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被俘

在坐的幾個人還是沉默了,並不是說不願意貢獻出自己的血,而是壓根不知道所謂的陽血他們幾個人誰合適。

淡定的喝了一口水,方一天起身衝著那賊頭賊腦的萬英雄忽然開口說話了,嘴巴裏咿咿呀呀說些什麽周圍的人一個字都聽不懂。

等到他們交流完,萬英雄忽然轉身離開了,奔向了那外麵茫茫無邊的黑夜。

夢遙哥張口就要喊他卻被方一天抬手阻止:“我讓他去做點事情。”一句話打開了她的疑惑,哦了一聲愣愣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桃苑打了個哈欠:“你和萬英雄...”

“我和萬英雄?”氣氛微微變得有些奇妙。方一天沒有抬頭,可是那帽子下的眼睛似乎已經和桃苑對上了。

夢遙哥的位置本來離兩人的位置不遠,她不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電擊火花,真的是應驗了他們這個行當裏的一句話:冤家對頭不宜結,一見麵就是掐。意思就是兩個不同行當的人遇到了,上一秒可能在彼此的聊天下一秒極有可能就互相懷疑掐起來了,這也是為什麽一直姚道人和桃苑怎麽都看不順眼的原因了。

這一夜也算是這麽過去了,到她睡覺的時候才徹底想明白現在的情況。

方一天和她說,這些人之所以會出來禍害人,其實歸根究底還要怪在她,曲老和姚道人身上。就因為不久前三人盲目的闖入了野樹林所致。而且她和姚道人還強行破了野樹林的結界,這道結界雖說箍住了這片地方,可是一破裏麵所長久存在的東西就會發生一時間的跌宕,緊接著就會到處亂竄,沒了這道牆壁的保護,他們就需要尋找一個新的地方來作為永久的巢穴。那些野樹林裏成了精怪的,有的變成了小地仙的周衝還不能完全對付他們。可是經過他們三個人這一趟去,沒了這層保護,周衝就開始肆意的拉攬這些精怪和地仙。為他們重新建造一個環境。所以隔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夢遙哥他們入眼所看到就是到處枯萎的一片,就是因為那些東西走了。

其實周衝這個人心眼非常的深,在還未完全拉攬那些精怪和地仙的情況下也不敢輕易在野樹林裏和三個人動手。隻能放幾人回去。但又不甘心讓他們如此安靜的回去,這才將手中一直用來煉製陰術的活死人放出去,就是萬英雄他們。據他說,周衝用蠱術將他們帶到野樹林裏,卻從來不殺他們。隻是偶爾從他們的身上汲取一點其他的東西,像牙齒,身上的肉,頭發,指甲,皮膚等等,最後再將用這些東西煉製出來的陰術用在他們的身上,就是現在的模樣。

她想了很久很久,不明白周衝心裏到底糾結著什麽,為什麽非要還這麽多人來煉製一些有的沒的殘害人間。

一夜倒也無話。直到她的身體一下子從夢中墜醒。

在這個夢裏,一直有個穿著很古老的衣服站在她的床前,手中拖著一個萬花似的藥盤,那張被麵具包裹滿了的臉,全是鐵青的紋路。她的眼睛帶著恐懼想要從**站起來逃跑,可是身子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無論怎麽動都起不來。她想張口大叫,可是...嘴巴張開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抗拒的衝著那個人影搖頭破口大罵,卻隻聽到他嘿嘿的笑聲和蒼老的低速:“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這藥盤裏就會有徹底控製你的蠱藥,吃了這藥,你就會變成和以前一模一樣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阿玄。”他說罷,一雙蒼老的手已經慢慢的覆蓋上了她的麵頰。

她瞪大了眼睛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身子卻在他觸碰到臉頰的那一刻的一聲重重的墜下,就像那種被從很高很高的樓層摔下來一樣。

從床榻上騰地站了起來,她雙眼芸合著霧水,抱著自己的雙腿膝蓋在那邊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那種窒息的感覺。那種鐵青麵具下帶給她濃厚的壓抑感讓她喘不過來氣,就和...就和...她第一次來到野樹林,被百鬼入體時的那一種黑暗。

將頭埋在腿間,努力的去平複自己的心跳和意識,卻聽得身邊傳來了一陣冰冷的聲音:“你做夢了?”

