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職的忠犬,首先要有超凡入聖的嗅覺,狗鼻子要是不靈,那麽忠犬可以退休甚至可以直接加入豪華午餐。因為在西北地區,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朝廷也很能體諒,非常理解。

畢竟,這是一個“你愁啥瞅你咋地”,然後血流成河的地方。

啪!

“杠!”

牙雕的麻將,改進的顏料讓麻將子鮮豔了許多。有些陶瓷麻將都是搓麻比較斯文的女子在用,而且形製也非常不穩定,湊一副麻將子大小沒太大誤差的陶瓷麻將,在貞觀九年,不比弄一套毛瓷水點桃花簡單。

“柴二郎又去了洛陽,操之,朝廷新增衙署,可是真的?”

張德不玩牌,屈突詮和長孫渙愛玩這個,偶爾杜荷會過來玩兩把。老張就是個端茶遞水然後送瓜果幹貨的角色,然後跟小夥伴們胡扯。

一旁暖榻上,長孫衝正捧著一本史記,宣紙雕版印刷,修正版史記。

作為哥哥,帶著弟弟長孫渙出來搓麻將,這是很合理也很符合社會常識的事情。當然了,大表哥這個人有一個好,站這裏就能把二代關係調整好。

杜荷這個王八蛋現在乖乖順順,除開老張在他爸爸那裏是有份量有地位之外,還有一個因素就是長孫衝乃是一等一的大佬。杜天王能跟長孫天王互毆,但不代表大表哥一巴掌呼杜老二臉上,杜荷就有種還手……

“柴令武那夯貨。”

杜老二很是囂張,啪的一聲,碰了一張屈突詮的二條,然後手指撚著一張牌打了出去。

“碰。”

哢。

長孫渙收了張牌,然後看了一眼長孫衝:“兄長,前日在春明樓,溫二郎擺宴,大約是要去洛陽了。”

“噢?”

張德愣了一下,長孫渙所說的溫二郎,就是溫彥博的二兒子溫挺。這是一個當年他爹成為宰相,然後被程處弼堵在道觀裏勒索的倒黴孩子。當然了,程處弼不僅在道觀勒索過他,還在寺廟裏勒索過。

總之,程處弼薅羊毛一向隻盯著一隻羊薅。

想當年,為了賣點白糖,跟太子玩過家家,也是蠻拚的。

“溫挺不是還在國子監中麽?”

長孫衝顯然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和張德一樣,愣了一下。

要知道這涉及到太原係官僚和元謀功臣子弟之間的微妙關係,往上那就是以太原幾個大族為首的河東士族,和貞觀新貴們之間的爭權奪利。

侍中王珪、中書令溫彥博、左右尚書仆射房喬和杜如晦……政策的起草、批準、執行,就是這麽分派的蛋糕。

再往下,才是南方士族和山東士族的口糧。然而虞世南陸德明這種根本沒辦法在權力漩渦中生存,隻能徹底依附在皇權上。

其實認真點講,張德的老師陸德明,為了南方士族的生存延續,做了和阿史那思摩一樣的事情。

不同的是,阿史那思摩變成了李思摩,突厥也成為了曆史名次或者社會談資。而陸德明還能看著手工業的發達而從江南調動資源來勾引長安中的頂級權貴。

“這幾年,營造技藝日新月異,官道遠勝前朝,槽渠碼頭更是暢通繁盛。如今往來交通之運力,乃前隋數倍有餘。新增衙署,亦是迫不得已。”

長孫衝將史記扔到一旁,然後坐了起來,在暖榻上剝了一隻桔子,二月的桔子。

“往來交通,調動物力人力,以今時關洛尋常所見,已是前隋三征高麗之盛。倘使朝廷集結民夫、商號、府兵及各地官府,其勢力之大,不可想象。”

既然大表哥開了頭,張德也稍稍地把事情講的直白點。都是權貴子弟,再蠢也知道這裏麵的幹係。

其實不僅僅是明白,有的人還體會過的。長孫衝比另外幾個人知道的更深刻,那是因為他在遼東裝過逼。

除開槽渠軌道以及新式官道,還有恐怖的海運。

高句麗不是死在什麽爾虞我詐兵不厭詐陰險狡詐,而是碾壓,一巴掌扇過去,連唐軍自己都沒明白過來,高句麗就倒下了。

人的認知跟不上社會的變化,這種不斷衝擊世界觀的事情,對長安那些泡在太子糖罐子裏的小雞們而言,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但大表哥知道,他能在遼東裝逼裝的那麽清麗脫俗,純碎是因為……特麽的我的國家真是太牛逼了。

“新增衙署之前,朝廷公推還有一事,乃是正式擬定洛陽東都之地位。”

張德說完,除了長孫衝和杜荷,其餘的人都沒明白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深意。但如果把史書往麻將桌上一翻,這就很明了了。

為啥楊堅楊廣都琢磨著東遷,因為太陽從東邊升起,他們喜歡美好的生活。

“哥哥,莫非山東大族願意出仕唐朝?”

有個腦子轉的不算慢的,突然有點回過味來,問道。

“早晚的事情,又何苦磨蹭?”

杜荷伸手摸了一張牌,大拇指用力地搓了一下,看也不看牌麵,啪的一聲拍在麻將桌上:“自摸清一色!”(未完待續。)