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還真是不容易
“我去心理室。你快去忙吧。其實，她本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之前為了逃避江雨晴的飯局，她逃到了走廊，想要隨意走一走，卻遇上了沈如生，竟然又被邀請，她隻好婉言謝絕。不是自己不近情麵，隻是今天真的沒有吃飯的欲望。
索性就來到心理室了。
門開著的，裏麵沒人。她走進去，坐在沙發上。想起那日自己在這裏睡上兩個小時的事情。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季總還好用的催眠劑，嗬嗬。
沒有見到方凱，肖掬月便徑自走到沙箱前，開始認真地擺弄著沙具。
青山綠水，鳥獸蟲魚，浪漫溫馨，男孩女孩，散步追逐，車子駛出，飛機航行，小橋流水，萬古花香……
剛從課堂回來的方凱不想打擾她，見她噙著笑，擺弄著，便偷偷藏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擺弄的沙具。
這女孩這是……戀愛了？他不由得心下一驚。不會吧，才幾日工夫。她之前還是煩躁不安的心情就平複了？她去了趟美國，變化竟然那麽大？不會是經朗博點撥了吧。
肖掬月見花園中少了些生氣，她打算再去拿幾隻小動物，一轉身，看到方凱，啊的一聲撫著胸口，斥道：“方凱，方大教授！你幹嘛藏在人身後呀！人嚇人嚇死人，你知不知道？”
方凱一時語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麽？回來了？瞧你一臉笑意，是不是有什麽喜事要告訴我呀？”他的笑假假的，眼神亦是盯著她的眼睛，想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
剛剛看她擺著沙盤，又是笑又是沉思的，許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了吧！臉頰上的兩朵紅雲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有什麽喜事？我能有什麽喜事？”肖掬月尷尬一笑，這個家夥眼睛太毒，她無意當中表露出來的笑，是不是出賣了自己？還好剛剛沒有想得太投入，否則做出什麽丟人的舉動來，是不是讓他笑話死了！
“沒有喜事，你那眼角都要彎到下巴上了！”方凱誇張地在自己的眼睛旁比劃了下。
嗬！肖掬月無語，他這是嫉妒呀還是羨慕呀！這麽誇張，就算她笑起來眼睛是彎彎的，怎麽就挨著下巴了？
“喂，方凱，你今天是不是讓學生們哄下講台了？”她正色站立，說道。
鬼叫！“切，我方凱什麽時候能有如此遭遇？你想整我想瘋了？”
想他方凱的課堂，言語詼諧幽默，怎麽可能出現這種遭遇？
“嗬嗬，那你幹嘛一臉階級鬥爭的樣子？我是招你惹你了？”肖掬月話鋒一轉，諷刺效果極佳。
方凱順勢用手抹了下臉，假假地笑道：“有嗎？表現得很明顯嗎？”
肖掬月白了他一眼，開始拆自己的沙具。剛剛擺得用心，現在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停！讓我來看看。我們的肖掬月，小月月，小月月，這是……有好事了。讓我來猜一猜，猜一猜。”方凱來回在沙箱周圍踱步，拇指和食指撫在下巴上，仔細觀察著肖掬月剛剛擺著的沙盤。
“行了，你就別瞎猜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魯班門前您就歇歇吧。”第一次，肖掬月沒把方凱放在眼裏。其實雖然她的沙盤治療道行比較深，但是像能夠請到方凱這樣的心理專家給她做督導，那也是她的福氣。她不過是想氣氣他。
“你別打岔！讓我好好看看！從你這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美景上來看，我猜，我們的小月月這是戀愛了吧！怎麽？短短幾日變化這麽明顯。來，快招！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方凱誇張地瞪大眼詢問。
“說什麽呢！你！”肖掬月被他說得心下一驚，慌拉拉的。什麽……戀愛不戀愛的！
情急之下狠狠地捶了他一記！“你除了欺負我，還會做什麽？”