閉著眼睛稍微平靜了一下,聽到來人的聲音她也隻是抬了一下腦袋點頭:“你來這兒幹什麽?”

“感覺到你的異常過來看看。 ”方一天坐到了一邊的窗戶上,看著外麵還沒有下去的月亮終於抬起了帽子下的臉:“你不想知道你的過去麽?”

“我的過去?是說我遇到姚道人之前的事情麽?可是之前我一直很普通沒什麽過去,為什麽要知道?”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側臉,雖然看不清楚可是卻能看出來是個絕對的帥哥,至少比姚道人要帥。

“哼哼。”他哼笑了兩聲繼續:“你人生中最窩囊的應該就是那十五年了,或許你覺得沒什麽,像個平常人一樣。可是,你...不適合那種平凡的生活,你的生活應該像我們一樣才算是完整。”

夢遙哥還是不明白他什麽意思,搖頭:“聽不懂,你什麽意思?還是說...你知道我剛才做的什麽夢?”

“我已經,忍得太久了,很久很久了,為什麽你還是沒有恢複記憶,甘願窩在姚道人的身邊。”他忽然冷厲的轉過了頭,一雙如鷹的眼睛全是冰霜的看著他。

他這個眼神讓她的很不舒服,腦袋處嗡嗡的傳來痛疼感,她使勁的晃著腦袋想要去掉這種痛疼感,可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看不清方一天臉上的表情,她隻能隱約感覺到身子被人抱了起來然後騰空了。

第二天一早南平警局爆了。

夢遙哥不見了,連方一天也不見了,在她的房間隻找到了裝著法器的背包和換下來的衣服。

曲老和徐先生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中午了,桃苑用了紙人追蹤術,可夢遙哥的氣息卻像是完全被斷了一樣,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去路。

兩人都是見過半百的老人,急匆匆的趕來也是急喘喘,尤其是曲老一見麵二話不說直接就拽著桃苑質問為什麽沒有看好夢丫頭。他什麽都不能說。隻能呆在原地露出了一臉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方一天會帶走夢遙哥。”

“糊塗啊,真是糊塗啊。夢遙哥的來曆和身份你們不知,可是方一天他不會不知。就連周衝都巴不得要得到她,我早之前就千萬的囑咐你一定要照看好她。這下好了,方一天雖然算不上什麽大惡之人,可是一動邪念他和周衝就沒什麽分別,萬一要是他聯合周衝對付夢丫頭。那就完了!”他激動的老臉都泛著紅色。

桃苑抬著頭滿眼全是疑惑:“什麽意思?夢遙哥的來曆和身份?她不是普通人麽?會有什麽來曆和身份?”

“你個臭小子,白跟你師父那雲端老小子修煉了,十幾年了,連她什麽人都沒看出來,我看你也是迂腐腦袋!”曲老這次是真的急了一邊說著桃苑,一邊從身上掏出了手機,直接撥了一通電話。

他這電話一撥那邊立馬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曲老,您有事兒?”

胡子都氣得翹起來了,曲老唉聲歎氣:“哎,姚小子。老兒對不起你的托付。夢丫頭昨晚被方一天帶走了,老兒擔心...老二擔心他們會聯合用手段把...”

