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應該慶幸

季宇凡霍得起身,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去了客廳,索性根本不跟她交談。張口江雨晴閉口江雨晴,他都有種想要掐著她的脖子的衝動了。

肖掬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也是咬了咬嘴唇。現在是不是在他麵前就不能提江雨晴了?瞧他那個樣子。洗好了筷子,她去了衛生間,洗了洗手,然後又洗了個澡。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季宇凡已經泡好了茶。她便看到那茶幾上,是兩個茶杯,她的那杯還冒著熱氣。

洗過澡後,雙頰紅撲撲的,她雖然覺得一身清爽,倒是還有些忸怩。走過去,坐在了側麵的單人沙發裏,掃了眼電視節目,是財經新聞。想著自己剛剛一直惹著季總不高興呢,就索性坐下來,陪著他看電視節目。眼睛時不時偷偷瞄著他。

季宇凡傾身將麵前的另一杯茶挪到她的麵前,說道:“小心燙。”

肖掬月有些緊張,回到陌城,這麽長的時間,還是第一次跟季總一起喝茶。季總擺弄茶道,總讓她有種疏離的感覺。覺得他的年齡和品位和自己相去甚遠。有些拘泥。平時,這個時間也不知道兩個人都做什麽了。反正,不是喝茶。

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麽,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沒想到茶水這麽燙,她的嘴唇剛碰到就一個激靈,連忙就吐了出來。茶杯一晃,還灑在了手上,那個狼狽。

季宇凡驚訝地瞪著她:“幹什麽呢!不是告訴你燙了嗎?急什麽?”像訓斥孩子一樣。

斥責的聲音還沒過,他連忙從茶幾下麵拿出藥箱來,打開就翻找著。

“沒事,沒想到這麽熱。”

季宇凡沉著臉,拿過噴霧劑,靠過來:“像個傻瓜一樣!”這句話說得好像不太解恨一般,他伸出手鉗住她的下巴。

肖掬月乖乖地張開嘴來,季宇凡將噴霧劑噴灑了下。才算作罷。他又拾起她的手,也噴了兩下。仔細看了下,沒紅沒腫的,沒好氣地扔了回去。

“你的腦子裏成天都裝了什麽?”他看著她有些無辜的眼睛,氣急敗壞地將藥瓶扔進了藥箱。有些煩躁地將她麵前的茶杯撈了回來,索性也不給她了。

肖掬月有些委屈,他這一天的怎麽脾氣這麽大。整的她像個受氣包一般。想了想,還是不要在這裏礙眼了。她於是起身,打算回臥室。

“幹什麽去?”他的聲音適時製止了她。

“哦,去臥室。”她回答,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這時候自己就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沒事就不能說回話兒,坐一會兒?”他在這裏等了她半天了,她磨磨蹭蹭地洗了澡,竟然還要回臥室!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陪著他都嫌累了?

“哦。”肖掬月重新坐下,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他要跟自己說什麽?一直看著電視機,也沒看到他有要與她說話的意思呀!

季宇凡低頭將紫砂壺拿起,又倒了杯茶水,然後拿起來,在嘴邊吹了吹。嚐了口,覺得還是有些熱,他便用另一個茶杯倒了三次,然後又遞給了肖掬月。

“喝吧。”語氣溫柔了些。知道她剛洗過澡,缺水。剛剛……他那麽折磨她,她又損失了那麽多水……想到這裏,季宇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麽想著想著就到了那個程度了?輕咳了聲,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肖掬月一直盯著他的手呢,知道季總已經把茶水晾涼了,於是端起來喝了一口,開始有些苦澀,然後慢慢回甘。茶杯本就小,她於是就都喝了。還是有些不太解渴。

茶杯遞給了季總,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季宇凡看了,白了她一眼,倒是還是像剛才那樣,又給她續了一杯。肖掬月就這樣一連喝了三杯,才覺得飽了。

“你這是喝水還是品茶?”他數落了她一下,是寵溺的。

財經新聞此時恰好就播報了陌城江氏集團易主的事情。肖掬月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她偷偷瞟了眼季總,他是麵無表情的。

“季總,你把江氏怎麽了?”

“收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哦。”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怎麽看季總的表情,似乎並不開心。她也想多問,畢竟是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感興趣的。

“那明天我要去的明珠島在哪裏?我自己一個人去嗎?”肖掬月又想起了季總剛剛說的話。其實,她不想離開的。心裏有些放不下江雨晴。

“你不一個人,難道還要我這個國際集團總裁成天陪著不成?”

