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了……”若風搖搖手,輕笑,“明天都要死的人了,不必了,高揚,謝謝你。以後,你好好照顧我家相公,知道了麽?他最相信的人便是你了,嗬嗬……我回去了。”若風蹣跚著走下階梯,剛剛那一撞,腿上的骨頭也有點痛來著。

一個趔趄,若風就要跌倒,被蕭子禹接住,攙扶著她的手臂‘叔母,我送你回去。’

“禹兒……”若風感動,熱淚盈眶,卻是背對著蕭堯的,這個世界裏,我忽然發現,真正對我好的人都是以前對我不理不睬的人,怎麽辦?

若風一瘸一拐地,終於到了天牢,白蘭迎上來。

“小姐,你怎麽受傷了,太上皇怎麽能這樣?明天都要死了,今天還不讓你好過,他太過分了。”白蘭義憤填膺,卻無可奈何。

“沒事的,白蘭,今天好好養養精神,明天……”明天我們就義無反顧地逃跑吧。

“小姐……你這血,怎麽也不處理一下呀?”白蘭手足無措地,拿起若風身上的衣角,替若風輕輕擦拭著。

“哎喲,我說了沒事的,不過就撞了一下,今天受傷了,明天才能惹人同情嘛,到時候蕭堯一看,嘖嘖,這腦袋的傷就是因為他才創造出來的,到時候,他一個同情,說不定就會放了我的嗬嗬……”若風啊若風,這個設想,你也有過很多次了,可是蕭堯每次都是鐵石心腸的不是麽?

唉,就賭一賭吧……

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若風啊,你這次賭的可是性命呀,悠著點哪。

陵軒殿外

蕭子禹跪著,滿臉的執著。

內殿,大床周圍,飄渺的紫色紗帳,輕輕欒動……蕭堯睜著眼睛,看著窗外黯夜的虛無,若風明日就走了。

自己的心卻這樣如平靜的湖麵一般,無半絲漣漪。

“太上皇,皇上已經在外麵跪了三個時辰了,您……要不要見他一麵。”高揚也同樣焦急,太上皇就這樣鐵石心腸麽?

“不見了,他要跪,就讓推跪吧。”蕭堯起身,來到窗外,何時下的雨,秋日的雨絲,滴滴答答地敲打著窗棱,讓他的心徒增一絲陰霾。

“是。”高揚是個好下屬,基本從來不會反抗主子的,況且,太後娘娘也有過交代,讓他好好照顧太上皇,那也是他唯一敬重的女人。

“皇上,您請回吧,太上皇說了,任何人都不會見的。”高揚也下跪,陵軒殿的回廊裏,雨水斜斜地吹打進來,蕭子禹濕了一身的金色龍袍,昏暗的紙燈下,蕭子禹卻如磐石一般,沒有半絲的搖動。

“高侍衛,您不用說什麽了,我會一直跪下去的,一直跪到皇叔答應放了太後為止。”

“皇上,何苦?如果太上皇當真要放了太後娘娘,不會一直耽擱到現在的,無論是何原因,太後娘娘,注定一死。”

“你回去吧。”蕭子禹低頭,皇叔,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要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辦才能讓你回心轉意?

陰天,漫天的雨絲,在天空漸漸泛白之後,人們都知道,新的一天到來了,昨日已經過去。

天牢內……若風還昏昏地睡著。

“謝扶柳,醒了,快點醒來。”黑澤滿臉不耐,手裏還抓著個人呢,外頭侍衛都被他一掌給擊死了。

“恩?師父……”若風這次又沒長記性,悠悠醒來之後還是叫了聲師父。惹得黑澤又是一陣黑臉。

“我不是你師父,趕快醒來,這一層樓的侍衛都被我打死了,指不定下麵的人很快就聞聲而來了,趕緊跟我走吧。”

“恩?哦,原來是舜啊,你又來了。”若風揉揉眼睛,站起來。

“砰……”牢門又被他打壞了,黑澤手裏拎著一個人走進來。

“咦?舜,這個人是誰呀?你怎麽來救我還帶了個累贅過來啊,你就不怕耽誤了你救人呀?”若風看著披頭散發的人,疑惑地問著。

“這個女人,經過整改,跟你已經很像了,留在這裏,替你死。你跟我走,那樣蕭堯便不會再追殺你了”黑澤將手裏的女人推在地上,真是的,拎著這麽個女人,飛了那麽遠的地方。

“舜,就算是要救我,也不能連累無辜的人,如果要別人替我死,我是不會答應的。喂,那個,誰,你醒醒,我不會讓你替我死的。”若風走到那個昏過去的女人身邊,拍拍她的臉,果然跟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看來這個古代,整形手術還是滿先進的,這在古代叫做易容術。

