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替你找一個好的歸宿,太後娘娘……”高揚跪在地上,滿目哀痛。

“我為何要相信你的話?為何?”若風含著淚,嘴角上揚,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

抓過若風的手,撩起衣袖,那一道鮮紅的血印。

“這個,是太後娘娘跟移花宮君上不可磨滅的印記,太上皇一早就知道那個不是你了。”

若風記得曾經他在斧頭幫第一次再見蕭堯的時候,他問她

‘是他強迫你的麽?’

‘是他強迫你的。’

他是一早就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了。

她手腕處那一道鮮紅的血印,原來是跟祁月歌交-合之後留下的證據,真是可笑,那是她最想磨滅的記憶,卻痛苦地昭彰顯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若風再抬頭,蕭堯已經奄奄一息地倒在那裏,黑澤紅了眼,發狂似地要將手裏的冰劍刺向他的心髒處。

若風情急,拿過高揚手裏的寶劍,輕踏草尖,飛舞著躍過狂放的枯草。

刺向黑澤的背腹部。

黑澤怔愣,手裏的冰劍轟然落地,眼睛也轉而成為墨黑,血水順著嘴角流出。

他轉頭,若風的黑發與他的紛飛糾纏在一起。

“你不是說過,如果他是鐵了心的要殺你,你以後就死心塌地的跟著我的麽?你不是說過你愛我的麽?”黑澤顫抖著手摸向腹部的利劍,鮮紅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到枯黃的草地上,扶柳麵色蒼白。

卻鎮定地從黑澤懷裏掏出麒龍

‘麒龍,我一直知道,給我輸血的那個瞬間是他,是——舜,而不是師父,因為我睜眼看見,那妖冶的黑色火焰跟鮮紅的血一起輸入我的骨子裏,輸入我的身體裏,我知道是他,是他,所以,片刻之後,等他死了之後,這個世界裏,你隻剩一個主人了,那個人便是我,我有幾件事要交代你

一個是,讓蕭堯體內的蠱毒消除,蕭氏男人活不過35歲的情咒都消除。

第二,魔教教主自此會死亡,挑選一個合適的人領導魔教。

這個塵世,我走了一遭,唯一放不下的,就隻有這兩個人,可是,蕭堯,我以前跟你說過,很多事情做過了就是做過了,傷害了就是傷害了,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麽?

我隻想跟你說,你的江山,你的天下,我從來沒有覬覦過,我說過,我隻想要過平靜的生活,你無法給我,他,也無法給我。

最最對不起的人是他,我的師父,或許是舜,我欠他很多,所以,我會陪著他,陪著他去死……’

撫摸上黑澤黯淡的臉,扶柳心痛,他全身的力量都搭在自己身上。

昆侖山巔

扶柳抱著黑澤縱身一躍。

蕭堯飛躍著想要去拉住她,拉住那個自己這輩子唯一上過心的女人,可是,空氣從指縫中溜走,身後是高揚跟蕭子禹,默默地看著煙霧迷茫的山崖。

“若風,若風,為什麽,為什麽讓我孤獨終老?”他跪在懸崖沿畔,苦苦哀鳴。

萬丈懸崖,扶柳緊緊抱著黑澤,風兒翩飛,鳥群環繞……

“不管你是我師父,還是舜,我說過的,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上了你,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沒有跟你商量,便跟你一同死去,沒關係,讓你恨吧,下輩子,歡迎你來找我報仇,嗬嗬,黑澤舜,我愛你,愛上了你……”撫上黑澤的臉,扶柳印上自己的唇。

“扶柳,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我們從來沒有同時存在過這個身體上,是你,讓我們合二為一了,我很開心。”他亦緊緊摟著她,死了,才是解脫了。

“你是,師父?還是舜?”他的臉色已經蒼白透明,似要在扶柳手裏消散。

“既是你師父,也是舜,我們本就是一體的,扶柳……這輩子,認識你,愛上你,是最美好的事情,下輩子,我們終將還是會糾纏在一起的,生生世世。”他費力地說出口,便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生生世世?你好霸道,你真的好霸道……”兩行清淚,隨風飄散,她擁緊他,閉上眼睛,等待下一個世界的到來……

昆侖山……

至此成為一個傳說。

人們說,兩個大俠,一個是黯夜的夜皇,一個是魔教的教主,為了武林第三大門派,移花宮的宮主。

在昆侖山上決鬥,打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披星戴月,看日升日落,最終……

移花宮宮主為了規勸兩人休戰,從山頂跳了下去,魔教教主一時失了神,被夜皇一劍刺中心髒,也失足跌落了山崖。

至此,武林三大門派,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卻也停止了爭鬥。

聽聞黯夜的夜皇時常一人獨坐昆侖山巔,往山下張望,期許能看到自己這一生的愛戀。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怎麽可能還能看到呢?