她又被他杵了一下。她現在都沒有自主權了嗎?肖掬月將一隻手指頭咬在唇齒間,索性不說話。反正現在她是每說一句話他都要斥責她一番,那就別說了,省得惹他煩心。

季宇凡一隻手拾起茶幾上的茶杯,輕輕送到嘴邊呷了一口,然後又送了回去。他的另一隻手撫弄著肖掬月的發。

想到要一個人去一個不知名的島嶼,肖掬月心情很沉重。她知道季總生氣了,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掬月?你想過要找自己的親人嗎?”突然像聊天一樣,肖掬月還是有些不適應。

“你不就是我的親人嗎?”她不答反問。再說,不是他不告訴自己親生父母的事情嗎?

“什麽時候學得會說甜言蜜語了?”他輕斥,卻很受用。

“嗬嗬,事實嘛,哪裏是什麽甜言蜜語。”她笑,享受著兩個人聊天的單純的分分秒秒。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和季總之間真的很悲催。似乎是過去的六年裏,兩個人相處的感覺就像是相依為命一般。有些甜蜜卻是更多苦澀。走過了六年,當兩個人真真正正在一起時,卻又總是有些不平不順,像這樣單純的聊天幾乎都沒有。她甚至想,要是能這樣子一輩子該多好。

“月,如果你有自己的親哥,還會要我這個冒牌的嗎?”他有些不自信,患得患失的。

“不要。”她在心裏笑。一陣死寂,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有種血液凝固了的感覺。

推開她的身子,他端正了些,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心裏突然涼了半邊,也不知道是茶水涼了還是怎麽的。明明入嘴的感覺還是溫的。

肖掬月見他這樣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大了。她於是探手拉著他的手臂,笑道:“生氣了?”

季宇凡手臂一甩,掙脫開來。

“呀!”她便捂上了眼睛,好像被他的手打到了。

季宇凡一怔,還是忍著沒有去查看。

“不是要去江雨晴那裏嗎?現在去,去了之後,我有事情要告訴你!”他沒有看她,遠遠地就丟給了她一句,然後走去玄關處穿鞋子。

肖掬月卻還是坐在沙發上捂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有些擔心,難道是剛剛自己的手打到她的眼球了?要不要緊?擰著眉看著她僵硬的脊背,有股子想要衝過去的衝動。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扶住門把手,緊了又緊。

“走呀?”他喊她。

還是忍不住,見她不放聲,他脫了鞋子,走了回來。無奈地蹲下身子,想要拿下她的手查看。

肖掬月猛地就甩開,一隻手還是死死地捂住眼睛。

他就有些慌神了。難道真的很嚴重?“怎麽了?打到眼睛了嗎?季總看看,你把手拿下來!”

“不要你管!”她的聲音有些急切,生氣是很明顯的。

“季總是不小心,對不起,來,把手拿下來,季總看看。”他試圖拿下她的手臂,被她使勁一推胸膛,竟然就跌坐在茶幾上。茶水杯子乒乓響了下,灑在了他的大衣上,很快就被吸收了。

他皺眉,卻也沒有爆發。“好了,別生氣了,是季總錯了,行了吧?眼睛要緊,別耍小孩子脾氣。”

“錯哪裏了?”她冷哼著聲音問。

“錯在甩開你的手,打了你的眼睛。”他耐著性子回答。

“還有呢?”

“額……”

他答不上來,也不知道自己還錯在哪裏。

她霍得就起身,轉身就要走。

季宇凡連忙就拉住她的胳膊:“好好好!還有錯……錯在不應該對你凶,行了吧?乖,讓季總看看……”

“還有呢?”她還是不滿意。

還有?季宇凡看著她倔強的小嘴,腦筋有些打劫。還有什麽?

“那還有,就是不應該質疑你,不應該阻止你去關心江雨晴。不應該用愛撫懲罰你。不應該對你冷言冷語……”

肖掬月簡直就要心花怒放了,果然苦肉計很好用!全身的細胞都在跳躍。

“嗯。季宇凡,我警告你!要是再陰陽怪氣地對待我,我就咬你!”她的威脅就像一隻齜牙咧嘴的小貓咪,根本就一點兒威脅的效力都沒有。

他一聽到她的聲音有緩和的餘地,連忙就拉下她的手臂,抬起她的下巴,查看她的眼睛。果然,那隻眼紅紅的,睫毛顫抖著,眼睛裏水汪汪的。

心裏揪了又揪,後悔自己那麽做,不管不顧的。他溫柔地吹了吹,見她顫抖著睫毛躲閃著,心疼地說:“還疼嗎?”

肖掬月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些不忍心,心虛地回答:“還有點兒疼。”其實,她一隻手捂著眼睛故意重了些,誰捂著都會這樣子。為自己的這個小動作換來季總的擔心,有些自責。

“對不起,季總錯了,季總不應該那樣對你。”他表白,“季總心情有些不好,拿你出氣了。”

她嘟著嘴,心中有些甜蜜。他還知道呀,她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

“要不要讓於醫生來看看?”他仔細查看著她的眼,眼角紅紅的,一顆心更加難受。

“不要了。”肖掬月簡直要無語了。哪裏有人有事沒事成天讓個婦產科大夫到家裏來瞧病的?知道的那是因為人家於醫生技術全麵,不知道還以為她又怎麽的了呢!

