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鮮不僅僅是一種技術,人們在享受物質生活的同時,都會不斷地追求更加獨特的別致的精巧的進一步享受。

然而因為技術上的掣肘,在拿破侖換上神裝吊打周圍一圈小朋友之前,東西方保鮮的僅有手段,最高大上的,無非就是冰鮮。至少製冰對於有錢的剝削階級而言,這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所以說,如果梁豐縣男突然掏出一根軟木塞,把玻璃瓶一塞,然後說瓶子裏的東西能放置個把月不壞不變質。這簡直就是王炸中的王炸,對貞觀年間的那些帶兵將領而言,完全就是續費外掛!

李哥兒認為張賢弟肯定是瘋了,這麽不科學的事情,自己怎麽會信呢?

但是,李震心中其實也很清楚,張賢弟能夠讓皇帝想法設法塞個閨女過去暖被窩,肯定必須得與眾不同啊。

“且等上三五月,待沂州的事體安排妥當,吾再和兄長分說。”

老張笑了笑,也不辯解,李震更是心中暗道:莫非大郎真有這等妙法?若是真有,要是大人得了這等行軍利器,豈不是少了無數民夫腳力?到時候鮮卑兒困守西吐穀渾,連個硬仗都不消打的,一戰而定也未可知啊。

隴右道黜陟大使還是有點威懾力的,現在伏允又縮在鄯善****傷口,還死活不肯出來。前頭還派了使者過來跪舔李董,說俺們土鱉沒文化,衝撞了天可汗陛下您的天威,俺們知錯啦。

可惜的是,李董現在覺得自己已經無敵了。別說民部那一撮又一撮的開元通寶,光內帑這幾年攢下來的財貨,就足夠他一個人大槍匹馬拉起一支敢打敢衝的隊伍來。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於是李董在大朝會上,再次把商賈地位放低,王珪擬了一個商賈不得穿同色鞋履。不著蘇絲蜀錦的案子,遞給了溫彥博。溫彥博看了看,嗯了一聲,點點頭。圈閱後寫下一句:基本同意。

然後因為房喬人不在長安,目前由杜如晦幫忙看家的尚書省,給禮部下達了行政命令,再三強調:關於商賈賤業不事生產倒買倒賣等不正之風的若幹決議。

根據大唐帝國主義的精神指導,禮部走狗們紛紛表示:商人。賤,非常的賤。

總之,遠在山東的老張知道這項宰輔公推議案的時候,麵無表情內心想笑:李董這特麽是會玩的。

不過好在這種議案不會傷害到像張操之這樣,有著梁豐縣男馬甲的有良心帝國主義四有青年。至於胡商會不會被權貴們進一步瓜分拿來做白手套,那完全就得看民間的呼聲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無視這項議案的牛人,比如說尉遲家,他們接手了程家的一個碾米坊,然後公開放話:你特麽有種來打我啊。

有禦史知道這事兒後,就去李董那邊告狀。說尉遲家公然操持商賈賤業對抗中央決策,簡直是無法無天目無法紀,這特麽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然後秉承公理正義的李董,就把禦史給革職轟回老家了。

至於李董有沒有咬牙切齒罵那個禦史“就你屁話多”,這得問長孫皇後。

社會風氣稍稍地刹車了一下,但張德很清楚,靠行政命令來阻擋人心**,這根本就不科學。再說了,這種行政命令,宰輔們都很清楚就是一張擦屁股紙。不過是聯手拍李董馬屁,然後把關中地區拾掇拾掇,差不多能做樣板工程就行了。

如今又不是戰國,大唐也不是齊國。要玩收買人心,上千萬人,收買得過來嗎?

退一萬步講,所有宰輔裏麵,隻有起草這項議案的王珪算是個正經君子。可就算是王珪,他兒子還在李泰那裏看書學習呢。李泰那麽多封地。不搞點土特產發賣,能養得活這麽多滿腹經綸的文學青年?一場筆友會的酒水開銷,那就得百幾十貫。

當然事實上,李董知道自己幹的事情宰輔們是在敷衍,李董也知道宰輔們知道他知道宰輔們在敷衍,宰輔們也知道李董知道他們在敷衍李董……總之,做遊戲得有人帶,不然不好玩。

所以老張自打離開了京城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錯。管你什麽大開殺戒還是大赦天下,與他無關,反正挖帝國主義牆角這項事業,需要的是滋滋不斷地努力。遠離皇帝陛下的視線,離的遠遠的,然後淡出一群神經病的視線。這樣才能從一群餓瘋了的饕餮嘴邊跑開,然後為小霸王學習機而奮鬥。

“操之,操之,可不是妄言?”

