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超出好感

扯著季思凡的小手,季思凡走路很標準,手臂擺得高高的。他們走進了教學樓。肖掬月悄悄地說:“好啦,他們都看不見了。”

季思凡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忽然回過味來,臉紅道:“我們又不是做給別人看的!”

蹬蹬蹬地鬆開肖掬月的手,跑去衛生間了。

肖掬月笑了。小孩子的心思,真是天真。從他舉手跟老師說要上廁所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他的意圖,“顯擺”的意思很明顯。

然而,她的心裏也有種膨脹的喜悅。是的,一個在單親家庭成長的孩子,心理上自尊心會更強,自我保護意識更強。同學中沒有人知道他出生就沒有父親,但是很多人都會問他,怎麽從來不見他的爸爸怎麽不來接他。思凡會很驕傲地說,他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肖掬月想,隨著思凡一天一天的長大,她要如何去自圓其說?她要如何去解釋,他的爸爸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的事情。

運動會結束的時候,肖掬月拉著季思凡在車子旁邊等江尚宇。她很認真地做老師交給的工作,連家長們散場和孩子們之間的交流也要拍攝。

季思凡蹲在地上觀察螞蟻洞,很可愛的樣子。

肖掬月用手遮擋著陽光,低頭看著他的小樣子,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忽然,她好像察覺到了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猛然轉身,一些家長帶著孩子在她麵前閃過,沒有哪個人是看向她這邊的。不由得皺起眉頭,難道自己過於敏感了?

“媽媽?你看,小螞蟻在忙著搬家呢!是不是要下雨了?”思凡指著長長的螞蟻隊伍。

“是嗎?天氣預報可沒說呢!”肖掬月心不在焉地回答,還是四下裏張望了下,確定的確沒有人在看她。

“哦?那它們在忙什麽呢?”思凡蹲在那裏,百思不得其解。

江尚宇剛巧回來,車子滴的一聲開了鎖:“不好意思,剛剛拍了幾個散場的鏡頭。”

她看到了季思凡,揚聲說道:“思凡,走啦,上車啦。”

“大姨,我在觀察螞蟻呢!你說,明天不下雨,小螞蟻為什麽要搬家呢?”季思凡認真地歪著腦袋問。

江尚宇打開車門,將攝像機放進去,笑道:“小螞蟻們也在開運動會。”

他的話音剛落,季思凡興奮地哈哈大笑:“真的嗎?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小螞蟻也在開運動會呢!”

肖掬月不由得佩服起江尚宇來,她總能走進思凡的世界,而自己就現實得多。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個天真爛漫想象力極其豐富的女孩呀!

思凡和江尚宇都上了車,肖掬月還在四處張望著,眼神掠過每一棵大樹的背後,剛剛又有種被偷看的感覺,很不自在。

“月?在看什麽?碰到熟人了嗎?”江尚宇在車裏疑惑地看著她。

“哦,沒事。走吧。”

車子開出了很遠,楊勳從一棵大樹的後麵走了出來,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眼圈。

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就提前回來了。那天陪著餘淼兒她們去了朱家角之後,心思都被肖掬月帶走了。第二天便找了個借口,就打道回府了。連同餘淼兒一起。

回到明珠島,他又借去外島的理由,獨自一人改道上了陸地。要想知道肖掬月的行蹤並不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想見她的衝動越來越讓自己不認識自己了!他覺得自己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倒是像個十七八歲的青少年。

那份心思,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喜歡一個女孩,想要見到她,想要知道她每時每刻在做什麽。這不是暗戀是什麽?

