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窈的閨蜜張北北手上同樣的位置也有繭子,是練槍練出來的。

“淩警官,”譚江靳動了動手指,示意她,“可以鬆手了嗎?”

淩窈撒開手,握成拳,伸出兩根手指,彎曲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他的,作挖眼狀:“你已經被我盯上了。”

譚江靳給了她一個勾人的笑,擺擺手,背過身走了。

他剛到十九棟,一個扛著相機的男人迎麵過來:“先生,你也住十九棟嗎?”

“平時和十八樓的住戶有沒有打過照麵?”

“能不能說說——”

譚江靳伸手擋了擋臉,怪凶的:“鏡頭拿開,擋著老子了。”

記者:“……”

警方那邊已經發過公開的聲明,秦某有不在場證明,與瀧湖灣的案子無關,但是大眾不相信,媒體不相信,他們質疑不在場證明的真實性,他們有一百個版本的陰謀論,他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樂意相信的“事實”。

是以,這兩天總有記者來瀧湖灣蹲點,試圖挖出點什麽,試圖從嫌犯秦某嘴裏套出點什麽,試圖用這樁慘絕人寰的命案賺更多流量和話題。

不過,因為住戶的投訴,物業專門派了人過來,不讓記者隨意進入樓棟。

誰投訴的呢?

單肩背著書包的男孩手裏抱著個籃球,大秋天的,穿短袖球衣還一身汗,浸濕了額頭上的運動頭帶,他出了汗,燥著呢,語氣十分不耐煩:“讓讓,讓讓。。”

三兩個新聞工作者隻瞥了一眼,充耳不聞。

謝芳華將手裏的籃球用力一拍,彈出數米高,他長臂一攬,接住了:“媽的,讓開!”

記者們被吼得直後退。

現在的年輕人啊!

謝芳華留下一個中二青年的桀驁眼神,昂首闊步地走進十九棟。

前麵不是說了嗎?他乖個鬼哦,他十三歲喝酒、十四歲泡吧、十五歲聚眾看片、十六歲做春夢、十七歲偷家裏的機車去特警隊門口蹲未來老婆,不滿十八歲,成功把自己送上了未來老婆的床。

嘻嘻。

他拿出好學生的羞澀靦腆,給張北北打電話:“北北,我今天下午沒課,能去找你嗎?”

張北北態度很冷淡:“不能。”

又委屈又可憐又乖巧又良善的語氣:“我隻是想見見你。”

電話被張北北掛了。

張北北出身軍人世家,進特警隊也有好幾年了,接受了黨的洗禮和教育,思想和行事都很正麵坦**。她就做過一件對不起國家的事,就是拐了未成年去酒店,盡管未成年現在已經成年了,但並沒有消減她的愧疚,畢竟她年長了對方七八歲。

沒過十秒,她的短信發到了謝芳華手機上。

“四點到五點,就一個小時。”

“好”學生謝芳華:“好~”

他把短信截圖,上傳到加密相冊。

有電話打進來。

他一看,是他家陶女士,表情說切換就切換,語氣懶懶的、欠欠的:“怎麽了,陶女士?”

陶女士跟丈夫遠在異國他鄉,兒子一個人在國內她不放心,讓他轉學去國外的事兒說了很多次了。

謝芳華就是不聽:“我在慶大好好的,幹嘛要出國?”

陶女士各種相勸。

他鐵了心,油鹽不進:“不去不去,我要是走了,你兒媳婦就跑了。”

陶女士無語,她家臭小子十六歲就跑來跟她說,他相中了一個老婆,並保證他會為了老婆改過自新,隻要別把他帶去國外。本來以為是小孩子中二期鬧著玩,結果兩年多了,他還追著那姑娘滿世界跑,還偷偷改了誌願,跑來帝都上了大學。

哎,兒大不由娘。

謝芳華還要找餐廳跟張北北吃飯呢,掛了陶女士的電話,一抬頭,看見電梯門要關上了。

“等一下!”