“哦,真的不要緊了?”

“好了,不是要去江雨晴家嗎?走吧。”她笑了笑,起身就要走。突然一陣眩暈,險些沒站穩,被他強健的手臂一把抓住。

“怎麽了?”季宇凡嚇得不輕,連忙從茶幾上站起來,扶住了肖掬月。

“沒事。頭暈了下。可能是起得太急了。”

“怎麽會這樣?”他不由得擔心,她的身子骨都這樣子脆弱了嗎?“算了,今天不去了。你到**好好休息。”

肖掬月輕笑,他這麽緊張呀。就是剛剛起得太急了,有些腦缺氧,她自己就診斷了。

“不用了。我去換衣服,去江雨晴家,你答應過的,不許反悔。”推開他的手臂,她便開心地去換衣服了。

季宇凡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的背影。他的心呀跳的這個厲害。

肖掬月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季宇凡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她看到茶幾上的茶杯已經擺好了,灑了的茶水也擦幹淨了。他深邃的眼盯著她,讓她有些不自在。

“走了季總。”她靦腆地笑。還隨手給他拿了件大衣,他的外套剛剛被茶水灑上了。她知道季總是個講究儀表的人。

季宇凡頓了下,接過她手中的羊絨大衣,放在一旁,脫掉外套。

肖掬月的眼一直盯著他看,寬肩窄臀,他的身材真是好。穿上羊絨大衣風流倜儻的樣子,讓她看了一陣陣心悸。

見他要轉身,肖掬月連忙轉頭,小跑步到玄關處穿鞋,一張小臉有些紅。

季宇凡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沒有促狹她。小女孩的心思讓他的心裏一陣陣暖。能夠一直這樣子吸引她的視線,他才會心安。

發動車子前,他又看了看她,擔憂地問:“真的沒事?”

“沒事。”她笑了下,忽然小眼睛一瞪,“你不是要反悔吧?”

他眼神一滯,切了聲。他稀罕?反悔?當他三歲?發動車子,前往江雨晴的家。

江雨晴站在陽台上,看著天上越來越多的星星,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小晴?”房間裏傳來江尚宇的喊聲。江雨晴應了聲。腳步聲便由遠及近。

“你怎麽在這裏?小心著涼。”江尚宇關切地說。

“哦,沒事,出來透透氣。”江雨晴笑了笑。哥一直是關心她的,她知道。從小到大,除了媽媽能護著她點兒,也是在父親不在家的時候,也就哥對她最好了。長大了才知道,這人世間的虛偽,殘酷得讓你都有些要質疑自己的眼睛。隻有哥,一直在自己身邊,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小晴,你沒有得病是吧?”江尚宇擔憂地看著她,眼中是質疑。

“江雨晴笑笑:“讓哥擔心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還嫌家裏不夠亂是不是?”他有些埋怨,語氣倒還溫柔。

“嗬嗬,哥,家裏這麽亂是誰造成的?是我嗎?難道不是他們嗎?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江雨晴的聲音突然抬高了八度,她知道了江氏集團的事情,知道了爸爸的事情,也親眼目睹了肖掬月和她的陽苟且的一幕。她的心裏就像裝著一個小宇宙,隨時可能爆發!

“小晴。事情的緣由很複雜,掬月她,是我們的妹妹……”

“我不管什麽妹妹不妹妹!我隻知道他們害得我媽臥床不起,害爸爸坐牢,搶走了我們的家產,還玩弄了我的感情!哥,你是縮頭烏龜嗎?被人騎在頭上欺負,你都能忍?”江雨晴尖酸刻薄的話,字字打在了江尚宇的心坎上。

“小晴,有些事情你並不了解。爸當年害了他們的爸爸媽媽……”江尚宇說出實情,“他們在一次車禍中雙雙喪生。”

江雨晴微微一怔,嘴硬道:“那又怎樣?爸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他們惹到了爸爸。哥!你到底是不是爸親生的?這個時候,你還能站在他們的立場說話?”江雨晴根本就不理會江尚宇說的“當年”。她隻知道,她現在就想報仇,報季宇凡的仇,還有肖掬月的仇!

“小晴!你胡說什麽?我警告你!要是敢傷害掬月,我饒不了你!”江尚宇也惱了,見江雨晴這樣子跟著亂,心裏更是煩躁。

“呦!有了新妹妹,就看不上我這個前任妹妹了是不是?她肖掬月哪裏好了?我呸!”江雨晴尖著嗓子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