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青絲柔意誰與抒

“哦,對不起!趕時間,可不可以快一些。”嘴角輕扯一下,聲音異常的沙啞,季宇凡硬著頭皮迅速閃離。

肖掬月這才反應過來,一張小臉倏的通紅。她很不得立刻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季宇凡回到客廳,亦是喉頭發緊。他怎麽就那麽魯莽,都忘記了敲門!回想起掬月剛剛吃驚的神情,還有她……很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該死的!也太齷齪了!尤其是他此時的思想!更加不堪!

她知道她的身材好得沒話說!

匆匆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大口飲下。

肖掬月終於以龜速走了出來。低著頭,季總仍然能看透似的。

“嗯,那個……走吧!”季宇凡看她的樣子,眼神中有什麽東西在忽閃忽閃,說出來的話語竟然還有些沙啞。

天知道,當掬月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竟然是她剛剛那份清純無助的模樣,他要瘋了!

肖掬月跟在季總身後,好不尷尬。

和來的時候一樣,他們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晚上……”

快到學校的時候,兩人一同開口道。

“什麽?你說。”季宇凡滿是磁性的聲音謙讓道。

“哦,季總,我晚上想要去看看沙盤室,可能要晚些。”肖掬月低著頭,垂著眼,彎彎的睫毛有些許的抖動。

“那我晚些來接你。9點?”季宇凡問道。

“哦,好。”

車子一停穩,肖掬月立刻便鬆開了安全帶。逃也似的下了車。

“走了,季總。”向車窗擺了擺手,正打算閃人。

此時車窗搖下,季宇凡揚聲說道:“掬月!”

“嗯?”

“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噢,知道。”

倏的跑開。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肖掬月在通往教室的路上,加快了腳步,仿佛四周的人都在看她似的。

偷偷瞄了幾眼,又好像不是。

完了完了。她這種心理越來越強烈了!一定是得病了!

季宇凡是誤闖進去的,她當然知道。她通常都不會計較的。

可是今天,當季總深邃的眼盯著她看時,她渾身上下仿佛貫通了一股強烈的電流,立刻便燥熱起來。一串串的雞皮疙瘩在手臂兩側旋起,她當時似乎還察覺到了身體的顫抖。

為什麽自己的心裏除了害羞,竟然還有一絲什麽情緒是自己摸不清的?

之前季總無端出現在自己的耳後,那種心悸,今天這種羞澀的情愫,她豈會不曉得?

是自己不願意去麵對吧。向來都是鎮定自若的她,見到季總竟然有些不自在了,有種想要藏起來的衝動。

天哪!要瘋了!越來越花癡了!必須立刻治療!

肖掬月連教室都沒有去,直接去了心理谘詢室。

方凱沒想到這個女孩這麽早就來了。他正在分析一個沙盤,不時地用筆做著記錄。說實話,他以前也接待過不少來訪者。但是他很少使用沙盤。

在他看來這些抽象的物化的東西,不過是一些輔助的手段罷了。他更習慣於通過一些情境還幫助來訪者克服心理障礙解決心理問題。

而那個家夥卻偏偏隻信任沙盤,問什麽都不願意說。

而這次之所以要去和朗博交流,也是因為要做進一步的研究。他自認在這個領域,自己還是有缺陷的。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朋友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來找他的。

他竟然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已經開始靠藥物刺激睡眠了。

作為朋友,他還真是有些心疼。

“怎麽了?女孩?臉紅成那樣?”方凱看著氣喘籲籲的肖掬月。

印象中的她總是能以不同的形象出現在他麵前,好有趣。

“沒有。方凱,那個心理谘詢室,可以現在參觀嗎?”肖掬月冷靜了下,穩了穩神,請求道。

“當然,隨時可以。不過,參觀之前,可以幫個忙嗎?”方凱指了指他麵前的沙盤,笑道。

肖掬月將視線調向那個沙盤。隻一眼,便輕蹙了眉頭。

“這是?”

