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邊。”

“是。”

阿奴老老實實地給張德另外一條腿也捶了起來,一邊捶一邊小聲嘟囔,“不是說好了還要一陣子麽?”

“老子忙死忙活的,公務業務恁多還要盯著鋼廠學校,你當老子是孫猴子拔一根鳥毛能變成千上萬個分身出來!”

氣不打一處來的老張給阿奴腦門就是一個爆栗。

篤。

“好痛啊……”

“你都幾歲了,學甚二八小娘?不覺得惡心?”

鄙夷地掃了阿奴一樣,心說這妞也是可以的,生了孩子還跟個孩子一樣。這麽多年無憂無慮,也是爽的沒邊。

“孫猴子還能變分身?怎麽沒聽茶園的說書匠說這麽一出?”

“合該說給你聽?”

“哪個園子?改天我包場去。”

“……”

隔壁大學城網吧升級了魔獸世界,你特麽要不要包夜去?

“唉……算了,由得你去吧,橫豎這麽多年下來,都是這麽過來的。”

往後一趟,老張拿起果盤中葡萄,塞了一顆到嘴裏,吐了皮之後,問旁邊觀戰的李麗質,“麗娘之前說要去一趟長安?”

“想去看看大父還有兄長。”雙手交疊虛按膝上的李麗質還是那般明豔動人,隻是坐著,便讓人覺得端莊。

她真是越來越像她母親了。

老張心中感慨了一聲,然後點點頭:“我來安排。”

“嗯。”

去長安和洛陽,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長孫皇後這個寶貝閨女,價錢可比李芷兒這個小姑子高多了。

李芷兒出賣的,不過是安利號,至多加了一點玻璃製作蒸餾工藝。但李麗質絕非隻是東關窯場那點瓷器,李董夫婦能把“皇莊”玩轉,還能把老卒貼補提上去,其中一項是老卒永業田用產品包銷。

而這一塊,外界根本沒辦法涉足,至少宗室和勳貴是沒有機會的,純粹是張德背後的官商集團和李董夫婦“麵對麵”。

李世民賺到的可不僅僅是利差,還給“軍費”省了一大筆。而在省“軍費”的基礎上,還降低了府兵的“治權”,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中原如今行伍出身的,提到李皇帝就是“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不是沒有原因的。

屁股決定腦袋,千古道理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李麗質在武漢對張德背後的集團而言,既是定時炸彈也是保險,萬一哪天爆了,也是說不準。但萬一哪天江漢觀察使張德他跪了,來一出“駙馬遊街”,這也未必就不是妥帖快活。

對大量新興的“富貴”們而言,跟李皇帝這樣的“千古一帝”撕破臉皮,那是半點勇氣都沒有的。真正願意敢跟著老張豁出去搏一把的,反而是跟自身家族決裂的野性難馴之牲口。

比如程處弼,比如李奉誡,甚至李景仁在經曆了多年的折騰之後,人到中年的雄心反而增長了起來。親爹李道宗算是一時英雄,可他沒接受英雄氣;換了一個懦弱的爹李道興,這膽氣卻是每日劇增。

實在是做李道宗的兒子,那就是兒子,做李道興的兒子,那是資產過億的地方土豪,不琢磨多扒拉一點這不是違反了自然規律麽。

很微妙的,因為李麗質在武漢,從早先的小心謹慎,到如今的有意無意“透露”,都折射出了一種心態,武漢的新興“權貴”們,都想要通過長樂公主這條線,來裱糊一下自己也是“正統”序列。

當然了,具體操作耍流氓業務的,是某條江南土狗……

“張郎放心就是,倒也不是予如何思念,正巧也要去一遭長安,尋些宗親,好擴大一下幼兒園規模。”

作為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李麗質當然曉得如果僅僅隻是自己思緒親人,那麽張德肯定會擔心。但有“正經事”要做,那就不一樣了。“憂思而終”的可能性就是零,有正經事要做的人,哪兒那麽容易思念成疾?

“有長安來的人找過麗娘?”

“想遷居武漢,隻是苦於沒有門路。”

“什麽來頭?”

“大父說的情……”

李麗質沒有說的很直白,但情況很明了,想來是老董事長的後宮小三的娘家,想要混點出路。

中原發生的“動**”,毫無疑問震撼到了他們,李皇帝下刀子的效率之高速度之快,清河崔氏連個屁都沒冒出來,就被“一網打盡”。

饒是朝堂上還有清河崔氏出身的“英才”“棟梁”,可這時候能夠自保,就已經算是皇恩浩**。

再敢張口,怕是妻兒老小都要一並算進“清河崔氏之餘孽”。

連孔祭酒這麽一個老江湖都知道趕緊收錢拉倒,要啥自行車,可想而知別家更是慘到爆棚。

李淵的後宮來源組成是相當複雜的,但主要還是關隴老世族,又因為是在太原發家,所以河東世族也不少。

但如今行市卻是大不一樣,北軍在尉遲恭的掌控下,嚴格執行著中央的大政,遊牧變定牧,打壓頭人扶持牧戶,整個安北都護府的存在,就是對河東草原貿易的嚴酷碾壓。

整個河東的世族,日子都遠不如河北的好過。甚至連近幾年的河套都不如,加上溫彥博嗝屁,日子不敢說江河日下,但坐吃山空是等得著的事情。

沒錢就沒辦法置辦家當,河東土地又遠不如河北河南,地方產業原先還有對內剝削的種麻、織麻,但隨著太穀縣這個樣板工程的垮台,又有河北棉花的興起,河東的日子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甚至為了避免地方作反,河東不少州縣,都有意無意地放任地方百姓不帶身份證就四處流竄。

自貞觀十七年之後,河東就是典型的人口淨流出之地。隻有走出去,剩下的人才能在為數不多的耕地上,繼續生存生活。

可以說老董事長後宮的娘家集散地,現在是東南西北都被堵著,再不尋出路,高門變寒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河東的寒門已經淪落到連京城的庶民都不如,那點門第放長安洛陽,連個門麵房都買不下來,又有甚麽卵用呢?

河東老哥們要自救,辦法想了很多,但入眼所見的,大概隻有老董事長整天日子樂無邊,修個遊泳池那瓷磚都是閻立本手繪的**美女。而且跑去長安找老董事長吃“救濟”的河東老哥並不少,一來二去,便覺得老董事長這裏的路還沒有絕。

來長安探望老董事長,還能看到太子爺不是?

看到了太子爺,發現太子爺挑糞的扁擔是黃金打造的,那更是驚為天人,跑過去巴結隨便閑聊,更是知道了一個相當驚人的秘密。

武漢還有公主在那裏咣當?誰啊。

暖男太子他害羞,說本王也不認識……然後河東老哥就從老董事長那裏討來了介紹信,加上後宮裏麵有個薛道衡的閨女,麵子大門路廣,經常能從武漢“進口”不少高端產品,廣大河東老哥就拜托了自己家的女郎,在後宮裏巴結了一下薛婕妤。

薛婕妤一看老娘憋屈幾十年,爹都被楊廣給宰了,如今時來運轉,合該老娘風光,於是就拍著胸脯表示,老娘家裏有個人女郎,在武漢那是背後有人的!

領會精神的河東老哥就到了武漢,然後就被嚇的邁不動腿,他們本來琢磨,也就是個老董事長的不疼不親娘家廢柴的閨女。

可哪裏想到武漢機關幼兒園的院長,她居然是長樂公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