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臉皮厚一點兒

“當然可以了!這沙子下麵是沙箱的藍色。”肖掬月發現這個男人的思維跟別人是不一樣的,起碼在第一次做沙盤就能想到這一點兒的是很不容易的。如果在她的工作室裏,她會主動告訴來訪者,這個沙箱的底部也是藍色的,可以代表著水和海洋。

宋子超在假山的前麵挖了一塊池水,將海豚海龜海星都放在了裏麵。然後,他又開辟了一條河,讓他的船得以在河水裏航行。之後,他滿意地笑了笑。

餘淼兒從姚肅擺放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一直是緊皺著眉頭,瞪著那尊彌勒佛,又瞪著那艘輪船,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這些,肖掬月都看在眼裏。就她的觀察,餘淼兒之所以不滿意,是因為那尊大佛跟她的理想主義太不協調,光著腳丫,袒胸的大肚佛跟她的公主很不協調。而宋子超的那艘輪船太大,擋了她的視線,說清楚點兒是擋了她的公主的視線。她的馬車顯得太過單薄。

輪到肖掬月了,她將手裏的大母神放在了燈塔的旁邊,將底座高高築起。然後那輛吉普車放在了空曠的地方,沙漏呢?她把它埋在了沙土裏。

餘淼兒本來對她拿的這三件事物就很好奇,見她又把沙漏埋在了沙土裏,更是好奇了。

楊勳盯著肖掬月的一舉一動,覺得她掩埋沙漏的舉動有些眼熟,腦海中有個模糊不清的形象,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好像他也曾有過這麽樣的舉動。想要再去追憶,漸漸消散了。

“哎,想什麽呢?該你了!你可不許搞破壞哈!”餘淼兒伸手在楊勳的麵前使勁晃了晃,嬌嗲的聲音提醒。

“怕破壞那我不擺就是了!”楊勳微微一笑,三個沙具在他的手心裏把玩著。

那架飛機,他擺在了肖掬月的吉普車旁邊,那座橋架上了宋子超的河,在馬車的前方,正好給馬車過河提供了唯一一條路徑。見河水太小氣,他大刀闊斧地將河道拓寬,兩側延伸到了兩段,營造出廣闊無垠的景象。

最後的一個男人,雖然斷了一隻手臂,但是在這些沙具裏麵,是餘淼兒最最期待的。她雙手合十,希望楊勳能夠把那個男人擺在她的馬車上,盡管是個斷臂的王子,也是王子不是?尤其是在楊勳的手上,餘淼兒更是多了一份期待。就好像那個公主是她,那個男人是他一樣。

楊勳沒有看她,也知道她是多麽期待。斷臂的男人他拿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看來,那隻手臂一定是哪個人拿的時候損壞了。仔細看看這個斷臂的男人依然帥氣。他的手指停放在馬車上方,看著那個公主嬌俏的臉,又瞥了眼餘淼兒那激動的神情,英挺的鼻子似乎動了下,從裏麵發出一聲輕微的冷哼。他又看向肖掬月,她的表情溫和,從容不迫,在縱觀整個沙盤,是不是一會兒要發表什麽見解?

如果是她,她會放在哪裏?楊勳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會把這個他隨意拾來的男人放在馬車上,滿足餘淼兒的心願,成就她。可是,他偏偏不想。他環視了下整個沙盤,將這個男人放在了大母神的身前,因為人比較單薄,站不穩,他又將男人的腳埋在了沙子裏。這樣在肖掬月這個角度看過來,就像是一個男人跪在大母神前麵一樣,肖掬月的心中咯噔一下,很不舒服。

大家都放好了,肖掬月帶領大家談感受。餘淼兒作為莊主是第一個發言的。她很興奮地談了自己對大家為了成就她的夢想,而做的努力。也直言不諱地表明了自己對那艘船不喜歡,還有那個大肚彌勒佛。再就是,她瞟了眼楊勳:“還有勳啊,你為什麽不把那個王子放在我身旁?”