“小姐,別傻了,您快點走吧,快走吧,您一定要好好活著。”白蘭推著若風往黑澤懷裏去。

“這位大俠,麻煩您趕快帶小姐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白蘭焦急,這位大俠每次來的時候都是相當大的動靜,太上皇的禁衛軍馬上就會聞聲而來的,小姐再不走,就隻能上斷頭台了,她不希望跟小姐一起死,小姐能活著,她才能死的安心。

“我自然知道。”伸手點上若風的昏睡穴道,若風軟軟地倒入黑澤懷裏。

“傻丫頭,蕭堯從來沒有想過要放了你,不管是關你的那瞬間,還是你要上斷頭台的這個黎明,他是要定了你的命了,知道麽?”抱起若風,黑澤走的決絕。

“大俠,以後請你好好對待小姐,小姐是個命苦的人,小時候沒了娘親,丞相對她卻一點疼惜都沒有,唯一愛上的人卻一直在利用她,以後的以後,請您好好待她。”白蘭跪在牢裏,對著黑澤大聲喊道,小姐,白蘭這就走了,您保重。

這天,天空陰霾,沒有蕭堯所說的秋高氣爽,也沒有蕭堯說的太陽高照,昭示青天白日,名人不做暗事。

蕭子禹看著漸漸亮開的天空,終於還是要來了麽?

“皇叔,您會後悔的,您以後一定會後悔的。”蕭子禹喊出這一句話,卻是這樣的沒有底氣,如果皇叔要後悔,怕是這幾個月早就後悔了,不會拖到這一天了。

雨絲緩緩飄著,街上早就聚了滿滿的群眾,那個氣勢就跟以前還珠格格裏麵那個皇阿瑪到民間的時候,是一樣一樣的。

個個手裏準備好了白菜,雞蛋,西紅柿,毫不留情地朝著謝正越,

謝東賢,‘謝若風’,還有白蘭地臉上砸去。

“君上,您終究還是來了,下月就知道,您無法放任宮主就這樣死掉的。”下月微微笑著,茶樓上,兩人密切地關注著下麵的人群。

遠遠傳來熱鬧的喧囂聲,時辰將至,救宮主,命懸一線,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祁月歌不語,一身白袍,踱至窗口處,探頭出去,遠遠看著那個披頭散發,雙手綁於木架之上的謝扶柳。

微微皺眉,那麽光潔的手,幹幹淨淨,沒有半分雜質。

“下月,我們走吧。”祁月歌轉頭,往樓下走去。

“君上,宮主這就要上斷頭台了,您怎麽能棄她於不顧呢?”下月情急。

“那不是她。”頭也不回地就消失於下月眼前,若風的手腕處有一道鮮紅的血印,那是跟交結之後留下的不可磨滅的證據,隻是,現在,那個批發女子手腕處光潔幹淨,什麽都沒有,她當然不是謝若風,不是他們要救的那個謝若風了。

是蕭堯害怕自己下不了台麵,卻又不想殺了她,所以找了人代替了她麽?

或許是吧,這麽說,蕭堯心中還是有她的了麽?

那他這樣滿心焦急地趕來,想要營救她,豈不是多此一舉了麽?

嗬,祁月歌,有那麽多人要救她,你也來湊一份子,人家或許根本沒放在心上。

下月發了暗號,讓隱藏於人群中的移花宮的人不要行動,便也消失於茶樓之上。

山穀之中

四麵圍繞著高大的山脈,山下是清清的溪水環繞著山脈,裏麵是旗幟飄飄,上麵都繡著個大字‘魔’。旗幟下麵是開的嬌顏的花圃,鶯鶯燕燕,綠肥環瘦。

氣勢磅礴的魔教行宮,巍峨地立於百花叢中。行宮前麵一座小拱橋,古色古香的木製小橋,一旁的假山上不斷地往外吐出清涼的泉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小湖裏的睡蓮之上。

若風悠悠地醒來,屋內陣陣清香,鼻端縈繞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暢快感。

“這裏是哪裏?”若風坐起身子,外麵的樹枝曲曲折折,遒勁有力地伸到雕花的窗戶內。上麵還是綠葉環繞呢,畢竟隻是剛到秋日而已。

半晌,卻沒有人答話。

若風覺得無聊,便赤足走在光潔的地板上,純白的睡袍,披散著長發,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殿兩旁是清水池子,裏麵噴出很多戲水珠子,中間是一條金色的盤龍。

池畔濺出許多薄薄的水霧,若風腳下一滑,眼看就要落入透明的池水中。

黑澤騰空飛來,穩穩接住她,盤旋於空中,長發糾纏在一起,若風甜甜一笑‘thank you’

黑澤黑臉,緩緩落下,摟著她的腰,來到大床畔。

“剛說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