方凱沒有忽略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是一個來訪者。怎樣?談談你的看法。”

肖掬月職業性地走上前,搖了搖頭說道:“來訪者的基本情況我都沒有搞清楚,怎麽敢妄加論斷。”

盡管如此說,她還是細致地觀察著這些沙具的擺放。

空曠的沙子占了整個沙盤的大半部分,深深的鴻溝橫亙其間。溝邊立著一個緊皺著眉頭的男孩,手裏似乎還拿著一把寶劍。

他的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孩,胸前的布娃娃顯示了她的柔弱和可愛。

女孩的身後卻是一反常態的花團錦簇,亭樓林立,甚至幾隻蝴蝶在花叢中飛旋舞動。和男孩前麵的溝壑及茫茫沙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來訪者的位置,是不是在這邊?”肖掬月指著女孩的身後,問道。

方凱點了點頭,看到肖掬月又站到來訪者的位置觀察著整個沙盤。

“有什麽想說的嗎?”方凱謹慎地問道。隨即又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麽。

“沒有。”肖掬月淡淡地回應。

“沒有?怎麽?信不過我?”方凱調侃道。

“不是。”肖掬月搖了搖頭,“對來訪者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這種判斷是武斷的。如果你想了解,應該讓來訪者自己說出來。”

“他要是能說出來,我還會費這麽大的勁嗎?”方凱一攤手,顯示出來訪者的極度不配合。“這樣呀。嗬嗬,也許是他不想說吧。到了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出來的。”肖掬月看了一眼男孩身後的女孩,赫然發現那個女孩的臉上竟然還有一滴淚水。不知道拿這個沙具的來訪者,是否有看到?

她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兩個影像,一個帥氣的男孩和一個美麗的女孩,他們之間的誤會堅持相思相守和相互傷害……不由得心裏一陣痛。

“怎麽了?在想什麽?”方凱發現肖掬月的臉色有些差,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回過神,肖掬月撫了撫胸口,笑道:“沒有。”

她知道,朗博就曾說過她,過於敏感,所以特別適合做沙盤治療師。隻一眼,她便可以感受來訪者的心情,會跟著共情。

“真的不能說說嗎?沒關係,我可以不做記錄的。我隻是希望能夠尋找出有效的途徑,幫助這位來訪者。”方凱的目光裏絲毫沒有一個專家教授的勢利,而是仿佛是朋友間的那種友善。

“我隻能說說我的感受。我覺得有種隱忍,有種心痛。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來訪者應該是個男人。他是個充滿保護欲的男人,當然對象是他心愛的女人。可是,也許是他忽略了這種保護的方式是對女孩的傷害。很痛,很痛。她所要的又豈止是那些衣食無憂的物質世界?”

肖掬月娓娓道來。

方凱靜靜地看著她,她幽怨的眼神盯著那組沙具,仿佛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又好像在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果然!果然厲害!他也曾試圖了解高鵬的感情世界。可是這季總們就是不說。看他隱忍得那個仿佛有渾身力量沒處使的那個樣子,他就覺得崩潰。

這個沙盤就是高鵬擺的。是他主動來找自己做治療的,卻根本不配合。說什麽都是輕描淡寫的,好像是很聽話,實際上,把自己的思想隱藏得很深。

他剛開始以為他是因為家族企業的事情,可是看著這個沙盤才發現他是因為女人。

是什麽原因,讓他高鵬如此舉棋不定呢?是什麽讓他失眠的?

“厲害呀!不愧是高級沙盤治療師!這個病人要不轉讓給你了?”方凱笑道。

“可別呀。做我們這行的,關鍵是要來訪者信任。如果換成是我,你就不怕來訪者跑路了?”肖掬月也不甘示弱。

方凱的眼中絲毫不掩飾對她的激賞。

“行行行。那好吧。那你再來說說,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方凱就是不放過這樣的機會,他知道肖掬月這個女孩在這方麵一定是略勝一籌的。

“我都說了……”

“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那是對來訪者說的,對我你可以不用顧忌。”方凱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