譚江靳按了開門鍵。

謝芳華跑進來,道了聲謝。電梯裏還有一個人,1802的秦住戶。

他們三個住得***時偶爾能碰到,雖然不熟,但也說得上話。謝芳華還邀請過另外兩個一起打球,還邀請過他們涮火鍋,但都被拒絕了。譚江靳在健身房遇到過秦肅好幾次,他給秦肅買過一瓶水,秦肅還過他兩瓶。

“十九棟又有好幾戶搬走了。”譚江靳隨口提了句。

秦肅沒接話。

瀧湖灣居住率低,因為總有受害者家屬過來鬧,很多住戶擔心被秦肅這個“殺人魔二代”盯上,陸陸續續搬走了不少人,這次瀧湖灣後門又發生了命案,而且又是連環殺人案,敢住在這裏的人就更少了。

“秦哥,你會搬走嗎?”

謝芳華年紀小,管秦肅和譚江靳都叫哥。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也不是年紀,謝芳華平時裝得乖,但內裏是個上天入地亂來亂搞的,高中的時候也是個校霸,有次被對頭盯上,他一個人幹不過,是路過的譚江靳和秦肅幫他解了圍。

秦肅點頭應了聲:“嗯。”

謝芳華還挺不想他走的:“你不是說過不搬走嗎?”

因為總有受害者家屬過來鬧,秦肅搬來瀧湖灣沒多久小區的人就都知道他“殺人魔二代”的身份了,那些人建了個群,搞針對,各種為難,想把秦肅趕走。

當時秦肅說過一句話:“我為什麽要搬走,害怕的是他們。”

現在他要搬走的理由是:“我太太住這裏不合適。”

謝芳華詫異:“你結婚了?”

“嗯,今天。”

他臉上的表情和平時不太一樣,怎麽說,就是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了,眉眼微斂,雖不明顯,但有笑意。

謝芳華歪頭,假乖巧:“恭喜啊。”

譚江靳也道了聲恭喜。

“謝謝。”

電梯門開,秦肅先下去了。

晚上,宋稚下廚,她廚藝一般般,不好不壞,她打算做牛排和意麵。

“秦肅。”她在廚房叫他。

秦肅過來門口:“嗯。”

“鹽沒了。”

秦肅說:“我出去買。”

“出小區左拐,不遠就有便利店。”

“好。”

他拿了外套,走到玄關,又回來拿了車鑰匙。

宋稚以為他幾分鍾就能回來,但他出去了四十多分鍾,而且忘了帶手機。她很擔心,坐不住,打算出去尋他,剛走到門口,門就開了。

秦肅看見她,腳步頓了一下。

“你怎麽去那麽久?”

秦肅進屋,把門關上:“去買了點別的東西。”

他把鹽給她,手裏還拎著另外一個黑色塑料袋。

家裏沒有新的男士拖鞋,他穿著她的,太小了,滑稽又可愛。

“你還買了什麽?”

宋稚想看看袋子裏是什麽。

秦肅把手往身後藏了一下:“沒什麽。”

宋稚以為是**,看他有點別扭,就沒問。**的話,便利店也有啊。

“你先看會兒電視。”

宋稚提著鹽去了廚房。

意麵做完了,客廳裏也沒動靜,她關了火,出去看看。

陽台與客廳用推拉的玻璃門隔開了,秦肅正站在一扇玻璃門前,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宋稚走過去:“你盯著玻璃幹嘛?”

透明玻璃上映著兩個人影,下麵是柔軟的地毯,上麵有一盞暖黃色的吊燈,左側還映出了半個冰箱門,全是生活氣息。

秦肅轉過頭問她:“家裏有膠水嗎?”

“你要貼什麽?”

他攤開手心的東西給她看。

是一張大紅的“囍”。

他以前在酈城的時候,見過別人家結婚,都會在門窗上貼上囍字。

“你就是去買這個了?”

“嗯。”

宋稚去櫃子裏拿了膠水,他在左右兩邊的玻璃門各貼了一張,玻璃外麵的人間煙火倒映在大紅色的剪紙上麵。

宋稚踮起腳,摟著他的脖子吻他。

很纏綿黏膩的吻,他眼裏漸漸染上了欲:“火關了嗎?”

“關了。”

這頓晚飯吃不成,宋稚被秦肅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