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女人的妒嫉

肖掬月見他還是那副樣子,沒來由說了一句:“楊先生要不要試一下?你來擺一個沙盤?讓我們大家來共同感受一下。”

她說的無心,楊勳卻是聽者有意。他硬挺的鼻子似乎動了動,長睫毛顫抖了下,似乎是在輕笑,然後竟然配合地說道:“試一下也無妨。說吧,要怎麽做?”

“啊?”肖掬月沒想到他竟然同意。時間還早,他們幾個人都已經分享過了,隻剩下他和她。

“勳,我來告訴你,你去到沙具那裏隨便拿你喜歡的,擺在這個沙盤裏,想怎麽擺就怎麽擺,構成一個場景也好,表達一個心願也好。”餘淼兒激動極了,連忙幫著把自己剛剛擺的沙盤拆掉,熟練地撫平了沙子。

“嗬嗬,這樣子就能看出我的病症?比你爺爺還厲害?”楊勳唇角彎彎,笑的詭異。

“哎?勳,你還別說,爺爺可沒這兩下子。人家掬月姐是給你治心病,我爺爺治不了這個。”餘淼兒其實心裏想了解的是楊勳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如果說有吧,楊勳從來也沒有逾越過,也沒有跟他求過婚。如果說沒有吧,他對她的照顧是有目共睹的,她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他也沒有反駁不是?

楊勳哈哈大笑,隨即起身,去了沙具區。他也很想知道這個肖掬月是不是“江湖騙子”,他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看她到底能夠揣摩出幾分來。

肖掬月盯著他利落的背影,他緊抿著下唇,皺著眉頭審視著那一堆堆的沙具,態度認真了許多,眼神中有著說不出幽怨。

肖掬月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作為沙盤治療師,她很容易跟來訪者共情,沒想到這選沙具的一刻,自己竟然會有一種揪心的痛……

肖掬月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太多驚訝的表情,否則會影響楊勳的心情。他是一個思維極其縝密的男人,他會揣摩自己的神態。為了不讓楊勳分心,肖掬月盡量保持著微笑,嘴角不自覺的有些僵硬。

楊勳拿來了幾件沙具之後,便開始了“拓江”。他把整個沙箱裏的沙子全部聚集到了中間,形成一個環形的島嶼,旁邊自然而然的一片藍色的汪洋呈現。島嶼的一側連接著沙箱一角的大陸。一架銀灰色的飛機橫亙在島嶼之上,雙手置於身體兩側的男人目光炯炯眺望著那條通往陸地的方向。此外,再無他物。

楊勳似乎是觀察了周邊的事物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再放任何任何實物,僅此而已。

肖掬月頓時熱淚盈眶。一個男人孤寂彷徨無助的內心世界展露無遺。他緊繃的精神世界,想要衝破牢籠的那份渴望,卻又對前方的路充滿了迷茫……肖掬月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楊勳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有些苦澀,他的喉嚨輕輕滑動,將自己剛剛上湧的情緒默默吞咽而下。靜靜地調整了幾次呼吸,他才看向肖掬月。一隻手故作輕鬆地攤開,指向他的沙盤,似笑非笑:“好了,大夫,給開個方!”

“嗬嗬。”他的輕描淡寫的話語,讓餘淼兒聽了一陣嗤笑,“勳啊!你這隻擺了兩個東西,讓掬月姐怎麽說呀,你這不是難為人家嘛!”

肖掬月強忍著淚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靜。她知道有道灼熱的視線在看著她,但是她不敢抬頭,她怕一看到他的眼,她會立刻淚流滿麵。

薛白也跟著好奇:“是呀是呀!楊大哥,你這是什麽呀?這是島嶼的意思嗎?”

餘淼兒一聽,激動地蹦了起來:“哎呀,我怎麽忘記了!你這是代表明珠島吧?那你幹嘛弄那麽大的飛機呀?要往哪裏飛呀?”

