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少在那裏說風涼話
他拿出季宇凡的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吸得太猛，嗆得直咳嗽。
季宇凡白了他一眼，幸災樂禍道：“你不自虐活不下去了？”
“少在那裏說風涼話！你懂什麽？你愛過人嗎？”高鵬鄙夷地瞪著他，吹了口氣，頓時煙霧在他麵前盤旋而上。
“愛？你確定那是愛？你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愛上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老牛吃嫩草呀！”季宇凡諷刺道。他拿起酒杯又是一杯下肚。火辣辣的感覺還真是給力。
愛？是的？他愛過人嗎？活了三十年，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愛過人。
如果說，他的世界最重要的人，那就是掬月了。
除了她，你問他愛過誰？他根本就回答不上來。
女人，對於他來說，就是像艾米一樣的供他排解欲望的，再不就像江雨晴一樣，他複仇的工具。
可笑！是的，跟他談愛，他根本就不屑！
高鵬的兩眼滿是血絲，帥氣的外形被煙酒熏得有些頹廢，開了三個扣子，還真有幾分野性。誰能想到這樣的優秀的男人會為了個女孩，蹉跎成這個樣子。
季宇凡今天來陪他喝酒，並不是來數落他的。作為朋友，他知道此時應該扮演著什麽角色。
“說吧，我今天賣給你。洗耳恭聽。”
高鵬苦笑：“看你那個待人恨的樣子，我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季宇凡挑眉：“這可是你說的哈，別怪季總們不夠意思，我可是來了，是你自己不說的。那好，我先走了！”
高鵬長腿一伸，一腳就踹上了茶幾，滋滋滋地滑出去半米，擋住了季宇凡的去路：“你讓著我點兒，能死是怎麽的？”
季宇凡邪魅地哈哈大笑，將自己重新扔進沙發，雙手在頭後交疊，倚在那裏，調侃道：“行啦。我這大晚上的也沒有那麽多閑情逸致。說說吧，那個女孩怎麽回事？還有你高大少搞不定的事情？”
高鵬低著頭，擺弄著手裏的煙蒂，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腳踩滅，那樣子還真是讓人看出了些苦澀的端倪。
“她是孟菲，孟氏乳業的千金。”
“哦？孟氏的？就是前段時間瀕臨倒閉的那個孟氏？”季宇凡應和著。
之所以對孟氏那麽了解，就是因為前些日子，他做了功課，打算做個中間人，把那個孟氏做掉，可是後來聽說孟氏找到了靠山，又要起死回生了。
季宇凡沒想到孟菲竟然是孟氏乳業的千金，還真是小瞧了她。本以為他高鵬看上了一個大學生，是屈就了呢。也許是愁著門不當戶不對的事情。而高鵬的家教很嚴，他父親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九把刀”。能把帳算到骨頭裏的。所以，高家才能夠擁有不可估量的地位。
“是的。”高鵬倒了杯酒，緩緩搖晃著酒杯，看著那黃澄澄的**在杯子裏晃動，“孟氏的孟董事長，也就是孟菲的父親找過我老爸。希望通過商業聯姻的方式，和我家攀上關係，讓我家協助他們渡過難關。”
季宇凡的眼中精光一閃，這是什麽情況？高老爺子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怎麽可能做賠本的買賣？他會賠了錢又搭上兒子？高家可就高鵬一個獨苗。
高鵬看著季宇凡眼中的懷疑，苦笑道：“是的，正如你所想的。我老爸是何等精明的人，很多人背地裏都說他陰險狡詐，而我隻能用狡猾來形容他。他之所以同意聯姻，不過是想借此一舉拿下孟氏乳業。而我呢？不過就是他的一顆棋子。先宣布訂婚，然後再悔婚。”
季宇凡眼中滿是了然。高老爺子的手段，他甚至了解。商場上多幾個“九把刀”，他這皮包公司就經營不下去了，誰還找他做中間人？
在他幾年的操盤下，有多少中小型企業被吞並，又有多少集團公司成了謀略的犧牲品，這其中釜底抽薪的事情他沒少做。