她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場景,把中間的那個公主當成了自己,那個男人顯然就是楊勳本人。

楊勳笑了笑:“沒看到這個男人是個斷臂的嗎?怎麽能稱為王子?又怎麽配得上你呢?我讓他在大母神身前贖罪。”

他竟然知道大母神?肖掬月不由得心中欽佩,一個生意人涉獵得還挺廣。

“斷臂的我也喜歡!”餘淼兒拐著楊勳的手臂,儼然把他看成那個男人了。

在大家輪番表達了對這個沙盤的感受的時候,餘淼兒便提出想聽聽肖掬月的看法。

肖掬月笑了笑:“作為沙盤治療師,我們的原則是不批判不評論,但是作為陪伴師,我是參與者,我可以隻說我自己的感受。”

楊勳也坐了下來,聽她講。他發現,她在說話的時候,眉眼都跟著語言動,表情很生動,有時候眼角彎彎,眼瞳中透著迷人的光彩,也挺吸引人的。

“我覺得,大家在這次活動中都很積極地為莊家考慮。無論是姚大季總將這個彌勒佛放得遠,還是薛白的馬兒拉車,宋子超的燈塔擺放,楊先生的那座橋……我們都能夠通過自己的理解來解讀莊家的意圖,而且能夠維護莊家的信念。大家看,本來是三個沙具,或者說本來是不同喜好的幾個人拿自己喜歡的沙具,也能夠完成一副理想的畫麵……”

肖掬月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她很少說這麽多話。以前在跟來訪者交流的時候,很多時候也都是他們說,她在聽。但是今天,她作為陪伴師,有義務要說,來引導他們的思想,引領他們對沙盤的感受能力。

楊勳看她的眼神有些讓人難懂。去除對沙盤本身的不信任,他對她的想法還是很讚賞的。她在談論這些表象的時候,的確是高人一等。一些本來很單純的事情,讓她這麽一解讀好像真的多了那麽一個深層次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不擅長的,這個沙盤方麵,他的確是個外行。但是,從她的言談當中,他卻可以領悟到一些自己不願意承認的道理。

之後便是薛白坐莊,然後是姚肅宋子超,輪到楊勳的時候,他皺著眉頭根本沒興趣。而恰恰在這個時候,教授喊了停,讓大家分享感受,上午的課程便結束了。

餘淼兒非常遺憾,不依道:“哎呀,怎麽結束了?勳還沒有坐莊呢!掬月姐,要不我們等一下再走。”年輕人接受新事物就是快,一個上午餘淼兒和薛白都迷上了沙盤遊戲。而姚肅這個本來信佛的男人,則是對肖掬月十分崇拜。他還說回到陌城要請肖掬月去他們公司,給全體員工做團體沙盤。

肖掬月見楊勳根本就沒有興致,笑了笑說道:“不急不急,下午不是還是這個教授的課嗎?我們還在這裏上,到時候我們第一個讓楊先生坐莊!”

楊勳斜了她一眼,她以為他想陪她玩?起身,雙手抄兜,慵懶的聲音響起:“走吧,都不吃飯?姚總,要不要一起?”

姚肅一聽也起身:“不了不了,中午約了人有些事情要談。你們去吧。肖掬月是吧?我可是記住了,改日我請哈!”

見這男人對肖掬月十分感興趣,楊勳的嘴角動了下,沒有說話。

到是肖掬月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不用,姚總說笑了。如果你們公司真的需要團體沙盤輔導,我倒是可以幫忙,但是僅此一次,隻是幫忙。”

“哦?怎麽?難道你的工作室平日不做這些嗎?”姚肅以為她是怕他不給錢,連忙說道,“我可不會虧待你的!”

肖掬月一笑:“不是錢的問題,是我很少參與這樣的活動,跟我的性格有關係。在工作室也是有人在做谘詢,我參與得很少。”

“哦?這樣呀!那我豈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姚肅嗬嗬笑了起來。

楊勳聽他們聊得投機,心裏不由得一陣不舒服,不冷不熱的話插入:“好了好了,不吃飯了?你不餓,人家姚總也不餓?”

餘淼兒連忙靠過來,趴在楊勳肩頭,甜膩膩的聲音:“勳,我們中午要到哪裏去吃?我可不想在去吃路邊的小吃了!”

楊勳故意說道:“你還真猜對了!就是路邊小吃!”說罷,轉身先行離去。餘淼兒踩著高跟鞋隻得跟著扭來扭去的。

姚肅和宋子超也走了。肖掬月和薛白將桌子上的沙具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又將沙箱整理平整。

“姐?中午去哪裏吃?要不要去這裏的餐廳?”薛白提議。

“行,到哪裏都行。”肖掬月一向不挑剔,他們在這裏培訓,午餐可以在學院吃,但是很多人都是在外麵吃的。

兩個人走出教室,剛一到門口,就看到楊勳和餘淼兒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