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臉怎麽了?”

李奉誡看到張德腫的老高的左臉,驚異地問道。

“沒什麽,不小心驚了馬,被撩了一蹶子。”

說著,他還捂了一下臉:“嘶……”

臭娘們兒!

一想起早上安平那幽怨的眼神,老張就有點哆嗦。一起來李芷兒就問張德不是說好了睡覺嗎?

老張懵懂地點點頭,沒錯啊,睡覺。

然後安平就給了他一巴掌,抱起他的衣服,往屋外一扔,就把閨房房門給關上了。

於是張德就回過神來了,感情昨天自己再三強調,小妞等的也是自己變成禽獸啊。

可惜安平期待的“不要聯係我這朵嬌花”戲碼沒上演,老張禽獸不如了一回,一宿就跟個大字躺榻上悶頭大睡。至於安平,全程小女生幸福狀期待,結果黑眼圈都熬出來了,張操之還是沒操她。

由內而外的憤怒,出離的憤怒。

然後張德連早飯都沒蹭上,灰溜溜地趁人不注意,掩麵離開了金城坊,跑西市弄了點粥餅饅頭。

“哥哥,你脖子……”

李奉誡一瞧張德那脖子,不是抓痕就是吻痕,忒精彩了。

然後李奉誡這樣的好孩子,居然眉毛彎的猥瑣,嘿嘿一笑:“哥哥,昨夜……去北裏了?”

“笑話!為兄的為人,難道你不知道?”

“哥哥乃赤誠君子,坦**無比。”李奉誡拍了個馬屁之後,又道,“還是拿安利號的香粉遮掩塗抹下,哥哥這模樣,指不定兄弟們怎麽想呢。”

媽的,臭娘們兒!

於是乎,堂堂男子漢,跑脂粉鋪給安利號貢獻了一點銷售額之後,趕緊給脖子加點偽裝。

“嘖嘖。這女子可真厲害。”

李奉誡讚歎一聲,又問張德,“對了哥哥,杜二過來說了。明日杜公會去南郊。”

“南郊?哦,五莊觀。”

點了點頭,張德一邊走一邊對李奉誡道,“李涼州七月要回京一次吧?”

“這個月底。”

“好,大郎。為兄就和你透個底。吐穀渾的功勞,李涼州差不多到此為止了。”張德看著李奉誡眼神有些暗淡,安慰道,“叔父也暗示了一番,李公或許會再往南方,不知道是江南還是劍南道。總之,不是好地方。”

出身不好,站錯隊,李大亮倒黴就倒黴在這上麵了。李世民需要的就是李大亮的能力,其餘的。一概無視。

等哪天李大亮沒用了,差不多也就可以滾了。

這兩年涼州有李大亮,胡漢仇殺幾近消失不錯,還連卻三次吐穀渾殘黨的騷擾。光論功勞,要是李董的嫡係,這會兒早特麽在長安呼風喚雨了。不說是候補天王級別,起碼也是六部山頭啊。

李奉誡年紀雖然小,可也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南山產的宣紙他雖然談不上全程操持,但往來交際,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卻是增長了不少見識。工部那些天天裝逼的偽技術官僚,也對他讚歎有加。

這些年李董為了自己的兒子,經常要給兒子們鍍金刷逼格。弄死吐穀渾這穩贏不賠的生意,李大亮喝點湯水就夠了。滅國之功。那當然是大佬和親王們。

其實李奉誡也清楚,吐穀渾滅國,大頭功勞就是天王級和候補天王級吃的,然後還有薛氏兄弟這種關隴土鱉能啃倆骨頭,說不定這幾年投降的突厥鐵勒鮮卑人也有濃湯可以喝。

任上兢兢業業的李大亮,指不定關鍵時刻讓他去負責文史工作……

“小弟這些年。早看淡了。”

李奉誡苦笑看著張德。

“無妨。”

張德拍了拍李奉誡的肩膀,讓少年頓時提了一口氣一般,張德正色道,“大郎要是不服,不如入仕吧。”

“甚麽?”

“為兄的意思,大郎不如讀書,科舉去吧。”

張德目光平靜,對李奉誡認真道,“靠父輩,你是靠不上了。邊走邊說吧。”

“嗯。”

兄弟二人就尋了僻靜人少的坊間道路走著,張德道:“陛下春秋鼎盛,少說再統禦天下二三十年無妨,屆時大郎人到中年,若是和當下一般,隻怕萬事休矣。若是科舉入仕,不是為兄誇口,以為兄的門路,行卷都不需要,自有十八學士的人物關照。保你進士科得取。”

“哥哥何來誇口,此等之言,已是謙遜無比。”

李奉誡一臉崇拜道。

“為兄再說句不吉利的,李公想要得一絲公正,隻怕活著是沒指望了。”張德目光盯著李奉誡,後者愣了一下,然後默然點點頭。

這一點,李奉誡也是懂的。如果李大亮死了,李董就會很痛心這樣的人才消失,然後又是一波千金買馬骨的戲碼。

“你我兄弟,為兄便不會拿閑話來糊弄於你。為兄在河北欲設鐵廠,此間原因,大郎也早就聽我說過。”

“嗯。”

“大唐疆域之大,北至蘇武牧羊之地,南臨萬裏石塘。然則四方亦是機遇不絕,不論文武,胸腹之間有乾坤,總會出頭。”張德雙手後背,李奉誡亦步亦趨跟著,“處弼前去漠北任職,也是有此考量。”

說罷,張德接著道:“若你科舉入仕,憑我等忠義社人脈,運作一個李奉誡外放做百裏侯,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奉誡身軀一震。

“哥哥!”

“為兄欲設鐵廠,如今乃是三不管地界,平州薊州,邊疆之所,三五年內,不會有任何變動。高句麗不似吐穀渾,滅國之戰,當運籌數年。”

李奉誡頓時明白了。

“小弟明白了。”

“明白就好,若無常何,馬賓王焉能在張亮老匹夫手下活命?若無為兄,又如何在東宮順風順水?”

張德拍了拍李奉誡的肩頭,“你不要怕沒有靠山,忠義社,就是你李大郎的靠山。忠義社哪天靠不住了,我張德也是你李奉誡的靠山。”

少年用力地點點頭,然後擦了擦眼角,昂首挺胸跟著張德出了坊街。

隻是剛出去的時候,街口叫賣的走卒販夫婆娘都是輕笑一聲,那狂傲無比的張大郎左臉腫的跟蛤蟆一樣,脖子上抹的全是香粉,整個一調戲婦女被毆打的浪**子。而李奉誡一副剛流過淚的樣子,更是讓不少大嬸我見猶憐。

“啐。”

叫賣油餅的幾個粗大婦人瞪了一眼某隻工科狗,然後低聲罵了一聲:“竟是個走旱道的醃臢青皮,可憐那小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