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都不記得了嗎

“肖掬月!你是不是因為我寵著你愛著你,你就不把我當回事,無視我對你的守護是不是?”季宇凡的話音很低沉,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聽得肖掬月一陣陣心酸。她哪裏是這樣的?

她不敢說話,隻急急地搖著頭。

“你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是嗎?你要帶著那個該死的江雨晴一起去明珠島,你有沒有問過我?啊?你有沒有問我是否同意?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他說話間兩隻眼睛的光芒越來越暴虐,淩厲的氣勢讓人看了很是緊張。

“我隻是……”

“你隻是?肖掬月!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再在我麵前提江雨晴江尚宇,和江家的任何一個人!如果讓我知道,你私底下去見過他們,跟他們通過電話……肖掬月!你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季總!”季宇凡的眼深邃得如夜空的星星,冰冷又有些孤傲,最後一句話說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磐石砸在了肖掬月的心口窩,撞出了個大窟窿。

他倏地收回手,不顧站不穩的掬月,越過她踢掉鞋子,連棉拖都沒穿,就進了客廳。

肖掬月晃了三晃,連忙就要追去,卻聽到了他徑自走向臥室,那門被他摔得嘭的一聲,也阻斷了肖掬月的步伐。

他這是怎麽了?肖掬月的手捂在胸口,好疼。他是真的太了解她了。在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最珍愛的是什麽?恐怕除了愛情就是他這個季總的身份了。如果說他是她的愛人,她聽了還有些別扭,但是說是季總,卻是那麽的想當然。

聽了他這句話,光是想想就覺得胸口太疼。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失去他的那一日,如果他不在她身邊……她猛地一個激靈。不……不可以。

她站在他的門口,來來回回踱著步子。想要敲門,卻又怕聽不到他的聲音,太尷尬。就在那裏徘徊。

她知道,對於父母雙亡的仇恨她比不上他來的深。她總是把那個當作事故和災難,從來沒有想過是責任和仇恨。季總說是江德明的罪,那她相信。季總不是個無緣無故強加於別人罪責的人。可是,讓她去恨某個人,讓他付出什麽代價的時候,她真的做不來。

她向來很依賴季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的生活裏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她其實不是個喜歡粘著人的人。她和季總之間相處,不會撒嬌,不會刻意地跟著他做什麽。從來都是季總主動照顧她。她呢,從來都是接受的一方。自然而然的。

盡管自己學了幾年的心理學,能夠從季總細微的動作中便可以猜測他的想法,但是,她很少把這種專業的情緒帶到家裏來。回到家裏,她通常都是傻傻的,放鬆的。她喜歡安靜,一個人做事情想事情。偶爾在敲打架子鼓的時候,也會享受那片刻的躁動。感受音樂的強勁的力量。

季總帶給她的永遠都是家的感覺,家的溫馨。她失去了父母,卻在季總身上找到了依賴。他比她大了八歲,卻更加成熟穩重。而她呢,自認自己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她的心理年齡要大許多。她和他之間盡管有著年齡的差距,卻在交流上溝通上沒有任何的障礙。他會把她看作女人,而不是女孩。有的時候,對一些事物的判斷上,他也會想要了解她的觀點。她的建議有時候他也會采納。

可是,這個時候,她發現她有些害怕了。她怕她再做出什麽無心的舉動的時候,惹惱了他。要她不去在意江尚宇,遠離江雨晴,她怎麽就覺得好像很難似的。但是,如果要讓她在季總和他們二人之間二選一的話,那麽她是一定會選擇季總的。可是,這怎麽就成了選擇題了呢?

盯著這扇門,就好像看到了季總那眼神,雖然不是仇恨,卻冷冽得很。他從來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就像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真的是被他慣壞了嗎?

門毫無征兆地被打開,迎上他那雙深邃的眼,肖掬月還是一驚,隨即有些臉紅。她吞吞吐吐地說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軟軟的聲音,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心口。那股子怒氣竟然就消退了些。

“站門口幹什麽?”他沒搭理她的話,反而有些嘲諷地問道。

“怕你生氣。”她照實說。

“我生氣有作用嗎?”他倚在門口,雙腿交疊,眼神眯起,看著她。肖掬月頓時覺得有些無處躲藏。他的目光深邃,好像要將她整個兒都罩住。語氣是之前一樣的生硬,卻低沉得猶如大提琴一般悠揚。

“有。”她小聲說,“我不見他們就是了,也不接……他們的電話,也不再理他們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不要離開我。”

她說的好小聲,膽戰心驚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可是,季宇凡從她的眼神中卻絲毫沒有看到虛偽,而是真真正正地擔憂和膽怯。她真的是在乎自己的。

“怕我離開你?”季宇凡有些動容,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得溫柔了許多。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那眸光中的溫柔讓她有些迷醉。輕輕點了點頭,喃喃說道:“季總,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回過頭來想想我自己,我也覺得自己太傻太過分了。可是,看到他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就想能幫上忙就幫一把。根本就把我們之間的仇恨啊什麽的都拋在腦後了。季總,你說我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她輕聲地訴說著,眼中漸漸就有些模糊了,一滴淚鼓鼓地滑落,倏地一下自己抵在她的羊絨大衣上,消失不見了。

季宇凡這才注意到,她還是穿著大衣呢,屋子裏的溫度高,她這樣子一定很熱。

微微歎息:“沒有壞掉……沒有壞掉……”

他心裏清楚,那是割舍不掉的血緣。即使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但是潛意識裏已經有這種親切的感覺。那是他惶恐的事情,也是將來的某一日一定要麵對的事情。

看著她的睡容,他拿了煙和打火機走出臥室。

打開窗戶,一股子寒氣襲來。他一直都在衛浴吸煙。窗戶是百葉窗,完全打開也不過一扇窗的大小,盡管有寒氣也不會太冷。

季宇凡深深地吸了口咽,吞雲吐霧間看著浴室牆壁上的瓷磚圖案。那是兩個卡通的男孩和女孩形象。當初在購買瓷磚的時候。想到要選些圖案的。設計師拿來這個圖案時,他鬼使神差地就選了它。當時還惹得設計師一陣驚訝。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個男人會選這麽幼稚的圖案。

他深深地凝視著那個女孩。她正諂媚地討好著身旁的男孩,似乎在討要氣球的樣子。身旁的男孩有些清高,卻也還是分了一個氣球,正要送到她的手上。季宇凡便想起了小的時候。掬月很少跟著他,不像別人家的女孩子,喜歡黏著季總。從她懂事起,她很少纏著他。

一次他是拿著氣球回家的,那是父親帶他去參加婚禮的時候,新娘見他酷酷的,刻意送給他的。他當時很尷尬,因為自己已經是少年了,拿著氣球的樣子真的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