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還沒死呢

自從季宇凡離開之後,她生下了思凡,獨自一人撫養他。也是在兩年前,思凡被送去幼兒園,她才有閑暇時間來想著做點兒什麽。於是,在方凱的幫助下,她開了這樣子一個私人的心靈花園工作室。而方凱呢,也會經常來她這裏客串專家。

江尚宇也是經常會來探望她,對思凡更是寵愛得不得了。不過,肖掬月從來都沒有去探望過江德明。也許是季總的離去讓她還不能最終釋懷。

季宇凡被宣告失蹤,肖掬月是唯一一個不願意相信的人。她告訴思凡,他有爸爸,爸爸走丟了,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她給思凡講季宇凡多麽多麽的英俊瀟灑,多麽多麽地愛他的媽媽,多麽希望看到他的成長……

就在她苦苦等待奇跡出現的時候,代理美國儒商集團總公司董事長的喬子健出現在她麵前,她才知道,原來季總離開已經四年了。多麽漫長的四年呀!她是在苦苦守望的分分秒秒中度過的。

那是一年前,喬子健拿了一份遺囑來到肖掬月的麵前。

“肖小姐,這是董事長生前便立下了遺囑。他說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儒商集團董事長就是你,他的全部財產都歸到您的名下。您看,遺囑我帶來了。董事長已經失蹤四年了,肖小姐,您看……”

肖掬月有些僵硬地接過這份遺囑。裏麵是條條款款的,十分專業。內容不多,都是鉛字。落款是他的中文名字,洋洋灑灑的季宇凡三個字。肖掬月一下子就模糊了雙眼。

沒想到,季總竟然在十年前就立下了遺囑。他不在,她要那麽錢有什麽用處?

江氏集團交給江尚宇打理了,她根本就不過問。她知道江尚宇是她的姐姐,但是她還是喊他“江”。因為“季總”似乎隻能是一個人,在她心中的那個人。

“喬大哥,我這樣叫你可以嗎?”肖掬月柔聲問道。

“當然。”喬子健這是第三次見到肖掬月。第一次是季宇凡帶著掬月到美國,在他自己的家裏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第二次是他得知季宇凡的噩耗的時候,連夜便登上了回國的飛機。這次見到她,她雖然比起四年前更加成熟了,但是表情卻是冷漠的。跟第一次相見時那個羞澀的清純而幸福的女孩形象完全不同。喬子健在她的身上好像看到了季宇凡的氣質。

“喬大哥。我還是要麻煩你。儒商集團公司是我哥和你們這些人共同創建的。你管理了這麽多年,也有經驗。如果真要是讓我來做,那豈不是辜負了我哥的心血?喬大哥,公司就交給您打理了。”

喬子健不得不佩服肖掬月的寵辱不驚。她對於這樣的財富竟然無動於衷。

“那這樣吧,我的命是董事長救的,即便是還他一輩子我也認了。但是,這些利潤我會給你存著。等到思凡長大了之後,讓他接管儒商集團公司。”喬子健也不似四年前那樣子吊兒郎當的,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然而,肖掬月隻是覺得感激不盡了。他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卻是許下了十幾年的承諾。待思凡長大,那是多少年的責任呀。肖掬月隻剩下默默的感激了。

肖掬月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門前的那株櫻花,粉紅的花蕾,有些臃腫,卻不失怒放的歡欣。她的診所有兩個實習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叫霍啟駿,女孩叫商晴。他們都很勤奮,主動幫忙做各種測試量表,整理數據。她的工作不是很多。有些慕名而來的人,她都會安排預約時間。每天從來都是不超過兩個人。

今天,提前預約的那個男孩也該到了。那是一個初中生。他的媽媽因為他的不聽管教而束手無策了。於是,來到了她的診所尋求幫助。

其實,心理醫生這個職業是有行規的,收費都是有標準的。像這個男孩子的這種沙盤治療和心理谘詢,不僅僅需要做他的工作,連帶著他的父母都要進行溝通治療。之前的兩次治療之後,男孩微微有了些改觀,但是效果並不明顯。費用卻已經是兩千多了。