“您別擔心,我馬上回去。”他打斷了曲老的話,說了兩句沒事辛苦他了就直接掛了電話。

劉漢興在那邊看這架勢也不好意思說其他的了,拍了拍桃苑的肩膀:“我再派人去找找,總能找到的,夢小姐,福大命大,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人,肯定不會出事兒。桃先生,您也別自責。”

他搖著頭並不是擔心找不到她,而是擔心曲老說方一天和周衝會對她不利。

夢遙哥雖然表麵看上去性子強,有時候還是開開玩笑沒大沒小。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心裏有最軟弱的一片地方。她之前就認為方一天不會傷害她,所以戒心什麽都放了下來,但是方一天畢竟是方一天,他的經曆就擺在那裏,就算夢遙哥再怎麽相信他也依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總體來說——方一天雖是都有可能對她不利。

就在劉漢興派人找人的時候。南平出事兒了,又出現了幾個活死人滿街咬人,槍械對他們一點威脅都沒有,打入身體後就完全被帶進肉裏了。曲老留下了徐先生震場,一時間兩方壓力都大了,人手不足,精力不夠,總而言之...現實很骨感,難以前進。

為了保證徐先生的安全,曲老讓桃苑也留了下來,他則是帶著劉漢興等人在南平和江平尋找,另一方麵,也在焦急的等著姚道人的到來。

外麵的黑暗就這樣悄然的來臨,或許夢遙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她亂了分寸,或許她不明白她自己有多重要,但是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人的心永遠是最柔弱最美好的一部分。

這又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這裏夢裏,她沒有再夢到周衝那張帶著青紋麵具的臉,也沒有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這裏夢裏,她夢到了一個穿著邋遢道服的男人。

白皙的麵容就站在十幾米外對著她招手,溫柔的陽光讓誰看了都覺得異常的溫暖。

夢遙哥穿著一套小熊維尼的睡衣站在他十幾米外,對著他傻笑,腳下卻毫不猶豫的跑了起來。

這十幾米很遠很遠,她努力跑了好久可就是觸摸不到他。喘著粗氣伸著手想要去抓他還是抓不到。

“你騙我?你不是說隻要讓她動容,就可以讓她進入‘忘蠱池中’麽?為什麽她還沒有動身!”夢遙哥的步子約莫是停住了,就在這時,一道厲嗬從她的身側響起來。

方一天也不解,歪著頭看她,可就在兩個人說話間,夢遙哥的眼神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眼神充滿了不解和疑惑,等到方一天的目光頓住了她僵硬的身子開始動了,嘴巴也蠕動起來,聲音低低沉沉的:“為什麽...騙我?”

這聲音就仿佛從地獄而來,直接痛擊了他的心髒,可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睛裏以及沒有顯示出過多的神情。他閉著眼睛不說話了。可他身邊的人卻勾著嘴角上前,一把將夢遙哥抱到了懷裏,冰冷的觸覺讓她身體一震,本能的想要推開麵前的人,可身體卻異常的軟,根本提不上力氣。

她這才發現,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洞窟,很大很大。東西很少,有一片很大的池水,這池水是藍色的,就像...對,染顏色的顏料一樣,她隱隱約約看見這池水中有什麽在到處遊動,說不上來,總覺得這東西會咬人,而且很疼。

被他這麽一抱,夢遙哥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嘴裏憋著一大口的氣差點沒喘上來。但當她的眼睛觸碰到這個人的麵孔時,她是真的害怕了。

青紋的麵具,冰冷的雙手,還有這一身邪惡的氣息,讓她馬上想到了那個出現在她的夢裏捧著藥盆讓她吃藥的那個人。

感受到夢遙哥恐懼目光的洗禮,周衝滿意的嘴角在青銅麵具下笑了,口氣帶著邪魅:“看看這表情,我等了好久好久了,終於看到了,雖然我從未看過你這樣的麵容,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你那高傲美麗端莊的氣質了。阿玄阿玄,我等了你千年了,終於見到你了。”說罷周衝抬起了那已經瘦枯的手順著夢遙哥的臉頰從上到下的滑落。

皮膚馬上傳來了幹枯的觸覺,夢遙哥真心覺得惡心,一個活了千百年的老頭居然對她這個小妹妹做這個惡心的動作。

腰上微微用力,一下子撞開了周衝的手:“臭老頭,我給你三秒鍾給老子鬆手!”她的恐懼現在全然變成了嫌棄和抵觸,雖然身子軟動不了,但還是能稍稍反抗一下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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