餘淼兒噘著嘴巴的樣子逗樂了大家,姚總和宋子超都跟著嗬嗬笑起來。

隻有兩個人的心情五味雜陳。一個是楊勳,他沒想到會在肖掬月的眼中看到淚光。隻一眼就撥動了他的心弦。他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自己擺的沙盤而在眼中蓄滿了淚水,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出了什麽“病症”?總之,看到她眼中淚水的那一刻,他有些無所適從。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跟連著有種衝動,是想要安撫她,卻又對自己這麽不管不顧地去發泄情緒而懊惱。

另一個人便是肖掬月。她沒想到這麽高大的男人心中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和彷徨。她竟然有一種想要保護他的衝動和欲望。她想要照顧他,卻又不敢碰觸他敏感的內心。她想要幫助他,卻又怕他會不屑於自己的善心。那股淚水統統咽到了喉頭,她不想說話,因為一說話便會出賣她的情緒。

“掬月姐,你是不是還會讓我們先談談自己的感受呀?那我先說。勳啊,掬月姐不讓我們評論你的沙盤的好與不好。我隻說我的感受,我覺得太單調了。這麽一大片海洋,怎麽不得有些船隻呀什麽的呀?”餘淼兒笑吟吟地說,“勳,你是不是沒認真擺?是不是呀?”

她又把半個身子倚在楊勳的身上,那眉眼處都是笑,就好像楊勳在玩世不恭,她也毫不在意。

薛白卻發表了不同的看法:“哪有?我看楊大哥挺認真的。楊大哥?你是因為沒有看到剛剛我們擺的。宋子超擺的東西多的都裝不下了。您擺這麽少,我還真是看不出什麽來,沒啥特殊的感覺。”

姚肅笑嗬嗬地說:“你們女孩看不懂的。我年歲大,我可是能看出來,我這個兄弟呀,是遇到了難心的事了。我看是不是餘小姐,你追得太緊了,把楊兄弟逼得有些急了!這男人呀,不能追得太緊,時不時也得給點兒自由哈?餘小姐,你說是不是?”

餘淼兒的俏臉騰地紅了,嗲怒道:“哎呀,姚大哥,誰追得緊了?”

“哈哈哈!”

……

一片笑聲之後,肖掬月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她清了清喉嚨,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好了,今天的個體沙盤我們就擺到這吧。教授一會兒還會讓我們集中到教室去。我們把這裏整理一下。”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句話中不斷地清著嗓子。

“你看你看,勳,掬月姐都沒法說你這個沙盤!”餘淼兒失望極了。她是很想知道楊勳心裏到底是想寫什麽的。

肖掬月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才疏學淺,楊先生這是故意考我呢!我投降!”

“哈哈哈!”姚肅開懷大笑,衝著楊勳直豎大拇指,“楊兄,果然是人中豪傑!病沒治好,大夫瘋了!”

“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團。

果然,教授十分鍾內就叫停了整個體驗活動,大家紛紛整理沙箱,回到教室。

肖掬月的心情一直不能平複。她借故去了旁邊的一個辦公樓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沁涼的水撲在麵龐,她的眼角卻是溫熱。淚水混雜著涼水流淌著,卻又更加洶湧了。

那個無所適從的男人是他,又好像是自己!她塵封的壓抑許久的情緒一下子像開了閘的水一般,狂瀉而出,噴薄得無法控製。

肖掬月輕拍自己的臉龐,眼睛有些紅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略施粉黛,遮蓋自己潮濕的眼。一會兒還要麵對他,自己不要受到任何影響。是的,他不是自己的來訪者,不要太在意!肖掬月反複告誡自己。

走出衛生間,一個高大的身形立在門口,嚇了肖掬月一跳。

楊勳一隻手夾著煙,雙腳悠閑地交疊,依靠在牆壁上。棱角分明的臉背著陽光,落在陰影中,隻看到深邃的眼眸中透射著異樣的光芒。肖掬月的心中漏跳一拍。

她的腦袋有些不太靈光。這個辦公樓離他們的教室不太遠,但是任誰也不會舍近求遠到這裏來上衛生間。她剛剛隻告訴了薛白……再說,現在不是已經上課了吧……

種種疑惑,她終究還是開口:“楊先生,你怎麽也在這裏?”

楊勳沒有說話,略帶犀利的眼神還是直直地看著她。有的男人天生就有一種魅力。跟長相無關,隻是眼神,就會讓你心動。

肖掬月不是花癡,不會對誰有超出常人的好感。但是這個楊勳,將她的世界完全打亂了。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有太多的內容,有太多的情緒,有時甚至是曖昧不清的。

“你……要去衛生間?在那邊……”肖掬月見他不說話,有些蒙,隻手指著隔壁的男士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