“哈哈哈！”他笑，“開玩笑啦！走，我請你吃飯，以此謝罪！”
又是吃飯！她今天這是怎麽的了？見到的人都說要請她吃飯，她什麽時候人緣這麽好過？這學校食堂的飯菜這幾天食不下咽了嗎？
“我不去！沒心情！”肖掬月堅決拒絕。
“怎麽會沒心情呢？都戀愛了呀！應該去慶祝下。怎麽？你是怕你的心上人誤會嗎？要不，把他也喊出來一起吃，我給你把把關！”方凱拉著肖掬月的胳膊，就往外麵拖。
“要你管！”
肖掬月死死地把住沙箱，來個巋然不動。
“哦，”方凱了然地指著她的鼻頭笑道，“果然是有心上人了！嗬嗬，那這頓飯可是要你請的呦！”
“你可不可以再無賴一些？”
然而，不論肖掬月怎麽拒絕，方凱就是有辦法拉著她離開校門。肖掬月真是秀才遇上兵，無語頭頂了！
看到這家新的店麵“稻香人家”，肖掬月一愣，怎的這裏很有名氣嗎？這裏竟然就是沈如生提到的那個新開的餐廳。
走進去，還真的有種風吹麥浪的錯覺。牆壁上屏風上金燦燦的麥田，讓人心曠神怡。
肖掬月和方凱找了僻靜的角落坐下。
餐廳服務生走過來，將菜單遞給了方凱，手中拿著點菜器，等著他們叫餐。
中午的時候，客源較好，服務生說話的語速也比較快！
方凱埋頭於菜單，絲毫不謙讓。
“啊，今天肖掬月同學請客，那我可不客氣了。來看看都有什麽特色菜？要兩份蜜汁肉，兩份牛排，牛尾湯一碗，蘇子葉一盤……對了你吃什麽？”點了一大通，方凱這才想起身旁的肖掬月。
肖掬月簡直要冷哼了，他這是紳士該有的風度嗎？強忍著要發怒，保持著她一貫的風度，淡淡地說道：“隨意，我沒有忌口。”
“這麽好養？那好，再來兩份生菜四樣。給這位女士來盤拋餅。”他說的好像多麽了解肖掬月似的。
肖掬月本想說自己不喜歡吃拋餅，可是也無心跟他計較了。剛剛明明跟他說自己沒有忌口的。上就上，他覺得有趣就隨他去了。
餐廳人多，沒有服務生為他們烤，方凱便指著這一盤盤的生肉，大言不慚地說道：“你來烤吧，你是主人！”
肖掬月不跟他一般見識，熟練地烤著蜜汁肉。她和季總在一起吃烤肉的時候，向來都是她動手。季總還曾說過，她的技術比服務生還要好。
不自覺想到以前，嘴角微微彎起，看得方凱十分刺眼。這明明不是對他的笑容。她又想起了誰？心上人？
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太小。
炭火燃燒不到二十分鍾，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沈如生，另一個便是文學社的學姐葉子。肖掬月連忙坐低身子，怎麽就那麽巧？可不能讓沈如生瞧見她在這裏呀，否則，那多尷尬。
“怎麽了？”方凱回頭看到應該是大四的兩個學生坐了下來，又見她躲躲閃閃的樣子，便覺得奇怪，“怎麽？你心上人嗎？”
肖掬月白了他一眼，繼續用他的身子擋著自己。
方凱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在唱獨角戲。
烤好的肉，肖掬月都會夾到方凱的盤子裏。
“喂！肖掬月，就算是請我吃，也不用把肉都給我呀！你也吃！”方凱有些過意不去，這小妮子不會是生氣了吧。從烤好到現在她一塊肉也沒有吃呀！
“方教授吃好喝好，放心吧，今天我請客！”肖掬月笑著回應，說話的聲音很小，生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她隻顧著躲著沈如生的視線了，哪裏有精力想著吃的事情。
無巧不成書。她正盯著沈如生呢，赫然發現江雨晴和江尚宇兩也走進了餐廳。
我靠！肖掬月簡直要罵娘了，要不要這麽巧？餐廳今天是打折呀還是慶典呀！怎麽都跑來這裏了？
原本靠著方凱右邊坐著，這次不得不往左移動。
見她那個痛苦的小表情，方凱不由得又回頭，她這是又看到誰了？一眼便瞅見了俊男美女，難不成，這位才是她的心上人？這男人，長得也太……漂亮了吧！方凱不由得皺眉，她好這一口？不屑地瞪了一眼，轉過頭，看著她用一隻手整理烤肉，另一隻手擋著臉。
漂亮了吧！方凱不由得皺眉，她好這一口？不屑地瞪了一眼，轉過頭，看著她用一隻手整理烤肉，另一隻手擋著臉。
“我說肖掬月同學，你是偷了還是搶了？怎麽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諷刺道，心中因為那個男人的長相老大不樂意。他從來都認為男人要有男人的氣質和風度，長得太漂亮，容易讓人想到“偽娘”。
