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對峙對峙

華輕雪沒有想到他會反問,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回答:“不管如何,我可以保證,你願意待在這裏,將軍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讓將軍幫助我,對付我的母親?”李景楠淡淡一笑:“這怎麽可能。”

太後雖然有把持朝政的意圖,卻終究是他的母親,他又怎麽可能幫助傅廷燁對抗自己母親,到最後無論誰勝誰負,對於李景楠來講,都不會是好結果。

華輕雪想了想,也是。

但是她卻拿不出主意來了。

“華輕雪,你還記得在熱氣球上答應我的事嗎?”李景楠忽然十分認真,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她。

華輕雪倒是愣了愣,才想起來:“記得啊,我允諾說要給你造三件新式武器,我一定說到做到。”

“好。”李景楠等的就是這句話:“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話倒是讓華輕雪聽不懂了,什麽放心了……李景楠是要打算做什麽?

……

另外一邊的廂房。

海士軒神情焦急匯報:“將軍,就在今天早上,京兆尹的官兵突然闖進侯府,將……表小姐給抓走了,說是表小姐犯了罪,證據確鑿,收押後審。”

傅廷燁眉心微蹙:“什麽罪名?”

海士軒搖頭:“沒說,倒是表小姐,嚇得臉色一瞬間就灰了,屬下本想早點來報,無奈將軍現在才得以脫身。”

海士軒倒是說的實話,之前傅廷燁在天上,他又如何匯報。

傅廷燁略微沉吟,猛的伸手拍向桌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竟然對女人動手,真是卑鄙。”

海士軒靜默候在一旁,他心裏也猶如貓爪抓了一般又急又氣。

表小姐可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那些人也敢抓,真是老虎頭上撓癢,活膩了。

海士軒等著將軍的命令,隻要傅廷燁發話,他可以立刻毫不遲疑的衝進京兆尹的大牢裏麵,將表小姐給救出來。

海士軒等著……等著……等著……

結果傅廷燁直接轉移了話題:“你不是說還有一件緊急情報,是什麽?”

海士軒失望了,有一瞬間迷茫了,將軍這是怎麽了,難道表小姐不重要嗎,為什麽不立刻下命令。

傅廷燁眼底閃過一道鋒芒:“你是傻了還是聾了?”

“啊,噢噢噢。”海士軒趕緊收回魂兒:“對了,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第一批硬闖侯府的人是一群武功高強的刺客,身份不明,但是從現場他們被打落的兵器來看,其刀劍的製造工藝竟然比我們兵器營的做工還要優良許多。”

“竟然有這樣的事,兵器拿來我看看。”

海士軒趕緊上繳東西,傅廷燁將那刀麵看了看,果然是上等的鍛造工藝,光潔反光的刀麵上隱隱還有一些紋路。

他記得華輕雪說過,最上乘的鍛造法能打造出水紋來,一般能做到如此,便是絕世好刀劍。

當初整個兵器營的劉師傅都還差點火候,卻沒有想到,一批襲擊侯府的刺客手裏卻有如此好的武器。

這的確是一件緊急的情報。

“將軍,那表小姐那邊……你怎麽打算?”海士軒覺得自己得提醒一下將軍,不然將軍是不是將表小姐這件事給忘了。

那可萬萬不能忘的啊!

傅廷燁神色凝重:“如果我沒有猜錯,要救她,得先會會一個人。”

“誰?”海士軒立馬相問,別說是會一個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願意衝。

傅廷燁終於看出海士軒的激動,卻是一盆冷水澆下去:“太後,你敢嗎?”

“……”海士軒驟然認慫。

太後的確惹不起,完了完了,他還想英雄救美呢,這下沒希望了。

……

華輕雪給李景楠換了一身衣服之後,傅廷燁也剛剛好處理完那邊的事宜,一進門就看見華輕雪幫李景楠整理衣襟,頓時就不悅起來。

華輕雪輕輕抬頭,便對上傅廷燁有些嫌棄的目光,心中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來。

在熱氣球之上,在菜園子外麵的圍牆下麵,曾有好幾次這樣的感覺。

原來大將軍,竟然是一個醋壇子,而且還是跟李景楠一個小孩子吃醋。

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溝通一番。

“將軍來了。”華輕雪輕聲說。

傅廷燁點點頭:“我來看看你……和皇上。”

“太後的玉攆還在外麵嗎?”李景楠問。

傅廷燁點點頭:“恐怕等不到皇上,她不會走。”

正說著,一道閃電晃過,瞬間,傾盆大雨下了下來。

李景楠望向外麵密密麻麻的雨簾,回頭看了看華輕雪,沉聲說:“那我也該走了。”

“走?你去哪裏?”華輕雪吃驚,再也顧不上傅廷燁的眼光,上前拉住李景楠:“難道你真的打算回宮裏,你會再次被太後控製的!”

