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反擊開始
眼看著葛三徙逼退了魈狼，孟徽也逐漸收起了失態的模樣，打起精神重整隊伍。
前方已是一片火海，白瑤山也是黑煙滾滾。
好在孟徽還有後招，白瑤山的土匪下山便會被攔截，因此，孟徽下令返回樨城。
雖然沒有布成篝火圈剿殺魈狼，但畢竟還是利用火勢阻止了魈狼的攻擊，也沒有像上次一樣被魈狼攪得潰不成軍。傷亡超過二千人，倒在孟徽和葛三徙的預料之中。
這一仗，開始得有模有樣，中途卻略有慌張，結尾又被葛三徙力挽狂瀾，終於，還能帶著一萬八千多人返回，已經算得上是孟徽的初次勝利。
但孟徽的心情卻很不愉快。
他在三次與土匪交手的過程中，漸漸發覺自己的無能，越發對此耿耿於懷——自己在中段之後的表現連個普通士兵也不如，反觀葛三徙，竟是越來越有大將風範，不由得便嫉妒起來，隻是隱忍在心。
大軍回到樨城，夜半，西路的隊伍也已經回來，回報孟徽的卻是——不少豺狼虎豹等動物被大火逼出，全部被軍隊一起圍殺，直到白瑤山的火勢已經燒紅半邊天，也沒有看到任何人衝下山來。
對此，孟徽倒是欣然接受。除了他認為出來攪亂他們行進的土匪之外，剩餘的白瑤山土匪在他的預想中，一定是朝著白瑤山南方突圍而去，以避免與他的四萬大軍相遇。
然而天將亮時，接到瑤城關的戰報，白瑤山南側也沒有見到土匪的人影。
孟徽心中不由得開始犯嘀咕。
他的西路軍是從白瑤山西北側放的火，北側有他們防守，南側有瑤城關守軍防守，如果藏在西北側的白瑤山土匪不從這兩側突圍下山，而是想直接翻山到東側……茫茫白瑤山，豈是他們能快速翻過去的？
而且永靖城這一段時間都很安靜，並沒有大量人員進進出出，可見，這群土匪也沒有提前投奔永靖城。
但要說這些人全部葬身火海，孟徽絕不相信。
雖然在駐雲山已經殺死了不少土匪，但孟徽認為白瑤山的土匪絕不會少於五百人。駐雲山大火熄了之後，宋湘曾派人去收屍，除了他帶去的災民的屍身之外，尚有二百具屍身。騎雲寨號稱匪眾上千，錢五也說有上千人，但有不少短暫落腳的流民，因此孟徽認為，土匪不過七八百人。
這群狡猾的土匪，到底藏到了哪裏？
難道……偷襲自己的土匪就是白瑤山上的全部人……
今日所見不過三百多人……難道……白瑤山上隻有這三百多人……其他人已經流徙他方了？
就在一夜未睡的孟徽在書房裏反複踱步之時，忽聽到行署之外傳來嘈雜的叫喊聲，隱約能分辨出有人在大喊：
“快救火！城西的糧倉起火了！”
孟徽一驚，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又是大火，他與大火算是綁在了一起，自從在駐雲山放了第一把火後，便再沒離開過火。
“太守令：救火！”
“關閉所有城門！戒嚴！”
門外的長史宋湘立即以孟徽的名義布下兩道命令。
這是宋湘一貫的處事手段。以孟徽的名義下令，成全孟徽的成就。
然而，剛剛覺得自己無能的孟徽聽到這平素經常聽到的話，卻覺得刺耳異常，更添煩躁！自己的自以為是，就是在宋湘這樣大包大攬之下逐漸造就的，若不是騎雲寨的土匪一次次在他手中逃脫，他還認為自己是個極有能力的太守，甚至想著自己也可以成為領兵作戰的將軍！
多麽可笑！
現在意識到這些，晚了嗎？
城西是樨城的糧草存儲之處，存的更是尚未運送到永靖關的糧草，倘若大火燒起來，不止是單純的損失，更是無法向永靖關的守軍們交待。
如今南樞獨立，孟定衡做了國主，與他曾同為侯爺且掌管孜州的鄭統，卻隻做了太傅，這權力的平衡已然傾斜到他孟家一邊。如果永靖關的糧草被燒，曹通濟作為鄭家的外戚，受此待遇，很可能會引起鄭家的不滿，進而影響到孟鄭兩家的信任關係。
誰放的火？答案呼之欲出，除了白瑤山的土匪，實在無他人可想。
從白瑤山回來便硬撐著的孟徽，本已有些沮喪，此時忽然覺得身心俱疲——土匪似乎是他的克星——卻不得不繼續強打精神、大步出了書房，趕去城西查看情況。
街道已迅速戒嚴，來來往往的都是提著水趕去救火的士兵。
到了火場，身形微胖的宋湘正在指揮滅火。見他出現，立即說道：“太守，糧草上澆了火油，是有人故意縱火！”
“封城！必須要將放火的人揪出來！”孟徽沉聲命令道。
“是！”宋湘應了一聲，轉身將他早已說過的——此時被孟徽再次說出的——命令重複一遍。
有宋湘指揮，孟徽隻是站在一旁看著，便覺得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妒忌的同時，又突然覺得自己能駕馭宋湘這樣的人，難道不是自己的本事？
也沒見大伯孟定衡衝鋒陷陣過，還不是繼承了祖上的世襲侯位，隻要手下有一班聽話的人為自己做事，又何必事必躬親。
宋湘、葛三徙，便是他的左膀右臂，隻要有他們，將自己的意圖說清楚，命令他們去做，自己便等著結果便好。
這麽一想，原本鬱悶難疏的心情，忽然豁然開朗起來！
正為自己的高明而略微沾沾自喜，便看到傳令兵騎著快馬飛奔而來，下馬後直撲到他麵前，急切地說道：“報太守！南邊兵械庫起火！”
“什麽？！”好似腳下有火，燙的孟徽一個激靈。
“巡查時發現兵械庫裏有煙冒出，進入一看，才發覺不知何時被人澆了火油，已經燒起來了！”傳令兵急得滿頭大汗，說道。
“宋湘！”打定主意要徹底使喚宋湘和葛三徙的孟徽雖心中著急，卻仍是佯做鎮定地命令道：“分人去救火！再命葛三徙去搜城！城門已關，縱火之人一定還在城內！”
“那些人，很可能是……駐雲寨的……”宋湘已聽到傳令兵的話，向士兵們下達了命令之後，沉吟著說道。
“當然是他們！”孟徽不等他說完，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這麽明顯的行為，誰都看得出。多說無益，重要的是抓住人，然後處以極刑，用來震懾剩餘的土匪。
救火救了一整天，澆了火油的糧草和兵械，到底沒有救出多少，大多都被燒成了灰燼和廢鐵。
葛三徙也用了一整天的時間率人挨家挨戶搜查，依舊一無所獲。
對此結果，大家心知肚明——來放火的人很可能早在大火未被發現之前便假裝百姓潛出城去了。
麵對全城將士們忙碌一天，卻雞飛蛋打的結果，孟徽除了怒氣衝衝地逼問葛三徙是否去各條出城之路追人，便也沒了辦法。
損失巨大，無法掩蓋，孟徽隻能責成宋湘向大哥孟錫寫信道歉，同時繼續做出努力緝拿縱火之人的樣子來表現自己的堅持不懈。
掌燈時分，噩耗再來！
瑤城關昨晚被人偷襲，留在關中的兩個副將，十個千夫長，十四個百夫長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