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像塊隕石似得

“肖掬月同學?你怎麽來了?不休息嗎?”

“嗬嗬,怎麽休息就不能來了嗎?”

方凱上下打量她:“眼睛怎麽了?沒睡好?”

沒想到才一眼,就讓他看出了她的狀態。肖掬月連忙避開他的視線,笑道:“是呀,這兩天想著你沙盤室的沙子,睡不著。”

“豁,不會吧!”方凱皺緊眉頭,那堆破沙子有那麽大魅力?不動聲色地觀察她。這丫頭一定是遇到什麽心事了。她不說,他也不拆穿。

季宇凡站在窗口,看腕表。

九點半了,她還沒有回來。

笛的一聲,季宇凡不由得看向窗外,終於看到了門口駛來的車子。在別墅牆上射燈的光亮下,他看到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孩下了車,為肖掬月開了門,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肖掬月在目視那個男孩的車子離開之後才轉過身子來。

她竟然在學校呆了一整天,晚上九點半才到家。而且,她還找了別人來接送她。他這個接送了她的司機被她開了!

季宇凡緊抿著嘴角,太陽穴上的青筋動了動,再動了動。

他像個傻瓜一樣在家裏呆了一天,就是在等她回來。到了晚上,見她還沒有回來,便給她打電話,無人接聽。結果他還是用了老辦法,查到了她的手機方位,去了學校接她。卻發現她的手機就好好地放在教室裏,人卻不知蹤影。沒有同學知道她在哪裏。

此時,她竟然和那個學長笑得如此燦爛。他不是警告過她了嗎,不要在別人麵前那樣子笑,模樣好醜。

肖掬月在門口長長地舒了口氣,緩解自己的緊張。該來的總要來,她在沙盤室裏呆了一天了,什麽方法都用盡了。方凱也陪了她一個上午。可是,她那淩亂的心哪,連一個好好的沙盤都擺不完整。方凱甚至懷疑她是故意的。

昨天一夜沒睡,白天總是哈欠連天的。方凱讓她在谘詢室小睡一會兒,她根本就睡不著。

開門,脫鞋,她屏住呼吸,仔細傾聽著客廳中的聲音,判斷他的位置。

走進客廳,便看到了依靠在窗前的那個高大的身影。菱角分明的臉,沒有太多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肖掬月連忙挪開視線,徑自往樓下走。

“掬月,這麽晚?為什麽把手機放在了教室?”季宇凡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本來是不打算質問的,可是,就在剛剛他還查看了,她根本就沒有把手機帶回來。

果然,肖掬月在心中苦笑,她的手機被他動了手腳。她就知道,他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都找到她,她就知道他的能耐。

“哦,忘記了。”她說的輕描淡寫,加快了下樓的腳步。

季宇凡也跟著她下了樓。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肖掬月耳後的汗毛立刻便立了起來,戒備地保持著距離。

“掬月,我們可以談談嗎?”季宇凡跟著她走到樓下的臥室,她連忙就轉身,伸出手來在空中擺了個停下來的手勢,阻止他的跟進。

“有事嗎?”她冷漠的眼看向他,嚴肅得像個陌生人。

“昨天……”他看著她的眼,便見她有些嫌惡地別開眼。

“有些事情不要提了!沒有意義!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事嗎?”公式化的口吻,實在讓人很不舒服。

“有,我們可以坐下來談嗎?”季宇凡深邃的眼鎖住妹妹的小臉,他怎麽覺得一天沒見麵,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她抬眼,長長的睫毛明顯抖了抖,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冷著臉說道:“我很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她的確,很困,腦袋缺了氧,腳下像踩在棉花上。

轉身,踏進臥室,將門使勁合上,也將季宇凡隔在了外麵。她的手還有些抖,真是不能好好地麵對他。剛剛自己的表現簡直差勁極了。隻有自己知道當時自己故作鎮定,其實內心是多麽的慌張。

疲憊地將包包扔在一旁,她將整個身子投進了床,她該怎麽辦?還要繼續跟季總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啊,簡直要瘋了!她用枕頭蒙住頭,將整張臉陷在床單裏,不管了,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季宇凡對著那扇門,神情微。他這是在掬月麵前第幾次吃閉門羹了?她這是要跟他決裂嗎?

他今天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且不說她沒有給他做,就是她做了,他都未必有心情吃。她就不給他機會,原諒他嗎?

他瞪著自己的雙手,要他把自己綁起來嗎?綁起來是不是就不能染指掬月了?

可是,他能控製了自己的肉體,連靈魂也能控製嗎?剛剛,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的樣子,他怎麽就笑不起來呢?

