解釋,但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知道,她什麽也沒法說。

要給陸老四補償是何影提出的,伍根定雖然心疼不願意,但他無法拒絕何影。現在陸二祿一分不要,伍根定高興得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強壓了興奮,說,二哥,咱們現在仍然是結拜弟兄,我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你的為人。我知道錢你不會要,但兄弟情你不會不要,如果有什麽困難,你喊兄弟一聲,即使兩肋插刀,兄弟我也不眨一下眼睛。

說的也是。分手是肯定的了,老四以後還要再娶,與其鬧得臭不可聞,不如平平靜靜悄悄分手。這樣與誰都好。但想到何影將要離開陸家,陸二祿心裏止不住一陣難受。陸二祿再不想待下去。要走時,伍根定卻執意要再喝幾杯。此時的陸二祿倒真想喝醉,但他覺得不應該在這裏喝醉。見無法挽留,伍根定說,那好吧,咱們一起走。

但伍根定卻很神氣地開了他那輛吉普車,一直把陸二祿拉到他新買的樓房前。

伍根定說,你還沒來過我的新家,到門口了,怎麽也得上去看看。

陸二祿猛然明白了,讓他到他的新家,就是要進一步說明他們已經像夫妻一樣生活了。陸二祿突然憤怒起來。他覺得不管伍根定用意如何,但這樣做已經有示威誇耀的成分在裏麵了,這樣做已經把他當成了破產落魄沒權沒勢的叫花子了。等著瞧吧。陸二祿想發作,又不知該如何發作。隻好迅速下車,憤然離開。

回到家,陳小玉卻在等他。這讓他猛然一下心裏發涼:這麽快就回來,很可能承包工程的事情不成,也許是出了什麽意外。陳小玉問他去哪去了,他也顧不上回答,問她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陳小玉說,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都是些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事,意思到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就行了。

陳小玉滿心歡喜,陸二祿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他迫切想知道究竟怎麽樣了。他要陳小玉詳細說說。陳小玉說,其實和我想的一樣,李書記說我是省裏領導介紹來的,然後再什麽也沒說。因為是馬局長請李書記,除了一位副局長,再也沒有別人。李書記隻陪大家吃了幾口,然後就說有事提前走了。李書記一走,大家也就散了。在送我回來的路上,馬局長才告訴我,他說工程按程序得招標,承包工程得有相應的資質,他說我如果沒有這些證書,他就給我找個有資質證書的單位,然後讓他們投標,中標後再由他們付給我轉包費。總之他的意思是叫我不要管,一切由他來安排。

這樣當然最好。但感覺像是玩遊戲。這玩遊戲讓他心裏又不夠踏實。他明白,這一陣連續出事,把他的膽嚇小了,總覺得這事有麻煩。雖然有李書記,但事情還得從長計議。陸二祿搓了雙手在地上轉幾圈,然後說,掙了錢,咱們得趕快成立一個工程隊,不然老空著手也不行。空手畢竟不可能掙大錢,掙了錢心裏也不踏實。

陳小玉說,馬局長早給咱想好了,他說有一家工程隊和他很熟悉,他說他和人家商議一下,看能不能把這家工程隊轉到咱們的名下。據他說問題不大,隻是掏多少錢的問題。他還說錢的問題也不大,由他來想一想辦法。

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真有點像變戲法。但戲法是假的,這些是不是真的,連他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