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小兒科表演

肖掬月不是花癡,不會對誰有超出常人的好感。但是這個楊勳,將她的世界完全打亂了。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有太多的內容,有太多的情緒,有時甚至是曖昧不清的。“你……要去衛生間?在那邊……”肖掬月見他不說話,有些蒙,隻手指著隔壁的男士衛生間。

楊勳隻把煙遞到跟前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徑自向肖掬月走來。

直到高大的身子罩了下來,肖掬月才知道躲避,向後退了一大步。脊背嘭的一聲撞到了牆壁,有些涼有些疼。

楊勳甚至連看都沒看她,竟然就越過她掀開她旁邊的布簾,將煙頭扔進了洗手槽,放水衝掉了。

他……竟然進了女衛生間。肖掬月的胸口突突突地跳。再說,管她什麽事?

有些懊惱,拔腿就要走。身後的男人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肩頭,稍稍一用力,她便定在原地。

耳後的汗毛都跟著立起,肖掬月很是驚訝。倏地回頭,正好對上他俯瞰的眼,就在她的身後,兩個人的距離十分曖昧。

“幹……嘛?”聲音中有些激動和詫異。

“不想說說嗎?”

“什麽?”肖掬月用皮包擋在胸前,將兩個人的距離隔開。

“剛剛為什麽哭?”

他的手還在她的肩頭,源源不斷的熱量順著她的肩頭流竄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肖掬月稍稍後退,動了動肩膀,示意他拿到手。

楊勳照做了,卻沒有要後退的意思。他的氣息依舊在她的腦袋上方。

“我有哭嗎?”肖掬月否認。的確,她沒有哭,隻是眼中有淚水,不是咽回去了,沒掉下來嗎?

楊勳盯著她有些倔強的鼻頭半晌,突然傾身湊到她的耳邊,薄唇輕啟:“信不信我有更好的辦法讓你承認!”

肖掬月的驚慌失措得讓自己都有些驚訝。他的身高,他給她的感覺,就仿佛是回到了五年前。一顆心跟著起伏不定。她驚惶的眼神落入他深邃的眼眸。

“你……出去再說。”她的聲音顫抖著,企圖用自己的冷硬來掩藏內心的不平靜。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急,一下快似一下。

肖掬月的眼裏出現了焦急的神色,有人過來了,聽腳步的聲音,是高跟鞋,他還要繼續呆在這裏嗎?抬眼看向他,卻不見他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啊!”一個女人剛走進來就叫了一聲,然後就見她臉紅地衝著楊勳的背影點頭說對不起,立刻就退了出去。

那個女人的聲音在外麵傳進來:“咦?怎麽回事?這層沒有女衛生間?不對呀,是女衛生間呀。怎麽會有男人在裏麵?”

肖掬月的臉脹得通紅,她隻得投降道:“我承認了,可以了吧?還不出去?”

楊勳的嘴角慢慢上揚,眼裏透著異樣的神采,然後退了一步,肖掬月立刻便躥了出去。外麵的女人見到她一驚:“看,我說是女衛生間吧。哎?你剛剛有沒有看到裏麵有個……”

她的話沒說完,就見楊勳高大的身形穩穩地從衛生間裏走出來。

他禮貌地衝著她一笑:“抱歉,讓你受驚了!”

說罷,他越過她,拉著肖掬月的胳膊就往外走。

肖掬月皺著眉頭,被他拉著走路很別扭,到了花壇的一處拐角,她立刻就甩開他的手。

“說吧,為什麽哭?”

楊勳點了一支煙,從煙霧中看著肖掬月的樣子,讓她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以前,季宇凡也吸煙,但是很少在她麵前吸煙。她想,如果季總跟他一樣,用這種姿勢這種眼神看著她,她恐怕是根本招架不住的。

“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觸動。跟你……無關。”肖掬月深深舒了一口氣,盡量調整語調。

楊勳不說話,就那麽一口一口地吸著煙,袖口挽起,露出小臂,那眼神深沉得讀不清楚。

“好了,沒什麽事情,我們……”

肖掬月說著,就要往樓內走,可是花壇必經之路,楊勳站在那裏,他雙腳開立,占了整個小路,要想離開還必須讓他讓出一條路來。

她抬眼看向他。

楊勳將手中的煙扔到地上,用腳尖輕輕碾了一下,跟當年季宇凡的動作如出一轍。

他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我的那個沙盤,你有什麽想法?”