楊勳彈了彈煙灰,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在車裏播放著音悅台的歌曲,是個藝名叫高朋的主持人。他的聲音很陽光:“剛剛這首歌曲是送給那些將愛意埋藏在心裏的年輕人。在這裏,高朋要告訴你,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地說出去,讓他知道,這也是對他的尊重。聽眾朋友們,有愛大聲說……”

楊勳突然一笑,連音樂節目都在配合著他的心情。他回憶著他和肖掬月之間的種種。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這樣的人,卻被她吸引得那麽徹底。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她什麽?知性?溫婉?內斂?說不清。

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一個五歲孩子的母親,以他的條件,會擁有更好的。可是,他為什麽……說不清楚,一見鍾情。是的,他竟然會為了見她,跟餘淼兒說了謊。

因為他的工作關係,他經常在明珠島的小外島考察,有時候會是一個月半個月的,還有的時候駐紮個半年的時間也常有。可是,這次來陌城,他為什麽要瞞著餘淼兒,他自己也覺得想法有些猥瑣。

剛剛那個女人轉身的時候,他差一點兒被她看到,心跳驟然飆升。好在身手比較敏捷,連忙躲到樹後麵了。他苦笑了下,自己這是什麽心理?做賊心虛嗎?

一個路過的孩子看到他躲在樹後麵十分好奇,還學著他的樣子也躲在他的旁邊,好奇地問:“叔叔?您是在玩捉迷藏嗎?”

他當時有多尷尬,隻有他自己知道。於是,他把食指放在唇邊,擺了個噤聲的舉動,不讓他說話,生怕他亮堂堂的聲音引起肖掬月的注意。那時的感覺,好生狼狽。楊勳知道,他無可救藥了!

楊勳來到陌城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去買了一套公寓,是個二手房,方便直接入住。在明珠島生活,從來也沒想到要在陌城定居。可是,從遇見了肖掬月,從那天肖掬月離開,他便開始認真思考他和肖掬月的種種可能性。

楊勳固執地認為,他必須為了自己的這個衝動也好,未來也好,做個規劃。買房子就是第一步。他的房子就買在肖掬月的工作室的對麵。今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他站在陽台上就能看到。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說明什麽?走火入魔了!楊勳也是這麽評價自己。

但是,總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他確定,他被她俘虜了。徹底的,沒有尊嚴的。

肖掬月這兩天總覺得有人跟蹤她,每次回頭都看不到人。搞得她有些心煩,好像是自己神經質一般。

她是不是也該去方凱那裏調一調了。方凱過兩天就會回來,她有些迫不及待了,給方凱打了個電話。

“喂?掬月?有事嗎?”方凱的聲音很小,壓得低低的。

“你在開會嗎?不好意思,那改天再說。”

“不要緊!別掛!”方凱急忙說道,“我出去,等我一下。”

不一會兒,她聽到他的聲音大了許多:“掬月?說吧,我出來了。”

“哦,你……什麽時候回來?”肖掬月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了?有事嗎?”方凱的語氣中透露著欣喜。肖掬月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尤其是這種時候。現在他有種她需要他的感覺。

“哦,沒什麽大事。你回來要是方便的話,來工作室,給我做個督導。”肖掬月實話實說。

方凱的內心很是不平靜,有些擔憂地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了?”

“沒有,隻是覺得有好長時間沒做了。”肖掬月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給他打電話,有種不打自招的感覺。想想,方凱在外地,她卻為了自己這麽一點兒事找他,不是讓他著急嘛。

她連忙安慰道:“這兩天我給一個來訪者做督導,可能有些太投入了。”

方凱不疑有他:“那你要注意身體。工作和生活要分開來,不要總是把自己當成來訪者。這是禁忌!”

肖掬月說“好”,她突然就想起了楊勳他們,隨口問道:“薛白他們都還好吧?”

“哦,都好。就是楊先生和他的女朋友有事提前回去了。薛白對沙盤很感興趣,學習得很認真。”

“回去了?他們……什麽時候?”肖掬月的心咯噔一下慌了一陣,怎麽那麽巧?

“前天還是大前天的,記不清了。對了,好像是你走的第二天。”方凱那頭有人喊他,肖掬月連忙說了再見。

手機攢在手裏,肖掬月的內心極度不平靜。他們為什麽也要提前離開?她有種預感,好像是跟自己的離開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