李震回過味來,絕對張賢弟這麽給力的小夥伴,怎麽可能會騙他呢?再說了,李震是見識過老張幹贏尉遲恭的,而且還贏了那匹黑風騮,差點讓李勣和老魔頭打起來。

“兄長放心就是,德自有把握。”

“當真?!”

“當真。”

“好!”

李震猛地站了起來,“操之,給吾一個時限,吾今日便回京中,同大人說了此事。操之有所不知,如今平滅吐穀渾,行軍總管一職,懸而未決。原本是藥師公,可去歲你也是知道的,便是讓豳州尚書攪渾了水。如今麽,大人倒是有了機會。”

隴右用兵,必須是皇帝信任的人。李靖已經超越了信任的層次,在軍方有著超然的地位。可是作為職業皇帝,李董必須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去懷疑李靖。所以侯君集出來搞大新聞,有些家夥跑的比誰都快,說出來的話也不想負責,但李董還是沒有說什麽。

畢竟到時候,行軍總歸誰去當,不還是李董來決定?到時候作為中央絕對領導,決定了讓誰去,誰也不能謙虛。

不過不管是誰做總管,弄死伏允根本不是問題,隻是戰果到底有多大。滅國之戰對唐朝來說,玩的次數不少,很有經驗。但吐穀渾人也不想專門作為背景和野怪被唐朝名將來回刷,他們更不想亡國滅種,雖然已經走上亡國滅種的道路。

但是,作為正常的人類,反抗一下又不會懷孕對不對?

因此在戰果擴大上,就是主帥要做的事情。弄死吐穀渾不算本事,能夠以低成本高產出高回報高收益弄死吐穀渾,才是爭個高低的關鍵。

李靖幾千大兵薅羊毛就打下東吐穀渾,順帶還幫後續輜兵修建高原鄔堡到青海以南,功不可沒,非常厲害。

紅景天生意也是那時候做起來的,目前一個鄔堡一百五十人到五百人不等,偶爾還夾帶一些高原別種,小部落也會圍繞鄔堡來生存交易。畢竟,唐朝人買賣牲口,他給錢啊。

開元通寶就是這麽的好用,西突厥愛用,日本百濟高句麗也愛用,吐蕃自然也不會例外。

李震自幼受父親影響,雖說馬槊玩的沒有程處弼溜,可到底也是有些手段的。加上眼界也不似尋常人家那麽逼仄,這會兒聽了張德的話,滿腦子都是保險罐頭大殺四方,自己的候補天王爸爸一戰破敵,二戰破城,三戰滅國,牛逼牛逼好牛逼……

別人五千人馬要三萬輜兵民夫腳力,他李勣不要,五千人馬也隻要五千輜兵民夫腳力,沒錯,就是這麽厲害!

隨後李震又轉念一想,這要是能夠自己生產罐頭,到時候征遼,十幾萬大軍,數十萬民夫輜兵,這得多少罐頭?這些罐頭,要是都是自己生產的,這得多少錢?

想到這裏,李大哥不由得有些眼睛濕潤渾身燥熱。

“不瞞兄長,這手段倒也算不得精妙,隻是個精巧法兒。不外是用上木塞子蜂蠟還有玻璃瓶,隻這玻璃瓶,卻是要做個製式,還有那木塞子,須軟木塞。這也不是甚麽難做的,尋常坊裏人家,多能做到。”

“也就是說,隻要瓶子木塞蜂蠟管夠,豈不是多多益善?”

“隻這食材口味,就說不得如何了。不拘是放些鹽巴之類,最多塞兩片香葉,隻這味道,也隻是能吃,卻不是甚麽可口之物。”

“武夫廝殺,管甚口味,隻先活命要緊。有了這等物事,大人定然是大殺四方。莫說這吐穀渾,就是平獠,也更加便當了。”

老張於是小聲道:“隻這消息,不可說了別家去聽。”

“兄弟說的甚麽話,我哪裏是嘴邊開縫的糊塗蟲,且放心就是。再說,這事關大人的事業,焉能失了先手。”

言罷,李震連忙起身,摩拳擦掌:“這事體不能和奴婢們說,得我親自和大人細細商議,大郎,等我京中消息。”

然後李震就趕緊帶著小弟們,朝長安趕路,連個送別飯都沒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