他向來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可是這一次他還真的很是卑微。

輕輕地敲了敲門:“掬月?季總就睡在門口哈,你晚上要是做惡夢怕了,就喊我。”

沒有回答。

他於是又把被子鋪在了門口,隨手拿了本雜誌,躺下來看。

肖掬月即便是捂著耳朵呢還是聽到了。

他是二郎神嗎?非要在她的門口睡嗎?嗬!季宇凡,你還能再矯情一點兒嗎?

氣惱地從**爬起來,她從衣櫃裏拿出睡衣,嘭的就打開了門。看到他略顯驚訝的眼,她沒說話,徑自越過他向衛生間走去。

他還真是舒適,竟然看起了雜誌!嗬!以為睡在外麵,就可以彌補給她帶來的創傷了嗎?幼稚!

……

肖掬月實在是太乏太困了,躺在**就睡了。

然而,即便是這種折騰,她依然沒有睡安穩,幾次被惡夢驚醒。這次,她的夢中破天荒的沒有了之前車禍的場景。竟然都是和季總的畫麵,她幾次都是驚得一身冷汗。要命了!她這是怎麽了?

淩晨三點,索性也不睡了。打開電腦,上網查看了下,失眠症要如何治療。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病,自從跟季總睡在一個房間之後,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正常人了。抑鬱症治好了,晚上也不做惡夢了。

可是沒曾想,季總不在身邊,她竟然會患上失眠症。她不由得慌亂,是自己一直沒好,還是抑鬱症又要犯了?

而現在跟那匹狼睡在一起的可能性是沒了。她必須要自己睡。像個正常人一樣地去睡覺!

保健療法飲食療法填臍療法敷足療法等等,還真是不少。她仔細看著,打算一個個嚐試。

正看著,就聽到了門口季總來回走動的聲音,雖然輕微,但是也能夠辨認是在疊被子。

她連忙看了下腕表,才四點,他起來那麽早做什麽呢?

不管他!可惡的男人!從那日之後,他就從她心目中的男神墮落到了流氓。

肖掬月繼續查看著。他昨夜一定是睡得香了,她呢?還是一宿醒了睡,睡了醒的,一身冷汗。還不全都是拜他所賜?

不多久,肖掬月竟然聞到了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

她連忙起身,出門查看,味道是從廚房方向傳來的。她連忙奔向廚房。

愣在當場。季總高大的身形,紮著小小的圍裙,有些滑稽可笑。更慘不忍睹地是,他在那裏與那窩冒了眼的東東搏鬥著。

聽到掬月的聲音,季宇凡回頭,尷尬地笑笑:“起來了,對不起,吵醒你了?去洗把臉,一會兒吃飯吧。我做了煎蛋。”

肖掬月盯著那冒了煙的鍋半晌,轉身去了洗手間。她不能再放任他**食物了。

再次走出來的時候,肖掬月走進廚房,勾了下手指,示意他把圍裙解下來,他倒是聽話。

然後,她將鍋子刷淨,重新開始做煎蛋。

眼角的餘光瞥見他正在用手抓一塊焦了的煎蛋,連忙喝止:“都焦了,你還吃!”

“咕嚕”一聲,季宇凡抓著煎蛋的手還停在空中,可是肚子卻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他。

我的天,他這是餓成什麽樣了?肖掬月不由得有些內疚。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她昨天一天沒有給他做飯,他都吃了些什麽?他平時很挑剔的,即使是有飯局也吃不多少。隻對她做的飯情有獨鍾。那他昨天……不會是一天沒吃東西吧?

看著她那同情的眼神,季宇凡也有些尷尬,他其實不是因為自己餓才起來做飯的。他是想在她早晨起早離開之前,做上兩份煎蛋,讓她吃飽了再去上學。

他隻是想要嚐嚐自己的手藝怎樣,實話說,已經很久沒有做飯了,他之前覺得自己煎蛋做得還是蠻不錯的。被她喊了聲,他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肖掬月走上前,拍掉他手上的東東,連同那個碟子裏的兩團東東一起倒進了垃圾桶。

“吃焦的東西會得癌的!”肖掬月惡狠狠地說道。

她不給他做,他就吃焦的?他一個人在美國生活的時候,那些個本事都哪裏去了?擺明了欺負她心太軟是嗎?

沒好氣的她,叮叮當當地讓廚具發出了變奏曲。

季宇凡嘴角微揚,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欣賞她的背影。掬月從小便會烹飪。自從他把當時還十二歲的她接到了美國之後,即便是她患病期間,她也是做飯的。

起初,他不忍心,可是後來發現,她做得味道相當可口,還樂在其中。

一晃就是六年。如今,她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

季宇凡的眼神不由得充滿了暖意。

她忙碌起來的樣子就像一隻小鹿,很是可愛。

不一會兒,兩份色澤鮮美的煎蛋便出爐了。她又煮了奶,還給他切了幾片麵包,幾塊火腿。

放到餐桌上的時候,她看到了他擺了兩副餐具,不由得心裏譏笑,他以為她會陪他吃飯嗎?真是笑話!她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

季宇凡的確是有些餓了。連忙拿起筷子嚐了口煎蛋。對,就是這個味道。妹妹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詫異她不坐下來吃,季宇凡連忙起身拉住她:“你怎麽不吃?”