“噓噓噓！”肖掬月連忙將一隻手指放在唇上，壓低聲音說道，“小點兒聲，方凱，算我求你了哈。趕緊吃，吃完我們走人。我不想讓那兩桌熟人看到。”
方凱好笑地看著她：“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呀。一會兒不會警察進來逮你吧！你到底去美國這兩日，做了什麽壞事？”
“你胡說什麽？”肖掬月怒瞪著他，心中卻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什麽古怪的味道全部攻上心頭。不愧是學心理的，連這都能看出來！要命！早知道，就不跟他出來吃飯了！你瞧這一出一出的！她的汗都出來了。
不情不願地解釋著：“是他們之前說要請我吃中午飯，我說不吃不吃，你非要請！被他們看到了我跟你在一起，又在同一家餐廳，你說，他們會怎麽看我？”
肖掬月實話實說，夾了塊烤肉，蘸了海鮮醬，放進口中。
吃得有些急，那蜜汁肉的油花濺了一嘴，她連忙抽了張麵紙，擦了擦。
方凱盯著她的嘴角，那大大的一朵，她竟然掠過去了，掛在她的嘴角，怎麽看怎麽別扭。
他也抽出紙來，一探手，準確地劫住她嘴角的油花，說道：“這麽說，我還是幸運的了！”
驚愕於他的舉動，不好意思地數落：“就是，要不是你死皮賴臉地拉我出來，我今天可沒心情出來吃飯呢！”
她連忙捂著嘴，掩飾自己的尷尬。這個方凱，幹嘛獻殷勤？
“死皮賴臉？我去！肖掬月同學，注意你的措辭！”方凱不由得皺起眉頭，多少人想請他吃飯，他還不樂意呢！她竟然根本就不把他當盤菜。
“你才要注意素質呢！我說的難道不是……”一句話說了一半，便梗在那裏。
門口一陣靜謐，幾個女孩的目光投了過去，她……季總竟然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的心騰得一下就漏跳了一拍。
江雨晴約了季宇凡，是的，她有聽到的。季總走進來，先是四下裏張望，應該是在找江雨晴的。她慌忙用手擋住了臉。
方凱眯著眼觀察著她的眼神，這次似乎很不一樣。這又是何方神聖？
他再次轉頭，赫然看到一個微微麵熟的英挺男人走了進來，他是……對了！他不是肖掬月的哥哥嗎？
他連忙招呼著掬月：“哎，你看，你哥……”
卻發現肖掬月不見了，他一愣，看到她竟然……竟然鑽進了椅子下麵。
我的天！方凱差點兒笑噴了！這小妮子能不能不這麽搞笑？他每次見到她，笑得皺紋就多了一條。
“我說，肖掬月同學，警察來了嗎？你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呀？”
肖掬月在下麵頻頻抱拳作揖的，不讓方凱說話，密切注意著季總的行跡。
果然，季宇凡看到了朝他揮手的江雨晴，走過去，跟他們坐在了一起。可是，肖掬月還是不敢起身，她的季總就麵對著她，離他不過兩張桌子的地方。她生怕被他看到。
“你哥哎，要不要跟你哥打聲招呼？”方凱見她躲得歡實，忍不住進一步調侃。
“噓！方凱，方大教授，我求你了行不？”
“嗬嗬，肖掬月同學，你打算在桌子底下吃完這頓飯嗎？”方凱盯著炭火上的肉，冒了煙了，“看看看，肉都烤焦了！”
“你……快過來，咱倆換個位子。”肖掬月靈機一動，總算這個時候的腦袋沒有死機。
方凱不情不願地坐過去，看著她從桌子下麵挪了過去，嗬，還真是奇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吃飯吃到桌子下麵了！
肖掬月終於可以坐到座位上了，悄悄地坐直身子，不對，她又縮下去半尺，讓自己的頭盡量不要露出椅子背。但還不放心地低聲詢問：“哎，方凱？我哥有沒有看向這邊？”
“你哥……”方凱揚起頭，抬高音量。
“噓！”肖掬月瞪著眼睇著他，“你小點兒聲！”
“嗬嗬嗬，瞧你緊張的？你哥看到了又怎樣？怎麽怕你哥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吃飯，會審問你呀？”方凱想起了上次，她的哥哥那並不友善的眼神。
其實，的確是這樣的。肖掬月沒有回答，給他留了三分薄麵。將炭火上發焦的肉揀出來，又放上新的。她的發絲都豎了起來，仔細傾聽著身後的動靜，生怕被發現。
這炭火燒得急，卻也滅得快，這次烤的肉遲遲不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