是不可能的啊。

“醫生,醫生,你們快來啊,你們快看,她動了,她的手指在動,她醒了,她醒了。”洪亮的嗓門,穿梭在醫院安靜的走廊裏,一群醫生手裏拿著聽診器衝過來。

嘴裏口口聲聲念著‘不可能呀,不可能的呀。’

“醫生,我清清楚楚看見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謝夫人,您別激動,您先出去,我們再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醫生,我就這麽個女兒,你們拚盡了全力,一定要救她啊。”

病房的房門轟一聲關上了,謝扶柳老媽站在外麵膽戰心驚地等待。

女兒昏迷了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來,醫生都說沒用了,趕緊準備後事吧,可是,是她一直堅信女兒還可以醒過來的,每天給她擦拭身體,給她講以前的事情,女兒既然還有一口氣,怎麽能就這麽放棄了?

這不,女兒,在昏迷了三個月之後,今天終於有動靜了。

怎麽能不讓高興,這還是印證了那一句老話‘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片刻之後,一群白大褂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個個紅光滿麵,紛紛討論著,

‘不可思議啊,怎麽能說活就活過來了呢?’

‘是啊,真是大命人啊’

‘恩,被車子撞成那樣了,還能活下來啊’

‘送過來的時候,我一看就說,肯定活不了的人,現在竟然能說話了,真的是太神奇了呢’

‘謝家以前肯定是燒了高香了啊’

“醫生,醫生,怎麽樣了,我女兒怎麽樣了?”扶柳媽媽激動地抓住其中一個醫生的手臂,使勁搖晃。

“你女兒已經醒了,現在都已經能說話了,大概再修養一陣就完全沒事了呢。”一個女醫生激動地說。

“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這真的是真的嗎?啊……太好了,我的扶柳啊……”謝媽媽轉而狂奔至病房,看著麵色紅潤的扶柳正安靜地坐在病**。

“扶柳,你可擔心死媽媽了,嗚嗚……”抱著扶柳一陣痛哭,謝媽媽把連日來的擔憂都一股腦發泄了出來。

呃,原來,不管是穿越到古代,還是從古代穿越到現代,亙古不變的道理便是:

一定要有一老大媽抱著你痛哭流涕的,緊接著的是一老大爺,也就是自己的老爸肯定馬上就會出現。

扶柳在心裏說。

果然。

謝爸爸接到電話說是自己的女兒在昏迷了三個月之後,竟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

立刻放下跟客戶商談的重大事情,飛奔著來到醫院。

用力推開房門,驚的扶柳怔愣地看向奔過來的大爺——自己的老爸。

“啊……我的扶柳啊,嗚嗚……你可嚇死你爸爸了,要是你活不下來,你媽媽跟我還活著幹什麽呀?你終於醒了,你醒了,醒了便好。”抱著扶柳跟謝媽媽,三人痛哭流涕。

“爸媽,我沒死啊。”從那麽高的山崖跳下來,竟然又將自己穿了回來,唉,老天,你真是會捉弄人啊。

“是啊,扶柳,老天保佑,你沒死,被撞成那樣了,都沒死,扶柳,你真的是命大之人啊,嗬嗬……”謝媽媽抹一把眼淚,破涕為笑,女兒醒過來是好事,不能哭了,別把晦氣再哭回來了 。

