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幹得不錯,效率是WWW..lā能迅速修好南廣水鐵索橋和安樂溪鐵索橋,固然是工程隊經驗豐富,也不惜工本砸進去。但沒有龍五穩住石門鎮南方各豪帥、鬼主,也是休想太平施工。這個道理,我們以前在鄂州洪州還有隔壁嶽州,都是領教過的。”

依然是通氣會、報告會,主要還是要定期和長孫氏、房氏、江夏王府等巨頭大佬交代一下進度。

畢竟“黔中銅礦”是個大事,合作起來黑吃黑冉氏,肯定不願意再翻船。

如今恰逢“抗稅”事體鬧得大,武漢方麵自然可以動作再大一點,步子更快一些。舊年“伊予銅山”一事,杜如晦為代表的杜氏,以及李芷兒母族琅琊王氏、山東登萊諸地大族,其實是“少賺當虧”。

大頭不敢說是被李董吃了,但的的確確很大一塊被分了出去。可偏偏“朕即國家”,扶桑那裏本來也認這個,尤其是遼東三強先後覆滅,覆滅的方式還各有不同,這如何不讓扶桑內部驚懼莫名?

原本要統一的扶桑內部,如今諸令製國各憑本事,借了唐朝民間力量搞事,自然是談不上統一不統一。連基本的形式上統一都無法撮合,又有“外國勢力”介入搞分裂,這種驚懼自然是進一步被放大。

然而畢竟東海地界,消息傳播哪裏有那般便當,隻以為王萬歲、單道真之流,都是貞觀大皇帝麾下走狗。而王萬歲、單道真,又不能真個說老子不是,這便更成李董的貞觀大帝的名頭。

乃至如今,李董在鴨綠水狩獵,東海及扶桑諸國,聽聞之後,都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北渡上岸朝鮮道,好去李董跟前磕頭朝貢。

這等威勢,慢說什麽“伊予銅山”,舉凡和朝鮮道隔海相望之國,都琢磨如何能夠“自請內附”,其中便宜好處,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但其中帝國威權之極盛,可見一斑。

“還好不用修路,借用曆朝故道,有川馬、滇馬,即便艱苦,也算是能販運。”

有人是知道這一次的西南投資規模的,論起來,比李董的“環渤海高速公路”其實還要強。倘若標準一致,直接翻幾倍都不止,實在是西南的地理環境無比糟糕。

武漢方麵想的辦法也是取巧的,利用曆朝曆代在這些地區留下來的“兵道”“糧道”,通過飛渡架橋,跨穀連山,盡可能地靠“接力”的方式,剩下了大力氣。

但即便是“接力”,也不是誰都可以玩的。

曆史上最典型的一個大工程,就是秦朝長城,它是在關東諸國故長城基礎上重新規劃連接起來,最後形成的萬裏長城。

然而正是這個規劃,是相當的考究測繪技術。連哪裏,不連那裏,在沒有特殊觀測工具的情況下,能夠做到秦長城的規模,它考研的就不是技術,而是國家動員能力。

說到底,長城是用來進攻的工事,而不是人們自以為的防禦性工事。純粹的防禦性工事,反而沒有那麽多煩惱,正因為其特殊性,又有時代技術的桎梏,這才更加體現其強悍恐怖之處。

換到西南“馬道”,要聯通曆朝曆代西南故道,如果沒有先進的技術手段來測繪、勘探、規劃、施工,最終也不過是要依靠綜合國力來填。這可能就不是幾萬十幾萬人能夠解決的,而是幾十萬人持續幾十年,既要解決工程量問題,又要解決地方安定問題。

那麽如果沒有某條土狗亂入唐朝,大概終唐一朝,也未必能夠成功。畢竟,唐朝的核心地區不在這裏,中央政府沒有很強的意願來整合這個不論人口還是土地,都無比貧瘠的地方。

所以不難看出,倘若沒有土狗亂入,那麽整個地區,可能要三五百年,才會有接近巴蜀地區的發展水平,再來三五百年,興許就可以和中原地區有點差距。最終整個古典時代,都會保持這個差距,直到另外的強悍力量來改天換地。

“不用修路也是說說,拉一支工程隊定期做個維護,還是要的。倘若‘馬道’出現土石流,出現山洪,出現占山為王的土匪,怎麽辦?總不能還要專門請府兵過來走一遭?眼下的府兵,隻要不是在邊地的,有幾個靠得住?”

“龍五開了個好頭,往後黔中西域門戶,就不用說是瀘州,而是石門鎮,是曲州,是朱提縣。”

“進的地方也好,那石門鎮南邊,朱提水和曲水交匯處,是有鹽井的。諸爨拿捏,隻要有鹽有糧,也不怕鬧再大的事情。”

眾人口中念叨的朱提水,就是後世的關河,鹽井分布的地界,就是以後的鹽津縣,而曲州治所朱提縣,就是以後的昭通市市區。

從地理位置就不難看出,龍昊進入“雲南”之後,立刻就掐住了滇東北的一應要務,重大資源基本沒有放過。而且“雅礱江銅市”的市場,更是直接放在了朱提縣,從朱提縣一路順水北上,到石門鎮為止,凡有聚落之地,都有“雅礱江銅市”的幡子,這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秀存在感。

存在感這種東西,你可以無視,但不能沒有,久而久之使得對手“習以為常”,最後一旦交惡,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龍五那邊事體,點到即止,不必太過糾纏。”

張德雙手向下虛按了按,給熱烈起來的情緒,稍稍地降了溫,“說到底,劍南諸事,不是我們該操心的,至少不是現在。龍五在‘雅礱江銅市’操持事物,為的是什麽,諸君不要忘了根本。是要為黔中銅礦保駕護航,如今‘夜郎銅山’能夠順利開起來,龍五的功勞要記住,但不可把心神都扔到劍南去了。將來幾年,咱們武漢還有荊襄,大概要費不少氣力在‘夜郎銅山’上,忙不過來的。”

眾人被張德降了降溫,頭腦也沒有那麽發熱,冷靜下來後,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情緒,被龍五郎那一係列的“神操作”給勾引了。內心蠢蠢欲動,也想出去“建功立業”,這是人之常情,但張德手頭的資源不是無底洞,不可能無休止地支持下去。

哪怕龍昊自己,也是張德廣撒網之後獲得的僅有幾條“大魚”,龍昊自己不做出成績來,張德也不可能給予支持。

諸如熱氣球、鐵索、水泥、鋼筋、球磨機、粉碎機、望遠鏡等等器械,以及糧食、牲口、運輸隊、武裝安保人員……都不是平白無故就從武漢拿到劍南去的。

期間更是動用了諸多人脈關係,吳王李恪摻合其中,要讓他閉嘴不跟親爹“告狀”,顯微鏡鏡頭張德是多少要拿出來十幾二十隻的。

這些資源折算下來,就是先期投入,尋常人怎可能玩得轉。就如冉氏,隻能在京城謀求皇後襄助,然後再斡旋京中權貴,迂回再迂回,才有機會組織一波投入。

即便這樣,冉氏二三代經營西南,跟蕃地、蠻地諸族關係密切,隻是一時不察一著不慎,就被張德、長孫無忌、房玄齡組團黑吃黑。

所以被“勝利”衝昏頭的武漢老鐵們一開始是興奮,這光景冷靜下來之後,再回望龍五郎的一係列“神操作”,也隻能感慨人家名字取得好。

沒點“神運”加持,豈敢叫做龍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