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對人生沒了眷戀

他看到的是滿目狼瘡,遍地都是虛空亂流。

南域那裏一片黑暗,億萬裏方圓都是如此,宛如世界末日,南域徹底被混沌淹沒,被數不清的法則侵蝕,什麽都看不到,一片虛無,一片朦朧與模糊,徹底和九州大地隔絕了,外人根本就不敢踏足半步。

其實,陳沐不知道的是,最後的關頭,南域有數道流光被巨手安全給送離了出去,那都是一群年輕男女。

那群年輕男女被送出來後,就遠遁虛空,九州再也尋不到他們絲毫蹤跡。

江都滕王閣。

陳沐這三個月以來一直都痛苦無比,因為,南域不止有自己妹妹陳果,還有陪自己南征北戰的禁軍,還有藏劍山莊,唐門和七秀坊那群可愛的女子。

無力感,痛苦,懊悔,種種情緒席卷全身。

他想大聲質問,質問高高在上的她,但是他不敢,因此隻能每日解酒銷售,四位妻子和父親母親看在眼裏,卻是不知道怎麽安慰。

漫漫人生路,本就不存在什麽一帆風順,沉沉浮浮大起大落,生離死別,方才是真諦。

他陳沐一路走來,都是順風順水,他也曾經理過生離死別,毫不客氣的說,這種無力感他在八年前早已感受過。

隻是,這一次更痛而已。

八年前,死的隻是義母,現在死的卻是那芸芸眾生,還有她。

作為他的父親,蘇錦沒有絲毫表示,三個月來他一直嘴角擒笑,每日都有一名新的女人出現來陪她。

這讓陳沐很不爽,想要說什麽,喉嚨卻是堵得難受,不知怎麽開口。

“相公,我們回家吧?”

不知名的小酒館,唐小婉慢悠悠的起身,拉著醉眼朦朧的陳沐往外走去,酒館中的賓客和老板早已習以為常,目送兩人離去,漸行漸遠。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的肩頭上,更多的是落寞。

他的風采早已不見。

如同遲暮之年,死氣沉沉,對人生沒有了眷戀。

第二天。

清晨。

正在照料著風雪瑤,這位即將臨盆的妻子散步,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陳沐抬眸,一眼便瞧見,背著手慢悠悠走來的陳畫。

老爺子如沐春風,隻是眼裏怎麽都有一絲痛楚。

陳沐不語,甚至連看都不敢去看,陳果到現在還生死未卜,他有何臉麵對這位義父?

風雪瑤微微一笑:“陳叔叔這麽早來,是有什麽事嗎?”

陳畫看了一眼滿臉胡渣的陳沐一眼,旋即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現在這種時候,別說安慰人,女兒不知所措,誰又來安慰他?

“明天為父生日,現在我就你一個兒子,做個客?”陳畫眸光閃動,誠懇的邀請到。

陳沐轉過頭,看向客廳。

陳畫苦笑一聲,道:“咋地了,你現在親生父親回來了,不認我這義父了,你難道忘了是誰給你拉扯大的?”

“我看你三個月前還意氣風發,位居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在怎麽這樣?我女兒被你帶走到現在你都沒給她帶回來,我還沒拿你試問,讓你去參加一下我生日,你還不情願了·······”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陳畫怒氣衝衝的對著陳沐就是一陣教訓。

隻是,話說到一半,就看到客廳裏走出一男子和幾位姑娘,陳畫立刻收斂話語,佯裝氣憤的看著天空。

“做客而已,我替他答應了。”蘇錦笑著道。

“哦,多謝,如果可以你們一家都來捧個場吧!”

陳畫衝蘇錦擺了擺手,一派笑容滿麵的模樣,示意蘇錦等人也可以去。

“我能去嗎?”風雪瑤想了想。

陳畫點頭,表示可以。

得到示意,風雪瑤轉頭看向蘇錦和樛幼晴,眨動這明亮的眸子道:“爸,媽你們去嗎?”

蘇錦微微一笑:“我們就不去了,雪瑤,小婉,小怡,婧衣,你們和小沐去吧。”

“既然答應了,那明天見,我們家冷清,熱鬧一下,先走了啊!”陳畫不等幾人商量好,就衝陳沐打了聲招呼,轉身漸行漸遠。

陳沐站在原地仰望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唐小婉帶著孫怡,葉婧衣走了過來,四女商討這明天的宴會要穿什麽。

陳沐看得入神,或許在看到四位妻子笑談如花的那一刻,他那冰涼的心,才會有那麽一絲溫暖吧?

自從那一日看到南域的場景,他就一直活在無盡痛苦中。

他想起了妹妹陳果,葉揮,唐夏,蘇雲秀,還有古靈精怪的,總是喊自己師尊爸爸的徒兒。

也不知道,她們在另外一個世界,過的好不好?

纖纖是不是又捉弄眾人了,秋兒是不是又在深情的看著自己?

人生路漫漫,總要有所牽掛寄托。

“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是我對不起你們。”

陳沐心裏默念了幾句,就坐在院內,雙手托腮,靜靜的看著討論的四位如花似玉的妻子。

其實,陳沐心裏更加傾向的是,他們都沒有死,那女人看在慕雨這位後背的分上放過他們。

義父陳畫從未如此大張旗鼓的辦過生日,這次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既然都答應了,去吃個飯也好。

頹廢三個月,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一大早陳沐就被幾位妻子揪起來了。

從父親蘇錦哪裏拿了幾瓶他的紅酒,陳沐就帶著她們出門而去,抵達江南北苑的時候,發現這裏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有江都各大世家,更有官方的人物。

也有二三十歲的商業奇才。

當然,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女也少不了。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白色T恤,人字拖的楊龍,在他身邊是一位粗布麻衣的白發老人。

如果放在以前。

這種奇人,陳沐自然會多看幾眼,甚至打探一下人家境界,不過現在這一切在他眼裏不過是稍微強壯一點的螻蟻。

你在強壯,你還不是人家的血食?

陳沐抹了一下滿嘴的胡茬,牽著風雪瑤的手,示意身邊三女往裏麵走。

一眾賓客隻是看了一眼,便讓開一條道,讓他們過去,陳畫走出來,一翻打量陳沐,這才對他身邊三位妻子,豎起大拇指:“漂亮,恐怕我這宴會,最為矚目的當屬幾位姑娘了。”

“那小子什麽來曆啊?左擁右抱的好不快哉?”

“不知道。”

陳畫還未來記得和幾人寒顫一翻,耳朵微微一動,就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

也難怪,陳沐現在滿嘴胡須,頭發亂蓬蓬的不修邊幅,如果不是熟人還真的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