扶柳醒了,跳下山崖之後,將自己的靈魂又穿了回來。

這個事情對於謝家來說,是可喜可賀的大事情。

謝媽媽在最豪華的大酒店裏擺了幾十桌酒席,大肆慶祝了一番,王誌摩跟他老爸也來了。

在扶柳昏迷的時候,人家王誌摩也經常來看望她,說是想要娶她。

被謝媽媽拒絕了,這是個好人啊,沒有趁火打劫,卻是真心真意的。

扶柳醒過來的時候,媽媽說,扶柳啊,就嫁給誌摩吧,他對你是真的。

扶柳擺擺手說,我想休息一陣再說。

謝媽媽也就作罷呃,女兒回來是回來了,可是比以前沉默了許多,可能是車禍對她的傷害有點大,腦筋沒法轉彎了。

那天酒席,扶柳也出席了,每個人都過來慶賀,扶柳被安排著跟王誌摩坐在一起,很像是一對新人,接受他們的祝詞。

那個王誌摩笑的很開心,卻一直盯著扶柳看。

為什麽覺得她出車禍之後,更加漂亮了,也更加有內涵了呢?

真是奇怪的感覺。

連日的陰雨,扶柳每天都悶在房間裏,抱著她的偶吧,還是改個名字吧,這個名字,她不喜歡聽了。

以後叫‘阿嬌係’,嗬嗬……

‘阿嬌係,你以後就叫阿嬌係了哦,要慢慢習慣,知道麽?

‘扶柳啊,出來吃飯了’謝媽媽樂嗬嗬地在客廳裏叫喚道。

‘恩。’

三口之家,爸爸跟媽媽都笑眯眯地看著扶柳,不停地替她夾菜。

“爸媽,我想工作,這樣一直悶在家裏,我都不想活了。”扶柳的話一出口,謝媽媽跟謝爸爸都嚇得麵如土色,女兒這說的叫什麽話啊,無聊的不想活了,她怎麽能這麽消極呢?

“扶柳啊,你以前工作的那個公司啊,還一直在等你呢,你還是回去上班麽?”

“我想換個工作了。”

“好好好,你想換什麽工作?”

“不知道,明天出去看看。”

“爸爸給你介紹幾個,有好幾個大客戶公司都在招人,其中有個叫‘天曌集團’,我跟他們集團的副總在談生意,聽聞那個集團的老總不過三十出頭,事業有成,人也是長的一表人才啊,嗬嗬,要是扶柳能進去做事該有多好啊。”

‘天曌集團麽?恩,是個好名字,我明天去看看。不過,爸爸,你不準去提前知會,我隻是去看看,不知道要不要在那裏做呢。‘

‘恩,好好哈,都隨你。’

第二天,天依然陰沉著,扶柳撐了一把透明的雨傘,穿了一件純白的連身裙,像極了誤墜人間的天使。

‘小姐,你好,把這傘套一下吧,我們老總不喜歡潮濕的。’一個長的還算不錯的前台小姐衝過來,殷勤地遞來塑料袋。

扶柳如若無人地繼續往裏走,曾經記得有個人,也不喜歡潮濕的。

‘你好,我問一下,總裁助理的招聘在哪裏呀?’扶柳客氣地詢問。

‘第九層,出了電梯,左拐,就到了。’某男殷勤地指路。

‘thank you’扶柳甜甜一笑,還是傾國傾城。

出了電梯,那長長的隊伍,讓扶柳有一絲的懷疑,這麽多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大概有好幾百號人的。

真的是個總裁助理的招聘麽?

扶柳坐在座位上,看著一個個的進去,再一個個出來。

昏昏欲睡,終於到了最後。一個西裝筆挺地男人叫醒了自己。

‘小姐,到你了。’

‘哦,好,知道了。’抹了把口水,扶柳撫平裙子上的褶皺,慢慢走進那間寬敞的辦公室。

挑高的設計,足夠的光線。

一進門,看到的是一座假山,假山旁邊,一座木橋。

那木橋,怎麽跟絹閣門口那坐木橋那樣像似,相似度果真是百分百。

‘你好,我是來麵試總裁助理一職的。’輕輕喚了一聲,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微微顫了一下。

‘你是不是說過,歡迎下輩子,讓我找你報仇?我也說過,生生世世,我們都會糾纏在一起,謝扶柳。’他轉身,微笑著。

‘謝助理,以後,要好好工作,我是個很難伺候的上司。’

‘黑澤總裁,我會的。’她笑著撲過去。

原來,愛情隻是轉了個彎,慢慢等著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