肖掬月站立,身體有些僵,他怎麽這麽喜歡拉著她?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做對她很是困擾嗎?她連胳膊上的汗毛都會向他行注目禮。

“我不餓。”

“早飯不吃,對身體不好!”季宇凡拉著她的手便把她按在了餐桌前,將煎蛋往她麵前一放。

“我說了我不餓,你放手!”肖掬月把按在她肩上的手拿開,有些氣惱。他怎麽就喜歡“上手”怎麽回事?

季宇凡俯下身子,衝著她的耳後說道:“不吃今天就不許出門。”威脅的語氣,卻是溫柔得像撒旦。

而肖掬月最受不了的是,他竟然在她後吹氣!渾身一陣戰栗。慌忙夾起煎蛋便咬了一口:“知道啦,你趕緊坐下來吃飯!”

邪惡的笑容在她的身後揚起,他的眼裏滿是戲謔……

一秒鍾,換回了一本正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他便開始就餐,滿意地看著她低頭吞咽著食物。

他愛了,就是愛了!如果掬月哪一日愛上了別人,那麽他便作罷。如果沒有,那麽他想,讓她愛上自己!對,就是那樣!

他想要扭轉她對他的感情。不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情感,要女人對男人的情感。

掬月的好,她的美隻有自己可以發現。去他的什麽江德明,他季宇凡想要的女人,即便是王母娘娘也要納了!

他是美國儒商集團總裁,有多少人趨之若鶩,但是,他從來不為所動。他甚至為了掬月,沒有固定的女伴。他不希望任何一個女人威脅到掬月在他心目當中的位置。

是的,他是齷齪,是禽獸,是流氓,怎麽的了?

他就是要愛掬月,怎麽的了?

等爺報完仇,就帶著掬月,買下迪拜世界島裏的一個。住上個千百年!管他什麽江德明!管他什麽恩怨情仇!

季宇凡想著,便抬頭看向掬月。

她的小嘴吃著那食物,讓他看著就舒服。自己這兩天沒有跟掬月一同用餐,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麽似的。還是這樣正常一些。

他喜歡她坐在他對麵吃飯的感覺。如果她能抬起頭衝著他笑一笑,那他會更加有食欲的。

哦,忘記了,他不是說過她笑起來好醜的嗎?

其實不然。她笑起來,兩個梨花酒窩浮現,眼角彎彎,整個小臉頓時聲色鮮活,他是看一次呆一次。

他在小的時候,就是因為爸爸帶回來的這個女人的笑容,才心甘情願喊她媽媽的。

掬月的笑,跟那個女人很像,是天底下最美的。但是,他自私地希望隻有他一個人可以看到。

霸道的唇角微微掀起,氣場絕對強大。

肖掬月匆匆吃完,站起身,冷冷地說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回房了。”

她把自己吃過的碗筷收拾起來,放進了洗碗槽,便要離開。

“等一下!”季宇凡叫住她。他又喝了一口奶,好笑地眉眼揚起,看著她僵直的背。

她一愣,怎麽的?她都按照他的要求坐下來吃飯了,他還想怎麽的?不由得皺起眉頭想要發飆。她是不是給他個臉了?

“轉過來。”他起身,一個箭步便來到了她身後。

靠!他又出現在她身後,幹什麽說話非要在人家耳後?姐渾身癢癢知道不知道?肖掬月發覺自己最近特別粗魯,就差罵娘了!

“你幹嘛……”沒好氣地斥道。

轉身,還沒等發飆,就見季宇凡笑得迷人,寵溺地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捉了下,手裏郎當著一塊雞蛋。很顯然,是從她的臉上取下來的。

我的天!要死了!敢情自己剛剛吃得急,吃臉上了都。頓時羞臊得有些臉紅。用手背在臉上胡亂地抹了抹,道了聲:“哦,謝謝!”

“嗬嗬,不謝!”他欣然接受。卻是彎著身子在她耳畔說的,惹得她杏眼圓瞪,惡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肖掬月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臥室。要命了!她怎麽就吃到臉上了?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剛剛吃飯的情形,卻是絲毫沒有頭緒。真是的,活了十八年,還真是少有這樣子丟臉的時候。

今天早上也是約了沈如生,要早些去學校。本來是想避開季宇凡的,可是這一早上折騰的。

她都差點兒忘了和沈如生有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