李景楠掙脫她的手:“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回去。”

“為什麽?”華輕雪有些看不懂李景楠了,他似乎不再是當初那個任性的小孩,而是有了心事的少年。

李景楠衝她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太後的人馬跟大將軍的人馬在司兵夫人的別院門口對峙。

沒有了百姓的圍觀之後,母慈子孝,君恩臣忠的戲碼也不用假扮,隻剩下**裸的利益談判。

傅廷燁跟著李景楠來到別院門口,隻見傾盆大雨之中,太後的玉攆巋然不動,微微上翹的車蓋下,原本飄舞的紗幔浸水之後,濕淋淋的垂落著。

也不知道鄭淑玟在裏麵怎麽樣,不過宮廷內務府打造的華麗玉攆,斷然不會讓她淋雨的,最多受些潮濕罷了。

“太後,外麵雨大,要不進屋裏來喝杯熱茶?”傅廷燁客氣卻不失禮貌的邀請。

隻是鄭淑玟並沒有給麵子:“本宮隻是來接皇上回宮,茶就不必了。”

混合著雨聲,讓鄭淑玟的聲音聽起來幽幽若若,不太真切。

“太後這是何苦,讓皇上在這裏休息幾天都不行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君就應該住在皇宮裏,而不是在一個將軍的掌控之中。”鄭淑玟有些不耐煩,說到這裏不禁蹙起眉頭。

她的大部分兵力早在熱氣球還沒有墜毀之時來到司兵夫人這邊,這幾乎是一個預判性失誤,才讓秦老五和海士軒兩個人帶著兵力將皇上以及傅廷燁他們救走。

不過眼下倒也沒有吃虧,雖然皇上在他們手裏,但傅廷燁畢竟是長年駐守邊境的將軍,雖掌握天下兵馬,可大部分都在外麵,臨時調集自然是不可能,所以她的兵力才能跟傅廷燁持平。

如果談判不下來,最紅隻有兵戎相見,對雙方都不是一個好結果。

這一點,她相信傅廷燁也心知肚明。

眼下就看,李景楠的選擇。

“那就問問皇上吧。”傅廷燁裝作有些失意的歎氣,實則是拿眼光詢問李靜楠的意思。

李景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太後的玉攆。

“母後,我當著天下的百姓發布的天子詔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想聽聽母後的意見?”李景楠並不動,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鄭淑玟雖然聽見他提起這件事就來氣,卻還是隱忍著回答:“皇上貴為天子,天子一諾,相當於金科玉律,母後自然是支持的。但這樣一來,我們很有可能跟遼國失和,或許將來會有不必要的戰爭。”

如果是以往,母子兩人商議這種敏感國事的時候都會回避宮中的下人,但此時此刻一時也管不了那許多。

鄭淑玟需要得到皇上,所以她會做出這種讓步。

而李景楠也正是猜到她會讓步,才在決定之前先把條件拋出來。

所謂談判,本身就是一場算計。

“如果遼人賊心不死,那麽永遠都會有戰爭,即使是我們這一輩沒有,下一輩也必然會有。”

天下之事,本來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況且遼人還需要我們的震天雷,當下是萬萬不敢輕舉妄動。”

“但願你說的對。”鄭淑玟歎了口氣。

這場遼國三皇子的求婚風波,起於轟轟烈烈,敗於無聲無息。

她終於打算不再插手,因為再插手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好。”李景楠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母後,我跟你回宮。”

他說著,邁步走下台階。

傅廷燁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李景楠走出去,眸光深邃,看不見底。

屬於皇上的玉攆很快送了過來,李景楠抬步上去,端坐其中。

“起駕!”一聲響起,兩架玉攆的車軲轆開始轉動,周圍侍衛準備待命,護送他後和皇上回宮。

隻是,當此之時,傅廷燁動了。

他朝前邁過一步,似乎有走下台階的打算。

卻不想,周圍的侍衛太過於緊張,立時便拔出了長矛對齊而來,傅廷燁於是站住。

鄭淑玟察覺到這方的異動,讓玉攆停了下來,聲音恢複慵懶而疏離:“將軍這是?”

傅廷燁凝望著太後的玉攆:“太後,微臣的表妹,是不是也該放了?”

“你的表妹,是誰?”鄭淑玟仿佛不曾知曉這樣的人物。

傅廷燁眯了眯眼,一道光芒自眼底一閃而過:“太後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皇家盛宴,您還親自邀請過表妹前來出席。”

“哦,是了,我想起來了。”鄭淑玟的聲音擒著淡淡的笑意以及絲絲入扣的諷刺:“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母親臨終之前倒是將她托付於你,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