“所以？你沒有同意聯姻？”季宇凡順勢判斷著，“傷了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嗬，”高鵬搖頭，“我有不同意的權力嗎？我向孟家提了親。不過對象不是孟菲，而是她姐姐孟薇。”
季宇凡倏地眯緊眼，看著一臉疲憊的高鵬，沒有言語。
原來！這種情況……難怪！切，這個高鵬是在玩火。任誰也不可能接受心愛的人到自己家裏來提親，提親對象竟然是自己的親姐姐。這對那個叫孟菲的小女孩打擊也太大了吧！
季宇凡嘴角微扯，他也覺得高鵬做得有些渾。盡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難怪掬月要來找他，看來她也知道了事情的內幕。
“你所謂的愛就是這樣？”季宇凡諷刺道。
“我不知道。我隻是不想到時候悔婚的對象是孟菲。不是她，我的心裏會好受一些。我不想看著她受到傷害。可是……現在的她，讓我更加心疼。”高鵬無助地飲下酒杯裏的**，痛苦地咽下，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
“高鵬，我現在有些懷疑你的能力。你不會是連這點兒小事情都搞不定吧？你什麽時候那麽言聽計從了？”季宇凡知道高鵬在家裏並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再怎麽嚴的家教，也不可能這麽順從呀。
高鵬搖了搖頭，喃喃道：“老爺子身體不好，刺激大了恐怕終身會呆在醫院了，我不想讓他老人家走得太早。”
季宇凡啞然。他的父母去世的早，他能體會到高鵬此時的心情。
如果再給他一次擁有父母的機會，他也會像高鵬一樣選擇。
又一杯酒下肚，敬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心中暗忖，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掬月的！
“那你打算以後怎麽辦？”季宇凡的語氣中再也沒有了挖苦。
“不知道。”高鵬笑得有些可憐，“你的女人，就是那個肖掬月，別看人小，說起道理來，還真是頭頭是道。她說孟菲很痛苦，我聽了心裏像是被掏空一樣。”
高鵬緊緊地抓著自己胸前的襯衫，仿佛患上了心絞痛。
“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真想帶著她，到哪個沒人知道的島裏隱居起來。”
“你……上過她？”季宇凡驚訝地看著高鵬。
高鵬一震，躲避著他探尋的目光：“嗯。”
“嘭”的一個抱枕砸了過去，不偏不倚砸在高鵬的腦袋上。
“你還為人師表呢！未成年人哪！”
“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我是說我們戀愛兩年了。上……那是提親之前的事情，就一次。我沒忍住，可是也沒完成！最後關頭，我逃了。”高鵬的臉紅到耳後了。
“我靠！十八歲！你還真是老牛吃嫩草！這麽小的女孩，你都敢下手！”季宇凡鄙夷道，“我季宇凡雖然不是什麽好鳥，可是良家婦女我可是沒興趣。尤其是十八歲的小女孩。”
腦中忽然閃過掬月的笑容，烏黑的小眼睛衝著自己眨呀眨的，好像在質疑他的話，驚得他手一哆嗦，杯子掉在了地毯上，灑了一地的酒。
高鵬哪裏有心思管他，嚷嚷道：“灑了就灑了，換個杯子！”從旁邊拿來一個空杯子，又給季宇凡滿上了。
“你是不知道，我現在心裏多麽後悔，如果我沒有那麽衝動，沒有那麽想她，她可能現在也不會那麽痛苦。我差點兒就要了她！”
“那你現在……就這麽耗著？”
“我不知道。我現在可怕。一天看不見她就像丟了魂一樣。看見了她，就忍不住想要……吻她……”高鵬自嘲地笑道，“你說我是不是沒出息？”
季宇凡心中一震，他對掬月似乎也是這樣。如果哪天掬月不在身邊，或者說有一個晚上不在身邊，他是不是也會像高鵬這樣借酒消愁？
問題是，他的病情遠比高鵬要嚴重得多。
“別胡思亂想了。我看你還是到國外去散散心吧。也許過一段時間之後，冷靜下來，就好了。”
高鵬的眼看向季宇凡，又看回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等公布定親之後再說吧。現在這個時候，我還沒辦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