肖掬月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愧疚和自責。如果是五年前,她的善良可能會讓她想會免除這個男孩的谘詢費用。因為,男孩的家庭並不是很富裕,而她呢?季總留給她和思凡的錢財,即便是花上幾輩子也花不完。但是,她再也不會為了這樣子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泛濫自己的同情心了。好像一顆心已經是被封存了起來,有些僵硬,有些灰暗。

纖細的手指捂住胸前的項鏈,那吊墜是兩枚指環,套在一起的。是的,是思凡在海邊拾到的那枚,還有她手指上一直戴著的那枚。她把他們綁在了一起,好像這樣子就會離季總更近了。

天知道,看到指環的那天,她是有多麽激動。她的腦海裏瞬間便劃過了多個可能,甚至連季總還活著的可能性她都篤定了。然而,平淡過後的那份孤寂,卻還是毫不留情地擊碎了她的夢。

也許,也許是老天看她太孤單了,不!是看她的指環太孤單了,而讓飛鳥又銜來了另外那一枚……

“老師?老師?”

肖掬月回過神來,看到了眼前有張放大的臉,眨巴了下眼睛,問道:“有事?”

霍啟駿明明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一絲錯愕,卻在下一秒又看到了淡定和沉靜。“老師,你的來訪者到了,現在要做嗎?”

這兩個實習生年齡和肖掬月差不多,但是因為十分敬佩她,所以管她叫老師。這個稱呼讓肖掬月有些不自在,她已經跟他們說了多少回了,讓他們就喊她掬月。但是人家可是很懂禮貌的,說什麽也不肯。肖掬月也拗不過他們,隨他們去吧。

“行,你讓他進來吧。”肖掬月點了點頭。她最近有些疲憊,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自從去了明珠島,她的一顆心又開始痛了起來。有時候半夜會被那種揪心的疼痛叨擾,然後再也睡不著。這樣子反反複複,精神也不是很好。

按理說,這樣子的狀態是不適合做陪伴師的。但是肖掬月卻還是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了。

那個男孩叫隋斌,高高的個子,外形俊朗,才不過十五歲,就已經很帥氣了。他的母親曾經跟肖掬月談過他在學校的表現。但是,這個男孩因為內心比較敏感,一走進沙盤室就很抵觸她。好像生怕她會什麽妖法,一下子就能看穿什麽似的。

經過了兩次的接觸。肖掬月算是摸到了一些隋斌的脾氣秉性。如果你是生拉硬拽地跟他交談,那麽他很會掩飾,總是能夠避重就輕地跟她周旋。所以,她常常要扯個很遠的話題,才能打開他的話匣子。

隋斌走進來的時候。肖掬月已經是坐在沙箱的旁邊了。她微笑著看著隋斌,就見他皺著眉頭看她。

比起前兩次的反感,這一次隋斌的臉上倒是少了幾許防備……

做了隋斌一個多小時的陪伴師,已經是中午了。隋斌明顯的有了很大的改觀。起碼,她了解了隋斌在學校中的一些表現,這些是在交談中他主動談到的。他已經能夠試著把她作為一個傾訴對象了。

隋斌的媽媽想要請肖掬月吃飯,被她回絕了。作為心理谘詢師,她和谘詢者的關係越簡單越好,如果有了這樣層次的接觸,對治療的效果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下午開著車子去接思凡的時候,肖掬月走得早了些,因為擔心路上堵車,她提前了半個多小時。車子算是在路上閑逛了,開得很慢。

前麵紅燈,肖掬月便停下車子,視線不由得落在了車子後視鏡上掛著的佛珠。這個掛件是她去年帶著思凡去普陀山的時候買的。據說是被高僧開過光的。肖掬月其實不信這些,但是好像人在痛苦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傻事情一般。她似乎也希望這個東西能夠創造個什麽奇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