他的眼裏有某種情緒,很誠懇。

肖掬月想了想,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作為一個沙盤治療師,我們不會對沙盤本身做任何評價……”

“你可以說,我想聽!”他打斷她的冠冕堂皇。

肖掬月對上他質疑的目光,坦****地說道:“我想聽你說!”

楊勳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淡了許多,肖掬月跟著說道:“你可以信任我,我是沙盤治療師,我可以保證你說的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哈哈哈。”他笑了起來,有些誇張,“你覺得我在乎?”

肖掬月的心咯噔一聲,一種不受信任的感覺,她已經好久沒有了。

是的,她做這個行業有幾年了,在業內也是小有名氣的。她的工作室很多人都會慕名而去,預約時間,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不信任了。

“是的,我覺得你在乎!你很在乎!”肖掬月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她覺得楊勳是個有故事的人,他跟餘淼兒之間,似乎也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以他我行我素的個性,他怎麽會受餘淼兒的牽絆?可是,事實證明,他即便是不喜歡餘淼兒,似乎也不會傷害她。好像,他有什麽短抓在她的手裏一般。

“自以為是!”楊勳譏誚的嘴角揚起,瞥了一本正經的肖掬月,轉身便向樓裏走去。

肖掬月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他的情緒變化還真是快。

他的那句“自以為是”噎得肖掬月說不出話來。難道自己真的是想錯了?

“你打算在那裏站到什麽時候?”楊勳的腦袋從門裏探了出來。肖掬月一愣,連忙邁步跟了上去。聽了這個語氣,她的心情平複了一些。

下午的課進行得很順利,四點半準時下課。他們四個人有了第一次自助行的經曆,便更加期待接下來的旅行。

上完課,肖掬月給家裏去了個電話。是江尚宇接的。

“喂?”她的聲音已經聽不出刻意壓低和嘶啞的聲音了,早在三年前,她就恢複了女兒身,留了長長的頭發。

“江?思凡回來了?”肖掬月知道這個時間點,思凡應該從幼兒園回來了。

“回來了,在做手工呢。你要跟他說話嗎?”

“不了,他還聽話吧?”

“聽話。他就像個小達人,說要用超輕粘土給你做個禮物,還囑咐不讓我告訴你。嗬嗬,在他那裏,我可是做了叛徒了!對了,你在上海怎麽樣?學習都還順利吧?”江尚宇關心地問。

“這裏還好。我在這裏遇到了幾個一起培訓的……朋友,我們這兩天會去幾個古鎮走走。”她沒有提楊勳的事情,說起來,其實本就沒有什麽。

“那好,你好好散散心。思凡在我這裏,你就放心吧。”

……

肖掬月收了電話,不由得想到了江明德,她血緣上的父親。

從季宇凡離開之後,她一次也沒去看過他。前段時間,江尚宇有透露過,江德明因為在監獄裏表現出色,可能會減刑之類的話。

算了,不去想了。如果江德明出獄了,她也許會去看他。那也是因為思凡。

看著肖掬月又要去古鎮,方凱想要跟著去,臨時又讓一個電話限製了行動。

於是,楊勳領著三位女士一同去了早就定好的南翔古鎮。一樣是坐的地鐵,這一次,他們要輕車熟路很多。

餘淼兒賴在楊勳的肩頭:“勳,你說南翔會不會像七寶那樣,有很多好吃的?”

“當然。”他笑著回應。

肖掬月坐在地鐵的座椅上,看著站在那裏相互偎依的兩個人,心裏想的是楊勳擺的那組沙盤。有種想要探究的欲望,她的心裏堵得厲害。但是,楊勳那句“自以為是”似乎是透露著某種拒絕。她能聽出來,他對她的不信任。其實,作為沙盤治療師,她可以通過沙具做一些基本的判斷和理解,但是她從來不會妄加論斷,她希望能夠幫助他,起碼在她看來,他是很需要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